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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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二-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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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两?你不是说十两么?”芸环惊讶的说道,一百两够她赎身了,那位贵客显然被老鸨狠狠的敲了一笔。
  老鸨脸不红心不跳,淡淡瞟了芸环一眼,冷笑道:“你们姐妹俩这么有本事,悄悄摸摸就认识这么个有钱的后生,又怎么可能只值十两银子?”
  苏牧笑着接口道:“你这妈妈桑更有本事,至少值一千两。”
  “老娘当年……”老鸨正要自夸,忽然意识到现在不是时候,脸一板,问道:“如何?你是赎芸裳,还是回去再偷……拿一百两银子,把两姐妹一同赎出去?”
  苏牧还在奇怪,为什么老鸨会对他这么大的客户没个好脸色,这时才知道是认定了他这些金子是偷来的,笑道:“我这些金元还真不是偷来的,严格来说是抢的,偷的话还可以再光顾一次,抢哪有抢两回的?那不是作死么?”
  他可不愿再回唐府了,别说那里很可能已经挤满了官兵,就是那满院的血腥味都让他我得不舒服,况且和尚们很可能还在府里,回去是真作死。
  老鸨吓了一跳,偷和抢完全是两个概念,胆子大点的都能偷,成功率多与运气挂钩,抢就完全不同了,能不能抢到不仅与实力有关,还得看心够不够狠、手够不够辣。
  能抢到三十两金子,绝对算得上是悍匪了。
  芸环和芸裳倒是没觉得奇怪,影武的形象在世人心目中早就被毁了,要是苏牧说这些金子是他借来的,她们才会感到惊讶。
  老鸨沉默不语,她在细细考量,若苏牧真是个匪人,倒是不能得罪了,免得惹出麻烦来。
  还没想清楚,一名中年人从芸环先前出来的那间厢房中走出来,醉得厉害,扶着墙才能走路,脑袋呈标准的椭圆形,极大,眼睛、鼻子和嘴则挤在巴掌大的一块地方,看起来就像个芋头,肤色黑里透着红,红里透着黑,走路时两步一个嗝,三步一个屁,正准备去上茅房。
  声势浩大的走过来,到面前才发现这里站了不少人,醉眼惺松的环顾了一圈,视线最终停在芸环身上,眼睛一眯,嘴角一翘,露出了个猥琐的笑容,大着舌头说道:“小美人儿,你怎么独自出来了?回去回去,再陪我喝几杯,咱们就嗝……去睡觉。”
  浓烈的酒气、韭菜味和口臭从他嘴里喷出来,把苏牧熏得险些滚下楼去,方老头囚屋里的气味都比这好闻些。
  老鸨算是闻多识广的人了,闻到这股味道都不由皱了皱眉,但仍露出了很专业的谄媚笑容,尖着嗓子说道:“马上就回,马上就回。”
  说着,她转头看向龟奴,脸一板眉一竖,骂道:“不长眼睛的东西,还不快扶着金老爷!”
  龟奴连忙点头哈腰的过去扶着,有了依靠,金老爷立即全身放松,压得龟奴眼珠子都对在了一起。
  “这位金老爷就是你们说的贵人?”苏牧指头金老爷,向老鸨问道。
  “你谁?”金老爷眼睛一翻,竟然能一边打嗝一边说话:“金……金老爷当然是贵人,你这书……书生不配问,不……不配认识金老爷。”
  苏牧笑了笑:“那是自然,问题是已经认识了怎么办?能不能想个法子让我忘了?”
  金老爷一楞,十分认真的思考起来,喃喃自语:“是啊,怎么才能忘了我呢?得想个法子,不配认识我,得忘了我……谁有法子?老爷我悬赏十两银子!”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完后他就开始打瞌睡点头了,扛着他的龟奴满头大汗,双脚已经开始打颤。
  苏牧皱了皱眉,这金老爷似乎很有钱,比财力的话他远远不是对手,如果这位芋头脑袋执意要让芸环陪,贪财的老鸨说不定会设计个竞拍什么的,这可不行。
  想到这里,他转头向老鸨问道:“所以,规矩就是我现在拿出四百两银子来,芸环和芸裳立即跟我走,你不会又改口要五百两吧?”
  “老娘说话算话,什么叫改口?人家金老爷先来,且说定了的,你后来,自然要做出赔偿,与我何干?”老鸨气哼哼的说道。
  “那咱们现在说定了,四百两。”苏牧仍有些担心。
  老鸨冷哼一声:“说定了,你这后生怎么这么啰嗦。”
  “好。”苏牧点了点头,转头提高声音喊了声:“金老爷!”
  金老爷身子一哆嗦,“嗯“的哼一声,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这才想起来自己在什么地方。
  苏牧大声说道:“十两银子也太寒酸了,您怎么拿得出手?以您的身份,怎么也得悬赏一百两吧?”
  “悬赏?”金老爷努力回忆了一下,恍然大悟,点头道:“对对对,十两拿……不出手,我悬赏一百两!怎么?你有方法把我忘啦?”
  苏牧立即向老鸨说道:“都听到啦,金老爷出一百两银子了,你可得作证。”
  老鸨也好奇起来:“作证便作证,你真有方法?”
  苏牧嘿嘿一笑,又转头对金老爷说道:“方法就是撞墙,若是撞得厉害了,脑袋撞晕了,自然就把您给忘了。”
  金老爷醉归醉,却不糊涂,楞了一会说道:“那你撞啊,你怎么不撞?”
  苏牧有些为难的说道:“我撞了您真给一百两?金老爷说话算不算话?”
  金老爷大怒:“当然算,不就一百两银子么?老爷我跳一跳就能抖出来。”
  苏牧竖起大拇指:“厉害,那我撞了,我撞忘了您,可不会撞忘了那一百两银子,您想耍赖可不成。”
  说罢,他也不等金老爷回答,在芸环出声阻止之前,走到墙边,脑袋往后一仰,“啪”的一声巨响,将墙撞出个圆圆的窟窿来。
  墙壁虽然是木板的,却有手巴掌那么厚,寻常人用拳头打、用脚踹都不可能一下子击穿,木头有韧性,就算是用刀砍,能造成的破坏也十分有限,而苏牧用脑袋撞却能直接撞出个窟窿,还是圆的,可见这一脑门的力道有多大。
  他这么做,一是想提醒老鸨不要太过份,二是想让金老爷不要多生是非,这个晚上已经太过漫长了。
  
  第二十九章 金砖
  
  苏牧一脑袋把丹霞院三楼的墙壁撞了个圆圆的窟窿,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头要够硬,力量要够足,速度也不能慢。
  木板有韧性,弹力十足,反作用力大得惊人,苏牧装书生用的儒巾被震落在地,绑着髻子的束带“趴”一声断成数截,头发散落下来,乌黑油亮。
  楼梯口静得可怕,所有人都张大了嘴,盯着苏牧的脑袋。
  金老爷酒醒了一半,本以为苏牧只会装模作样的磕几下,然后来讹他的钱;芸环和芸裳两姐妹知道苏牧是影武,但看他年纪这么轻,料想也厉害不到哪里去;老鸨“知道”苏牧是个强盗,却没想到强成这样,心中已经有了几分后悔,暗自责怪自己贪心,早知道收苏牧三十两黄金,让他带走两姐妹得了,赎身是美谈佳话,就连官府都十分支持,想来金老爷酒醒后也不至于怪罪。
  谁也没有猜到,苏牧竟会这么狠。
  “啊哟!”龟奴终于扛不住金老爷,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还高高举着,死命撑住金老爷的身体,生怕把贵客摔着了。
  苏牧捡起儒巾,拍了拍灰,又理了理头发,转过头来看了老鸨一眼,有些失望的说道:“不够重啊,还是记得金老爷。”
  说着,他往旁边移了一步。
  ……
  墙壁被撞破,巨响声把不少人的酒都吓醒了,整栋丹霞楼似乎都震了一下,也让楼里的所有客人都静止了数秒。
  三楼的食客是感受最深的,杯中的酒、碗中的汤都泛起了涟漪,一些好事者跑出来看是怎么回事,而金老爷所在厢房的人全都来了,都以为是金老爷醉酒摔了一跤。
  “嘭!”
  又是一声巨响,又是一个窟窿,正好是众人跑出来的时候,都被吓了一跳。
  看看墙上那对眼睛似的窟窿,又看看苏牧的额头,众人都纷纷猜测着这披头散发的书生在做什么。
  其中最靠谱的结论是:“疯子,这书生是个疯子。”
  不疯怎么会用脑袋撞墙呢?这只是个头很硬的疯子罢了。
  苏牧没有理会众人,转过头来又看了老鸨一眼,仍是那句话:“不妙,还是不够重,还是记得金老爷。”
  说着,他又往侧边移了一步,站到了一根承重的柱子前面。
  老鸨这次终于反应过来,急忙叫道:“忘了忘了!我作证,已经忘了,别撞,柱子撞断楼可就塌了!”
  周围看戏的人可不干了,纷纷叫嚷着让苏牧撞,他确实撞破了墙壁,莫非还能撞断柱子不成?
  苏牧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现在根本不可能撞断柱子,到了焠体八阶“撼山”之后还差不多,戏做足,老鸨明白他的意思,这就够了。
  交接工作也十分简单,三十两黄金递到老鸨手上,老鸨把芸环和芸裳的身契交给苏牧,这就算完成了,至于金老爷的那一百两银子,就只能由青楼退还,这时可顾不上吉利不吉利的事了。
  芸环和芸裳喜极而泣,抱着哭成一团,看客们有的大声赞赏,替她们高兴,有的则摇头叹气,替她们惋惜——落在一个疯子手上,她们今后可有得苦受喽。
  苏牧笑嘻嘻的把那两张蜡黄的身契交给芸环,做完了这件事,他在长桥县就无牵无挂,可以跑路了——要是再遇一次了尘和尚,他就可以开始考虑出家的事了。
  没戏可看,众人渐渐散去,临走前还有人对着那两个窟窿比比划划,不知道在研究什么,老鸨得了金子,笑眯眯的回屋把玩去了,苏牧带着带姐妹走到楼梯口,正要下楼,突然感觉到有人拉住了他的书篓,连忙转身看去,见金老爷看着自己,笑得让人腻味。
  “干嘛?你的银子找妈妈桑要,我可不负责。”苏牧连忙说道。
  芸环和芸裳都有些紧张,站在苏牧身后,牵起了手,发现对方的手心和自己一样,满是汗水。
  金老爷拱手说道:“不不,不敢不敢,我是见少侠身手极好,想邀请少侠到我们厢房中一叙。”
  苏牧哈的一笑:“我又没动手,你哪里看出来我身手好了?我也就皮厚一些而已,您是金老爷,我可不配认识您,就别叙了,咱有缘再相会。”
  说完他转身又要走。
  这次金老爷一把了拉住苏牧的胳膊,急切的说道:“那是醉话,当不得真,我姓金名庄,字松石,乃宣城的一个小商人,有事相托,事后定有重谢。”
  “金砖?这名字真是够威武霸气的,叫这名字不当商人的话,估计老天爷都不容你。”苏牧笑着说道:“先说说是什么事,重谢又是什么东西,我再考虑要不要帮你,先说好,金银财宝我可不要,背着沉、拿着累,还得防贼掂记。”
  金庄尴尬的笑了笑,压低声音说道:“想托少侠护送我和我的商队去趟江南,主要是保护我,商队另有人负责,事后可你五颗中品灵石。”
  苏牧想了一下,说道:“看我脑袋硬就想雇我,恐怕要的不是我的身手,而是身体吧?你是打算雇一块贴身活盾牌?”
  金庄干笑了两声,算是默认了。
  苏牧又道:“就算是走商队,也没有雇贴身保镖的道理,你恐怕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吧?为了五颗中品灵石就让我做人肉盾牌,当我傻啊?”
  金庄拉着苏牧不放,急道:“十颗,不,二十颗!”
  “二十颗倒是可以考虑。”苏牧想了想,说道:“不如这样,看危险程度来定,要是遇到重大危险,我又救了你的命,就多加几颗上品灵石;要是一路平平安安,我少拿你几颗灵石也没什么,怎么样?”
  “好好好,就这么定了,少侠里边请。”金庄说着就要把苏牧往厢房里拉,多套套近乎,说不定遇到危险时苏牧也会更卖力一些。
  “不去了。”苏牧甩开金庄的手:“两位姑娘大概也想尽快离开这里,你住哪?我明早来找你再说。”
  金庄见苏牧执意要走,不再拉扯,说道:“我就住这里,还要在县城里逗留两天,少侠随时可以……”
  话没说完,突然被嘈杂的声音打断了,街上有人在奔跑,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一楼的喧哗声突然增大,嗡嗡作响。
  一名龟奴急冲冲的冲上来,口中大叫道:“出事啦!出大事啦!唐府被屠,血流成河啊!”
  ……
  唐业兴的尸体被方老头挂在大门上,天色已晚,路上行人较少,直到一刻钟前才被人发现。
  县衙乱得像是着了火的蚂蚁窝,无数的人在出出进进,捕快、衙役集体出动,就连牢头、狱卒都被叫来待命,唐府的情况被越传越神奇,最后到了头颅满地滚、尸体堆成山的地步。
  整个县城都纷乱起来,和唐家有关系的、没关系的都醒着,坐在床边惆怅、感叹,也不乏兴灾乐祸的人。
  一年多前京城相府的屠杀事件又被提起,唐府的惨烈情况比相府要差得远,差别很大,但有点是相同的——杀人者必然是影武。
  陈县令已经去到了唐府,亲自主持各项事宜,对于他来说,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可能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不可能睡个安稳觉。
  苏牧丝毫也不关心这件事,该来的总会来,着急也没用,唐府里的家丁、护院都还活着,他们都可以证明杀人者是个形象怪异的老头,短时间内怀疑不到他头上来,等想到的时候,他肯定已经离开了,说不定已经去往了江南。
  跟着芸环和芸裳来到后院收拾行李,苏牧耐心的等她们和好姐妹们道别,随后三人离开了丹霞院。
  “老看我干什么?”走了一段路,苏牧发现芸裳一直在偷眼看自己,好奇的问道。
  芸裳犹豫了好半天,才小声问道:“唐府的事,不是你做的吧?”
  “当然不是。”苏牧回答得很干脆,问道:“为什么怀疑是我干的?”
  从苏牧那里得到了准确的答案,芸裳松了口气,带着歉意说道:“你今天下午去了唐府,说不定唐府的人得罪了你,所以……所以……”
  “得罪了我,我就回去把他们杀光?那我也太狠了吧?”苏牧苦笑道:“我在你们心目中就是这个形象?”
  “不是你,是所有影武。”芸环接口说道,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立即问道:“我们现在去哪?”
  “对啊!”苏牧停下脚步,意识到这是个大问题:“你们现在自由了,有什么打算?钱还够用吧?今天下午从金玉良言那里弄来的银子,应该够你们生活一段时间了。”
  两姐妹楞了一下,对视一眼,芸环笑着说道:“我们现在是你的人了,你是我们的主子,自然是你去到哪里,我们就跟到哪里。”
  “啊?”苏牧吃了一惊:“你们自己就没有想去的地方?”
  芸环摇了摇头:“只要别再回去,哪里都是一样的好地方。”
  “唔……”苏牧摸着下巴想了好一会,笑道:“虽说很想体验一把让你们穿着女仆装叫我主人的感觉,但我是出来历练的,得到处跑,你们跟着太累,不如……你们先回青丘山吧?”
  
  第三十章 卷入麻烦
  
  “青丘山?”听到苏牧不能带着自己和姐姐同行,芸裳很是失望,但听到青丘山后眼睛又亮了起来:“是太一在的青丘山吗?”
  苏牧有些意外:“对啊,太一就是青丘山九尾狐族的,我也是,你们要愿意的话也可以加入,话说你是怎么认识太一的?”
  “评书里听来的呀,我天天都去听的。”芸裳很自豪的说道,仿佛天天听书是件很了不起的事。
  芸环微笑着补充道:“附近的茶馆都去遍了,每天都要跑几家,最爱听太一的故事,哪家有讲就在哪家呆着,听不到的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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