我去！李思扬一口气憋着上不去下不来，好一会，咬牙切齿：“北寰枫你说话能不能别东一句西一句的。”
北寰枫笑，他承认，他故意的。
看她急，也是人生一大乐事，就是忍不住想逗她。
“思思，跟你说真的，我帮你找到辰，你也要帮我一件事。”
“什么事？”
“我有一个秘密，想找一个人跟我分担。”
“什么秘密啊？”而且分担是什么概念？李思扬疑惑。
“先帮你找到辰，其他的再说。”
李思扬：“嗯。”
……
同一时间，美国加州机场。
李晓依随着人群走出机场大厅，一辆黑色加长版林肯停在她面前，车门打开，她稍一犹豫，弯腰，上车。
隔音板把车厢和驾驶室完全阻隔开来，车厢空间宽敞，配有吧台、车载冰箱、转角沙发等等，设备齐全，就是开个小型的派对也没问题。
叶千城，也就是李思扬第一眼就不喜欢的叶叔叔，坐在沙发上，细条纹的西装，全身上下一丝不苟，仿佛这个人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形势都能一手掌控。
叶千城的背景很深，论势力，纵然是跟北寰家比，也是不遑多让。
叶千城：“我等你很久了。”
“抱歉，飞机误点。”
如果是其他人，在叶千城王者般的气势面前肯定是要战战兢兢的，李晓依却很自然，像是面前的是一个普通到再也不能普通的朋友，她问：“北寰辰怎么样？”
“有点棘手。”叶千城拿了一瓶水，递给李晓依。
“谢谢。”李晓依接过水，拿着，没拧开，“很严重的病吗？绝症？”
“不是，是一种基因引起的细胞异变，很罕见的病，是不是绝症也没人给它定义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病，很危险。”
李晓依咬唇，想了想：“所以北寰辰的失踪，是因为北寰天熙不想让其他孩子知道他的病，不想让他们替他担心？”
“恐怕只是原因之一。”叶千城揉了揉太阳穴，神情严肃，“晓依，我说的危险不单是指北寰辰自己，我的意思是，患上这个病之后的北寰辰，可能会对其他人造成危险。”
李晓依皱眉：“到底什么病啊？”
“一种代号为NZ的病，我让人查了不少资料。”叶千城从沙发底下的暗柜里拿出一叠资料，“看看吧。”
一叠A4纸大小的文件，有文字，有图片，还案例，其中一个案例描绘得有些离奇：
＇1976年，英国，一个叫Alan的五十三岁的男子，Alan被诊断患上癌症，治疗无果，在某天半夜，Alan的儿子接到她的母亲，也就是Alan妻子的电话，告诉他，他的父亲Alan已经失去心跳和呼吸，儿子带上自己的妻子，连夜赶到Alan家，家里没动静，儿子进入卧房，看到他的父亲Alan还活着，正在啃食他的母亲，如同野兽。
看到儿子进来，Alan面目狰狞地扑向儿子，速度和力量都很惊人，原本浅蓝色的眸子变成了深黑，从他喉咙里发出的也不是人的声音，而像是野兽的吼声。
一番追与逃，最后，儿子怀孕的妻子开枪打死了Alan，Alan的尸体被解剖，研究，结论是Alan患上的不是癌症，而是一种奇怪的，会让细胞产生异变，最终改变人体型、骨骼、体力、外貌、思维等等的病——NZ。＇
“这也……玄乎了吧？”李晓依从来没听说过有这种病。
“或许有杜纂的成分，或许另有隐情，但1989年的时候，英国一个医学协会对NZ定过xing，指出NZ患者有暴力倾向，会对其他人造成危险。”
李晓依眉头皱得更紧：“能治好吗？”
叶千城摇头：“目前NZ案例不多，也没有治好的案例。”
不过北寰天熙一定会竭尽全力吧，毕竟他在北寰辰身上花下太多精力；在性格，以及商场上的作风手段方面，北寰辰是四个人里跟北寰天熙最像的一个，北寰天熙最看重他，如果没有变数，北寰辰接管北寰家族的可能xing也是最大的。
“记不记得我们刚认识那会？”叶千城淡淡一笑，“有一次，我们在圣伊丽斯公园迷了路，迷路的第二天早上，有蝴蝶破茧而出，展翅飞舞，那时候，你告诉我，你说毛毛虫在茧里的时候不是直接长出翅膀，毛毛虫其实是被一种酶溶解成了一包细胞汁，各个细胞重新排列组合，形成另一个物种，这个世界千奇百怪，就算NZ能把一个正常人转变成另一种生物，也不玄乎。”何况只是把人变得有攻击力。
李晓依沉默。在意大利的时候，李思扬跟李晓依说了北寰辰的事，李晓依知道，女儿是真的很喜欢北寰辰，但是北寰辰的病不彻底根除，她肯定不会让他们两个继续下去。
叶千城：“如果我是你，你觉得我会怎么做？”
李晓依抬头看他。
叶千城说：“我会嫁给叶千城，把女儿也接过来，不让她再跟北寰家有任何牵扯。”
……
“如果我没猜错，辰在美国加州。”
洛叙的诊疗所在加州不是什么秘密事，小谨和世禹他们都知道，北寰枫既然已经从北寰天熙口中得到＇北寰辰在接受治疗＇的事实，那他有九成的把握，北寰辰就在洛叙的诊疗所。
李思扬：“北寰辰的事，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
“嗯。”
有些事，绝对是要瞒着的，首先“诊疗所”三个字他不会轻易说出，另外，他也不可能告诉李思扬，他跟北寰辰打架的原因，要说也应该由北寰辰说。
北寰天熙言出必行，一旦发现他们私自去找北寰辰，北寰辰三年不回来是绝对有可能的，所以他必须好好计划一下，不被爷爷发现才是首要，能不能见到北寰辰，其实是次要。
“枫哥哥~~”李思扬拉着北寰辰衣服，皱起眉，咬起唇，装可怜，希望北寰枫能给他透露一点。
“你怎么在意辰的事，我会吃醋，我吃醋就会生气，一生气我可能就改变主意，不想让你见到他了。”
李思扬一愣，赶紧收起可怜兮兮的模样：“好吧。”
……
法国之后的第三站是德国，德国是一个古堡环绕，湖光山色的国度，那里有阳光海滩的浪漫，有绿野仙踪的梦幻热气球，有罗马大帝的全套温泉浴，还有回味无穷的hei森林蛋糕，李思扬和北寰枫在德国玩了四天，规规矩矩地照着原定的路线旅行。
第四站是美国，最后一站，而加州是美国站的第一站。
下了飞机，李思扬给好朋友司嘉瑜打了个电话：“还不快来接驾？”
司嘉瑜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好抵达机场，她一转头，视线穿过茫茫人海，看到好朋友李思扬——身边的北寰枫。
“思扬！”司嘉瑜小跑过去，李思扬也看到司嘉瑜了，展开手臂打算迎接好朋友的拥抱，结果——
“你这女人想干嘛？”北寰枫手臂伸得直直的，手掌挡在司嘉瑜额头上，防止司嘉瑜靠近他。
司嘉瑜是可爱型的，五官超漂亮，外形上挑不出一点毛病，除了——
有点矮。
所以北寰枫这么一挡，她根本碰不到北寰枫一根头发。
李思扬汗了汗：“嘉瑜，我在这里啦！真是的，方向感还是这么差！”
“咦，思扬你在这啊，不好意思啊帅哥，我方向感不好。”
什么方向感不好啊，那是李思扬给好友找的借口，司嘉瑜就是故意奔向北寰枫的，她YY北寰枫已经很久了。
司嘉瑜没吃到北寰枫豆腐，配合地跟李思扬抱了抱。
高中之前，李思扬跟司嘉瑜一直是一个学校一个班级的好朋友，初中毕业后，司嘉瑜全家移民美国，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她和李思扬的友谊，两个人还是几乎要天天打电话联系的，李思扬在北寰家的事，司嘉瑜很多都知道，
“你就是北寰枫啊？”
……
“真人比照片上的还帅！”
……
“你们打算在美国玩多久？”
……
司嘉瑜叽叽喳喳地像只活泼的麻雀，北寰枫有一搭没一搭地吭声，狠狠瞅李思扬，他总觉得李思扬这好闺蜜看他的眼神，跟狼见了肉似的。
走出机场，北寰枫抬手看了一下表，说：“世禹他们应该半小时前就到了。”
话音未落——
“思扬！”
“思扬姐姐！”
038 一点也不像北寰辰的风格
“思扬！”
“思扬姐姐！”
不远处，隔着一排出租车，北寰世禹微笑地朝他们挥手，北寰瑾则大幅度地挥舞着手臂，笑容灿烂。
这次的考试成绩出来，北寰谨又是年级第一，北寰天熙问他想要什么礼物，他犹犹豫豫地说想要哥哥回来，北寰天熙当然不答应，北寰瑾在房间里闷了三天，跟北寰天熙说他想去旅行。
北寰天熙答应。
北寰世禹也一起过来了。
他们一行人，女生漂亮，男生帅气，人堆里特别打眼。
上了车，车上，北寰瑾问：“这次能见到我哥吗？”
北寰枫：“你哥还没答应。”
“为什么？”
“这要问你哥，不过他肯定会说因为不想违背爷爷的意思，你哥向来最听爷爷的话。”
北寰瑾沉默了一阵，低声问：“我哥他是不是因为——”
北寰世禹截住北寰瑾的话，说：“辰没事。”与北寰枫交换了个眼色。
北寰瑾抿了抿唇，没说话。
北寰瑾想问的是他哥是不是旧病复发。
北寰辰有这个病，不单是北寰枫，北寰世禹和北寰瑾都是知道的，北寰家上下，大概也只有李思扬不知道了。
北寰辰已经失踪一个多月，北寰世禹猜到八。九分，然后从北寰枫嘴里得到了证实，北寰瑾现在也隐约猜到，还没证实。
北寰世禹和北寰瑾来美国当然是在北寰枫的计划中，北寰枫不仅是要带李思扬去见北寰辰，还有北寰瑾，他也要带去，从小到大，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北寰天熙的视线下，美国不是说来就能来的，所以，今晚，或许是唯一的机会。
但如果是他们过去，被发现得可能xing太大，而且一旦他们过去，去诊疗所，李思扬必定知道北寰辰病了，所以北寰枫的计划是让北寰辰偷偷出来见他们。
北寰辰那边，北寰枫联系了洛倾，洛倾是知道北寰辰情况的，北寰枫希望洛倾能带北寰辰出来，洛倾也答应了。
洛倾跟他说，北寰辰还没答应，确切地说，是北寰辰反悔了，明明他都计划好了，北寰辰那家伙答应之后不到一天突然反悔，把他给气的，他真想好好骂北寰辰一顿，但他无法直接联系北寰辰，只能通过洛倾，有气没处撒，北寰枫超郁闷的。
一行人到了司嘉瑜那，司嘉瑜家是一幢三层的小别墅，小别墅前有个小水池，地处郊区，环境清幽。
“嘉瑜，你这里不错啊。”
“必须的呀！”
“可是房间够吗？我们这么多人。”
“够！绝对够！先吃饭，晚上一边打牌一边看电视，正好我爸妈不在。”
……
他们今晚要去见北寰辰，打牌看电视这些话当然是说给北寰天熙安排的那些人听的。
出发前，北寰枫打了洛倾最后一个电话：“你告诉北寰辰，按照原计划，晚上八点，我们在红杉树公园等他，他愿意来就来，不愿意就算了，我们会等到十一点，三个小时，过时不候。”
“我会转告他的。”
晚上七点半，一辆红色的车子进入小别墅，车上连司机一共五个人，都是十七八岁，打扮得挺夸张，是司嘉瑜的朋友。
车子直接开入车库，车库内有个门，是可以可以进入别墅客厅的。
半个小时不到，车库门打开，红色的车子出来，司嘉瑜出来送她朋友，开车的，顶着一头五颜六色头发的男生还探出半个身体跟司嘉瑜挥手拜拜。
北寰世禹正好出来，问司嘉瑜附近有没有超市，他想去买点饮料，司嘉瑜跟他说了，北寰世禹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司嘉瑜指的路走。
……
车子沿着公路，一路往红杉树公园而去。
车里。
后排的李思扬回头看：“出来了吗？没人跟着我们吧？”
后排的人已经换成了她，北寰枫和北寰瑾。
原本北寰世禹也要出来的，他临时改变主意，决定留下来，万一被发现什么端倪，他可以帮他们拖一下，他们出来的时候，北寰世禹去超市买饮料的举动也是在分散外面的人的注意力。
小别墅二楼的客厅里，厚重的窗帘映出五个人围在一起打牌的身影。
……
红杉树公园。
夜间的风有点冷，雾霭沉沉，树影幢幢的，如果是一个人，李思扬肯定待不下去，怪吓人的。
时间过去大半个小时，北寰枫犹豫着要不要再打洛倾电话，心情很不好。
快九点，李思扬电话响起，是＇未知＇。
“可能是辰。”李思扬看了北寰枫一眼，接起电话，“喂。”
“思扬。”
果然是北寰辰，这是北寰辰失踪后给她的第二个电话。
李思扬向北寰瑾点点头，意思是告诉北寰瑾是北寰辰的电话没错，然后问北寰辰：“你在哪？”
“抱歉，我不过来了。”
北寰辰的声音很平缓，又平缓又温和又礼貌，弄得李思扬很不习惯。
“那你在哪？我们去你那也行。”
北寰辰不答，李思扬说：“小谨也来了，你不过来见见他？他特意过来的。”
北寰辰还是不说话。
“北寰辰，到底为什么啊？麻烦你给我个理由行不行？”李思扬快要抓狂，其实她超想骂人的，想对北寰辰一通脾气发出来，但是，忍住了。
北寰辰说：“我看得到你们。”
“啊？”
“你们穿的什么奇形怪状的衣服？”北寰辰的声音里带出笑意。
李思扬他们出来的时候，虽然后座的窗关的严严实实的，但保险起见，还是换上了司嘉瑜那些朋友的衣服。
“你管我们穿什么呢？你到底出不出来？”
僵持了好一会，北寰辰坚持：“你们早点回去。”
“我们来都来了，既然你也来了，干嘛不出来，喂，你也太别扭了吧！”
不就见个面吗？整得跟个大姑娘似的，还不让人见了，真是的！
李思扬没好气：“不见就不见！我才稀罕见！”
李思扬气得想摔手机，一会，发现电话还没挂，努力心平气和，问：“你要不要跟小谨说两句。”
“嗯。”
“小谨。”李思扬把手机递给北寰瑾。
“喂……哥，你在哪？”
北寰瑾接过电话，也是围绕让北寰辰出来的目的，说了好一会，小谨放下手机，也生气了，说：“我哥他挂我电话！”
北寰谨回拨好几个电话，结果当然是打不通，他只是不甘心。
……
不远处，北寰辰放下夜视望远镜，说：“洛倾大哥，你先回去吧。”
洛倾站在北寰辰身后，双手抱胸，看了看北寰辰消瘦的侧脸，说：“来都来了，出去见一见吧。”
“不想被见到。”
洛倾：“我们出来一趟可不容易。”
北寰辰沉默，微微抿唇。
“不想让他们担心？”
“是啊，现在这副样子，实在不方便出去。”北寰辰比之前瘦了许多，脸上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