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即天意- 第491部分

　　　　在神魂联盟成立以前，没有能够看到战胜辛德文明的希望。

　　　　而今天，恒毅思索的不是战神，而是共处。

　　　　纯粹的理性难以创造共处共存之道，过去的钢铁文明已经证明一切，在纯碎理性面前智慧感情生物的存在就是一种对资源的白白浪费，是属于没有生存价值，应该被彻底消灭的‘害虫’。

　　　　“七月，我们一定能并肩开创共处之道的宇宙大一统。”恒毅对未来充满信心，因为他从没有灰心，从没有放弃。

　　　　“……嗯。”圣王在短暂的沉默之后，轻轻点头。

　　　　她从没有想过这件事情，在过去从没想过。

　　　　过去她在乎的是步哥哥的复生，而在做出选择之后才会因为恒毅而思考其理想主张。

　　　　能否实现她不知道，但她愿意去做。

　　　　尽管她过去的认知里，梦幻空间的态度才是实际可以看见的真是永恒长存之道。

　　　　那就是，置身事外，不当也没兴趣去当救世主，众生只能自救，脱离纷争的漩涡，在由一群具备足够心性修为境界的强者组成的天地长存。

　　　　然而，七月却又觉得共存之道或许是可以实现了，梦幻空间的存在和稳定又何尝不就是共存之道的真实写照呢？

　　　　神魂族，神魂意志的存在本身，或许就是以此作为蓝图。

　　　　当宇宙中所有的生物精神境界都提升到某种程度的时候，就可以实现。

　　　　但那——犹如是人人皆梦幻神的宇宙了……

　　　　遥远，艰难的又让人思之绝望……

　　　　“许问峰的事情，你怎么想？”

　　　　上一次恒毅的询问下七月叙说清楚了许问峰的情况，当时恒毅什么都没有说，恰好又有别的事情打断。

　　　　七月觉得也需要给恒毅一段思索消化的时间，这次从花园精灵族回来，七月觉得需要问了。

　　　　恒毅微笑道“你的决定我觉得很好。七月知道吗？依孜姿，自在，白洁分别有拜星百分之一，万分之一，十万分之一的灵魂碎片；金天使有拜星三十分之一的灵魂部分。”

　　　　七月微微一怔，片刻，自责的轻叹道“当年我已经竭尽全力，如果当时任由你们的灵魂被带走永远都无法救出来，只能冒险强取……她们的灵魂还有残留让人很欣慰。”

　　　　“是啊。”恒毅点头，微笑道“我没有想过去探究她们三个谁能代表拜星这种问题，既然都有拜星的灵魂碎片，并且灵魂碎片分明成为她们主要性格面的主宰部分，那么她们就都是拜星，就是这么简单。对待拜星的人生如何看待是她们自由的选择，因为她们虽然都可以是拜星，但也都是三个鲜活的生命。从灵魂的多少来说，大哥本该代表步惊仙，我原本是这么想的，至今也没有打算跟大哥争夺步惊仙这个名字，但我同样是，我自己很清楚，因为——梦里的步惊仙本就是我愿意、也努力在成为的那种人。说什么补全，都是鲜活的生命，拿什么作为理所当然剥夺对方生存权利的理由呢？”

　　　　恒毅搂着圣王的腰，微笑劝慰道“我想当年并不是你的错……虽然在残魂重生的前后片刻我没有了准确记忆，但我记得，我该知道大哥那部分灵魂的出现。说不上是为什么，但我相信步惊仙的决定应该跟我一样，步惊仙，北君左岸，恒毅，都只是名字而已。”

　　　　“……当年在巅峰派广场第一次遥遥相望，你就给了我奇特的感觉……后来相见的时候，其实我已经很怀疑，确认了的时候我心里自然升起中感觉，那就是——步哥哥其实藏在你这个叫恒毅的身体里。可是常识，实际的情况又分明说着你只是残魂，许问峰才能代表步哥哥。”

　　　　听着圣王追忆往昔的声音，恒毅觉得完全能理解她当时的心情。

　　　　“的确是让人头疼的情况。”

　　　　“所以……黑袍当时说杀了你补全灵魂，我非常犹豫。尽管知道那种危险性很低，但还是怕出现任何差错，更怕你真的因此消失不存在了……如果，如果步哥哥真的就藏在你的灵魂里，因为补全灵魂又消失了的话，那怎么办？”圣王不由轻轻的摇头。“……我不敢想……每天看着许问峰的成长，总在努力从他身上找寻步哥哥的影子，可是除了那张脸和一模一样的体形，什么都找不到……”

　第0817章　往事

　　　　恒毅静静倾听，他也不知道这些事情，也想了解七月眼里的大哥。

　　　　“他很果断，很有主见，很有想法，悟性很高……可是，没有理解仁爱的果断就是很辣；没有责任的主见就是无情；没有理想的想法就是野心，这些根本不像步哥哥。我总在想，黑袍也总在劝我耐心，他还小，他没有记忆，他需要在成长过程中了解了很多，认识了宇宙和世事的时候才会逐渐醒悟，宇宙的环境如此，他会思索人生捷径而顺应时势只是理所当然……”

　　　　恒毅沉默的倾听，心里也认可这种说法，的确，本来就该如此。

　　　　只是他记得，许问峰也有梦，如他那样，相似的梦。

　　　　“我当然会耐心的等待，期盼。不断的给他讲述宇宙时事，给他看许许多多的书，然而他鄙夷所有的理想主意，拿起的，关注的全是如宇宙环境中主流的阴谋，手段，享乐……我真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他补全的灵魂部分是完全干净的灵魂，不可能对他的性格造成任何影响。”圣王的语气里不经意的流露出深深的困惑。

　　　　这显然是至今为止都让她无法相同的难题。

　　　　“就这么等，就这么期盼，他十二岁那年开始对女人产生强烈的兴趣，而且得到的女人就会丧失热情，后来有一个女孩看起来性格热情洒脱，偏偏在感情上倔强固执的很，许问峰甩不掉，那女孩纠缠无果的时候说要告诉我……”圣王说到这里，微微一顿。“那时候我有事不在他身边，黑袍以真面目假装教剑的师父看着，黑袍也没太当回事。结果那个女孩失踪了，在我回来的前夜黑袍追查能量痕迹，最后在西塔派上中智慧度人类生活的雪山地里发现被雪狼啃剩下的骨渣……”

　　　　恒毅愕然以对……

　　　　“是意外吗？”

　　　　“……我至今仍然希望只是意外。”圣王深吸了口气。“后来许问峰变了，追求女孩不再那么频繁，专门找那种不会纠缠不休的女人下手，算是吃一堑长一智吧。”

　　　　恒毅不由想起在巅峰派的时候，许问峰曾经因为艾蓝对恒毅的好感提醒他，别轻易追求艾蓝，说她肯定是那种缠上就不死不休的女人的事情……

　　　　这么多年来，昔日巅峰派无数男人爱慕的长腿女神艾蓝，却一直只是许问峰的朋友，从没有指染。

　　　　恒毅曾经很疑惑，也不好想问。

　　　　听了七月叙说的往事，恒毅才恍然大悟……

　　　　因为许问峰厌恶那种纠缠不休的女人，而艾蓝在感情上被许问峰认定是这种人。

　　　　“……许问峰擅长交朋友，但心里从来对任何朋友都没有感情，年龄越大越是如此，他交往的人都是认为将来对自己的事情有或大或小帮助的。但是在巅峰派的时候竟然会对你交心，真的是很神奇的事情……本来我以为许问峰心里大约只对我和黑袍还存在感情。或许这就是灵魂一体相近的吸引力吧……”圣王提起许问峰的时候，满腹伤感的忧愁。

　　　　曾经从小看大，本来寄望一切希望的人，然而如今的结果却跟曾经的期望截然相反。

　　　　命运的不可捉摸，在这件事情体现的如此残酷。

　　　　真正是，半点不由人！

　　　　“……那时候挺高兴，以为许问峰终于开始变了……”圣王说到这里，轻叹道“结果只是一场空欢喜。”

　　　　“大哥的道不同，但我想最后的终点未必不一样，他做事的手段深受环境影响，或许因为我一直在冰谷，一直到十六岁才遇到师父大元，在此之前从没有经历过世事，而大哥自幼看到的太多，那时候的环境里的确难以去相信什么美好，看到的都是冷酷，除了最亲近的亲人，仿佛都只是满满的恶意。如果当初到湖海派的时候不是还有那么多师弟妹的责任让作为大师兄的我必须承担起来，说不定二师父的死和湖海派弟子的冷酷也会让我变的残忍也不一定。”恒毅回想湖海派当弟子的时候，其它人对他们的欺凌和冷漠，一时满怀感触。

　　　　“也许。”圣王没有否定恒毅带着善意的希望。“但是，那跟我已经没有关系了，我眼里，你就是步哥哥。未来许问峰不管变成什么模样，那都是属于他的人生。红的合理死亡就是划上跟他联系的句号。没有然后，只是可惜了黑袍……”

　　　　“他过去常陪伴大哥？”恒毅记得刚才七月说过，她不在身边的时候是黑袍假装教剑的师父看管的事情。

　　　　“分身太多，经常需要临时回一个又一个分身处理不同种族的紧急事件，即使情况急切来不及立即回去，也不能拖太久，大多都是以闭关的方式得到暂时撒手的时间。带着许问峰的那些年里有四分之一的时间都是黑袍用不同的身体帮忙看管。他这个人性格本来就很偏激，外冷内热，不轻易认定一个目标，一旦认定就不会半途而废。许问峰不管变成什么样他都不会放弃。”

　　　　“这是他的自由选择。”

　　　　“是他的自由，他欠我的其实早就还清了，当年我就说过战神组织交给许问峰开始，他全权辅佐。”

　　　　恒毅实在觉得七月很厉害，宇宙中分身无数，人类文明的衣水蓝，冰雪族的冰璃，七色狐狸族过去还有，如今花园精灵族的圣王，如冰璃和圣王的身份如果要夺取该种族的至高身份轻而易举，却从不这么做，分明对权利这些事情不感兴趣，完全无法迷惑她的心。

　　　　“七月……你认识双卡姐妹吗？”恒毅原本就想等七月回来的时候问这件事情。

　　　　“……你知道元大灵魂的事情了？”

　　　　“……是。”这，就是答案。

　　　　七月却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反应。“当年那一掌如果打实连曌半沉睡状态的灵魂也会毁灭，曌正是察觉到灭亡的危机，又感觉到我灵魂波动的熟悉才会从沉睡中醒来，我知道双卡姐妹左右活不了，本来也可惜她们的天份，就给了她们收拾后事，遗留神书绝技和灵魂不灭的机会。”

　第0818章　如果没有终点

　　　　这些往事让恒毅无言轻叹，成为杀手的双卡姐妹，白清尤其关爱的一对姐妹，最终却死在七月手里。

　　　　而最离奇的确实，双卡姐妹的灵魂融汇为一，并且寄生在师父大元的灵魂里。

　　　　而现在，师父大元既是自己，又是双卡姐妹。

　　　　“七月的仇敌数都数不完，最难的是七月的仇敌许多都是大大小小种族的族神宗族上的人物，今天的自然王如果知道上代自然王本来就是死在我手上，她是该敬爱我，还是该恨我，大约她自己都不知道……”

　　　　这又是一段故事。

　　　　上代自然王因为辛德文明积累悬赏的五十万座星系换取七月的灵魂事情，长期对七月的事情很上心，后来不经意中得知一点消息，误打误撞下追上七月的另一个分身，当时时机稍纵即逝，上代自然王根本没有时间召集大军，匆匆忙带着身边六个顶尊围攻，其中就包括当时最年轻的、如今的圣王身体里原本的灵魂主人，结果死的是他们……

　　　　正因为如此，上一代自然王的死因一直是花园精灵族的迷，七月用了战死圣王的模样制造了身体，制造了相同的灵魂外壳，成为那场秘密行动中唯一活着回去的人。

　　　　本就是花园精灵族最年轻顶尊的圣王带着遭遇暗影族伏击，拼死杀出重围的勇名，成为了第一圣王。

　　　　“步哥哥，这样的故事很多，其实你不知道更好。这就是真实的七月……”

　　　　恒毅明白七月内心的沉重和忧虑，许许多多这样的过往，一旦被揭露就会为身边的人带来沉重的压力和危害。

　　　　犹如如今圣王的身份，如果秘密揭开，她将会从花园精灵族历史上最大的圣王之一，变成花园精灵族最大的耻辱，必须杀死的恶魔。

　　　　敬爱与仇恨，只在一步之遥。

　　　　“求生而杀，理所当然，没有道理面对屠刀的时候选择舍弃生命，没有谁有这种权力去要求别人，求生本是任何生物的第一本能。”恒毅的手伸进圣王袍那彩色的朦胧能量光里，捧着彩色能量光遮挡下的、圣王的脸颊。“的确，这些沉重的过去或许在未来很长的未来都得不到卸下的机会，但是那是未来的事情。长远的规划的确很重要，但很多事情本来凭我们的能力就无法准确无误的计算的太多太清楚，能够把握一个大的方向不出差错就已经很了不起，为了那充满变数和可能的未来而在现在过度忧患的话，那不是明智的选择。我希望你能记住并且相信，相爱的同时本就彼此承载了对方的所有过往，圣王的过去如此，七月所有的过去更是如此。至少我们可以看见走到神魂意志普及宇宙的那一天的可能，如果能够走到那里，就够了，因为再未来的事情已经有很多人都能够做的跟我一样、甚至更高。那时候无论是陪同你放逐自己流浪，还是为一切沉重划上句号，请记住，你做出的就是我的选择。”

　　　　七月紧紧抱着恒毅，一时间情绪翻腾……这些话，曾经过去的时候，无数次她都渴望能够听到。

　　　　可是今天听到的时候，除了幸福和满足，却还有深深的自责和痛苦。

　　　　这分明是告诉她不能因为担心影响到他而轻生或者离去，因为她的选择就会是他的选择。

　　　　诸如此类的决定她如果以为会是对他的助益，此刻恒毅已经明确相告，事实绝对不会如此。

　　　　“……我知道步哥哥一定会这么说想，所以本来只想就这样陪伴在步哥哥身边，什么往事也不提，也不说……但又知道早晚会有藏不住的一天，许问峰迟早会知道自己灵魂的部分，而那时候你也会知道。我总是不停的在想，那一天到来的时候该怎么办呢？如果步哥哥只是个很自在的人，没有背负着什么责任和寄望，那都不会是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在任何地方生活，过任何一种步哥哥感兴趣的生活；可是我又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即使步哥哥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也一定不会变成只顾自己的人，步哥哥的理想再没有实现前永远都不会消亡。”

　　　　圣王声音哽咽，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无双神族的发展多好……如果因为我的原因破坏了无双神族的稳定，那七月就是步哥哥的累赘，我不能允许发生那样的事情。”

　　　　恒毅不禁笑了，微笑的眸子里充满了爱怜。“七月，你是否想过，如果无双神族的未来连这都无法面对，还谈什么长久的生存力和未来，还谈什么神魂意志全宇宙的普及呢？你背负着许多过往，或许旁人背负的仇恨比你低，可是大家都有。我杀的人不少，塘朗顶尊曾经作为十星盗结仇无数，狂刀神顶尊是整个斯特联合文明除了几大强族外其它种族的仇敌……大约每一个顶尊都有仇恨的人和仇恨他们的人，道理言语不能化解这些，神魂意志如果不能，那就什么都不可能改变。”

　　　　圣王听着，情绪缓缓平复了下来……

　　　　“步哥哥总是这样，对未来充满积极的自信，我总是希望能像步哥哥一样积极，却总做不好。”

　　　　恒毅脱下神王的袍帽，那遮挡容颜的朦胧彩光同时消逝，凝视着圣王脸上那双美丽的凤眼里流露的哀愁，恒毅情不自禁的靠近，两条身影在巨大的神魂果树林中紧紧相拥，红唇紧贴……

　　　　周围树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