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篇章- 第40部分

　　　　两只老虎仿佛化为了虚影，从洞穿了他们的影子触手逃离，他们肚子的伤口在开始恢复，就在他们又要再次开口时，陆离直接打断了他们的话语，一头由纸做的老虎被戴面具的影子刺客丢在场中。

　　　　“你们只是纸老虎，没有什么了不起的。”随着陆离的话语落下，被他控制的影子触手直接蠕动刺出，将两只残疾老虎碾成了碎片。

　第十八章　红狐狸

　　　　远处传来老虎的叫声，仿佛一直在逼近，但是实际上却只是几十只纸老虎在吟叫拨动草丛，把虚张声势弄发挥到了极致，两只残疾老虎也是如此，他们以言语杀人，在言语的加持下，看上去极为强大，但是直面敌人时，却往往难以奏效。

　　　　三人成虎，言语的力量足以杀人，就连虚构的东西都能直接被认作真实，但是只要自身不被言语动摇，那么实际上，言语的力量显得并不恐怖。

　　　　不过说到底，三人成虎的力量根源却在于那几十只纸老虎，或者说三人成虎的真正力量不在于说出这些话的人，而在于信了这些话的人。

　　　　三个人在闹市中说有老虎，这里三个人可是是真正的三个人，也可以说是多人，如果只是他们说，那么是没有任何力量可言，真正能带来力量的是那些信了这些言语的普通人，也正因为这些人信了三人所说的有虎的言论，才会造成人巨大的骚乱。

　　　　当你被他们的言论吓住，听从了两只老虎的恐吓放弃反抗时，你就会被言论所裹挟，那几十只纸老虎就会真的化为老虎，两只老虎的言语就会成真。

　　　　所以在面对三人成虎的两只老虎时，只要不被他们的言语所惑，就会发现，这两只老虎实际上并不能打败自己，真正的危险是那些正在赶来的老虎，只要戳破了那几十只老虎，纸老虎的本质，那么老虎的言论自然失去了效果，被轻易杀死。

　　　　就在陆离解决掉这五只或者六只松鼠化为的老虎时，远处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像是有着什么的人出行，并且声音由远及近，像是专门为陆离而来。

　　　　而在那些被揪出来的纸老虎，在听到那些敲锣打鼓的声音之后，变化的身形，化为一个个人类的模样，看穿着打扮大多数是商人或者猎人樵夫，他们身上都有着触目惊心的伤口，像是被老虎咬死的，想来他们也是那只老虎的伥鬼。

　　　　他们麻木的跪倒在山林间，像是在恭候着什么，远远就看到了一些人抬着轿子，吹锣打鼓的向着这边行来，那轿子在这种山林之间，行走的也是极快，不一会也就来到了陆离身前。

　　　　那些抬轿子吹锣打鼓的人们，身上也是有着虎吻的痕迹，他们神情麻木，吹奏的声乐虽然声音极大，但是越发显得空洞无味，说不上好听，也说不上难听，相反只有着两个字就可以形容：无趣。

　　　　那轿子在陆离跟前落下，下来的却只是一个红毛狐狸，这狐狸身上披着虎皮，气度不凡，倒是显得像模像样，他下了轿子，来到陆离跟前说道：“那人类，你是因何事来我南山打闹啊？”

　　　　“居然还敢杀伤我南山虎国的子民？”红狐狸说话极具威严，在身上的虎皮加持下更加显得不凡，他正指着那个被影子刺客的短刃定在地上的纸老虎，而对一边显出原形的五只松鼠不闻不问。

　　　　“我念你是外邦来客，不愿引起两国纷争，所以给你这个人类一次一次辩解的机会，要不然就休怪我翻脸无情了。”红狐狸义正言辞的说道，手一指那些伥鬼身上幻化出盔甲还有兵刃，这些兵刃虽然是幻术化出，但是由假成真，在虚妄梦境之中却和真正的兵刃没有差别了。

　　　　这些伥鬼在拿起兵刃之后，就将其抬起，对准了陆离，仿佛陆离只要再不解释，就会听从红狐狸的话语将陆离刺死，他们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只是如今都化成伥鬼，一脸的麻木，一眼看去，无论男女老少其实都没有分别了。

　　　　“你说两国纷争，指的是那两国？”陆离却没有慌张，或者说他感受不到慌张的感觉，反而饶有兴趣的向红狐狸问道。

　　　　“自然是我南山虎国，和你们人类国度吴国啦！”红狐狸抬起手来，那些伥鬼也在红狐狸的示意下，放下了兵刃，气氛缓和了下来：“我们两国井水不犯河水，人类你为何要进入我国，杀死我国的子民？”

　　　　“你国的子民？问题是看这些人的装束打扮，可都是我吴国的子民，什么时候成为了你南山虎国的子民？”陆离也是笑着反问道：“相反我还要问你，为何无故杀害我国的子民，并控制住他们。”

　　　　“荒谬，你们吴国的政策苛刻至极，导致国内百姓民不聊生，他们活不下去，自愿归属我南山虎国，你去问问他们，哪一个不是自愿的？”红狐狸大怒的说道，转身向着旁边一个伥鬼问道：“你说说你是为何要加入我南山虎国。”

　　　　那伥鬼是一个猎户模样的人，他一脸的麻木诉说着他的事：“前年大灾，农田里颗粒无收，但税收不但没减，反而还因为要大战加重了，我只好进山以打猎为生，遇到了大王，才知道南山虎国，因此自愿加入南山虎国。”

　　　　“哦，是这样吗？”陆离眼睛一眯，看向了这个伥鬼，他脖子被咬掉了大半，想来遇见南山虎时，就是他身死的时候，他被老虎咬死了，但现在还是一脸麻木的说着自愿加入南山虎国，这些伥鬼真是不可理喻。

　　　　“闲话少说，人类还是快点说出为何害我南山虎国的子民。”红毛狐狸脸上闪过得意，紧了紧身上的虎皮，一脸正气的说道：“要不然我也只能不顾两国的关系，将你依法查办了，虽然你们人类势大，但是我也不能对不起我身上这身大王御赐的大衣。”

　　　　那红狐狸一抖虎皮，一股无比庞大的气势从他身上升起，那股气势甚至庞大到可以影响到现实，刮起了一阵大风。

　　　　“这可不能怪我，明明是这几只松鼠控制了他们，导致了他们惨死，你贵为虎国大臣，但是要冤枉我的话，我也不是没有反抗之力。”陆离指着那五只松鼠的尸体说道，身后的影子也腾空而起，在陆离身后化为了几条巨大的影子触手。

　　　　“嗯？是这样么？”红狐狸眼神闪过一丝忌惮，向着之前化为纸老虎的一只伥鬼问道。

　　　　那只伥鬼在红狐狸耳边低声说了一会，红狐狸才再次看向陆离，脸上露出如沐春风的微笑，他笑着说道：“原来如此，这几个是国内的叛臣，不服王化，意图挑起我两国的争端，我胡为倒是莽撞了。”

　　　　“贵宾来自异国，那不如陪我去面见大王，也好招待赔偿贵宾。”红狐狸拱手说道倒真像是赔礼道歉那么一回事。

　　　　“好啊，我从来不拒绝有趣的事情。”陆离也笑着说道。

　第十九章　照猫画虎

　　　　红狐狸大喜过望，拍手叫好，取消掉幻化在伥鬼身上的兵甲，让陆离和他一起进轿子。

　　　　陆离一招手，所有剩余的爪鬼和影子刺客全部化为黑烟，飘飞到了面具里面，三块面具围着陆离旋转了一圈，释放出淡淡的幽光。

　　　　红狐狸眼中闪过一抹贪婪，随后却是笑着说道：“公子还是上轿吧，先随我去见我家大王，不是我说，我南山虎国的行宫不一定比你们人类的王宫差。”

　　　　“那倒要见识一下。”陆离点了点头说道，说实话，他对这个南山虎国还有点兴趣，那南山虎还真成了妖不成？居然能在小小的南山之中建立国家，虽然小，还像模像样。

　　　　外面的几个伥鬼抬轿走的也快，随行的伥鬼又开始敲锣打鼓，这敲锣打鼓倒是像模像样，但是听到这些声音的人却只会感觉到无味，平平无奇，令人吵吵闹闹的声音却令人昏昏欲睡。

　　　　轿子在山野之中疾行，没过多久，就来到了南山深处，在这里有着一大块平地，周围的树木都被清理一空，建起了一个大村子，这村子里生活的都是伥鬼。

　　　　有一条贯穿村子的大道直达村子后方的大山，在大山那里有着一个巨大的修整整齐的山洞，在山洞上方还书写着三个大字：虎王城。

　　　　轿子走在这条大道上，路两边的伥鬼看到轿子都跪下磕头，这些伥鬼他们已经死了，虽然不用进食，但是他们都是死于虎吻，实际上靠着的是南山虎的力量才能继续存在，这也是为什么这些伥鬼明明死于虎吻，却维护着老虎的根本原因。

　　　　在村子的一处显眼处，竖立了一个巨大的老虎雕像，这个老虎雕像有七八米高，乍看上去倒是显得威严无比，只是看着这尊雕像，陆离怎么就觉得古怪。

　　　　不单单是这尊雕像，还有之前的纸老虎，和两只残疾老虎，看上去都是老虎的模样，也有着老虎的威风，叫谁看了都会说那就是老虎，但是却总有着一丝别扭感，让陆离觉得这南山虎的画风有些微妙。

　　　　轿子到了虎王洞跟前就停了下来，红狐狸下了轿子对着陆离说道：“公子来临，我得先去禀报我家大王，准备好礼仪来恭迎贵客，还劳烦公子现在洞外村子等一下。”

　　　　说完红狐狸就在伥鬼的簇拥下，走进了虎王洞，留下陆离在轿子里面，想着这个古怪的村子，陆离下轿想要到处走走，就看到几个吹锣打鼓的伥鬼不知何时又重新披戴兵甲，拦在了轿子外，脸色麻木的看着陆离：“丞相说了，大王随时会召见，贵客还是在轿上候着好点。”

　　　　“丞相？那只红狐狸？”陆离倒是觉得有趣，这么小小一个村子，几百个伥鬼，还有真的划分成王国不成，居然还有着丞相什么的。

　　　　“大胆，居然敢侮辱丞相！”那伥鬼听到陆离的话语，大怒的说道，只是配上他那张满是麻木的脸，就连着怒火也显得格外的假。

　　　　“你才大胆，你们丞相都说了，我是你们南山虎国的贵客，既然是贵客，那我就在周围转转都不行吗？”陆离看着伥鬼那可笑的怒火，反倒是厉声反问道。

　　　　那伥鬼瞬间顿时迷糊了，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是感觉他说的道理啊，这些伥鬼都是死去的人，他们虽然有着一定的智商，但是也别指望他们死后还能保留多少，能正常交流都是不错的了。

　　　　“既然如此，你可以在村子里走一走，但是我们会跟着你，你别想跑。”伥鬼挠了挠头，给陆离放行，只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不过只是出去走走应该不碍事，何况他们还跟着。

　　　　陆离走在这个由伥鬼组成的村子里，这些伥鬼死后丢失了不少的智商，他们也不需要什么生活物资，吃喝拉撒这种生理需求没了，所以他们平时的生活就是不停的在村子里游荡，要不就是在那尊老虎雕像下，进行着祈祷。

　　　　这些伥鬼全部都是被老虎杀死，但是现在他们之所以还存在，也正是因为那只老虎，这些人在死亡前，求生意志全部被激发到了顶点，在转化为伥鬼的过程中，这些求生意志被完整的保留了下来，那种仿佛和老虎同在的感觉提醒着他们，只要老虎在他们就在，老虎一死他们也全部烟消云散。

　　　　所以这些伥鬼丢失了大部分智商，都没有丢失掉的求生意志在不断提醒他们，要照顾好老虎，而就是这种奇怪的状态，扭曲了伥鬼的心智，让他们将老虎当做了信仰，生活的越久的伥鬼越是如此。

　　　　陆离走在这个村子里，看着满村子都是各种关于老虎的东西，有的是老虎的面具，有的是老虎的剪纸，有的是老虎的木偶，不管怎么看，这些老虎都有着不对劲的地方，感觉画风有些微妙。

　　　　那些伥鬼看到陆离也都是避而远之，仿佛陆离本身带着什么不好的东西，他们看向陆离的眼色太过于复杂，但是全部都隐藏在麻木之中，看着那一张张麻木的脸，不管高低胖瘦，陆离都觉得他们是一个人。

　　　　来到那个巨大的老虎雕像前，陆离抬头看着这个就是老虎，却画风微妙的雕像，身子毛发，胡须，尾巴，脑袋，都像模像样，就连那种威势都觉得模仿的微妙微翘，和红狐狸的那块虎皮一模一样。

　　　　想到气势，陆离也突然明白过来，那种不对劲的微妙画风，就是雕像和虎威显得不匹配，那个雕像如果没有虎威，再缩小一些，把一脑袋上的“王”字抹去，说它是一只变了种的猫绝对没有问题。

　　　　一想到猫，陆离越看这个雕像，就越像是一只猫，这个雕像就像是把一只猫挂上老虎的特征，再加上老虎的虎威，看上去妥妥的是老虎，但是总有一丝不协调，它的本质就是猫，这让陆离明白过来，这个个雕像就是照着猫制作的。

　　　　“南山虎国居然连老虎都无法真正描述？”陆离疑惑道：“还是那只老虎真的那么大的架子，工匠为他制作雕像，却连它的面见不到？”

　　　　就在这时，那个雕像散发出光芒，一团东西从雕像飘飞出来，显露出一个人影。

　第二十章　南山……虎？

　　　　从雕像中飘飞出来的人影，落在地上，而周围的伥鬼们看到雕像发光就全部跪伏在地，他们跪伏的不是那飘飞出来的人影，而是雕像发光的这种现象。

　　　　那个人影站在雕像下，神情迷糊，他的胸口被爪子划出几道深深的伤口，他抬起头看向那座发光的雕像，心中明白了点什么，强烈的求生意志在促使着他跪下。

　　　　陆离眼睛一眯看着那个人影，这个人他认识，正是一开始和周处还有陆离进山的一个家丁护卫，这个周家的护卫神情迷茫，看着那座发光的老虎雕像，整个人一软就要跪倒下去，陆离一看连忙走过去将其扶住。

　　　　提着这个护卫的衣领，陆离拍了拍他的脸颊，让这个护卫清醒了一点，陆离无视了周围那些伥鬼愤怒的眼光，对着这个护卫问道：“还认得我么？”

　　　　“你是……陆公子，你也死了么？”这个护卫眼神迷离，说话也有些不清不楚，但是起码还是认出了陆离，迷迷糊糊的回答道。

　　　　“子隐和南山虎交上手了？你来之前那边情况怎么样？”

　　　　陆离的问题让这个护卫迷茫了好一阵，他才回答道：“公子已经和南山……大王交上手了，那大王有着不死之身，怎么也不会死，我就是被大王一爪子扫死的，大王……大王。”

　　　　陆离松开这个呢喃着的护卫，他身子一软，已经跪伏在了老虎雕像之下，神情变得渐渐麻木，变得和那些伥鬼一模一样，不是说外表，而是说内在，千面如同一人。

　　　　没有了继续逛下去的兴趣，陆离在那些伥鬼的看守下，回到了虎王洞前，几乎是他前脚刚回来，就从洞里走出了一个伥鬼，他对看守陆离的伥鬼说了几声，就来到陆离面前说道：“大王召见外国贵宾，请公子和我来吧。”

　　　　“你们的红狐狸丞相呢？”陆离倒是有些奇怪，没有看到那只红狐狸。

　　　　“丞相大人要处理政事，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那伥鬼如此说道，领着陆离就往虎王洞里走。

　　　　这些伥鬼的脑袋不灵活，加上陆离如今有着一个外国贵宾的名号，通过套话也从伥鬼嘴中得知了不少的信息，这个南山虎国虽然看上去像那么一回事，实际上也就一个小镇。

　　　　虎国共有500多的成员基本上是伥鬼，这些伥鬼都是这些年死在南山虎虎吻下的人，而除了这些伥鬼，其他的成员就只有几个了，其中以丞相红狐狸为代表的文官，他带领着几个头脑还算灵光的伥鬼处理着南山虎国的政事。

　　　　实际上红狐狸也没什么事情可做，这500多号成员大半是不需要吃喝拉撒的伥鬼，要处理的事情也只是一些领地修整与扩张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