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天齐嘶吼一声,空中举起手掌愤然划下,一道银色光刃便如利箭般奔向苏彦。苏彦一惊,身子向一旁跃出,但光刃撕裂地面崩起的碎石还是带着巨大的冲力砸到了他的身上。苏彦一个趔趄,摔倒地上,正欲站起,苏正天已经飞身扑来,苏彦只能架拳相迎,但根本抵挡不住他巨大的力量,拳头直中胸处,苏彦如断线的风筝一样抛飞出去,喷出一道血箭,染红了衣衫。
苏彦强忍的剧痛撑起身子,身子一顿,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苏彦摇头苦笑道:“上青境啊,天地之别,根本承受不住,仅仅两招就招架不住了,这次恐怕凶多吉少了。”
“我会让你为你所说的话付出代价,受死吧。”苏正天冷笑着看着已经站不起身的苏彦,双手交叉高举过头顶,澎湃的元力破体而出,空中荡起阵阵波纹,离苏彦甚远,但那种锐利的气息已经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裂空斩!”苏天齐双臂交叉向下用力划下,一道十字剑芒破臂而出,锋锐的剑气仿佛要把虚空撕裂,剑芒未到,下方苏彦的衣服竟被逼人的剑气生生撕碎。
众人纷纷惊呼,以苏天齐上青境的修为全力催动这道剑芒,如果实实的落苏彦的身子,恐怕能把他活活撕开,毕竟苏彦尚不是一个武者,身子脆弱。
苏哙看到这一幕,简直要快意的笑出声来,他狞笑着看着场上,等待剑芒把苏彦撕开,鲜红的血液迸射而出的那一刻。
☆、第八章:誓言
锋锐的剑芒破空而至,眼看就要落苏彦身上时,一道身影突然闪现苏彦的身前,轻轻地伸出手掌,那剑芒再也不能寸进,圆镜般的淡淡光晕其手掌上微微一闪,剑芒便如融雪般消融不见,寂静无声,那道身影正是苏洌。
“天齐,你有点的过分了。苏彦与你不是一个等阶上的对手,击败即可,为何却要下杀,这场你胜了。”苏洌声音很轻,但却有毋庸置疑的力量。
苏天齐虽然不甘,刚却不敢当众违逆家主,躬身道:“天齐知错了,谢家主。不过苏彦屡屡辱我,他必须要给我认错,不然,我不答应。”
“你想要他如何认错?”
“跪下,磕头认错!”苏天齐冷声道,言语中带着一丝狰狞和快意。
苏洌眉头一皱,正要呵斥,旁边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天齐说的对,他虽有不妥之处,但苏彦竟口出狂言,辱骂于他,不知分寸,该罚。”这人方一出口,有心为苏彦辩护之人也把话咽了下去。
这人是一位年过六旬的老人,名叫苏岳,是苏天齐的祖父,与苏洌同辈,也是苏家有话语权的几人之一,他的话就是身为家主的苏洌也不能忽视。
围一旁的人也暗暗叹了口气,有些怜悯的看了苏彦一眼。
苏彦的身子晃了晃,摇摇欲坠。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刺进皮肤里,鲜红的血液从手缝处渗出,双眸血红,狠狠盯着冷眼看着自己的苏天齐。
苏洌正为难间,苏彦艰难的站起身来,道:“不劳家主费心,苏天齐,我给你说法便是。”
苏彦的眼神突然变得平淡起来,不再有一丝怒火,竟真的向着苏天齐缓缓跪了下去,身子微微颤抖着,不过苏彦起身后,目光锐利,仿佛一道利剑刺向苏天齐,一字字地念道:“苏天齐,今日我学艺不精败于你手,无话可说。但你今日所辱,他日我定会一一奉还。”如金戈之声,落地铿锵,震人心弦。
苏天齐心头没来由的升起一丝寒意,但很快便被他抹去,仰天大笑,那笑声仿佛是听到了这世间可笑的笑话,苏哙也随之冷笑,道:“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苏彦也不与其争辩,只是用利剑般的目光凝视着苏天齐,稍后便转身离去,面容再无一丝表情。
苏哙望着苏彦离去的背影,虽感觉一丝不对,但依旧冷笑,不再言语。
夜色如墨,漆黑的云彩遮蔽了月光,伸出不见五指,除了偏房中一丝摇曳的烛光。
苏彦久久不能入睡,只要他一闭上眼,便浮现出白天与苏天齐对峙的画面。苏天齐蔑视的话语和笑声始终回荡他的耳旁,挥之不去。这样的屈辱他已经受过太多,他已经不想再重复。
“我本无意与人为敌,但尔等屡屡羞辱于我,莫非真当我可任人揉捏吗?苏天齐,你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为你的傲慢和轻蔑付出代价。”
“……”
比试已经结束,苏天齐毫无悬念的击败众人,获得了武比的冠首。
正堂之上,苏洌坐主位,所有参加祭祖之人全部到齐,躬身站定。
“此次祭祖到现已是全部结束,文韬武略的比斗也较为喜人,苏彦、苏天齐各自获得文武比斗的冠首。赏苏天齐上乘功法一套,灵丹十粒,黄金百两。至于苏彦……本也要奖你一套上乘功法,不过你无法修行,要了你也无用。这样吧,我容你去宗族藏经阁观看一番,两个月后后帝都‘将宫’开阁,我便给你这个个名额,送你进其中学习。”
苏洌话音刚落,苏天齐便上前抗议道:“我不同意,将宫乃是皇朝高等阶的学府,兼授兵法、功法,诸多王公子弟都没资格进入。一年方开阁招收一次,我苏家每次仅有一个名额,凭什么要给苏彦?这个机会本是苏哙的,他的文韬不亚于的苏彦,武功远过于他,我认为苏彦不配,应给苏哙。”
“我同意天齐的话,苏彦仅是个无法修行的废体。宗族藏经阁乃是宗族重地,其中珍藏典籍、上乘功法、祖上手札诸多,给他进入藏经阁的机会已经是天大的恩赐,将宫名额应给苏哙。”苏岳也开始向苏洌施压。
苏洌冷哼了一声,他对苏彦非常欣赏,想栽培于他,但苏天齐和苏岳却屡屡阻他,偏偏他也不能忽视这两个人的意见,道:“苏彦兵法谋略远高于苏哙,天纵之姿,你们也都看到了,如此奇才难道要弃之不理吗?你们眼里还有宗族的未来吗?”苏洌充满压迫性的声音让苏天齐心头一沉,苏岳也不敢直接顶撞苏洌,瞥了苏天齐一眼,示意他继续施压。
苏天齐行了一礼,道:“孙儿不敢,只是苏哙之能也是众人亲眼所见,谁敢说他的成就不如苏彦呢?这样吧,既然家主执意要让苏彦得这个名额,那就让他们各显其能。将宫开阁之前让两人比斗一场,如果苏彦能胜了苏哙,那我们无话可说。如若不能,那名额就应当给苏哙。”
“哼,这还用比吗?苏彦不能修行,苏哙却即将跨入少始境三重天,怎么比?”苏洌冷哼道。
“天齐说的有道理,总不能让无用之人浪费了这个名额,却让有能耐的人一旁干看着把?”苏岳也说道。
这下苏洌也无话可说了,他虽为家主,但也为忽视宗族其他人的力量,不能公开偏袒苏彦,无力叹道:“好吧,两个月之后,两人比斗一场,如若苏彦能立于不败,这个名额便给苏彦。”
苏天齐也不乎这点改变,便退让了一点,为这得罪家主也不值得,便答应了下来。苏哙到那时候是铁定的三重天,难道还打不倒一个连修行都不能的废物吗?
“好,诸位散了吧,各回其位吧。苏彦,你跟我来。”苏洌说道。
苏彦听了,急忙跟上苏洌向后院行去。
苏洌扭过头,带着点惋惜说道:“苏彦啊,你的才华是我生平仅见的,哪怕不能修行,单凭你的兵法谋略,也能朝廷搏出不小的功名。我本想给你个机会,但他们费心阻拦,我也没有办法,希望你不要怪我。”
苏彦听了微微有些感动,急忙道:“家主言重了,家主如此偏爱我我已经感恩戴德了,哪还敢奢求其他的。”
苏洌听了想要再说些什么,但还是重重地叹了口气,没有说出口,扭头向前继续走了。
☆、第九章:藏经阁
苏洌带着苏彦一路向前行着,从院中穿行而过,一路上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假山林立,时有清泉绕行其中,颇有幽雅。
渐渐的,两旁景色变得单调起来,来到了苏府后方,仅仅有羊肠小道互相穿插其中,除了偶尔传来的鸟鸣声,极为安静。
突然,苏洌带着苏彦拐入右方的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中,行了不到半刻钟,便进入了一片翠竹林。
苏洌停住了脚步,苏彦抬头看去,一座宽不过三丈,用灰白石砖雕砌而成的房子映入眼帘,虽无雕梁画栋,但古朴大气,一股厚重的历史感扑面而来,正上方的金色牌匾上龙飞凤舞刻了三个大字——藏经阁。
苏洌转过身,从袖中掏出一枚木质的令牌递给苏彦,道:“这是出入的令牌,你进去吧,你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我正堂等你。”说完,便扭头走了。
苏彦翻看着手中的令牌,而后看了眼离去了苏洌,便扭头朝着藏经阁里走了进去。
当苏彦走进其中的时候,门旁竹椅上歪躺着一位胡须花白的老人,瞥了苏彦一眼,便扭过头不再看他了。
苏彦见状,也不言语,径直走了进去,四处打量着这苏家中地位极高的藏经阁。
阁中摆放着数不的书架,清一色的松木,所以有些单调,上摆放着各类各样的书籍,功法、兵法谋略或是先人手札应有有,一股浓浓的书香气扑面而来。
苏彦房中踱着步,随意的翻看着,北方的书架上摆放的全是一些功法武技,其中不乏一些上乘功法,让苏彦咂舌不已,若是这其中的任意一本流落外面,恐怕都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各类上乘功法静静的摆上面,目不暇接,可自己却根本无法修行,就好像隔着镜子看着近咫尺的美味,却无法得到,梦幻空花而已,让苏彦一阵叹息。
后苏彦看到了一册竹制的书简,显然年代已经很久远了,上面记录着这个世界上的各种行兵阵法,让苏彦颇感兴趣,便仔细看了起来。
这个世界的阵法之中也有不少精妙的东西,那些阵法大师也已经颇有成就,甚至有一种阵法与苏彦前世的九宫连环阵非常相似,让他唏嘘不已。
正苏彦入迷之时,突然一抹阴影印了竹简上,挡住了阳光。
苏彦扭头看去,来人竟是刚才自己进来时看到的那个胡须花白的老人,不知何时站到了自己身旁,注视着自己。
“不知老先生有何见教?”苏彦不知那人何意,但还是起身问道。
“噢,以往来人大多都是拿些功法、武技之类的书籍来看,很少有人来观看这些兵法的,而且你手里拿的这卷阵法晦涩深奥,我从未见人研读过,所以有些好奇,便过来看看,呵呵,打扰你了,对不住了。”老人面色和蔼,轻声解释道。
苏彦恍然应了声,而后道:“我平日对这些兵法之类的东西颇感兴趣,再者我体质有些特殊,无法修行,所以便只能读些这类书籍。”
那老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后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前些日子我听说后辈中出了个精通兵法的奇才,莫非是你?”
“老先生过誉了,颇有涉猎而已。”苏彦笑了笑,谦声应道。
“呵呵,不恃才自傲,这点不错。”老人眼神闪过一丝欣赏,赞道。
苏彦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有答话。
“方才听你说你无法修行?”老人有些疑惑的问道。
“噢,是这样的,我从小绛宫便无法纳入天地元力,也曾请过高人医治,但后都不了了之了。”苏彦有些黯然的说道。
老人眉头蹙了起来,不知想些什么,房中踱起步来,而且不时用目光上下打量着苏彦,喃喃自语道:“莫非…?”
苏彦疑惑,正要发问,但那老人忽又说道:“这样吧,你现坐下试着吸收下天地元力,我来看看。”
苏彦不知他是何意,但也不好违逆他,便盘膝坐下,按照先前吴翎教授的方法开始运行周天。
一样的感觉,心神舒畅,正当苏彦准备试着将元力纳入绛宫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丝衣帛被撕裂的声音,疑惑地撑开双眼,竟看到那老人的衣袖不知为何竟然被撕开了一角,手指上也有滴滴鲜血轻轻落下。
苏彦慌忙起身,扶着老人的身子说道:“老先生,你可有事?这是为何?”
“呵呵,不碍事,我想我已经知道你不知修炼的原因了。”老人微笑着摆了摆手,掏出手帕轻轻擦了擦手指。
苏彦听到这句,忽然一愣,而后回过神来慌忙问道:“先生快说,到底是为何?”
老人轻笑着看了苏彦一眼,便开始细细的讲述起来:“上古之时,人族方立,并不能威慑八方,所以常有别族倾全力要灭我传承,那便是祸乱的黑暗时期。而每当此时,便有特殊血脉顺应天道而生,分别为庚金、甲木、癸水、辛火、戊土。这些血脉持有者感悟天地时要远远凌驾其余修者,故而都有通天彻地之能,尤其是庚金血脉,庚金主天地杀伐之力,故而便以庚金血脉为首,平定**。”
“但上古时期过后,天地剧变,已经不再适合这些血脉持有者修炼,所以后来虽有这些血脉出现,但再也不能修成上古时那种惊天动地之能。尤其是庚金血脉,很少再有能修行者,有种说法是遭天妒,但有根据的说法还是庚金元力乃是天地杀伐重之力,所以他们绛宫、经脉远比一般人要坚韧的多,故而形成了一道壁垒,而现的天地元力根本不足以让他们打破壁垒。说了这么多,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首先恭喜你,你便是这庚金血脉的持有者。”
苏彦愣愣得听着老人的话,神色复杂,悲喜交加,不想上天竟然给自己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苦笑不已,而后有些无力的问道:“说了那么多,如此天赋异禀的我还是无法修炼,是吗?”
老人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头,而后干笑道:“理论上,是这样。”
苏彦翻了个白眼,无力的歪倒书架上,嘴里不停的嘟哝着,感叹着命运的不公。
“不过,仅是理论上而已,说不定,还是有机会的。”老人好笑的看着苏彦的表情,突然淡淡的抛出一句话,立刻揪起了苏彦的心。
☆、第十章:峰回路转
苏彦一听心头狂喜,急忙问道:“老先生请说,是何办法?”
老人故作神秘,抚须轻笑不语。
苏彦急了,拉着老人的胳膊晃来晃去,嘴里好话不停,用一切办法想撬开他的嘴。
老人哈哈一笑,甩开苏彦的手笑道:“好了,好了,我告诉你便是。天地五行中,庚金指极西之处,故而我古羽皇朝极西之地中,有一山脉,名天擎山脉,为这片大陆庚金之气盛之处,你若去那寻觅一番,说不定便能找到打破壁垒的方法。”
苏彦大喜,急忙拜谢。
老人止住苏彦的身子,语气变得沉重起来:“你别高兴的太早。我还没有说完,天擎山脉乃是庚金之属,杀伐之气极重,危险程度不亚于一些险地。还有,天擎山脉多出土一些稀有金石,很多都是炼器的珍稀材料,所以其中寻宝之人多不胜数,血腥争夺是它的主调,你可要想清楚了,稍有不慎,就有丧命之危。”
苏彦沉思了一会儿,面带坚毅之色:“我本以为今世再无法修行,今日竟幸遇老先生才得一丝机会。为了这丝机会,别说一点危险,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要搏它一搏。”
“好,好志气!大男儿活世间,就该有这一份胆气!”老人欣然道。
苏彦突然对着老人行一大礼,道:“今日得老先生大恩,无以为报,待到他日我若能有所成就,定百倍还于先生。”
老人欣慰的看着苏彦,叹道:“哎,你有这份心思就行了。也谈不上什么大恩,我也无法帮你踏入修行,只是说些无用之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