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般念想在心中翻来覆去,玄风终于还是没能忍住,怔怔的望着婉馨道:“我……我想问你,倘若我真的是一个跟瑾郎一模一样的人,你觉得我会是谁?”
“怎么可能?”听了玄风的问话,婉馨的脸上“唰”就红了,继而“唰”又白了,一对儿深情的眸子登时怔住,淡淡娇语:“不会的!世上不可能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除非是孪生兄弟!可是,瑾郎并没有孪生兄弟!”
“如果是父子呢?”
“什么?”婉馨这时脸上早已惨白无色,怔怔道:“怎么会!不合幽冥古域的规矩呀?更不合轮回转世的往生道法,瑾郎,你为什突然问起了这些?你在怀疑自己,是不是?”
“我……没有。”幽冥古域的规矩?什么规矩?轮回转世的道法,什么道法?这些都是什么?怎么我一点也不晓得?玄风脑中“嗡——”一下就乱了。
既然瑾郎没有孪生兄弟,又不可能是父子关系,那我是谁?我究竟是谁?
“瑾郎,往日的你,比我懂得要多得多,从来不问我什么的,都是我问你。往日,我们一起来这里,你也从来不说什么,因为,只要这里有你有我,就足够了!
可是今天,此情此景,你真的不该说这些,真的不该。”婉馨又独自神伤了起来。事实上,婉馨的心中,比玄风还要乱。因为,玄风适才所问,颠覆了婉馨之前的所有想法,同时,也搅乱了婉馨的万般思绪。她就这样面色惨白的怔怔望着玄风,而后默默颔首道:“我们走吧。”
“去哪?”玄风脸上茫然不知所措,心中更是乱成一团糟。
“木谷。毕竟二哥还在等我。”
“我随你。”玄风言罢,已是随了婉馨,化身金光,消失在了瀑布之顶的白云中。
第九十章 木古仙人
(木古仙人——上届剑魂之帝木千影之生父。
出生年岁不详,寿龄何等之久,亦无从知晓。
三界五域,但凡经历过混华世元世代的神魔老祖,谈及剑魂之帝木千影,无不为之而色变。谈及木古仙人的大名,焉有不动容之理?
木谷丹炉,更享有丹炉至尊的盛誉。木古仙人的丹药威名,久震三界!
然而,少年时候的玄风大帝,第一次知道木古仙人这个人时,却对其一无所知。
至于剑魂之帝木千影,更是闻所未闻。
混华世元,从时间上来说,对于幼年的玄风大帝而言,的确太过久远。
但,木氏一姓,从此却成了玄风大帝一生中最难磨灭的神之姓氏。
——节选自创世神疆后史学家综合整理之《令玄风大帝永不忘怀的几位机要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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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正阳,密林阴郁,偶有小风吹过,凉爽。
看着身边一棵棵参天升起的粗壮大树,玄风不自觉就想到了多年以前的手位灵山。手位灵山上那些身形庞然的魔兽,还有牵着灵儿的手,在那里曾经艰难并快乐的走过了一步步。同样,也快乐的度过了很多不会再有的时光。时下一眨眼,居然十多年已经过去。时光飞逝,岁月无情,人生太过匆匆,不得不让人感叹。
再看看这些树,历经沧桑,厚厚的一层皮,就像一位大山深处老父亲手上经年磨出的老茧,虽然有些干枯泛黄,却是生的粗糙而又坚实。正是有了这样一层“老茧”的保护,这一棵棵树才得以安静祥和的在这里生存了千百个岁月。
还是看这些树。也正是因为它们没有太多浮想,安守本分,静静生活。所以,岁月造就了它们的雄伟傲挺,风雨磨练了它们坚毅苍劲。人吧,有时候其实跟树差不太多。太多浮想,太多见异思迁,反倒一事无成。如这树一般,坚守一个大志,不假过多浮想,专心致志。反倒会像一棵树一般,越长越大,越长越茂盛,最终长成了一个人人敬畏,屹立不倒的大人物。
木谷仙人就是这样一个人物。
木谷仙人在木灵部族并非长老,更非皇室成员,却拥有五灵部族中一个响当当的名号——木谷仙人。谁也不知这位老人活过多少年,谁也不知这位老人名字是什么。岁月太过久远,知道他名字的人,似乎已经往生。留下来的人,都把他奉若神明。
因为他一生住在木谷,在木行仙术的修为上更是登峰造极,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有没有涅槃。但是,有一点人们都很肯定,他超越了轮回,成为了真正的不死仙人。诸般令人称绝的造诣中,还以木谷仙人炼制的魂丹名头最大。自己非但不死,还可让死人复活,这等本事,本就非是常理。不得不称之为“神人”,最终在木谷得了一个雅号——木谷仙人。
这是一个十分古怪的老人,起初并不喜欢木谷仙人这个称号。这个称号,实在有些浮夸,并不令人诚敬。但人们叫的久了,诚敬的久了,木谷仙人这个称号也就不得不真实,不得不接受了。不但要接受,而且越来越响亮。也正是因为如此,木谷的声誉居然盖过了木灵宫。
树大招风,这句话果然不错的。
知道木族灵宫的人很多,知道木谷的人更多。几乎每天之中,都有慕名前来木谷的各族族人。一半以上的人,是为了那枚世所罕见的还魂丹。毕竟,人总有一死,或是生老病死,或是意外故死。纵然修道千年,去一趟惊兽天渊,不一样会死吗?
有了一枚还魂丹在身,纵然是死,也未有可惧。只是这老人太过古怪,想要换取一颗还魂丹,何其容易?一枚还魂丹,对于得到此丹的人,就等于为自己签了一张生死契约。想跟木谷仙人打交道,那肯定需要做一笔生与死的交易。否则,人人都得还魂丹,那还得了?
甭管还魂丹也好,普通丹药也好,炼制总是需要一些非常稀有的特质材料。单单一颗治疗魔兽抓伤的丹药,就需要凑足至少五枚不同魔兽身上的通灵精,刚柔兼火炼制七七四十九日之久。倘若不小心被魔兽咬去了半条身子,那需要的急救丹药,可就不是普普通通的通灵精了,更不是区区四十九日,至少得炼制七七四十九年!
但是,想要凑足这许多珍奇的通灵精,又需要多少年呢?这是一个很深奥的问题。
如此想来,单单做几样不同的疗伤丹药就这么费劲,更何况要这老人炼制一枚还魂丹,岂不更是费劲?这也是一个很费劲的问题。当然,费劲的问题和深奥的问题,都很容易让人头疼。对于这类让人头疼的问题,玄风从不去想。除非是像灵儿和婉馨这样聪慧的人,才会大费脑筋。
“我们还有多久?”玄风跟着婉馨,弯弯曲曲在林子里转了似乎很久,但是,还没有见到“谷”的形状,甚至“谷”的影子,都没有见到。既然是谷,想必应该两边高,中间低,形状像个“凹”。只可惜散步很久,眼前却是“凸”出来一个不小的山丘。山丘上,同样密林覆盖,郁郁葱葱。
“好奇怪,瑾郎,你有没有觉得?”婉馨一边莲步翩翩,一边东望西瞅,看样子,迷路了。
“好奇怪?你……不会迷路了吧?”玄风如此一问,婉馨回头直直望了玄风一眼,继而又颔首一声哀叹。
“以往还是你带我来的,怎么这时候,偏偏换成了我带你?”这句话不免让美人暗自神伤,幽幽低语似是自言自语,继而又道,“你看这里,明明是一条很宽的路子,是人们常年累月行走所致。”
“不错。不过长草没径,野花铺路,显然已经没有人走过了。”玄风道。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呀!”婉馨住了足,“以往这里人流如龙,似赶集一般热闹,这才有了一条宽阔的路径。时下,突然人影不见,路径长草,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会不会是搬家了?”玄风道。
婉馨噗嗤一声笑了,“怎么可能!真会说笑。几千年都住下来了,何况这些野花野草看起来刚刚生出不久,偌大一个木谷,怎么可能在短短的十天半月之内搬走?除非一个可能……”
“什么可能?”玄风惑然不解。
“木谷仙人这几日闭门谢客了。”婉馨淡淡道。
“什么?闭门谢客?那岂不是白白跑了这趟?”玄风有些激动了。不是欣喜的激动,而是失望的激动。
“不一定!”婉馨的娇语很是干脆,肯定。
“不一定?为什么?”玄风满脸疑惑。
“你难道忘了?你过去有恩与他,许多奇珍通灵精,都是你馈赠的。他无功受禄,自然待你另眼相看的!所以,这次来,我两手空空,但是却带了你这个大神人,他一见你,一定会欢喜的不得了!”婉馨如此嫣然一笑,玄风心中鲜花绽放,自言自语道:“没想到‘我’,还这么有本事!”玄风口中的“我”,自然又是在说“瑾郎”。
“呵呵……没人烦恼更好,岂不清静?走吧!”玄风看着婉馨欢快的样子,心中不知多美,静静跟着她的翩翩莲步,已经翻过了“凸”字山头。
第九十一章 八阵伏魔
(神之居所,必有神之封禁。
大神之所,必有大神封印!
三界五域,但凡神魔所居之地,必有异象环生。所谓异象,多为禁制、封印、奇阵、护法神兽、幻兽、魔兽……
幼年的玄风大帝,对此并无了解。所以,当他刚刚走进木谷的时候,就对木谷的一切充满了好奇。
——节选自创世神疆大冒险家亚瑟的经典名著《万疆图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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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风站在“凸”山肋,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眼前的确是个木谷,不折不扣的木谷。并且这木谷,与这“凸”字山头恰恰相反,呈“凹”字形。“凹”字形的木谷中,树木极是繁茂,一小条路在郁郁葱葱的密林下蜿蜒曲折,如同一条小蛇深深的爬进了“凹”字木谷深处。
不过,这个景象并不足以震住玄风。
“凹”字木谷周围,乾南,坤北,离东,坎西,兑东南,震东北,巽西南,艮西北,八卦方位上,赫然立着八柄乌黑漆亮的大剑。每把剑足有三丈,三丈的高度,也就是说每把剑都比常人高出三倍多!
这就有点儿神奇了。
每把剑身的样子都迥然不同,剑柄的模样却是如出一辙。剑柄浑厚,直径足有三到五尺,一个手再大的人,恐怕用两只手也是抓不住的。但是,以鳞面羽灵怪的身材来算,堪堪能够抓住。不过,显然这八个位置,八柄乌剑,并非魔怪所能使用的。
每把剑,剑柄与剑身结合的位置,都有一个同样的龙首浮雕。显然,这个龙首浮雕,就是每把剑的护手。同时,龙首浮雕又显示出了剑的身份。神器!
龙,神界吉祥神兽,乃是神界的象征之一。此处的龙首浮雕,赫然显现在了剑身护手上,已然看出,这八柄剑并非人或者灵可以使用,唯有神可以使用。
每个龙头栩栩如生,威风八面。片片龙鳞印在脑星,脑星下一对儿风火眉飘扬洒脱。风火眉下,两只竖芯瞳孔乌漆漆、黑亮亮,凶恶慑人。高高隆起的三球形鼻骨,怒张着一对儿烟囱似的鼻孔,似乎稍有不慎,这鼻孔中就能喷出神火伤人。
鼻孔下四颗獠牙漆黑大张,两排锯齿映着阳光烁烁发亮。乌黑漆亮的剑身,就是从这四颗獠牙中间吐出来的。就像八条龙的八条不同的舌头,硬生生插入了土中。剑柄上刻着一条条清晰可辨的螺旋纹路,就像龙的腹白。剑柄顶端映着日光可以看清,乃是八条圆团如火的龙尾。
每条剑身的样子都很奇怪:
南方乾字剑,剑身笔直,八柄剑中最细,剑尖直没入土,看不清楚这柄乌剑究竟有多长。
北方坤字剑,剑身笔直,八柄剑中最为浑厚、丰硕,剑尖直没入土,也看不清楚这柄剑的长度。但,无疑这柄剑最重,最厚!
东方离字剑,剑身分为五层,每层都是火纹雕饰。宛如龙口中吐出一条烈火,直直烧入了土中。
西方坎字剑,剑身亦是分为五层,每层都是浪花滚滚。宛如龙口吐出一条水柱,溅起浪花层层,直直没入土中。
东南兑字剑,剑身笔直,剑貌奇特。就像原本好好一柄长剑,本该有双刃,偏偏右半边的刃不见,变成了厚厚的剑背。剑本双刃,刀方有背。偏生这柄剑似刀,有背。
东北震字剑,左半边剑身笔直,右半边却是如同被咬去一口的月牙一般。长长宽厚的一把剑上,就这样无端端在右边多了一口月牙,倒显得十分诡异。
西南巽字剑,整口剑身呈现螺旋形,剑身不似乾字剑那般细,也没有坤字剑那般粗。形状像一道风,螺旋钻入了土中。
西北艮字剑,剑身笔直,分五层,每一层呈现剑形。靠近剑柄这一层最为宽硕,就像坤字剑。往下排开,一层比一层窄,其中靠近剑尖这一层最为细,如似乾字剑。直没入土。
玄风蔚然叹曰:“好生奇怪的八柄乌剑,莫非这八柄剑也各自代表了一个卦象?”
婉馨看玄风入神,两眼立时放光,“瑾郎是否记起些什么?”
“没有。”玄风微微摇头,却在深深思索,道:“这八柄剑所占方位,象征天地火水,泽雷风山,与那玄天道法中的八卦天相极为相似,莫非有着几分联系?”
婉馨嫣然笑道:“不错,你好像要记起来了,说下去。”
“揣测不出。既有八卦,当有阴阳,这阴阳……莫非就在脚下?”玄风说到此处,婉馨居然鼓掌叫好。
“不错,不错,再说说看,还能想到什么?”
“这……不对。”玄风看着婉馨开心的样子,只是笑了笑,笑的很不自然。道:“倘若阴阳在脚下,这剑阵就该把这‘凸’字山头也覆盖。偏生这‘凸’字山头,怎会立于剑阵之外?”
“你说呢?”婉馨眨着眼睛,似在鼓励玄风努力想起些什么,偏偏玄风又是摇头,苦叹:“不知。”
“怎么会不知呢?这可是昔年瑾郎告诉我的,如今我还记得清楚,瑾郎怎生记不起来?”婉馨又有丝丝神伤,巴不得瑾郎快快记起。无奈,玄风只是摇头,满脸不解。看样子,的确忘得一干二净。
事实上,玄风正在暗自慨叹,瑾郎怎么什么都知道呢?他会是怎样一个人物?好奇的目光最终还是落在了八柄乌剑上,问道:“这是什么剑阵?”
“‘八阵伏魔’。正如你所说,每把剑都代表着一个方位,一个卦象。同时,每把剑都有其特殊的天地神威。平日里,这剑阵就是这样平静。如果妖魔崛起,用强大的灵法就可以催动剑阵,把这阴阳两极推到剑阵中央,剑阵神威方可发挥。”婉馨平平解说。
玄风却插口:“既然是神器,凡人一定驾驭不了。想必,这套神奇的剑阵,一定能够召唤什么……”
“不错!八相天神!”婉馨望着玄风,又是一笑嫣然。
“八相天神?”玄风迷惑不解。八相天神是什么样的神?事实上,玄风听说过天神这一称号,却是从未见过任何一个真正的天神,只是听说而已。这时,婉馨居然说起这套剑阵,可以召唤八相天神,玄风好奇心便是更加浓厚了。很想一睹天神风采,立刻就想。
可是,婉馨刚刚又提到了妖魔崛起。妖魔崛起?惊兽天渊?魔兽?鳞面羽灵怪?这一串串充满疑问的让人恶心名字组织在一起,岂非就是一个庞大的妖魔阵容!惊兽天渊,不好,那里总是有太多杀戮,血腥味道很重,容易让人丧心病狂。
魔兽,不好,最近几年的魔兽越来越奇怪,越来越庞大,猎杀魔兽越来越不容易了。每次惊兽天渊回来的武者,十存一二。
鳞面羽灵怪,更不好!打小时候,玄风就已经领掠过这种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