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这份《人诀》陈易已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凭他的聪慧，其实早已烂熟于胸。难道我陈易只有医术天赋，武学上还不如轻风表弟？
哦对了，听轻风说，那天师傅指点他时特意强调了五行与季节的配合。我察看病人的身体状况时，就经常把五行与四季结合起来诊断。难道修炼武技也要特别注意这一点？想着想着，陈易似乎又明白了点什么……
看着陈易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本源宽慰道：“虽说你刚起步，但老夫说了你有比别人更多的资本，何况你的悟性和韧性也不一般。相信我，将来的你肯定不会让大家失望！”
第十三章 从水开始
本源的一番点评和提醒，陈易猛是点头。起步是晚了些，可我们是高起点啊。前几年不流行一句什么话来着：“不能输在起跑线上”！这话可是遭到很多人非议的，输在起跑线上又如何？我起步慢怎么了，但我能咬牙坚持；还有就是，我冲刺快！
所以未必就不会赢在终点。
更何况，抛开陈易的过人天赋和医技不说，光凭他那独一无二的体质，伴着唯他能修的绝妙功法，更有一位高深莫测的大能级的师傅指导，你说他成功的概率有多少呢？
“明日早起，我们就从‘流云’修炼，”本源道，“水乃万物之源，所以从水属性开始是明智之举。”
最适合习“流云”的大陆就是西岳和北泽。西岳为金之地，生水之源；北泽更是水之家，如鱼得水。眼下师徒俩恰好待在西岳大陆，否则要是在东原、南林大陆什么的，还得奔波数十万里。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数……
五行招式，陈易早已熟记于心。第一式“流云”，水之诀总纲：观露珠，品清泉戏小溪，荡湖堰
战江河，汇大海
水之极，流云现
清晨，哪怕是晴空万里，却总能在各处发现一滴滴小小的露珠，晶莹剔透，宛如从天而降。此为天河水。
本源问陈易：“仔细看看，你发现了什么？”
不就是一个小水滴么？还能有什么呢？陈易心中嘀咕着，但双眼紧紧盯着树叶上的透亮。
盯着盯着，直到双眼发酸。使劲揉下眼，再盯……慢慢地露珠如镜子般清晰地显示出陈易的模样来。
“很亮很透，如镜子一般，甚至能看到自己。”
“嗯，这只是表面现象。还有呢？”
“露珠凸起，高出树叶表面。”
“嗯嗯，这还是外在的东西。没有了？”
“咦，对啊，水是流动发散的，可为什么能凝聚成一团？还高出物体表面呢？”
“终于说到点子上了。凝聚就是水的一大特性！世人皆知水的流动性，但有时它们又会像这样凝聚在一起。你随老夫过来！”
季夏正是荷叶茂盛的时节。本源带着陈易来到湖的另一角，这里湖水弯入一片树林后，又在空地形成一方小塘。塘中荷花怒放，硕大的莲蓬或立或垂。
“你浇点水上去。”
陈易捧水撒在荷叶之上，水四散而开，慢慢地又汇聚起来，最终凝聚成一个水团。把它们抖开，很快又凝在一起。
“水的这一大神奇特性，犹如天河之水，源源不断、分分合合，汇聚一起，力量无穷！”
说罢本源一伸手，一束水吸入掌心，再一翻手，一个小水球形成。随即向远处挥去，只听“啪”地一声，正中一棵大树主干，不见了踪影。
这一次，本源特意放慢了节奏，所以陈易看得比上次清楚一些。
“哗……”大树倒地，激起一串声响。
“老夫凝聚的水球力量还凑合吧，呵呵……”本源淡淡一笑。
“上次不到一成，那这次您用了多少成？
“不到上次的一成吧。”本源随口道：“其实这一招也没什么神奇，或许很快你也能学会。过去，你虽有基本的武学底子，却因为没有正确的功法而不能寸进，总在卒级徘徊。”
陈易不置可否，露出点尴尬之态。
“既为卒级，废之毫不可惜也。”
本源手一挥，陈易只觉得身体一紧，接着一松。
“好，老夫把你打回了原形。如今的你，就像一张白纸，从头再来吧。就从最基础学起，看你攻下水凝这一关需要多久。后面就看你自己的表现，好自为之。”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陈易天天在湖边领悟、修炼。
捧水、抓水、切水、插水、攥水、吸水……
反正就是一句话：玩水玩水，玩命地折腾水！
一会趴小草旁，一会蹲荷叶边，一会甚至爬到大树上。默念着功诀，反反复复体验着水的凝聚魅力。
开始的几天，陈易几乎都是湿着衣服回到小木屋。那付狼狈样总是招来源头的一通大笑：“哈哈，又洗了个澡？不过比头两天好多了，有进步！”
头两天？哼，狠狠白了一眼源头的陈易心想，那会儿你说我是啥，就是只“落汤鸡”！
再往后，陈易身上的水迹越来越少。直到有一天，他干爽着跑回去，兴奋地大叫着“源头…源头……”，却看见源头翘着个二郎腿，半眯着眼悠悠吐出一句话：“兴奋个啥？不就是到水卒中级了么？”
没错，陈易的坚持不懈和勤奋修炼终于有了突破，这一天的衣服不仅没沾上水迹，而且自己控水能力还大有长进。虽还不能攥水为球，但溢出的水越来越少，至于吸水啥的已不可同日而语。
回去前，无意一内视，哇，这段时间的苦练带来的是连升三级——由水卒入门到中级！
陈易本想与师傅分享一下喜悦，源头却一盆冷水泼下来。不由得小嘴噘的老高，毕竟他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
一看陈易立即晴转阴甚至成了雨天，本源笑了笑：“小子这就沉不住气啦？老夫且问你，至今已修炼了多少天？”
陈易略一沉思，答道：“十二天。”
“十二天，在一般武者的眼里如果三级跳，自然厉害。可你千万别忘了，你是五行体质，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要老夫说，十二天至少到了水相！”
陈易低下了头，兴奋劲消失殆尽。源头说的在理，照这个修炼速度，光一个水性修到神级和圣级都不知需要多久，更何况五行呢，岂不是要到猴年马月？那又何时才能让那些凌辱过自己的家伙刮目相看？
……
已是半夜子时，陈易还在忘我地苦练。源头的那番话深深刺痛了他，很快地，本源眼中的陈易褪去了孩子气，又恢复了那种老成。而陈易选择这会修炼，是又悟出了时辰的妙用。源头只提醒了秋天和冬天的高效，但一天的十二个时辰，肯定也有极大分别。
子时和
第十四章 凝聚？发散？生机
尽管一棵小树也没能征服，但只要坚持修炼、巩固，“凝聚”水功的提升并不是问题。陈易明白这理，只是年少心性，总希望什么都来得快些、再快些。
本源说的小小庆祝自然就是吃喝一顿，再神侃一番。晚上的主菜是皇鱼，皇鱼是这个湖的特产，肉质鲜嫩，除一根主刺外就没什么太小的刺。酥炸皇鱼、红焖皇鱼、干烧皇鱼、清蒸皇鱼……整个就是桌“皇鱼宴”！外加几盘嫩绿的小野菜。
师傅居然还是个做菜能手，这个源头到底还有些什么绝活呢？陈易心思又活泛了起来。
“凝聚是水之一功，目前你是初成。其实还有一功与之相对，水既然能凝聚，那自然也能发散。这就好比凝聚成冰，扩散为气。”本源打断了陈易的心思。
“发散？扩散为气？凝聚成球还能有攻击力，那散为水气有什么用呢？”
“用处当然大了，比如强敌紧追不舍无法摆脱，你可散水为雾气，一是隐藏，二是扰乱对方视线。还有，你该明白烧开水的过程吧？”
“烧开水？您的意思是水烧开时冒出的水蒸汽？”
“对，就是水蒸汽。你千万别小看了这股蒸汽的力量，近身相战时，如果突发此招，对方即使不掉层皮，那也得烫几个泡！怎么样，有意思吧？”
“那如何修炼呢？”
“主要是内力，你看好了。”本源对着桌上的一碗水猛然发力，一会就升起腾腾薄雾。随着一步步加力，水泡渐渐翻滚起来，雾气显得更加轻白，但温度和力量明显强大许多！
其实内力强大的人，只要用功得法，大多也会此招。尤其是水属性的人，操作起来自然就会更加得心应手。问题就是人们几乎想不到还能凭这个妇孺皆知的常识来修炼。
大千世界，五行组成，阴阳之道，自然之理也。
融入自然，领悟万物，方为上上之法！
“发散之功，你可慢慢修习，不用急进。以后，等你火功初成之时，以火相助，就如烧水一般，自然功到自成。所以，接下来的日子，你重点修习水性之功三：生机！”
“生机？不是木才有生机之属性么，水功也有生机？”
“当然啊，水乃万物之源，岂能与生机无关？”
陈易小脸一红，随即静下心来，脑子里慢慢回忆起“流云”水诀。“品清泉”，就如泉中水；“戏小溪”，就如涧下水。此水源源不断由山中自然生成，清澈无比，且又清甜可口，充满活力。
故而，习得“生机”水功之后，也可以如医者用木一般，对人进行疗伤。这可以说是此功的最大亮点。除此之外，另一用处就是能从身边诸物抽取水为己用，可谓随时随地。无论是小溪、泉水，还是花草树木，甚至土壤动物，凡有生机之物都能吸水。
“但此功修成之后，你要切记，世间万物平衡，不可无度而为！平衡打破，必有反噬。所以你千万要掌握好一个度字！还有，不到万不得已也绝不能拿活物试用。”本源郑重地警告他，“试想一番，战斗中一发‘生机’之功，吸水吸血，皆能致命。所以，务必铭记此点！”
陈易一个劲地如小鸡啄米般地点头，本为医者，岂有不懂这个道理？！医者父母心，救死扶伤是主旨，哪能随随便便就伤害对方？
……
修“五行神功”——私下里陈易早把这《五行人诀》定义为神功，就得时刻融入大自然。所幸这茫茫崇山峻岭之中，除了堰塘湖泊外，清泉和小溪也不难寻见。陈易专门花了好几天时间在周边寻找，试图找到一个自己最满意的地方。
寻找的同时，陈易没忘巩固“凝聚”水功，同时也在不断摸索、修习“发散”之功。
数日下来，他虽不能激出浓浓雾气，但也能有淡淡水气生成。这样带来的结果就是，水相中级！搞的本源也调侃说这小子运气好，本来是去寻找修炼之地，却附带着修习了“发散”水功，甚至成功晋级。
运气好？哼，你不知我下了多少功夫呢！
……
这一日，陈易往西翻过几座大山，忽听的“哗哗”之声。穿过一片参天巨树，只见一帘瀑布垂下，如银河从天而降。下方一汪清潭，幽深而神秘。这样的环境，如顺水而觅，肯定能找到一处绝美的清泉或小溪所在。
不出所料，没多远陈易就发现了一处佳地。峭壁周围，灌木丛生，稍远是茂密的森林。由四处渗透出无数水滴，再汇成细小的绢流，慢慢滴入峭壁底部。叮咚……叮咚，长年累月，一个清澈见底的小水池就这样形成。
走近一看，池底还有细泡冒出，原来还有泉水。这就是典型的泉水池。
陈易捧上一口清泉，甜润宜心。静谧的水池不再安分，一圈圈涟漪，泉水似乎鲜活了起来。
“生机之水，水之生机。”陈易默念一遍，双眼紧闭，安坐池边，口诀在脑中闪现。
一个时辰过去，两个时辰过去，陈易安坐不动，唯双手一张一合……
又一个时辰之后，陈易猛然睁眼。双手张开，掌心已有少许水珠。原来陈易修炼“生机”水功时，不断地依照口诀对周边土壤施展吸力。没想到还真成功了！尽管只有那么可怜的一点点水滴。
陈易满意地笑了笑，可很快又皱起了眉头。奇怪啊，这一功我怎么进展得如此快？刚开始修炼就能摸到点门，这可比修炼“凝聚”水功强不少！难道是此功简单些？
不行，再来试试！
一运口诀，陈易对着不远处的一根灌木伸手，很快手心就多了几个水滴。再对一处土壤施展，出来的水滴就更多了点。显然不是幻觉，就是基本摸到了门。这也太快了吧？
突然，陈易脑中一闪：疗伤！那天师傅说了“生机”水功的一大功用就是疗伤。难道是因为我过去习医之故？
没错，才十二岁的陈易，医术已小有成就。在数年治病救人、救死扶伤的潜移默化中，“疗伤”已渐渐植入心中。如今一修习“生机”水功，无意中就激发了这一潜能，从而相得益彰、事半功倍，使得进展神速，很快就有所突破。
可不就是突破！这才短短几个时辰，陈易的水相中级已有臻至后期巅峰之势，离高级只差了一层窗户纸而已。
两天过去，陈易掌心的水越来越多。渐渐地水滴组成了小水团，然后小水团也滚雪球般长大。旋即运起“凝聚”水功，一个小水球终于形成！
随手向远处峭壁击去。“嗡”地一声闷响，一个圆圆的小洞出现。陈易明显感觉这次的力量比击中小树那次大了无数倍，何不再试试小树？
选中不太远处的一棵小树，“生机”吸水，“凝聚”成球，扬手一掷，“啪”地一声，小树应声而折！
陈易纵跃过去，发现这棵树比上次那棵还要粗些，居然一击而断！
第十五章 为少女疗伤
这次陈易彻底看了个清楚，这位少女可不是浮在水面晒太阳，一边胳膊上透有暗红色，好像是受了伤？不会因伤致命了吧？
陈易一边思考一边小心翼翼地捞起少女，轻轻放在潭边草地上，同时心中舒了一口气。多年从医的他一接触少女，就察觉到了一丝丝微弱的气息。显然，她只是处于昏迷中。
再看她脸色乌暗，似有中毒之状。中毒？难道潭中真有怪物？又或者是在深山中的毒，不小心跌入潭中？
仔细地拉起长袖，胳膊上有两排整齐的咬印。怪物咬的？先不管这些，救人要紧！
陈易取出三根银针，这是他从医的习惯——针不离身，快速扎入太冲、少府和涌泉三处穴位。此三穴位分别解肝、心和肾之毒素。一会儿拔出，渐渐地，渗出一滴滴乌黑腥臭的液体。
接着，再扎入合谷、商丘和极泉三个穴位，主解肺、脾和心之毒素……
如此反复数次，直到腥臭液体不现，红色血液渗出。少女的脸色慢慢由暗转亮，呼吸也渐渐正常起来。
体内的毒液看来已去净，估计中毒较久，虽然体内生机渐旺，但还是昏迷之中。生机？对啊，我不正在修习“生机”水功么？此神功的一大妙用就是疗伤啊！
对准少女咬伤的胳膊，陈易运起“生机”功诀，淡淡的水气包裹住伤口。只见那咬印正在慢慢消失，不一会儿就完全不见。此功果然对疗伤有奇效，可谓立竿见影！
于是陈易加大了力度，凝聚、发散、生机三功并用，在少女身上形成一圆形水气罩，如果从远处看过来，就好像是把少女装在一个透明的玻璃球内。他默念着“生机”水功有关疗伤的细节：生机之水，创造生机除秽去污，营养注息
生筋接骨，根治顽疾
通脉舒血，毒液尽去
润心清体，回生有气
……
因不断发功，到后来陈易觉得有点力不从心，浑身大汗淋漓。没想到第一次用“生机”水功来救人，却是如此消耗体力！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易收起神功，闭眼调息。
稍顷，一声微弱的呻吟传过来。陈易猛一睁眼，少女是要醒了吧？
嗯？怎么会这样？这是要……突破么？
刚要起身查看的陈易，突然间觉得浑身轻松起来，一身大汗瞬间蒸发干净。消耗的体力不仅快速恢复，甚至还在迅捷攀升！不过一会儿功夫，体内便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喷薄欲出！
这股庞大之力带来的就是突破！
突破水相高级，已至水相巅峰！
继续晋升，再突破！水将入门级，已是破相为将！
可力量还在增长，已然是水将初级。初级早期、中期、后期，还在缓慢攀升着……
一直晋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