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实实在在的一个人,就在眼前,但是一张脸,就已经浩渺无边,那他这个人,岂不是更加神奇而又诡异?
“对呀,这就是他老人家的鼻子,半个鼻子!”凝香笑了。因为,第一次看到幽冥尊始的时候,凝香也曾这样痴呆过。然而眼下,痴呆的已经不是自己了,而是玄风。看到玄风这种怔怔发呆的傻模样,当然好笑无比了。
“幽冥尊始……”玄风默默念叨,再度痴傻。
好强大的一股灵魂驱使力量,这股力量,居然有着压倒神魔的威势!玄风自己方才无法把控心神,当然就是被这股强大的力量驱使了。可是,自己头一次来到这里,对幽冥尊始简直一无所知,怎么会受到这股强大力量的驱使?
那一股股神魔争鸣的野性,到底象征着什么?那一股突如其来的冷静和沉寂,又代表着什么?为什么偏偏在靠近幽冥尊始的时候,感应到了这股强大的力量催动?
巧合?偶然?
这时候,玄风忽然忆起了早些时候,火根老祖与谛听谈论神果、仙果时的一段话:
【那时,火根老祖曾这样说起,“修道之人,有两个至高无上的修道极境,又称太极化境。太极化境分生死两道门路,生者叫涅槃,也就是重生。重生者一般非神即仙,敕封仙位,自然荣登于仙界、神界。死者则叫坐化。人虽死,仙体犹存,会化为仙果或是神果。这仙果、神果只有半个拇指大小。当然,是你的拇指大小,而不是我的拇指大小。我这双手,已经炼化,非比常人之手大小了。”
“火根老祖所言虽是不错,但是,三界五域却有一位坐化神尊,非比寻常。难道火根老祖忘记了?”谛听提醒道。
“还有一个非比寻常?谁?”火根老祖着实没有想起。因为谛听所言之神尊,早在混沌初开,乾坤分明之时,就已经坐化。而后随着仙班神位的轮回更替,逐渐被后辈仙神所遗忘,很少能够记起了。
“幽冥古界的开创者,冥发拂尘的炼化者,大冥王的师祖,神体通贯九幽的幽冥尊始!”谛听缓缓道出了幽冥尊始的坐化真身。
“吁——不错!不错!方才还见过冥发拂尘,居然在幽冥尊始的地域中,把幽冥尊始给忘记了,该打,该打!”火根老祖急忙赔笑,接着道:
“幽冥尊始的确是震铄古今的伟大仙神之一,他的坐化真身,据说一直从往生道通贯十八层地狱,直捣幽冥地底。我还听说,没有人见过幽冥尊始的腿脚,因为,幽冥尊始的腿脚下封存着混沌时期所有神魔的古墓遗冢。混沌神魔,颠覆乾坤,霍乱正邪。故而,历代大冥王都要遵守幽冥尊始坐化时留下的禁制,严守混沌神魔坟冢陵园的入口,也不知这传言,是真是假?”】
想到这些对话,玄风脑海中所有思绪,不得不重组、整合,打乱、重组,再次整合。许许多多隐约想法,飘忽浮动。一个个谜团开始在眼中,闪烁迷离。玄风仿佛看到了什么,又仿佛想到了什么,但是,具体是什么,玄风还不够明朗,很多答案都需要亲自考证。
“火根老祖爷爷,弟子有事情想请教您。”玄风问道。
“别扭!”火根老祖笑道,“日后起,不要在我面前弟子长弟子短的,太过斯文!但和凝香一样,叫我爷爷甚好,老夫欢喜的紧,明白吗?”
“弟子……”玄风话未定音,只听火根老祖呵呵笑道:“你看!”
玄风紧忙改口:“孙儿明白。”火根老祖这次哈哈大乐,道:“好!好孙儿!”
火根老祖这一夸口不要紧,灵火十三俊的眼神,齐刷刷射了过来,斜着眼就射了过来。这些眼神满是嫉妒不说,丝毫没有半分好意,瞧在玄风眼里,好生不自在。但是,玄风心地宽厚,并不以为意。
火根老祖就大为不同了,呵呵一句话:“怎么,我得了如此绝佳的一个乖儿孙,你们嫉妒了?”只就这么简简单单一句话,众弟子的头,同时低了下去。火根老祖又道:“风儿,有什么话,尽管说来。”
“是。”玄风道。
“什么是不是的?拘谨!爷孙之间又有什么隔阂拘谨?敞开了说,爷爷喜欢亮堂!”火根老祖笑道。
“是,”玄风刚刚说完这个“是”,就觉得不妙了。既然爷爷不喜欢拘谨多礼,又何必道出一个“是”字?于是,紧忙问道:“爷爷,这是幽冥尊始的当年真身吗?”
“不!”火根老祖极为肯定道:“这是幽冥尊始坐化神果,当年他老人家的风采,只怕如今的大冥王都没有领掠过。唉?风儿为何又想起问这个?那日我们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玄风尴尬一笑,道:“不错。风儿清楚记着呢,只是,风儿好生奇怪,幽冥尊始的坐化神果,怎会这般庞大?倘如,真的坐化,那他生前的容貌身躯,岂不是比这个还要巨大无比?”
“喔?如此玄奥的问题,老夫倒是没有想过。毕竟神魔难测,这类已经结束成果的问题,老夫从不去想,因为,老夫知道想也无用的。不过,你可以问问谛听,或许他有高论。因为,三界五域的事,几乎没有他不通晓的,不过,这类问题,不知他通不通晓。”火根老祖慈祥诚然。
玄风“哦。”了一声,转而问谛听:“谛听,这位真的是幽冥尊始的坐化神果吗?”
“不错。”谛听道。
“那他生前的风采,你也没有见过对吧?”玄风道。
“没有。”谛听诚然,因为,那个时候,谛听还没有出生呢!
“那幽冥尊始坐化的时候,你就不再身旁了?”玄风道。
“不在。”谛听道。
“大冥王一定也不在?”玄风又问。
“不在。”谛听道。
“那你说,这位会不会是……”玄风不敢贸然往下说了,但是,不往下说就永远不会知道答案,所以,玄风不得不说了出来:“会不会就是幽境尊始的真身?”
“这……”谛听居然也顿住了口!他犹豫了,他居然会犹豫不决?看来的确被玄风问住了。谛听沉思过后道:“如此说来,谛听的确不知,更不敢贸然猜测。”
“是弟子玄风冒昧了!那你说,幽冥尊始的灵魂会不会不灭?”玄风又问。
“这……谛听不敢妄自猜测,谛听只能说不知。”谛听诚然。
“风儿,你平日极少说话,怎么忽然问出这么许多奇奇怪怪的问题来?”火根老祖满脸疑惑,问道。
“我……”玄风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道:“风儿只是好奇,为什么幽冥尊始居然会有如此巨大的坐化神果呢?”
“豁呵……”火根老祖笑了,道:“年轻人总就爱幻想,对什么都保持着几分好奇,不像我,我们这些老骨头,早对这些已经存在的种种人、事、物,习惯了!”
习惯?习惯多么可怕!习惯,很容易左右人们的想法和做法。很多事情一旦习惯了,就很难改变。非但很难改变,简直还要被习惯牵着鼻子走。就仿佛,玄风已经习惯了灵儿,纵然身在九幽,心却在哪里?当然在灵儿的身旁,苦苦恋着灵儿的人和心。
可是,谁又知晓,此时此刻的灵儿,不是在正为玄风娇声默叹,熬受相思之苦?
三日未见,衣带宽。一生未见,芳魂枯!女子的相思,自然要比男子更为纯粹、直接,更为斤斤计较,更为拿不起,放不下。也正因为灵儿的拿不起,也正因为灵儿的放不下,也正因为玄灵二人之间,彼此太过了解,太过相恋。所以,才会情意缠绵,彼此珍惜。
玄风打不破自己的习惯,当然,几乎没有人想过改变自己的习惯,更没有人想过改变一下自己的惯性思维。但是,玄风正在想另一件事情:打破火根老祖的惯性思维,打破谛听的惯性思维,打破所有人对幽冥尊始坐化神果的看法。
因为,这座无边巨大,通贯九幽的神像,或许不是幽冥尊始的坐化神果,而是幽冥尊始本人的坐化真身!
想法,总有奇怪的时候,总有对的时候,总有错的时候。
玄风的想法到底对否?玄风不知,玄风更不敢宣扬。这类事情想要宣扬,就必须要得到印证。否则,很容易招人白眼,遭人轻蔑。尤其是像玄风这样一个初生牛犊,纵然不怕虎,也不可以把自己当成虎,来炫耀自己的“威风”。
更何况,玄风本就内敛,诸多想法固然已经成形。但是,总归要找出一些证据,才可以有底气的说出来,否则就是妄语!就是笑谈!甚至笑柄!
凡事,三思而后行。
可是,从哪里来获取这些有力的证据呢?幽冥尊始的身躯为何如此壮阔无边?他的身下究竟有没有神魔古冢?真的就如火根老祖所言,从没有人见过幽冥尊始的腿和脚?他的身躯真的可以通贯九幽古界……
万般疑问,在玄风脑中最终化成一个问题归结:幽冥尊始的座下,到底有什么?
第一百二十六章 净灵宫
风,在幽幽低吟。气,在缠绵飘荡。
鳞次错落的黑色古城宫殿,已经缓缓映入了视线。这座古老的九幽古城,黑漆如墨的建筑风格,大不与洗灵宫殿相同。
洗灵宫殿建筑风格,乃是尖顶屋脊,飞檐撑角的楼阁模样。这里,一座座大殿小阁,回廊、虹桥却是波浪形的,黑色的波浪。
所有宫殿屋阁并没有棱角,因为,波浪的棱角是圆润的,所以,这些屋阁的风格也是波浪形的圆润。
波浪总是一层叠过一层,一层高过一层,最终荡起一个高高的浪尖,这个浪尖就成了整座古城最为宏伟的宫殿:净灵宫!
浪花层层叠叠,就像一只只大手,托起了另外一只只大手,最终所有大手汇聚一处,形成一股很强的力道,终于托起了一座千古奇观的宏伟建筑。这个建筑无疑就是这层层浪花中,最为挺拔高耸的那一个:净灵宫!
所以,当玄风还被卷在火根老祖的火霞祥云,飞冲而来的时候,远远已经看到了这座瑰宝恢弘,高耸挺拔的巨浪宫堡。
滚滚妖气,跌宕起伏,映着漆黑的“浪头”,掀起了另外一重妖魅的“浪头”。妖气,这就是浓烟滚滚的妖气,同样,也是火根老祖心中所忧虑的妖气!火根老祖之所以火急火燎的赶往这第二重地府——净灵宫,无非就是担心这些乌黑滚滚的妖气。
然而,他还是来晚了一步!
火根老祖弹指飞火,数十盏离火明灯,已经飘忽悠远,冲向了云头下的浪头屋阁。
灯是明的,纵然明,却也不能照亮骤然笼罩于净灵宫殿上空气势磅礴、乌黑幽魅的妖气。浓重的妖气中,隐隐焕发着新鲜恶臭的戾气。这些戾气的幽怨与嗟叹,恰能证明不久之前,已经在这里发生过一场,幽魔争战。
争战的场面,火根老祖这一行人,并未得见。看着这滚滚飘忽肆虐而来的妖气,火根老祖已经想到了很多,其中当然包括幽魔争战的场面。但是,火根老祖并不想复原这些血腥的场面,因为,这些场面让人想想就会痛心,哪里还有心思去看?可忍心乎?
离火明灯,已经打亮了几座黑色浪头屋阁。那里妖气甚重,这些离火明灯,自然就是被这些浓重的妖气引去的。火根老祖无暇多想,驾着祥云,卷着众人,直奔那明灯而去。
“爷爷,我们来净灵宫做什么?”凝香已经不解。
“看看你的净灵阎罗伯父还在不在。”火根老祖道。
“爷爷是在担心净灵阎罗伯父,也会像洗灵阎罗伯父一样,消失无踪?”凝香撅着小嘴问道。
“嗨——你这小鬼倒是聪明!”火根老祖道。
“不是我聪明,而是我也一样担心啊!要不然,我怎么会去借来销魔剑嘛!”凝香道。“风哥哥,保护我!”
“这会儿,你这丫头怎么学机灵学乖了?”玄风微笑道。
“哼!没看到妖气吗?好浓好浓的妖气!你不保护我行吗?”凝香小嘴一撅,全是撒娇的语调,显然早把玄风不当外人了。事实上,凝香也从未将玄风当过外人。
“你这小鬼!”玄风无奈,只能抱起凝香,把自己的脸蛋在凝香的小脸蛋儿上轻轻蹭了蹭,这个动作十分亲昵,当然充满了一个哥哥对一个妹妹的亲情爱意。
“嘘——”落地之后,火根老祖上前带路。在他看来,这里危机四伏,妖气涌动,每走一步必须十分小心。火根老祖当然不是惧怕什么妖魔鬼怪,而是害怕众人的腿脚,打草惊蛇!
一座小型的黑色浪头殿阁,就在眼前。这会儿看得真切。整座殿阁都是浪头模样,包括一条条涌起的浪头水纹,都清晰如丝如线,条条可辨。看不出这座殿阁是用什么构架支撑起来的,只不过,底层的浪头比较宽硕,一层层往上延伸的浪头,比较狭窄。
就好似垒石丘,下面的石头总是又大又多,越往上石头越小,石头的数目也相对越少,直到最后顶尖,只不过放了一个石头而已。这类浪头建筑原理,就是如同这般。
浪头的顶端,鼓起了一个球形的“包”,这个“包”自然就是屋顶。屋顶下的浪花,统统往里回转,就仿佛,所有的水势流到这里,又被这浪头内中吸了进去一般。仔细辨认,这些浪头回转的内中,居然形成一个波浪形的门洞。
这门洞从外面看,的确很小。可是,越往里走,门洞内越是宽阔。
“哼哼囔囔”的古怪声调,肆无忌惮的从这浪头门洞传了出来。任是谁都不能猜出这些古怪声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发出来。细细再听,这些嘈杂声音,并非一个东西发出,而是好几个东西同时发出的!
离近了,就会听得真切。这些东西的声音,太像一种动物,野猪。野猪成群进食的时候,总会发出“哼哼囔囔”的咆食滚叫。这里的浪头殿阁,本是平日里鬼使神差办公办差之地,怎会有野猪的咆食滚叫?难道谁在这里养了一群野猪?
费解!
当然不是野猪的咆食滚叫,九幽神魔当然不会滑稽到把野猪养在公差房中。那这一声声怪叫又是什么?
火根老祖的人已经寻声而入,谛听也很想知道这里面究竟藏匿着什么古怪,所以他跟在了火根老祖身后。凝香的小手死死扣着玄风,也进了浪头殿阁。灵火十三俊不甘示弱,仰着十三张俊逸潇洒,正义凛然的脸庞,也跟了进去。
就在这一行人进入殿阁的时候,“哼哼囔囔”的怪叫声,忽止。一盏盏“阴阳离火灯”,忽亮。整个殿阁瞬间被照得荣火通明,眼前显露无疑、惨不忍睹的场面,却是震惊了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凝香,竟然瞬间就被吓哭了!
一双双深陷的眼窝儿,好似骷髅,黑色的骷髅。骷髅眼窝里,一对对儿紫红色的瞳孔,似血,似被那毒药浸过的鲜血。惨淡无神,冰冷如刀。
黑色的蛇纹,在这一颗颗漆黑光滑的脑袋上,一条条地蜿蜒着。就好似一颗颗画满了瓜纹的西瓜,只是这西瓜是墨色的圆脑袋,不生毫发。这瓜纹却是一种漆黑色的妖异符号,如毒蛇如毒虫。
脖颈和暴露在外的上半身,肉骨宽大壮实。黑黝黝的肤色,就好似那一身卸不掉的妖气一般,恶臭污秽。如蛇如虫的妖纹,一直爬满了这妖物的上半身。
妖物腰间紧紧勒着一条宽大的束带,束带如血,丝绦如筋。就好似这一条条束带,乃是用血肉筋皮做成的一般。看着血淋淋叫人发麻,闻着臭烘烘让人恶心。
血绸色的下摆,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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