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找不到木头,几乎是要崩溃了,幸好,后来又接到木头的电话,说是在医院,才稍稍安心。他安慰木头:“放心吧,你看我,我那时可比你惨多了,现在照样健步如飞。”
木头用枕头拍他:“就你那样还敢跟我说健步如飞,走路姿势都那样了,还在我面前吹。”
“不带你这样啊,我跟你说,木头,你刚才的言语,我可以当成是对我的侮辱啊,对广大残疾人士的轻视。现在看你这情况也挺惨的,就先不跟你计较了。”
“哎,梁子,你再去问问医生看吧,要是这么拖下去可不好,对于我们来说,也是时间紧迫,你知道的,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
“恩,也是。”梁子也跟着皱起了眉。两个人一起沉思起来。
关于那个信封,木头没有打开,他收起来放好。心里有些迷茫,关于梦瑶他们,自己是该记在心里,还是该忘了他们才好,他们都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了,而自己的归处呢?
【3】思索:自己的角色
今天算是一个久违的好天气,传说中的晴空万里,万里无云,阳光明媚,和风徐徐,反正小时候课堂上那些用来形容好天气的词,几乎都能用上。而阿狗曾说过,遇上这样的天气,如果不把自己暴露在阳光下,那么必然是暴遣天物。
梁子也觉得,这样的天气,推木头出来走走,对心情什么的,都有好处。可到了户外,梁子又推着轮椅把木头带到了一个没有阳光的僻静地方,他说:“我有些见不得光的话要和你说。”然后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医院的住院部后面的小广场有一棵巨大的梧桐,在医院的这些日子,木头都喜欢靠在窗边看着它发呆,感觉它就好像能把木头带进他喜欢的意境一般。也记不得是在哪看过“种下梧桐树,引得凤凰来”,可惜,木头没有看过凤凰,也不知道有没有凤凰呢?
可是当天,木头和梁子在梧桐树下争吵了起来,梁子说要给木头报仇去,他说:“我自己这两条腿是给八爷害的,那就另说,可你这回是给权叔的人打的,这公道我们得讨回来,我们两个人给他卖命这么久,即使最近有些反叛,但我们毕竟还没有翻脸,他先现在这样,不够意思。”
木头想了一下,说:“再等等,现在还没有好的世界,也没有周全的计划,况且你一个人,我不放心。”然后两人就在报仇时间和手段问题上,各不相让。最后,梁子急了,算是愤然而去吧,他说:“老子晚上不给你买饭吃!”
“呵呵。”看着梁子离去的背影,木头笑起来,有些时候,觉得梁子就好像是个孩子。又也许他本来就还是个孩子,他只是因为生活进入大社会早了一点,进入的环境特别了一点。木头这才想起,一直都是心里觉得梁子比自己年长,但却从来没真正问过梁子,他到底有多大了。
说到年纪,自己,到底是有多大呢?十几岁,或者大一点,或者小一点,自己当初再丛林,到底是呆了多久?
木头觉得,自从来到这个城市以后,就什么都变了,自己不是从前的自己,不是那个阿狗嘴里不懂生活哲学的小弟了,不是梦瑶眼里那个笨笨的木头,不是自己心里那个单纯善良的妖怪了,自己到底变成了谁?
每当这样安静,安静得就剩下木头一个人是时候,就会有一个声音悄悄从木头的心里冒出,然后把木头包裹起来,告诉他,他来到这个城市就是一个错误,是他的到来害死了善良美好的苏小小。是他的到来打扰了梦瑶安生的甜蜜美好,经历了可怕的事情。是他的到来让梁子,让小颖到了这般地步,甚至还有那个想要自己左臂的妖怪离,木头也觉得,他最后浑身是血,失去一切,也有自己的缘故。
那么,曾经,自己又是为了什么来到这里的?因为梦瑶,还是命中注定的必然?
忽然想要放肆地笑,想要大声地呐喊,压抑的内心,让木头此刻感觉自己就好像马上就要窒息!
自己究竟是谁,是什么样的角色?是从山里走出来寻找妈妈的孩子,是被小梦瑶捡回家的弟弟,是为救阿狗齿退猛虎的英雄,是苏小小和夏弭欢喜的恋人,是梁子义气的兄弟,是老师同学不屑的黑社会分子,是离合阿七奇迹的同类等等很多,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重点。
妖怪,自己对于这样一个身份,一直所有怀疑,若是后来离以及阿七他们的出现,自己恐怕会忘记,会否定这个身份。本以为做一个妖怪多厉害,但是在这个本不属于自己的社会里,妖怪的能力并没有给自己太多好处,一样的受伤害,一样的无法保护珍视的人,生活的准则框架太多,想要不计后果地去打破是不可能的,因为在这个社会里,自己已经不是单一的个人,已经和太多的人有牵扯。
离,那个曾以高傲的姿态想要占有木头左臂的智慧型,他说木头沾染了太多人类恶俗的情感,也许真的就是这样才让自己如此多愁善感吧,只是自己想再多都无法明白,究竟是无法明白很多问题。全能型,应该覆带了智慧的元素,自己怎么会那么笨,看起来,自己作为一个妖怪,也不太合格啊。
不由的,木头想起了自己的妈妈,也许该去见见她,扑入她的怀抱,让她给自己温暖,那个阳台上那个微笑,自己是多么向往,但是,她还记得自己吗?那天她抱着那个孩子幸福的样子,美好的生活,是自己该闯入的吗?对了,自己已经有一个爸爸了,那个邋遢的大叔,虽然只见过一面,看起来还有些靠谱,但真的很厉害,以后如果生活在一起,可以学习很多东西,会很愉快吧。
木头一个人在榕树下思索着,天渐渐黑了,远远看见梁子拎着晚餐走来,木头不禁笑了起来。梁子终究还是会来,自己也该收起自己所有的忧愁,用美好的微笑迎接他,无论处境怎样,毕竟还有梁子在一起承担。
抬头,看见天边红霞蔓延,好美。从来都不曾记得抬头看看天空,蓝天白云也好,满天繁星也好,自己一直习惯了低头思考,错过了太多美景。
木头收起满腹的心思,梁子恰好走到跟前,他一边把晚餐丢到木头身上,一边推起木头往病房走,他说:“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尽管你今天的行为很让我生气,但是,我是有度量的,走,回去吃饭吧!你不多吃点这得什么时候好啊,没有你,谁来和我一起找那帮家伙算账啊,我考虑再三,还是你比我能打一点!”
是不是,这样几句已经足够,自己在自己的人生中扮演的角色,的确很重要,但自己在那些美好的朋友生命里扮演的角色,同样意义非凡,希望自己是一个好的承担。
“今天的晚餐,味道很好。”木头对着梁子笑起来。
【4】黑洞:夜色里的杀手
医生一直说木头的腿脚好起来的希望比较大,但是这种说法久久未被证实,木头依旧在医院呆着,梁子依然每天来看木头,说起来倒也奇怪,这家医院虽然是私立的,可也没有那么难找,但木头在这里的这段时间,竟然没有收到权叔和八爷的任何骚扰。
这天下午,梁子来得有些早,这让木头有些意外,但是转念想来这些天梁子也没什么事要做,早点来看自己也是正常。梁子又推着木头出门感受自然的气息,边走着,梁子开口喊木头说:“木头。”
“嗯?”
“我,我不想再去和权叔他们争斗什么了,我想带这小颖走,我想离开这里。”
梁子说出这样的话,倒是让木头觉得比权叔和八爷没来骚扰还要意外。回头去看梁子,木头觉得梁子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的确,现在已经有那么多人受到伤害,想着报复,也许真的不是什么明智的抉择。
“我已经见过小颖了,她已经答应跟着我一起走,木头,我已经买好了明天的火车票。”
听到梁子这么说,木头眼睛都瞪大了:“这么快,你们这是有预谋的要丢下我去私奔啊!”
梁子笑起来:“别说的那么俗好不好,我们是为了爱情,决定远离争斗,追寻美好的生活去了。而你,也不好意思去给我们当电灯泡吧,再说,你腿脚不好,还坐轮椅,带着你多麻烦。”
“不行,把电话给我,我得报警,打110抓你,把你以前干的坏事都抖出来,你们怎么可以丢下我呢。我让你们在牢里搞爱情,让你们得瑟。”木头说着,开始左顾右盼地翻找起手机来。
梁子大笑起来:“木头,木头,哈哈,别打了,我们带上你,我们把你挂屋子当中,照明用,你绝对是最环保照明灯泡。”
“这还有点靠谱,不过,别吊太高,我好像有恐高症的。”木头严肃地说着,又把梁子逗乐了。
春天将近,可傍晚的风依旧让人瑟瑟生凉,梁子推着木头进屋,然后等着小颖的到来,明天,就在明天,他们要一起离开这里,开始新的生活。
只是,有的人,来得比小颖还要早些,他叫阿鬼。
阿鬼是圈子里有名的杀手,并不单纯地为谁卖命,算是自由人,每个大哥只有到了想杀那些非杀不可但自己又动不了的人,才会去找他,因为阿鬼的收费极高,但同时他的客户满意度,是一百分,阿鬼接手的单子,从来干净利落,没有失手,也不会给警察留下任何逮捕自己的证据。梁子曾受权叔所托找阿鬼做过买卖,没想到今天阿鬼要杀的对象是自己。
阿鬼动作麻利,顷刻之间,梁子就已浑身是伤。杀手,都有自己的特点,而阿鬼的嗜好则是他喜欢让猎物鲜血淋漓,然后在恐惧中慢慢死去,这是他的乐趣。
今天的阿鬼,异常的兴奋,虽然不能完全算是圈子里面的人,但眼前的梁子和木头,算是最近这一年最响亮的名字,阿鬼也耳闻了许多,今天要来杀死这两个人,实在是个好差事。匕首,再一寸,就是梁子的咽喉,阿鬼兴奋地脸上表情都不一样了。但是,他失手了,他被狠狠地摔了出去,这样的疼痛感和失手经历,从未有过。而梁子也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木头可以站起来,是什么时候的事?
黑色吉普,权叔放下手里的望远镜,扭头对八爷说:“看来,他们还是最好的。”
“我还安排了一些人,今天一定做掉他们!”八爷好不容易让权叔松口可以对这两个人下杀手,怎么能轻易放弃这样的机会。
“都回去吧,连阿鬼都失手了,你的阿七又不在,你还指望那些小混混能做掉他们两个吗?看起来还是低估了木头。”权叔说完,就示意司机离开。八爷虽然不甘心,但是权叔这么说,自己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木头很快制服了阿鬼,尽管阿鬼速度很快,下手诡异,但和之前的引相比,还是差远,而木头在之前的战斗中,已经积攒了不少的经验。看到阿鬼倒地不起,木头便过去扶梁子,手伸出去,就被推开了。
“你能站起来,为什么不告诉我?老子天天推你,你舒服啊。”梁子质问他。
“我们先离开这里,这里不安全了,还要找地方给你包扎,过后再和你说。”
“不走!我要先听你说。你能站起来,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来帮我,你这是什么意思?”梁子显然是很生木头的气,这些天对于木头的双腿,可没少担心。
“对不起,我想,权叔和八爷,这些天一直没有出现,或许会有什么特别的安排,也许在监视着我们,所以我觉得这事还是保密为好。”
“保密?你若是和我说,我会去告诉他们吗?你……”梁子忽然平静下来,“你,还是不信任小颖对不对?”
木头没有回答,又伸手去扶梁子起来:“我们先离开,找地方给你止血包扎。”
这一次,梁子没有拒绝,他说:“木头,我们走吧,连夜就走。你要相信小颖,她不会害我们的!虽然你受伤跟她有关,但是这次显然和她没关系,阿鬼出来是要我们命的,我们和权叔还不至于这样,这次一定是八爷做的。”
“恩。先离开这里。”木头扶着梁子离开医院,人们看到浑身是伤的梁子都吓了一跳,纷纷避让,对于刚才的打斗,医院的医生已经报警,但是现在木头和梁子要离开,也没有人敢上去拦着。
“喂,木头,你们不能走,你们要跟我回去接受调查!”是那个刘警官的声音。
“如果我们不呢,其实,很多事你都很清楚,不是吗?谁才是坏人,你不知道吗,只会对着我们大呼小叫,有本事抓他们去!”木头看刘警官一眼,扭头想要继续离开。
不过这次,刘警官掏出了枪:“再走一步,我就开枪了。伤人,拘捕,你们要被击毙了,什么理由,都是我说了算的。”
梁子回头冲刘警官笑:“那么,希望你高升啊,为民除害的好警察。”说完,一步向前。
“砰”。
【5】对峙:医院的突围战
枪响之后,医院很多人都探出头来看,这家医院所处的环境向来比较安静,路上的人也不是很多,这样大的响声大家还从来没听过。
木头和梁子也都停了下来,他们没想到刘警官真的就在这大街上就开了枪,虽然是朝天鸣枪示警,但也足够意外了。两人转身与刘警官对峙着,梁子还不忘逞强地冲刘警官叫板:“有胆量就别朝天开啊,浪费国家子弹,冲我这来。”
“只是相应的程序,鸣枪示警是一种必要。如果你们再妄想着擅自离开,那么我就将对你们进行射击。”刘警官看起来要比梁子他们镇定,毕竟当警察这么多年了,混到如今这样的位置,什么样的歹徒都见过,这点事还难不倒他。
可是,刘警官没有考虑到很关键的一点,如果他还记得上次被木头铐在餐桌上的事,就该想到眼前的木头和梁子可不是能用常理来判断的两个人。
在对峙了大约两分钟以后,木头和梁子打算再次转身走人。看到他们的行动,刘警官犹豫了一下,朝着木头的肩膀扣动了扳机。梁子已经受了那么重的伤,只要制服了木头,两个人就都走不了了。
一个身影,忽然从一旁窜了出来,挡在了木头前面。他的动作让刘警官以及木头、梁子都惊呆了。他摊开左手,散落出一些细沙,然后微笑着看着刘警官。
这是什么人?难道他不但握住了子弹,还单手把子弹碾成了粉末?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刘警官尽量让自己保持着理智的思维判断力,但眼前的事实确实让他心里有些波动。看起来真的没有人受伤,无论是木头、梁子,还是这个忽然出现的中年人,都好好的,难道是自己打偏了?不肯能,如果连自己都打偏,那么这个省就没有能打正的警察了,自己连续四年全省警察大比武的射击冠军可不是混来的。再说,那些细碎的粉末,确实像是被碾碎的子弹,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眼前这个男人就太可怕了。这样想着,刘警官额头的冷汗已经下来了。
梁子对于眼前的景象也是一脸的吃惊,这是什么怪物啊,竟然单手挡住了子弹,还顺便碾成了粉末,实在太可怕了,所幸的是,看起来这个可怕的角色似乎不是什么敌人。梁子扭头去看木头,看到木头脸上满是希望的表情,疑惑地问:“你朋友啊?”
木头并没有直接回答梁子,而是对着眼前的人喊:“大叔,你来得太慢了。”
“刚刚好,刚刚好。”中年大叔笑起来,“所有关键人物不都是在最关键的那一刻才出现的,电视里都这么演。你看,我刚才的出场多帅气。”
木头真是没有办法,都到了这个年纪了,看起来一点都不稳重,这样的家伙是当爸爸的料吗?当然,现在的关键是只有这么厉害的角色才可以保证木头他们全身而退,最厉害的全能型妖怪:纪,想要拦着他,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