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眨眼即逝,半跑着穿梭在丛林之中,豆大的汗珠像雨点一般从尚还稚嫩的脸庞滑下,湿了衣衫,之后洒在地上。
眼前已经开始渐渐地变得模糊,而且自己隐隐的听到了身后的破风之声,“难道真的没有机会修炼下去救父亲吗?我不甘心啊!”正感叹之间,忽的眼前一亮,前方有着轰隆的水声传入耳中,自己竟是来到了一个瀑布旁边,看来往前已是再无退路。
后面的破风之声中三人已然出现在丛心身后不远之处。
三人也是看出了丛心面临的境地,得逞而又阴森森的笑着,“你接着跑呀,小子你最好乖乖的将你爹留给你的那把剑交出来,或许我们还会让你死的痛快一点,不然定然将你折磨的生不如死之后,再把你的血液喂养我们饥渴的老三了!”
听着三人可怖的恐吓,丛心心思电转,是不是该喝滴玉瓶之中的灵液,以父亲所说的效果,估计那样自己尚还有可能同时打败三人,可是自己的精神力尚还没能触摸到门径,现在精神力的能力直接就是零,服用后的后果估计比死了都严重……
若是跳下去,运气够好的话也许还可以求得一命……
“决不能落到你们这帮肮脏的东西手里!”眼中所有的复杂与不甘,愤怒与犹豫全部都被视死如归的坚毅和倔强取代,纵身跳下。
三人得逞的神色变得阴沉而又意外,瞬间来到丛心跳下的地方“若我存活,定灭了你们这些肮脏的歪门邪道!”……身影不见,唯有这句充满寒意的吼声传了上来。
“吼!”丛林深处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吼声中充满着无尽的威压,三人同时打个寒颤。
“快走,我们已经惊动了深处的高修为兽者了!”再看瀑布旁边,已是没有了任何身影,“大哥我们回去怎么说?”
“就说那小子已经坠下山崖而死!”
“那那把剑呢?”
“你笨呀,就说没在他的身上不就好了!!”对话的声音也是渐渐地越来越小,直至消失的干干净净,丛林也是再次的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轰隆的水声伴随着跃入水中便是消失无踪,汹涌的水流冲刷着尚显瘦弱的躯体。
已然是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没有了疼痛,也没有了身体的操控权力,丛心边就这样被动的被巨大的水流压力推来推去,兀的脑袋碰到一个坚硬的石头,思想便就这样的陷入的黑暗。
“一生,便就要这么的结束了吗?”
第四章 你就不想啊
黑暗中,好像是听到了一些细微的声音,看到了一些模糊的身影,只不过浑身都是一阵无力和虚脱之感,在某一瞬间,所有的疲惫全数袭来,刚要苏醒的意识,便是再次回归黑暗。
……
半月时间,悄然而逝,天气也真真正正的脱离了夏天的炎热,多了一些的清爽和舒适。
山林边缘,极小的贸易集中之地,一间布置简陋的客栈客房内,老医倌皱着眉头将一个布满伤痕的微黑小手腕轻轻的放在床上。
“大夫,这孩子现在什么情况?”袖腕撸起头戴布巾,脸部棱角分明,身材修长又不失魁梧,浑身散发着些许的力量压迫感的中年男子关切问道。
大夫单手捋胡,老眉皱在一起,摇摇头道:“这孩子像是经过了什么残酷的打斗,有很严重的脱力现象,而且身受很重的内伤,头部还受了重击,我先开几服药,喂他吃下,应该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了,不过神智应该不太好恢复。”
“大夫的意思是?”中年男子担忧的问道。
“重则疯癫,轻则失忆……”大夫再次摇了摇头,提笔写下药方,“照此方抓药,希望有些用处。”
送走大夫,中年男子来到床边,看着床上的少年,口中喃喃着,又不尽的细细打量起尚还昏迷的孩子“在丛林之中还能活下来,真是挺不容易的……”
舒展却又微皱的剑眉,秀气却又不失坚毅,挺拔的鼻梁,还有那因为受伤已有干裂的略薄嘴唇。正是落入瀑布之中的丛心,看来丛心命不该绝,大难不死保住一命。
“师兄,当初你我二人做这次任务出发前,曾经遇一癫狂修士,你还记得吗?”
中年男子从发呆之中回过神来,将不知何时来到身旁的妻子搂入怀中:“当然记得,而且那个修士曾经预言此行任务福祸双行,还说我们会遇一贵子,圆了你我二人膝下无子女的遗憾……”。
女子顺从的依偎在丈夫怀中,伸手捋捋青丝:“这个孩子,会不会便是那修士口中的贵子?”
“倘若那修士所言为真,我倒要回去好好谢谢他!”男子点点头嘴间泛出些许的期望之色。
要知道,在玄武大陆,修士可是比他们这些武者强大了不只是一点。他们武者只能通过学习武学技巧,以及挑战身体极限的训练,方才能够具备与低阶修士相当的实力,而那些修士通过修炼玄力,增强寿命,从而感悟天地之理者不在少数,武者在他们的眼中,根本就是凡人,就是不知那个为天泽两人预言的癫狂修士到底是什么层次。
“师兄,雇主又派人前来催任务了,现在正在院子里,好像是知道了我们收留孩子的事情,不想我们因为孩子耽误了太多的时间。”女子表情无奈的轻声道。
男子浓眉一皱,“我出去看看,你就留下照顾孩子吧。”
“嗯”。
客栈后院,正有三人。
“你们师父是不是不想做这趟任务了!要不是东西重要,再加上你天泽佣兵团还有些名气,我家主人早就换人了!”其中一个头顶斗笠,嘴唇削薄尽显出刻薄性格的瘦子,胳膊交叉于胸前,略显愤怒的威胁道。
瘦子对面站着的两人,大概也就是十三四岁的年纪,不过一看就知道是见过一些世面的,听到瘦子的话,两人中的一个瘦高个八字弯眉一松,咧嘴一笑,显得很是亲切:“您不要着急,我师父马上就来,这次的确是有些事情耽误了,不得不慢了些,我们天泽佣兵团您来不知道啊,从没有任务失败的记录,您先消消气,稍等,稍等。”年纪不大,说话却是不温不火不是分寸。
“哼!我看你们师父有什么话好说!”戴着斗笠头偏向一边。
“呵呵,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草上飞曹胜曹兄啊!怠慢了,怠慢了!快随天泽到前堂说话”正是中年男子从内院疾步走来。
瘦子头微微一侧感应着黄天泽不比自己弱的实力,“黄团长,曹某奉劝你一句,最好不要再为什么受伤的孩子耽误了我家主人的任务,不然就不仅是三倍赔偿的问题了,会不会影响你以后的生意,我可不敢保证啊!”
中年男子来到三人身边微微一笑神色中却是夹了些骄傲之色:“曹兄放心,我黄天泽从不会让雇主失望,不然天泽佣兵团哪来的如此名气!”
看曹胜嘴巴一撇,黄天泽扭头将一张纸单交到站在对面的两个徒弟:“你们两个快拿着这个药方去药铺抓些药来,然后熬了给师娘送去就是了。”
“是,师父!”
“曹兄,快随天泽来,天泽有些话想要跟曹兄说!”侧身单手一引,将瘦子带到客栈前堂。
找了个安静的单间,给曹胜倒上茶水,“那个孩子身体很弱,既然我救了他,那就没办法丢下他不管的,不过曹兄放心就是,我已遣人到前方探路,待探路之人回来了,便可以马上起程,任务是不会耽误的。来先喝茶!”话语间递上一碇晶石(玄武大陆货币)。
瘦子眼睛隐晦的一亮,取过晶石揣入怀中,咂上一口清茶“黄团长可不要怪曹胜此次来催,实在是我家主人着急,而且黄团长也不是不知,佣兵任务久留一地可是佣兵界的大忌。”
“当然,相信黄团长的天泽佣兵团成立这几十年来从没失败过一次的事实,足以证明天泽佣兵团的实力,我也不便一直催促!”
“好,曹兄果然够义气,不愧为有名气的人物,看曹兄一路风尘而来,就容天泽来给曹兄洗洗尘!小二,上好酒好菜!今日我定和曹兄一醉方休!”黄天泽大笑着掩藏住眼中闪过的那一丝轻蔑之色。盛传草上飞曹胜嗜财如命,果然半分不假。
市集之上,瘦高个皱着标志性的八字眉,四处寻找着药铺所在。
“这地方太陌生了啊,连个药铺都找不着!”
“哎呀,师兄!你就不会去问问呀,傻了吧你!”瘦高个低头看着比自己底上一个头,长得地阔方圆,浓眉大眼有着一副突出隆起的宽下巴厚嘴唇,脑袋里不仅蹦出猩猩的形象的三师弟。
“对呀,我怎么忘了,你怎么不早说啊?”瘦高个压下无厘头的联想一愣笑道。
“我就偏不早说,目的就是看看你知不知道!”三师弟眉毛一挑,白上一眼。
“对了,刚才跟那个什么草上飞你做的就不对,干嘛对他那么客气!那个贪财如命的家伙要是厉害,怎么不自己去做这趟任务啊!不该给他好脸!”话音一落,不禁用食指摸了摸鼻梁。
“哎?那你既然知道怎么做,自己当时怎么不说啊?”瘦高个嘴巴也是禁不住的撇了一下。
“我就偏不说,就是看看你知不知道怎么做,况且,你可是师兄啊,让师弟去帮你说话,像话吗?”切上一声,三师弟双手抱胸头抬得相当的高。
瘦高个身子一哆嗦,决定不再和师弟争论,拦住行人就打算问路。
“那不是药铺嘛,没长眼啊,还问,呵呵!”三师弟接着装作高明之人的样子嬉笑道,瘦高个禁不住的脑袋蒙的一声,艰难的忍住挥拳痛揍三师弟的冲动,加快脚步冲进了药铺。
“哎,二师兄,你等等我呀!”抬脚紧跟而上,只是在中途疑惑地皱眉四顾,好似在找些什么,最终没什么发现之后,这才抬脚迈进药铺。
不远处的墙角边,两个商贩打扮的人悄悄地伸出脑袋,“你确定这是天泽佣兵团的人?”
“确定,这两人是出名的八字笑‘闫浩’和事后通‘金格’,分别是黄天泽的二徒弟和三徒弟”
“恩,这两人既然出现在这里,就说明天泽佣兵团就在附近,我去跟三当家的报信,你继续跟踪,摸清他们的住所!”简单的对话之后,该处再次恢复了安静。
天色渐暗,安静的客栈小房,女子轻轻的扶起丛心,边动作轻柔的喂着药,边不断的一遍遍打量着小丛心,却是不觉间出了神。
女子名叫樊香云,是黃天泽的妻子也是师妹。
两人从小青梅竹马,结成眷属,本应幸福美满,却是在一次佣兵任务时,黄天泽为了救的香云重伤昏迷,从那以后,便是无论如何也难以生子,香云也从充满男子气学会了做个温柔体贴的女子。此次遇到重伤的丛心,便是一癫狂修士预言,若是能认孩子为义子,便是天大的好事。
黃天泽踏进房中,一眼便是看到了正给丛心喂药的师妹,“香云,孩子怎么样了?”
香云听到询问方才回神温柔一笑:“孩子脉像平稳,我发现她的体质出奇的好,恢复的很快,若所猜不错,过上两日应该便是可以醒了。”
黃天泽禁不住的嘴角上扬,心中很是高兴,“待他醒来,我定要询求他的意见,若他有意,便收他为义子!”
香云放下药碗,不禁笑道“看你这猴急的,就好象这孩子会被谁抢走一般!”
“呵呵”,黃天泽干笑一声,坐在床沿,将丛心被子盖好,扭头露出一种奇怪的笑,“你就不想啊?”
香云没注意到丈夫那表情,神色柔和,“当然想啊!”
可是等自己再低头看着笑的不正常的丈夫,才知有些歧义,耳根瞬时通红,嗔了丈夫一眼“孩子在这呢,老不正经!”
“哦?我说什么了?”黃天泽装作无辜的问,香云耳根不觉变的更红了,却又无话可说,“我,我先回去休息了!”捏着耳垂小跑出屋。黃天泽忍不住哈哈一笑,也是起身出屋关好门窗。
夜一时间变的很是安静,仿佛整个世界都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梦中,每个人都融入了黑夜……
第五章 秋阳之名
日子便是在这般平静与舒松中悄悄逝去,一片的祥和与安宁。
又是新的一天,淡金黃色的阳光轻轻铺洒进来,最后抚摸上了年轻孩子满是红润的脸上,平静而又坚毅的面庞似是感受到了新一天的呼唤,眼皮轻轻动了一下,之后终于是翻了起来。昏迷那么久,总算是醒了过来。
迷茫的看着四周,茶几、花瓶、桌子……都是那么的陌生,再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掌,竟然也是那么陌生。“这是哪?我,我又是谁?”拼命的从大脑中搜索着一切可以回答疑问的信息,却总是一片空白。
“咯吱”
香云像往常一样推开房门,却是发现丛心已然站在屋里正不断地打量着刚刚进屋的自己。
“孩子,你终于醒了,这下我们就放心了。”声音满是喜悦。
听着香云轻柔的关切声,丛心注视着进门的这位女子。
年龄三十多岁,却依然风韵犹存,再看她那关切的眼神和手中正端着的热粥,“是自己的亲人吗?”
“我怎么了?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你是谁?“无助的说出自己的疑问,瘫坐在床上。
本应欣喜的香云禁不住的更添了许多的柔意与心疼,将饭盘放在桌上,快步来到床边坐在丛心一旁。
“孩子,我们是从休伦山脉中的一条河边发现你的,当时的你挂在一棵斜到水中的树枝上,遍体鳞伤,重伤昏迷。于是就把你带了回来,安置在此地客栈中养伤。”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过来,关于你不记得事情的事先不要急,大夫说估计是你的脑后受过撞击,从而失忆,只要你安心养伤,相信会很快的好起来的,至于我,你可以称呼我香云婶子或者云婶也行。”
茫然的点着头,记忆之海没有丝毫的涟漪。香云怜惜的看着丛心,心中泛起些许的心疼。不过像是想到了什么从袖中拿出一个玉坠,“这是戴在你身上的玉坠,我帮你清理了一下,你看看能想起什么吗?”
看着晃动着的玉坠,茫然无神的眼中略微的拨动了一下,“爹?……”脑中的迷雾微微的翻滚便是再次的恢复平静。
香云一愣:“你想起了你爹?”
丛心失落的摇了摇头“没有,就是感觉这个玉坠很熟悉很亲切,云婶,我可以戴上它吗?”感受着玉坠传来的莫名呼唤,迫切的抬头问着。
“当然可以,这个本来就是你的!”香云柔和一笑,将玉坠戴到从心的脖子上。
当玉坠与自己的皮肤接触的那一瞬间,丛心微微皱眉,他感到有着一丝隐隐的血脉呼唤从玉坠传了过来。
“当时你的身上还有些东西只是现在云婶没随身携带,待你黄叔父回来,再让他拿给你。”
“嗯,云婶,我想出去走走可以吗?”
香云揉揉从心的脑袋,关心一笑“得先把粥喝了!”
日渐正午,客栈安静的后院,丛心站在阳光下,抬头看着不算刺眼的太阳。
丛心自己想不起来曾经发生的事情,但却知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如若想不起来还好,自己可以安静地享受新生后的生命之光,可若是响了起来,等着自己的估计便是一场血雨腥风……
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待。既然是在这秋日醒来,不如就先称呼自己为秋阳吧。
“孩子,感觉身体怎么样了?”一道雄厚的声音传入正在发呆的丛心耳中,微闭眼睛,循声望去,身材修长,肌肉壮硕,头戴布巾,正是黄天泽。
“感觉好多了,您就是天泽叔父吧?”
黄天泽闻言浓眉舒展,笑意盈盈,一个父字竟是让他如此开怀,本想认丛心做自己的义子的,可是听香云说孩子好像隐约的想起自己的父亲,再加上不经孩子的父亲同意便是这样认了丛心做义子,显得对其父亲有些不好,叔父就叔父吧。
“呵呵,对的,你云婶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嗯,暂时都想不起来了,在恢复记忆之前,不如您就叫我秋阳吧。”丛心微微眯眼,再次抬头看着那不刺眼不寒冷的秋日。
“秋阳……不骄烈,不寒冷,听上去很不错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