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事!”说完,于淡定上马,也不招呼他,骑马往家里赶。
刚到家,得知墨白醒了,心事重重地往梧桐院走,他进屋的时候,她正坐在床头发呆,憔悴的面容,让他分外心疼。
所有的犹豫,所有的猜疑,在见到她的一刹那,只想好好地抱紧她,再不想让她溜走。
他走近,伸手,将她抱进了自己的怀中,喃喃自语道:“都会过去的,相信我!相信我!”
“我要回家!”墨白的心还是空空的木木的,只想着离开和逃避,她实在不想去面对那些事,面对他。
“回家?好,等你的身体好一点,我送你回墨家住一段时间,好不好?”于淡定耐心地哄着她,隐约知道她不是那个意思,却引着她往那方向想。
墨白抬头,带泪的双眼,分外坚决地看着他说:“不是,我要回原来的世界去,我明天就去找那块石头去。”
“不许!”于淡定更紧地抱住了她:“不要去想了,你要相信我!”
“我心里难受!”
“我陪你,总有一天,我们能够像以前一样恩爱,不,比以前更恩爱,你要相信我,我是你的丈夫,你一定要相信我。”
“好!”墨白感动地说道,她本来对于名节,看得就要比古人淡,更何况,这也并非是她所愿,她可以试着去忘记、去放下、去释怀,只要有人支持她就好,只要在她累时,有人依靠就好!
一场大风寒,慢慢调养好的时候,已是夏天了,墨白时常到花园的小亭子里坐坐,喂喂鱼,看看莲叶,当莲花开始打花苞时,她有些伤感,看到莲,就想起莲的秉性:“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然后想起她自己,发生了这样的事,如果是在现代,会不会好一点?大概,会介意的男人还是居多吧,毕竟不是婚前的事了。
于淡定对她,太过细致与温柔,关心着她,呵护着,比以前更甚,只是,两个人之间,话明显少了,独处时,尴尬明显多了,两个人小心翼翼,顾忌着对方,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
晚上,同枕而眠,他拥着她入睡,两个人的心却离得远了,他再没有和她有过肌肤相亲,秋去冬来,依然如此。
而外面的流言蜚语却从没断过,一说于家大少奶奶为救于家大少爷,和孙状元在客栈住了一晚;还有一种说法,是说于家大少奶奶和状元郎只是喝了一晚上的酒,听说还有人在旁边侍候。
府里的下人悄悄言说时,还是被她听到了,她内心苦涩,而众人,皆是认为她是幸福的,于淡定对她,至始至终,都如往常一样,天冷嘱咐她加衣,太晚回来时,总会让平明先过来带个口信,让她早睡,不必等他,如此地体贴,让人挑不出一丝错。
墨白迅速消瘦,于淡定看着心急,过了春节,天气暖和的时候,他借口让周姨娘好生静养,将于家的大小事务,交给了她来打理。
她勉强打起精神,管着一大家子的琐碎事务,一天的进进出出,处理事情时,找出以前相同的事务,循例处理。
好不容易忙碌些,心没那么敏感时,没过多久,她经过花园的走廊时听到两个丫头在说话,一个声音温和地问道:“听说大少爷要纳妾了?”
另一个声音尖刻的说:“可不是。”
“听说是因为大少奶奶不能生?”
“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心大少奶奶听到,揭了你的皮!”
“知道了,大少奶奶待人和善,为什么就没孩子呢?”
说着,这两个人转弯走远了,墨白愣愣地站在原地,原来,他要娶妾了!心仿佛碎了一地,却又仿佛空空洞洞的什么都没有,茫然看着前方。
艳红在一旁,叫了她好几声,她才醒悟过来,冷着脸说道:“这事就当没听见过,不许再提了。”
“是!大少奶奶,这事没听大少爷提过,兴许是谣传!”艳红安慰道。
“是呀,所以,我们就当没听说过好了。”墨白淡淡地一笑,目光飘浮地看着满院的春色。
43
正在发呆时,墨府派了个小厮过来,请她过府。这一次,墨白带着艳红,连马车都没坐,两个人走在大街上,一言不发,慢慢地走了过去。
到了墨府,墨家所有的人都坐在大厅,大家都是喜上眉梢的样子,她收起心中的酸楚,低头笑了一会儿,适应了笑以后,慢慢抬头,福身行礼问道:“爹、娘,不知道今天叫女儿过来有什么事?”
墨母“呵呵”笑了两声,才说道:“没什么事,于菱怀孕了,叫你过来沾沾喜气。”
“恭喜二弟和二弟妹了。”说完这句,心更酸了,这是不是所谓的哪壶不开提哪壶?艳红知道她心里难受,搀扶着她入座。
墨母也看出了她在强颜欢笑,便拉着她去了她们老夫妻住的院子,本来是想劝她对淡定上心点的,看到她的神情,只得好言安慰她道:“你别急,你和淡定都还年轻呢!”
“娘,我要是一直没有孩子,是不是该早些让夫君纳个小妾?”墨白这句话,问得艰难。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如果……如果你的身体实在不行,就让他娶房小妾也是应该的,女人,适时的宽容贤惠能让他感激你一辈子!”墨母说完,又补充道:“慢慢来,你们都还年轻呢,这事不急,再说,娘也不信我家闺女的命这么不济!”
“感激?我不要,也不稀罕。”墨白闷声说道,如果真是这样,不如离去,不如离去……她就这样想着,神思恍惚地回了于家。
晚上,艳红叫她吃饭时,她仿若做了一个大决定似的,面上如雨过天晴,不再苦恼,亲自吩咐厨房做了四个下酒的小菜,让人请来于淡定。
他进来的时候,看到有酒有菜,愣了一下,随即笑开,柔声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娘子这么费心准备?”
“没什么,我只是……只是……很久没有和你好好说话了,再说,嫁过来这么久了,我还没有和你单独喝过酒。”墨白垂首低语。
于淡定深深地看着她,眸光流转间,是满满地深情,近一年来,她龟缩逃避,也许,今晚,将会是个不同的夜晚。
“夫君~”墨白用娇软的声音叫着他。
于淡定听到她的叫声,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四个小菜,微微一笑说道:“这些菜都是我最爱吃的,既清淡又别致,娘子有心了。”
墨白不语,从旁边的小炭炉上取来温酒,给他倒上,再给自己斟满,举杯说道:“第一杯,我敬你!谢谢你这么长的时间里,对我的爱和包容!”说完,一饮而尽。
于淡定跟着喝完,看着她倒酒,待她要举杯时说道:“慢点喝,吃点菜,酒喝得太急容易醉。”
“好!”墨白抬头,有些神伤,他对她还是这般关心这般好,可是,他却要另娶了~
垂眸,是满目的苍凉和寂寞,再抬头,又成了浅笑盈盈的女子,恰到好处地招呼他吃菜喝酒,又或者,再平凡普通的女子,耐着性子,不急不躁,也能成为淑女,只要她愿意!
“第二杯,还是我敬你,就是谢谢你!”说完,又是一饮而尽。
于淡定复杂地看着她,第三杯时,他笑着说道:“这一杯我敬娘子,娶到你,是我平生最幸运的事。”
一杯一杯的白酒下肚,慢慢地,红晕染上了墨白的双颊,她媚眼如丝,醉意朦胧地看着于淡定,先是轻笑然后是哭泣,她再也没有以前那般没心没肺地洒脱,因为爱他,便不自信,便猜疑,心更是低到尘埃里,只盼着两个人岁岁年年,就这样平淡平安地终老,哪知,在这样一个男尊女卑的社会里,最终还是成了一个奢望。
于淡定抱着她说道:“你醉了。”
“醉了好……”
墨白的话没说完,于淡定打横抱着她,将她放在了床上,除去鞋袜和外衫,帮她盖好被子,欲离开时,却被她拉住了手。
“夫君,不要走,最后再让我任性一次,不要走!”
于淡定轻柔地笑说道:“我哪天没在这里了?你放心,我只是去洗漱一下,很快就来。”
“不要”墨白手脚并用,缠上了他。
“你确定!”他低声求证。
“嗯!”她脸颊更红了,残存的意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却只想随心随意,再不阻止自己轻薄放荡地举止。
于淡定俯身,吻住她的唇,渴望她的心,在那一刻便复苏过来,近一年来,两个人虽同床共枕,可是,他略一靠近她,她就浑身僵硬,无声地抗拒着他,没想到喝醉的她却如此热情。
在她的身边躺下后,墨白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吻上了他,从额头到眉眼,再到嘴巴停留吸吮,伸出小舌与他久久纠缠,然后又亲上了他的耳垂,吐着热气轻咬,他身体如过了一道电流般的颤栗,而墨白,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更是卖力,吻到突起的喉结时,他咕嘟咽了口口水,而她双手游移,解开他的衣裳,学他,吻上了突出的那两点。
于淡定躺着,享受她这难得的热情,下身坚硬如铁,却耐着性子,享受她的主动带来的快感。
墨白的吻一路向下,衣服也随着脱光,双手四处游移,让于淡定连连闷哼。就在她努力点火时,于淡定也没闲着,轻轻巧巧地褪去了她身上的衣裳。
当她脱下他的裤子,看到他的挺立时,倒吸了一口气,用手抚上,套住上上下下,于淡定受不了这般甜蜜的折磨,这么久以来,渴望她的心,快要爆炸了,反客为主,欲将她压在身下时,墨白抬起她意乱情迷的脸说道:“我来!”
说完,跨坐上去,一寸一寸地包容他的坚挺,终于全根没入时,两个人同时满足地叹息。于淡定等了一会儿,不见她有什么动作,双手扶住她的腰,开始猛顶,却在她的呼疼声中,慢慢柔和。
墨白含泪看着他说:“我来!”说完,扭动着身子,高高低低地摆动着,迷醉在这一瞬间的热情里。
于淡定见她气喘吁吁的样子,知她体力有限,拉住她,让她躺在他的身上,而他扶住她的腰,猛烈地冲刺,极度地快感袭来,两个人贴在一起没动,墨白咬住了他的肩膀,女人的收缩和男人的战栗,如此清晰地感觉着。
两个人赤裸身子拥抱着,离的那么近,于淡定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她,让她还没睡着,又被吵醒,又是一场火热的缠绵,两个人就这样,痴缠到天明。
天亮后,于淡定终于放过了她,温柔地将她的头从他的手上,放至了枕头上,再帮她掖好被子,方才带着满足的笑披衣起身,走时,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或许,再过不久,他和她,就有时间像现在这样,耳鬓厮磨,日日相守了。
墨白醒来,枕边人已离去,空空的枕头,连丝余温都没有,她的心一痛,想到昨晚的疯狂和缠绵,还要多久,就成了别人的?她觉得心都是血淋淋的,面上却是轻笑,将头埋进他的枕头,深吸他留下来的气息,如果要用一生去遗忘,不妨,做几天妖精,痴缠他几天。
于淡定回来时,正是黄昏,墨白倚在门口等他,见到他来,蹦蹦跳跳地上前,挽住他的手臂,和他一起往屋里走。他看着她轻快的样子,笑容满面的脸,觉得幸福又一次来了,而且离得那么近。
仍然是上好的酒菜,她陪他吃饭饮酒,仍然是火辣激情的夜,于淡定有些不确定,突然从冷冷地相处中走过来,竟让人觉得这样的幸福有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第七天,于淡定出门收帐,墨白写下一纸休书,带着些散碎的银子和出嫁时带过来的首饰,大大方方地飘然离去。
于淡定回来,看到那纸休书,却是哭笑不得。于淡梅和于淡休抢过来一看:
“休夫
君要再娶,妾亦二嫁,从此不管是天涯海角,还是近在咫尺,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另:生不出孩子不一定就是女人的问题,科学证明,有很多不孕不育是男人的原因,你以无子再娶,所以我亦以无子休夫!)”
看完后,于淡休笑得古怪,于淡梅则是满脸通红。
于淡定将休夫夺过来,看着于淡休说道:“还不跟帐房学管帐去?”
于淡休走了两步,忽然回头,调皮地说道:“大哥,你不要难过,因为无子被休,虽然在休妻中是比较常见的,但因此而休夫,大哥,你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啰嗦什么,还不快走?学了这么久的管帐了,还是个小毛孩样,一点也不稳重!”
于淡休做了个鬼脸跑开了,于淡梅担心地说:“大嫂又跷家了?她还休夫,你们……”
“二妹不要担心,好好学着管管家,以后也是用的到的。”
于淡梅脸红:“大嫂不在,不如仍然把家务事交给周姨娘吧。”
“你没听你大嫂说我要再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料想周姨娘也是脱不了嫌疑的。”
于淡梅皱眉说道:“好吧,有事我再问大哥!”
到了梧桐院,直截了当地对艳红和滴翠说道:“大少奶奶又离家了,还说我要娶妾了,是怎么回事?”
艳红将那天那两个丫头说话的内容说了出来,他听完问道:“可知道是哪两个丫头?”
艳红快嘴说道:“是厨房的小翠和小青,当时大少奶奶听到了,就不对劲,还不让我说,后来我端茶送水,发现下人们都在议论纷纷,就更加不敢说了。”
“下人们都知道了?”
“是的!”艳红和滴翠一齐说道。
于淡定恼怒地说道:“去叫管家来,把于家的大大小小的下人都叫到梧桐院来。”
生了会儿闷气,走到院子,一个一个盘问,谁是听谁说,虽然没问出什么,嫌疑却直指周姨娘和赵姨娘的贴身丫头身上。
于淡定也不气,只是派人请来了四位姨娘,好言好语地说:“四位姨娘请坐,今天请你们来,是有事要商量!”
四个人沉默无语,惯常说话的周姨娘说道:“大少爷有事吩咐?”
“爹已经去了,四位姨娘最大的三十多岁,最小的不满三十,皆是膝下无子,如今我每人发一千两银子,你们或是嫁人,或是回娘家,或是回于家在郊外的别院居住,请自便。”
赵姨娘尖着声音说道:“大少爷这话就不对了,哪有二嫁之理?再说,我们也算是于家的人,凭什么赶我们走?”
吴姨娘最小,她却不理会赵姨娘站起来说道:“这样也好,我在于宅,孤零零,不若回娘家,和兄弟子侄一起过,蒙于家恩典,他们的日子也算小康,我过两天就搬走。这里应是没我什么事了,贱妾先告退了。”
此话一出,另外三个姨娘面面相觑,终是都同意了,赵姨娘和周姨娘一处,走在花园里,骂骂咧咧,却没有人理会她们。
最后,于家的别院,没有一个人想去住,于淡定每人又都加了两百两,让她们另置宅院居住。(后话:赵姨娘捧戏子,周姨娘找小倌,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