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上众人三三两两要往下方挪步,就在这时,露台上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抬目看去,只见原本还等候在露台上的韩喜被人从身后一剑刺穿腹部。鲜血四溅,周围仆从惊呼不止。韩喜一脸错愕,手中的剑跌落在地,两只手捂住腹部,全身因为疼痛在渐渐抽搐。他拼命想要扭头去看偷袭自己的人,可是刺破腹部的剑猛然扭转,听得脊椎错骨声,立时毙命,身体颓软摔倒下去。
“啊,这,韩孟礼!”
“快来人,快来人,保护太守大人!”
刘干、孙长史和一众本郡贤达嘉宾目睹这一幕凶案,无不骇然,任谁都没有料到,好端端的一场晚宴,岂会发生如此这般的重大事故?
随着韩喜的尸体栽倒,原本一直遮挡在后面的凶手顿显。不是别人,竟正是适才跟韩喜对舞剑的吕威。此时,吕威一脸狰狞冷笑,慢条斯理将剑从韩喜身体中拔出,满是杀意的目光怒视着厅堂上的所有人。
“吕威,你,你竟敢伤人性命!”刘太守气急败坏的呵斥道。
“哼,此等猪狗不如者,杀之何妨?今日非但要取他的狗命,势必还要杀光你们这些狗官!”吕威煞气十足,近乎咬牙切齿的骂道。
“大胆狂徒,大胆狂徒!简直是……岂有此理!来人,快来人,将吕威给我拿下!”刘太守气不可遏,对左右命令道。
左右立刻奔出五六名持刀的府卫,快步奔下台阶,一拥而上朝着吕威冲去。
吕威脸上丝毫不见畏惧,反而还露出一丝嘲讽的冷笑,叫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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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郡府厮杀
眼看持刀府卫步步逼近,吕威一时间却没有任何动作。
然而,就在这时,西边和北边院墙上忽然跃出几个黑影。紧随其后便传来几声弓弦的劲响,还没等人们反映过来,“嗖嗖嗖”羽箭划破空气,冷不防的已经将露台上那几个正要捕拿吕威的府卫全部射倒在地。
变故突起,所有人都惊讶不已。
厅堂上,刘太守脸色惨白,其他嘉宾和属官无不色变。只有郡都尉与平刚县县尉二人急忙拔剑上前,护住刘太守等一干人。众人举目望去,只见不远处的两段院墙上,已经爬上了十多个黑衣人,有人扶弓,有人提刀,正接二连三从院墙上往院内跳。提刀的黑衣人缝人便砍,好几个没来得及躲闪的仆从不幸遇难,他们一路直向厅堂这边杀来。
还留在院墙上的几个黑衣人,也时不时向院内放箭,几乎没有分辨任何目标,但凡是视线之内的人就成了活脱脱的靶子。
“快,快来人,保护太守大人。”孙长史扯着嗓子大喊。
“大人,往南边走,快。”郡都尉周治还能保持镇静,从混乱场面中做出辨析,连忙拽着刘太守的胳膊就向南边的门廊上跑去。
后方其余宾客属官,无不仓皇失措,什么都不及多想,一味的追随在周治等人身后。
露台上,吕威见刘太守等人要逃,挺起手中长剑三步并作两步冲将上去。
平刚县县尉挥刀来迎,熟料根本不会是吕威的对手,交手不过三、四回合就被吕威一剑挑伤手腕,兵刃跌落,只能狼狈不堪的逃到一边。吕威根本没有在乎其他人,充满杀气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那些嘉宾和刘太守等人,箭步继续前追,一个落后的贤达老者被赶上,不由分说,一剑直刺对方背脊,如同刺杀韩喜一样全身贯穿。
那老者根本惨叫不及,一头栽倒在血泊中,抽出不已。
与此同时,在厅堂下方的客席处,今岁参与本郡察举的一众人等,早前也多是一阵惊愕,不仅没想到原本庄重的晚宴会发生这等大事故,更没想到平日一同列席吃喝的吕威转眼间竟变成了杀人狂魔。然而,随着越来越多黑衣人跃入院内,挥刀袭来,见人杀人,他们不得不立刻采取反击措施。
田楷最先抄起舀酒的铜勺,向一名落单的黑衣人冲上去,双方很快大打出手。
李信先一一举起铜鼎、酒炉、器皿等物,向那些黑衣人狠狠的投掷,好几个黑衣人刚刚从翻墙落地,未来得及躲闪,当场被重物砸伤。之后,他直接搬起自己的桌席,就像是提着一根木棍一般轻而易举,挥舞着迎击上去。
其余人等,也各自上前应战,或退后到露台上拾起那些中箭府卫的兵器,或凭借个人技艺赤手空拳上前,实在不能为战者也都在远处向黑衣刺客投掷身边器皿等物。
此时,祖昭并没有急着行动,他尽可能让自己保持着冷静,先行环顾四周现场的状况。他一早就查觉到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这些黑衣人虽然统一着装,然而却没有任何人蒙面。也就是说这些黑衣刺客来路非常,要么是亡命之徒,要么是抱着必死之心的死士。不难想象,此次事变必然是早有预谋,而且更是十分可怕的先将一人安插到今岁察举考评之人当中,其中难度可想而知,幕后十之**是有一个厉害角色在操纵这一切。
不仅如此,他同样观察到这些黑衣刺客颇有身手,而且极其残忍,就好像此次根本没有特定的行刺目的,唯一的目的就是屠戮太守府!
黑衣刺客的行动十分缜密,除了从西边、北边两段院墙翻越,就连西院通往北院的走廊也很快杀出第三波刺客来。而北边的一处门廊和一处偏门,才一转眼的功夫,竟也燃起大火,火势滔天,已然阻挡退路。
从起火到现在,不到一刻的功夫,前前后后杀进了三批共计二十余人的黑衣刺客。
“逆贼,受死!”
“快,保护太守大人,快!”
“啊,救命……救救我……啊!”
厅堂殿上,仍是一片血雨腥风。吕威一路紧追刘太守等人,砍杀了许多嘉宾。
郡都尉周治见吕威快要追上,将太守刘干交到孙长史手里,挥刀便来战吕威。
只是周治年事已高,适才又多喝了几杯酒,这会儿步履也不容稳当。而吕威大受杀伐刺激,一时间杀意正盛。二人刀剑相交,周治顿显不敌之势,步步后退,手中挥刀也愈发显得吃力和无从招架。吕威趁着周治回刀过迟,一剑刺中其胸口。周治痛呼一声,翻到在地。
吕威正要继续去追刘太守等人,倒在地上的周治却不顾一切紧紧拽住对方的衣服褶子。
“哼,挡我者死!”
吕威暴怒的大喝一声,挥剑向周治砍去,竟硬生生的就其手臂斩断。
鲜血卷着断臂滚落,周治惨呼不止,很快便晕死过去。
还在往南门逃走的刘太守听得周治惨叫,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那血淋淋的一幕,当即吓得腿脚一软,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一旁孙长史赶紧后退回来要去搀扶,却被其他逃命的宾客冲撞了一下,也跟着栽倒了过去。
吕威来到刘太守跟前,神志已然让杀戮冲昏过去,他发出一股撕心裂肺般冷笑,以剑指向刘太守,声音嘶哑的吼道:“狗官,朱门之外路由冻死之骨,粉墙之内却是载歌载舞,就是因为有你等狗官,才会让天下黎民百姓陷于水火。我吕威今日便为天下人斩汝狗头!”
刘太守惊慌失声,连连向后爬。
吕威扬起手中长剑,狠狠的照着刘太守面门砍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不远处忽地飞来一物,不偏不倚,正好撞在吕威的剑刃上。
那飞来之物正是一只青铜爵杯。吕威顿时大怒:“是谁!”一边吼着,一边扭身去寻投掷酒杯的人。猛然间,从露台方向飞奔而来一道快速的身影,势如闪电,迅雷不及掩耳,极其敏捷的穿梭在混乱人群之中。
吕威还没来得急看清楚人影究竟是谁,忽地只感到面前生风,那人影居然早就迫在眼前,飞起一脚直接向其腹部踢来。他踉跄的向后退让,可是对方借着奔跑的冲劲,自己后退的速度显然慢了一大截。
一声闷响,吕威硬生生的吃了这一脚,再加上之前原本就在后退,顿时被冲飞三五丈之远,撞倒在一处门廊柱子上。
已经丢了半条魂儿的刘太守抚着自己起伏不定的胸脯,睁大眼睛看清楚踢飞吕威的人,却是祖昭。他连忙招手道:“哎呀,诶,祖……祖昭,快救……救命……”
祖昭瞥了一眼吕威,他刚才的一脚着实不轻,再加上对方自己又撞到石柱子,一时半会儿肯定动弹不得。当即,他来到刘太守面前,一把将其拽起身,正声说道:“府君大人勿慌,在下护你脱身。”
刘太守见祖昭身手果然了得,不由安了几分心绪下来,连声说道:“好,好。”
这时,孙长史同样赶了过来,忙不迭的搀着刘太守。
祖昭回身看了一眼后方,黑衣刺客已经杀上露台,正向这边扑来。田楷、李信等人损伤不轻,好几人要么被暗箭射中,要么因为没有兵器而招架不住。他立刻对刘太守等人道:“速往南走。我来挡住他们。”
孙长史道了一声:“祖义士小心啊。”拽着刘太守就往南边继续走。
刘太守却忽然挣扎开孙长史的手,冲着祖昭喊道:“祖义士,务必救下吾儿……”一边说着,一边指着南边的石亭。
祖昭看了一眼石亭,那里目前还算安稳,并没有刺客杀到,不过因为石亭衔接门廊,这会儿来来往往都是人影,也不能确定刚才那位弹琴的少女现在何处。他眼下连北院都顾及不上,自然没办法分身去石亭,心中倒是还埋怨刘太守不分轻重。
刚打算开口随便敷衍一声,忽听脑勺后方传来“嗖”的一声。
孙长史眼尖,大喊道:“小心,有箭。”
第67章,甲士文丑
祖昭来不及转身,身形迅猛的向一侧躲闪。
脸颊顿有一股轻微的疼痛,一支羽箭擦边飞过,落在了前方台阶上。
好险!他暗暗捏了一把汗,可是当看清楚台阶上的那支羽箭时,脸色瞬间又凝重起来。
那支羽箭竟是通体全黑!
祖昭赶紧回身望去,他看见北面院墙上有一黑衣刺客伫立在墙头,十分显眼,定睛细看,只觉那人甚是眼熟,竟然就是早先在西院遇到的那个杂役少女。这一刹那,他只感到思绪一时半会梳理不过来,之前那支黑箭十之**是由此人射来,可对方分明是一个汉族少女,为何却会跟胡地黑箭有关联?
难道这是巧合?
之前在令支县他曾经射中黑箭贼兜帽,依稀看到对方是女子,但因为当时场面太过混乱,而且又是黑灯瞎火,根本没有辨认清楚其真实容貌。所以不能断定彼时黑箭贼不是胡人,也不能断定此时放箭的少女不是黑箭贼。
无数疑问就在这一刻迸发,让他在原地足足呆愣了许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直到墙头上,那婷婷少女放出第二箭。好在这一箭并不是射向祖昭,而是祖昭身后正在向南院门廊逃窜的一众郡府贵宾。弓弦声刚起,很快便听到人群中又有人惨叫一声。
祖昭回过神来,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中箭的人正是郡府功曹,其胸膛上所插着的羽箭果然是通体全黑。他捏紧拳头,暂时将脑海中的杂念全部摒除,眼下恶斗之际可不是分心的时候,一切待到事后再做考虑。
这时,露台上的三名黑衣刺客奔至跟前,挥刀向祖昭劈来。
祖昭手中没有武器,孤身应敌诸多不便,只能连连向后退让。
哪里知道祸事不单行,还没退出两步,背后忽地传来另一喊杀声。眼角瞥去,居然是之前被踢飞的吕威,这会儿缓过神,从地上爬起来,挺剑由侧面发起袭击。腹背受敌,敌人手中各有兵器,自己却赤手空拳,即便再有多大的难耐,此时此刻也甚是玄乎。
一瞬间,危机感油然升起。
眼看正面三名刺客刀刃寒光临近,祖昭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侧身滚,尽可能躲开前后夹击的这个圈子。可就怕翻滚之际,身形不稳,愈发不能掌控局面,万一刺客和吕威脚步加快追将上来,四把兵刃齐齐落下,真正是要命丧当场。
危急之时,远处不期传来一声大呼:“义士,接刀。”
祖昭寻着声音的方向看了一眼,首先看到的是一把飞来长刀,其次看到是抛刀的人。
只见那人身披坚甲,年约三十有过,体态魁梧,相貌颇有威严。而就在此人身后,还跟着七、八名持刀府卫,显然是太守府中值守的卫兵,发觉北院动静之后赶来支援。虽然北面和西面的通道都被大火堵塞,但好歹南边仍是通畅。如此之大的动静,折腾甚久,太守府的卫士们也是时候该出现了。
祖昭不由多想,纵深跃起,在半空中接下那把长刀,翻身就是一个顺劈。
情况危急,情绪激动,这一顺劈用力之大,犹如开山裂地。
追得最紧的一名刺客虽有防备,及时制住身势,并提刀格挡。但两刀相拼之下,顿时发出一声断裂的铿锵刺响,那刺客的刀硬生生被截断。顺劈的刀锋急速掠过,划过了刺客的胸膛。那刺客胸口飞出一片血花,踉跄倒退两步,先是不敢相信的看了一眼胸口,随后跪倒在地,摇晃一阵后扑地毙命。
其他刺客受此威慑,齐齐后退半步。唯独吕威近乎发狂,根本不顾一切,毅然而然的挥剑来击。祖昭丝毫不惧,挺刀就跟吕威交上手。吕威毕竟是懂得剑击之技的人,二人初始交手,也只能算是打一个旗鼓相当。
而之前抛给祖昭长刀的那位甲士,此刻也带领府卫赶上来,与那些黑衣刺客交上手。
场面顿时有所缓和。
祖昭在用力逼退吕威之后,来到那甲士面前,急声说道:“贼人太多,为何只来了这些卫士,刘太守可安好?”
那甲士一脸色怒色,说道:“某方才带队经过,故而离得近。适才已派人去通知其他卫士赶来支援,随后便到。太守大人已退到南院,眼下无碍。义士务必要暂时拖住这些贼人。”
吕威大吼一声:“今日我等必血洗太守府。”说完,一跃而起,双手握剑,自上而下向祖昭和甲士劈砍下来。
祖昭正要挥刀格挡,然而一旁那甲士却抢先一步,手中大刀一挑,同时一声暴喝。声如洪钟,气势非凡,这嗓门简直让祖昭本人都感到心头一震。
“汝等小贼,安敢在你文丑爷爷面前撒野!”
吕威的剑由上而下,甲士的刀却由下而上,通常而言后者显然要更吃亏一些。熟料那甲士气势如虹,猛然一击,竟将吕威连人带剑一并挑飞。吕威又一次狠狠的摔倒在地上,这一次显然要比之前祖昭踢飞的那一脚更严重。
祖昭满是错愕,倒不是因为甲士一击硬生生的将吕威掀翻,而是这位甲士在挥刀之前的那一声大喝。对方竟然自称是“文丑”!
颜良文丑的大名自然不必多说,虽然历史上对颜良文丑二人的记载甚少,只知其二人最早出现在官渡之战,至于在此之前二人是何出身、官居何职、有何际遇一概是不清楚。现观对方仪容和气势,倒真似是那位河东名将文丑本人。着实未曾想到,原来文丑也曾在幽州右北平郡太守府有过任职经历。
祖昭没有迟疑,这次他绝不会再让吕威还有起身的机会。就在文丑挥击之后,他立刻一个箭步抢上前,径直撞开两名刺客,举刀便向倒在地上的吕威劈去。
吕威根本不曾料到祖昭动作会如此迅速,一时间无从反应,瞪大眼睛看着长刀落下。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远处墙头的弓弦声再起。箭鸣尖叫着划破夜空,犹如追命索魂一般向这边疾飞而来。
文丑粗眉一皱,冲着院墙方向大叫一声:“小贼安敢!”声如其人,撼天动地。
祖昭虽听到文丑的警告,但无奈手中刀势已老,变无可变。一阵极快的思索判断,他只能尽可能侧身躲闪,毕竟那黑箭贼箭无虚发,而且每一箭都是冲着要害来,真若硬接这一箭,只怕非死即残。身体下坠,肩头很快传来触电一般的痛楚。即便明知中箭,但他手上毅然不可放松,狠狠的向吕威斩去。
“啊!”
吕威惨叫一声,被祖昭一刀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