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纪年- 第14部分

“你这么说倒也是，你的年纪，要在单位上班，都退休好几年了。不过我听说醉诱惑来了位新舵手，年轻得很，今天怎么没见到啊？”

“哪有什么新舵手，还不是梁子在运筹着，刘队长怎么也喜欢道听途说的那些传言，我们这些人的情况，你不都掌握着呢。”

权叔出面以后，和那个刘队长你来我往几句，警察的搜查就结束了。临走，警察铐走了权叔，说是带着权叔回去协助调查。

等一干人等都离开以后木头才下楼来，对着身边的人问：“人是在哪找到的？”

“就是二楼东头的那个贵宾包厢里，是早上有两个人来定的，说晚上要开生日会，还搬了东西来，说是晚上生日庆祝用的，我们就没怎么注意。”那人说的时候唯唯诺诺的，大概是新来的缘故，不了解木头的脾气，生怕自己早上的一时大意惹怒了木头。

“恩，好了，把被翻乱的地方都收拾一下吧，一切等权叔回来以后再说！”木头说着，又回头对小颖说，“梁子出院的事先缓缓，你就说医生说的，还要等几天，过几天可以下床走路了就可以出院了。”

“恩，好。”

木头接着又跟大堂经理交代过几句，就一个人走出了醉诱惑，有一些事情，要先去弄清楚，可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被人摆了一道。

在醉诱惑的门口，木头恰好遇到洛安生和梦瑶，他们远远地看着木头，洛安生说：“木头，谢谢你那么快找到我爸爸，谢谢你！”

“其实……”木头刚要开口，就又被洛安生打断。

洛安生说：“你放心，我不会和别人说，我被绑架的爸爸是在我好朋友木头罩着的地方找到了。找到的时候，五花大绑，被照顾得可好了。呵呵，想起来还真是好笑，我中午居然还来拜托你！你可越来越厉害了，木头，没想到你变成这样，真是好演技！”

木头听得出，洛安生说这些的时候，心里的恨，但是这对木头来说并不重要，误会就误会吧，现在也懒得解释。只是当木头看着梦瑶，梦瑶把头低下去，她脸上那种失望的神情让木头觉得好笑起来：“原来，你也不信我！”

已经是深夜，木头一个人走在静默的大街上，这个夜晚的失落来得太强烈，以致原来很多预想好的事情都不想去做。竟然连一个解释都不听，她就认定了自己的过错，那么多年口口声声的伙伴都只是说说而已吧。木头可以接受洛安生的误会，可以接受八爷阴险的手段，可是无法接受梦瑶那个失望的表情。

走得太久了，木头在路边就地坐下，忽然想探出点烟什么的来抽，可惜那样的东西，自己从来不呆在身上。

木头的脑海里在胡思乱想着很多事情的时候，有一个女孩坐在了他的旁边，木头以为是梦瑶来了，仔细一看才发现不是。那女孩对着木头笑：“你好。”

“你好。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还在外面？”

那女孩笑起来：“你这个说法好像把女孩看成弱势群体一样，而事实上今天的弱者是我的男朋友，他受了伤，需要我的安慰，我在找他。”

“噢，那么你继续找吧，我先走了。”木头要其实离开，却被那个女孩拉住，女孩说：“如果你走了，我还要继续去找，我已经走得很累了。”

“呵呵，不好意思，我可不是你的男朋友。”

“那么现在开始做我男朋友吧，亲爱的木头，我会保护你的！”那女孩依然冲着木头笑，一脸调皮的表情，木头的心情倒是有些好了起来。

木头有些疑惑地问：“怎么，你认识我？”

“恩，我认识你很久了。只是也许你已经不记得我了。”

木头这才又仔细看了那女孩一眼，似乎真的在什么地方见过，有些眼熟，但一直又想不起来。只能摇摇头：“不好意思，我想不起来。”

“没有关系，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不过作为你想不起来的惩罚，你要先笑一个给我看。”依然是那样的微笑，这个女孩的微笑竟然让人无法抗拒。木头笑起来：“那么，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吗？”

“恩，虽然笑得有点难看，但还是勉强过关吧。亲爱的木头，你从这一刻开始记好了，我的名字叫做夏弭。”

“虾米？”

“不是虾米，是夏弭。”

“不就是虾米吗？”

“不是不是，是夏弭。”女孩一直镇定的语调终于有了松动，那副样子，实在让人觉得可爱。

“恩，那么虾米，请问我们曾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呢？”

“是夏弭，夏天的夏，众不可弭的弭。笨蛋木头，我要生气了！”夏弭一副即将生气的样子，吓唬着木头。

“呵呵，好了，我知道了，夏弭。你不是来安慰我的吗，怎么可以对我生气？”

“哈哈，对啊，不好意思。不过你这么说，就是承认你是我那个受伤的男朋友啦。”

木头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原来还要这样的小计谋，这个女孩真是有意思。的确要感谢她这么无厘头地出现，木头的那些难过暂时都抛到脑后去了。看着女孩一脸狡黠笑意，木头也跟着笑：“夏弭同学，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我的？”

“那不重要啊，重要的是我们现在重新认识了。亲爱的木头，以后，我要成为你倒下去的倚靠！”夏弭这么信誓旦旦的一句，没想到瞬间刺痛了木头的心，木头的双手一下子扣住了夏弭的双肩：“你到底是谁？”




【７】小布：慵懒的同类


灰蒙蒙的天，细细的雨，木头坐在街心广场的木椅上，看着远方出神。这些天困扰的问题实在是太多，无法一一都去解决，当发现自己那么无力的时候，木头决定停下来，需要一点时间来休息。而这蒙蒙的细雨，恰好可以让自己清醒一些。

这些天醉诱惑已经被勒令停业，因为权叔在接受一些所谓的调查，从表象上看，嫌疑实在很大，就算是知道内部存在的问题，警方也需要一些令人信服的证据。而这件事本来打算瞒着梁子的，可是报纸电视铺天盖地播报着富商洛先生的绑架案的情况，梁子知道的所谓内幕，几乎都要比木头多了。知道了此时的梁子过于心急，想早些出来帮忙，竟想偷偷从医院溜出来，结果摔倒，使得腿上的伤势更加严重，如今，小颖每天寸步不离地陪在医院里照顾他，木头跟他说，万事放心。

细石子，忽然砸在木头的衣服上，让木头从一些思绪里回过神来。是一群孩子，正在追逐一条小狗，他们随手拾起地上的东西，朝小狗扔去，他们开心地笑，而小狗却似乎在求救。没错，只能是似乎，在上次是去对于动物语言的听力之后，就一直都没有恢复。虽然如今左臂那无穷的力量给予了木头一点作为妖怪的自信，但终究还是怀念之前的那个能力。做人贪心，做妖怪也是，得到了新的力量，但不希望是用原来的所有去换取而来。

木头走去过，从那群孩子之间抱起小狗，他有些生气地质问他们：“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把我的狗弄成这样，是希望我去找你们的父母吗？”

那些孩子一愣，然后都哈哈大笑起来：“你少来，它是这里的野狗，都好几天了，一直在这里，什么你家的狗，怎么可能。难道你也是无家可归，整天在这里与它为伴吗？”

强忍着心里的怒气，木头克制住自己的语调：“这几天你们都在欺负它！我都找了好几天了，想着它怎么出门以后都不记得回家，原来是你们吓着它了，让它都忘了回家的路，说说吧，都是哪几个人动的手，我去你们家问问，打算赔我多少钱，这可是名贵的品种，要是赔不起钱，那么……”木头说着摆出一副凶相，左手捏着的细石子，被稍稍一用力，化作了粉末，飘散在空气里。

这显然是吓坏了刚才那帮调皮的孩子。“不是我！”几乎是异口同声，孩子们瞬时就四散开来，他们可不想自己被捏成粉末。

木头低头，对着的小狗笑：“没事了！”小狗竟仿佛听懂了木头的话一般。也对他挤出一个笑脸。

“你还记得它吗？”

木头转身，是那个叫做夏弭的女孩。那天还来不及为自己的粗暴道歉，她就离开了，自己恐怕是吓到她了。没想到，今天会在这地方再次遇到。

夏弭抱起那条小狗，说：“它叫小布，是我给它起的名字。它曾围着你绕过很多圈圈，你说要收养它做干儿子的。”

“你倒是谁，为什么知道那么多事？”

夏弭好像没有听到木头的话一般，自顾自地说下去：“前几天，对，就是我遇到你的那天，它走丢了。当时我害怕，我要照顾好它的，怎么可以让它走丢了呢，幸好，是你找到了它。亲爱的木头，对不起，我说要成为你背后的倚靠，确先让你难过了！”

木头已经无法再听下去，他抱住了夏弭，他说：“小小，我知道，是你回来了，对不对？”

夏弭推开木头：“我叫夏弭！”

“对不起。”木头知道自己又失态了，已经去世的人，怎么可能换一个样子再回来。只是眼前的这个女孩，太容易让自己联想到苏小小了。

那天，木头收养了那条小狗，叫它小布。夏弭说，下一次相遇，她就告诉木头，她是谁。小布喜欢睡觉，喜欢躲在房间门口的柜子下面，常常一天都不会出来，或许是怕生。小布吃东西不多，也不挑，算是很好养活。

权叔派人传过话来，说是一切都好，让木头不要乱了阵脚，所以木头索性停下一切，专心上学。每天早上，木头都会伸手摸摸小布的脑袋，算是和它打过招呼才出门，而傍晚回来，也都记得给它带一些好吃的，真的当成干儿子那么在养。

有一天早上，木头照旧于小布打招呼，突然听到小布说：“大早上的，老是那么吵，还让不让我睡觉了！”

木头一愣，错觉？

小布的眼睛还闭着，微微晃动一下脑袋，显然是不想再理木头了。木头笑起来，是自己太期待了吧，自从阿狗离开以后，就再没有和动物交过朋友了，这么和小布朝夕相处，难免有些期待，特别是如今这种孤身一人的状态。只是，自己已经听不懂动物的语言了，刚才那句，想必只是一个错觉吧！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老天总喜欢用一些天气来配合木头的心情，好好的晴天，忽然又下起了雨。迷彩吉普，木头算是被请进去坐了一会，拳头握得“咯咯”直响，但终是没有发作。八爷就坐在木头的身边，一脸得意的笑，他说：“也许你的身手真的很厉害，可以一个打十个。但在这条道上，我比你混得久多了，对于我来说，你，不过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孩子罢了！”

这是第一次，木头在八爷面前没有反唇相讥，没有任何答复，他只是坐在那里听八爷炫耀那些过往，听八爷贬低嘲讽自己。他有一拳了结八爷性命的机会，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

当八爷兴致勃勃吹侃，木头默不作声的时候，都没有发现一件事，那便是在吉普的对面，有一个身影已经注视了木头很久，他脸上的微笑诡异让人捉摸不透，而他本身，也好似一个鬼魅。寻觅了那么久，现在终于是遇上了，妖怪木头，那么该是见上一面的时候了，来打个招呼吧。




【８】交易：另一个妖怪的拜访


周末，木头挪着沉重的步子回到醉诱惑，关上门，深深地舒了一口气：“考试，考试，学校真是一个花钱找罪受的地方！”明明是到了该好好休息的日子，却还要给学生那么多担惊受怕的心情。

躺倒床上，闭上眼，算了，不去管那么多了，好好休息一下。权叔的人带来了新的口信，说是明天，所有的事就都处理好了，到时醉诱惑也要重新开业，很多事，要有新的开始，恐怕会很忙。

但是，躺在床上的木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安静，如此的安静，那么，小布在哪？从回来之后开始，竟然都没有听到小布的任何动静。

木头猛地坐起来，有一股迫人的气势，就在他的对面，木头一下子紧张起来，有人闯进自己的房间，自己竟然都没有发觉，实在是太大意了。

“做人，好玩吗？”

没有情感，单纯的微笑，每一个字都仿佛不是出自他的嘴里，而是从自己脑海深处响起的一样。但是，他就坐在房间的角落，微笑的看着木头，一字一句，确实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他抱着小布，轻抚着它的脑袋问木头：“做人，好玩吗？”

“你是谁？”木头警觉地看着对面的男人。小布向来怕生，只要有陌生人靠近，都会吠叫，现在这样一声不吭地任人抚摸，是不是已经死了？

他依旧是笑，把小布放到地上，接着顺手脱去他的外套，抬起右臂给木头看，桃花印记。和木头左臂上的图案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有些不同，他右臂上的，竟然是明媚的蓝色。

“你是妖怪？”

他点点头：“是的，我和你一样，是妖怪。可是也不一样，相对于你这种路数不正的力量型，我要高等得多，我是正统的智慧型！”他说着，把外套穿起来，安静地坐下，还是对着木头微笑，这是这次的微笑里，带了几分傲慢。

“呵呵，高等的家伙，我实在看不出来你高在哪，什么叫路数不正，什么叫正统，你这种高等的正统就喜欢用这些莫名的词来忽悠我吗？”虽然心里紧张，但口舌之快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

“你不需要理解太多，只要知道你接下来的命运就好。”

“我接下来的命运？怎么，你预知了我的未来吗？我就想，你来找我不该就是为了告诉我你比我高等这么无聊的！”

男子摇摇头：“相对于一般的力量型，你倒是伶牙俐齿很多。我无法预知你的未来，但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未来，我要取走你的左臂的！”

木头听了一惊，下意识地往后靠了一下：“可我不打算给你！”

“你会的，因为妖怪的左臂对于一直沉溺在人类生活中而已经失去妖怪本性的你来说，没有太多的意义，而我可以给你想要的，来换取你的左臂。”他依旧说得不紧不慢，却让木头觉得深深地压抑。

木头看他一眼：“我想要的？”

“是的，我可以帮你杀了八爷，轻而易举，也不会让你沾惹上任何麻烦。那之后，把你的左臂给我，你就可以安静地做一个真正的人，好好生活。当然，你放心，我会给你再找一条合适的左臂接上，你不会变成残疾。”

木头笑起来：“真是抱歉，似乎你的筹码不是很吸引我。我想，既然你清楚我的情况，就应该知道，凭我的左臂，杀死八爷也是轻而易举的，甚至可以快到无人知晓。但我要的其实不是他死，是要比死还难受，我要他悔恨他做过的一切。高等智慧型的你，难道没有看出我的意图吗？”

木头的话，让男子脸上闪过一丝不快，但马上又恢复了微笑：“果然，你比我想象的有意思，或许本身的路数不正已经让你成为不一样的力量型了，这样，你的左臂就更加吸引我！好了，居然你不喜欢那个筹码，那么，我还有另一个，孩子，你想见到你的家人吗？”

“家人？”木头疑惑地看着他，心里一下子想到了梦瑶他们，这家伙不会是要去加害他们吧。

“是的，家人，人类是这么定义的吧。我想，你没有忘记，你是为什么离开那片山林的，你的妈妈，你不想见她吗？”

木头一下愣住了，妈妈！已经经历了太多，以致几乎都要开始忘记了，原来，自己是出来找自己妈妈的。思绪翻飞，做人太久，竟然要忘却根本了。

木头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神秘的妖怪已经起身走出门外，木头刚想开口，就被他拦住：“木头，既然是交易，你就要好好考虑清楚，毕竟，左臂是你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