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
他忽然意识到，相比之下，她比他活得更加痛苦！
更令人怜惜！
他为她穿好了衣衫，她则为他温柔地整理着衣衫。
她的头发已经凌乱，她索性将发钗卸了下来，让自己的乌发如同瀑布一般披在肩上。然后，慢慢地将瑾郎的发髻重新竖起，为他戴上了那个象征神尊身份的水灵宝冠。
她温柔的靠近了他的怀里，轻声道：“郎，让我们再也不分开！”
他深拥着她，轻轻道：“没有人可以将你我分开。”
灵儿只是个十六少女，她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然而，处身寒池中的她，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池外的声音如何掩饰？
她已经很清楚池外发生了什么。
这下可好，灵儿的脸烧得发烫，她故意施展“兰指封冰”强行将寒池冻住了。自言自语道：“你们还是速速离去吧，我好偷偷出来，要不然……多让人难为情！”
这时候，灵儿又听婉馨道：“郎，说实话，我从未想过父皇曾对你那样，请原谅我对你之前的误解。”
瑾郎轻抚着婉馨，柔情道：“现在你已经拥有了我，我已经拥有了你。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又何必说‘原谅’之类的见外话？”
婉馨笑道：“你心里坦荡，你当然会这么说。可我……我岂会不介意？如果真有一天，我们可以完全释怀，我想——应该是我们有了小宝贝以后的事了。”
听了婉馨的话，瑾郎登即脸红，道：“你已经想了那么长远？”
“嗯……我只是想说，短时间内，我还不可能那么释怀。想让我完全释怀，还需要时间来弥补。”婉馨如是道。
“弥补？”瑾郎道：“弥补什么？”
“弥补你身上的伤，弥补我父皇犯下的罪孽，还有……我的三个皇兄。你们四个，是我这一生中最爱的四个男人，我不可能去恨谁、怨谁、抬高谁、或者贬低谁；也不可能去数说谁的对错或者谁的是非。
关于这一点，我希望……你可以理解我，好吗？”
“馨儿……你真好！”瑾郎不由得道。
“真好？”婉馨则问：“哪里好？你指的是……什么？”
瑾郎笑道：“我没有指什么。我只是从你的话里，感受到了一种爱，无私的爱，不论是对亲人还是爱人，你都是最好的。我明白，你不想伤害任何人，不想放弃对父兄的亲情，不想放弃对我的爱情，更不想因为这件事，而断了和谁的情感关系。
你放心，这些我都理解你，我也支持你。
既然选择了爱你，就意味着我已经接受了你的一切，这一点你可以完全放心，好吧？”
“谢谢……”婉馨嫣然一笑，完全理解了瑾郎内心深处的温暖。她依偎在瑾郎怀里，嫣然道：“你放心，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会尽我所能来爱你、疼你、照顾你以弥补那些亏欠你的……”
瑾郎用吻止住了婉馨的言语。
过了一会儿，瑾郎笑道：“从今而后，你就是我的公主殿下，再不要说什么弥补、亏欠之类的话。
还有，疼你、爱你、照顾你，这都是我该说的话，你怎么反倒先说了起来？”
婉馨嫣然道：“谁说女子就不能说了？”
“呵呵……”瑾郎笑道：“照顾爱人，本是男人应该做的事。所以，在今后的日子里，你我将永不分离，我要让我的爱和你相守相依，直到某年、某月、某一天……我们老去。那时候，我牵着你的手，坐在夕阳下，看着西方的红光慢慢落去……”
“不对！”婉馨突然道。
“怎么不对？”瑾郎有些惊异。
婉馨嫣然道：“不是看夕阳，而是你牵着我的手，漫步某个大海浪漫的海滩上，捡贝壳，等日出。感受海洋的博爱和气势的汹涌，享受一天中最美的朝阳时景。纵然我们老了，我们的心和我们的爱，也要永远都像朝阳一样，充满着生机。
这样，我们才能一直爱到最后、最后……”
“馨儿……”
“什么？”
“我明白你为何方才要献身给我了……”
“真的明白？”
“真的明白。”
“谢谢……”
“怎么又说谢谢？”
“谢谢此生有你懂我！”
第六百五十六章 还有真相？
“馨儿，你去看看那小姑娘醒了吗？”瑾郎言罢，凑到婉馨耳畔，小声道：“我已经察觉到她的灵气波动，看来，她已经醒了。”
婉馨闻言，十分会意。故意道：“你是说寒池里的灵儿？好……我去看看。”
婉馨此言并非说给瑾郎听的而是说给灵儿听的。
灵儿得到两人对话的讯号之后，心里自然有了准备。
婉馨飘身来到寒池边，道：“灵儿，你醒了吗？”
“我……我刚醒，是馨姨吗？”灵儿处身尴尬，心里反倒比婉馨紧张。
“那我把你的衣服……”婉馨剥开积雪，才看到了灵儿衣服。或许是方才雪花太大，竟将灵儿的衣服深掩雪中。
灵儿闻言，道：“你把我衣服扔下来，我一会儿上去。”
“可是……寒池怎么结冰了？”
“馨姨，你把衣服放在冰面上就行，我自有办法。”
“哦……‘水蚕紧身纱’？这衣服可是件不可多得的宝物呀？灵儿，不知是谁送你的？”
“啊……听皇伯母说，是我父王留给我的。”
“噢——给你放下去了，你自己拿吧。”
“好。”
一会儿的功夫，灵儿已经破冰而出。
当她迫不及待望向对面的婉馨和瑾郎的时候，说实在的，心中难消尴尬之情，脸上微微露着苹果红。
紧张之余，灵儿还清晰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第一眼看过去，灵儿真就从瑾郎和婉馨身上找到了“多年伴侣”的那种“夫妻感”。
可当第二眼看过去，灵儿彻底有些惊讶了。
瑾郎……玄风？
瑾郎的服饰与玄风大为迥异，头发也不一样。瑾郎的发髻虽然高高竖起，灵儿却看得出瑾郎的头发，应当十分柔顺。而玄风……乃是一头卷发。
从这一点上，基本可以判断瑾郎或许不是玄风的生父。
但是……
瑾郎的面容与玄风的面容，脸型，甚至眼神，都惊人的相似！
有那么一瞬间，灵儿不由得产生了错觉，以为他们乃是同一人？
可那文质彬彬的长须……玄风刚刚十六，短短数月不见，是不可能长这么长的胡须的。再说了……灵儿几时曾见过玄风长胡须？
“你是……？”
瑾郎尚未开口，婉馨则笑道：“我来介绍，他就是我们前翻洞中所遇见的救命恩人，也是我之前跟你提到过的瑾郎。如不是他及时出现，恐怕你我早已身葬大金山的洞中了。”
“什么？”灵儿的眉头已经在微微跳动。“我还以为……是玄风呢，看来，是我认错了。”
“玄风？”婉馨和瑾郎闻言，几乎同时一怔。
婉馨忽道：“对呀……这么说来，那一日，我所救的人……”婉馨直觉喉咙发干，说不下去了。她想到了那个年轻人，真的拥有一张和瑾郎一样的容颜。并且，她那时候陷入昏迷时，他还抱过她！
男女有别，授受不亲，想到这一重，婉馨便不敢往下言语了。
灵儿偏偏在这个时候，就看到婉馨的脸上发红，然后悄悄然低下了头。
灵儿心道：难不成馨姨和玄风之间果真发生了什么？应该不会吧？玄风能是那样的人？
那边儿的瑾郎又为何怔住？
是不是，他果真认识玄风？
果真是父子？
一连串的疑问，一下子在灵儿的脑海中交织成网，不免让灵儿愈发怀疑起来。
瑾郎却道出了一句令灵儿和婉馨都感意外的话：“他不是和九灵在一起吗？怎么……看样子，你们也认识玄风？”
灵儿和婉馨几乎同时抬起头问向瑾郎道：“你怎么知道？”
婉馨补充道：“郎，你怎么知道是九灵和他……对了，九灵？九灵不是应该和你在一起吗？它怎么上次也来找我提起了玄风？还有……玄风又是谁？难道和你跟九灵都有很密切的关系？”
“停……”瑾郎走过去牵住了婉馨的手，道：“你的样子看上去很紧张，并且，迭连问了我好几个问题，让我如何作答？”
“好吧，那你先告诉我……玄风，你是怎么认识的？”婉馨低声道。
瑾郎紧紧握着婉馨的手，看出了婉馨眼中闪烁不定的目光。微微一笑，道：“其实你想问的并非是这个问题，对吧？”
婉馨轻轻咬着红唇，并不说话。
灵儿则道：“伯、伯父，恕我冒昧，我猜馨姨一定是想知道玄风的身份。还有……”
“还有玄风的身份是否与我有关？”瑾郎微笑道：“看样子你也很想知道玄风的身份呀？说说吧，你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我？”
“对。你们又是什么关系，看样子，你好像正在为他担心？”瑾郎问道。
“我……我们是同门师兄妹关系。”面对质问，灵儿有些吞吞吐吐。
瑾郎呵呵笑道：“我看不仅仅是这种关系吧？”
灵儿闻言，当即低下了头，脸上更比苹果还要羞红。
“我是过来人，你的眼神如何能逃过我的观察？呵呵……小姑娘，不难为你了。你过来……”
“郎，你让她过来做什么？”婉馨不解。
瑾郎则道：“难道你没看出，我们其实是一家人！”
“嗯？”婉馨更加迷惑起来，问道：“何出此言？”
瑾郎望着缓缓飘来的灵儿，道：“你看她，是不是已经喜欢上了玄风？”
“那又怎么了？你到底想说什么？”婉馨愈发难解其意了。
瑾郎长长舒了一口气，微笑道：“这件事倘若说起来的话，又要回到过去很久很久的回忆中。先前我说过，我已经死过一次。馨儿，你难道不想知道我是如何复活的？”
“我想……但我怕你说出我……”婉馨在害怕什么，婉馨也说不清楚，可心里过分紧张的心跳声，已经让她的思绪无法平静。
瑾郎下意识的将婉馨抱在了怀里，他丝毫没有顾忌灵儿的诧异目光。
他轻轻吻了吻婉馨的额头，道：“你知道，其实我一直爱的人都是你。所以，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我的一切，当然也包括我的过去。
过去……那是一段很长的人生，有光彩的，也有不光彩的。
我想说，我是一个真实的人，就站在你的身旁。并且，我爱你，我也很乐意与你分享关于我的一切。馨儿，你能理解我吗？”
“你说这么多，其实就是想让我知道一件发生在你身上的不光彩的事情，对吧？”婉馨会意道。
“这个……”瑾郎实有难为情，不知道当如何作解，尴尬笑道：“也可以这么理解。不过，既然这小姑娘和我们也是一家人，我觉得有必要告诉她这件事，要不然……”
“郎，我不想听你多说什么。我想知道……”婉馨红着脸，嗓音几乎在颤抖，道：“他是不是和你有血缘关系？”
“是，他就是我儿子。”
婉馨猛然听到这句话，心中“咯噔”一下，整个人立时瘫软在瑾郎怀里。
瑾郎被婉馨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紧忙将她扶稳。
“馨儿、馨儿！你怎么了？你还好吗？要不先坐一会儿？”
婉馨掩住红唇，坐在瑾郎怀里，精神已经陷入了一种崩溃的边缘，抽噎道：“怎么会？怎么会告诉我这样的事情？难道……你爱的不是我？你怎么可以做出那样的事？我、我还异想天开，以为我才是你唯一的……”婉馨说不下去了，只能低头呜咽。
灵儿呢？
灵儿听到这件事后，她又当如何反应？
灵儿望着瑾郎，脑中突然变成了一片空白。
照说，灵儿终于可以知道玄风的真实身份了。灵儿也终于可以肯定玄风不是从仙苞里蹦出来的，他也是有生父生母的。
可她的神色突然变得恍惚起来。
她的恍惚失神，与婉馨其实感同身受。
灵儿清楚记得，就在这片圣雪茫茫的风雪天山上，瑾郎和婉馨发生了那种事。
灵儿也和婉馨一样，以为瑾郎所钟爱的正是婉馨，婉馨才会义无反顾的为他献身。
可她听闻玄风乃是瑾郎之子后，她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玄风另有生母！
玄风肯定另有生母！
从小灵儿就嫉妒玄风的灵体与常人殊异，灵儿甚至无法从玄风的灵体上获取通灵感应。还有……玄风身上聚合着五行之气，并能同时驾驭水火二行。
众所周知，水火不容。
而玄风……竟能改变这世上最不可能的事情？
瑾郎……水恭瑾……他是水灵部族的人。
而玄风可以同时驾驭水火二行……是不是说，玄风的生母或许与火灵部族有关？
还是……火行之类的女神或者女仙？
看瑾郎身上衣着非凡，并非灵族凡人。
那他肯定是九玄天上的仙神了？
玄风，年仅十六。
婉馨和瑾郎又有千载未见，难道……是瑾郎这些年在天上与某位女神或者女仙日久生情并发生了亲密爱恋，然后诞下了这个爱的结晶？
想到这里，灵儿的心“砰砰”直跳。
这么说来……他分明是个情感骗子？甚至……是个采花大盗？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跟人家分了手，然后才来找婉馨？又或者……根本就是红杏出墙？
玄风呀玄风，你怎么会有这样的生父？
灵儿想到这里，干咽了一口气，猛然想起了一句老话：有其父必有其子！
玄风，你该不会也是这等好色薄情之徒吧？
那我……我这一腔爱恋之情，岂非白费？
嗯——多亏我还没那么傻，没有做出馨姨那种事。否则……我岂非也中了他的情感陷阱？
可灵儿转念又一想……
我与他自幼相识，彼此早已情深。并未看出他如何外有邪念和花心呀？
他……应该不是那种花心薄情的好色之徒啊？
可他却有一个这样的父亲？
他可千万不要像他父亲，他应该像他生母。或许，他生母才是那种钟情不二的人，所以，玄风才会对我用情至深。
啊呀——
灵儿忽然双手抱住头，感到脑子里全乱了。自言自语道：“我都在胡思乱想什么呢？我简直要崩溃了！”
第六百五十七章 泪火凤凰
（曾经有人问女皇陛下：“如果真爱一个人，就会在乎他的一切？对此，您怎么认为？”
女皇讲述了一点点过去的故事，而后总结道：“那一年，那一天，我初次遇见馨姨口中的瑾郎，也是初次听闻他便是风的生父。
当时，我有些震惊。
甚至……有点儿被吓坏了。
我不得不承认风的生父是个多情的人，而我，深爱着风。希望风是个专情专性之人，并不希望他是个多情花心之人。
年轻的时候，都一样。都希望对方对自己真情不变，永爱无悔。
并且，彼此都爱的都十分挑剔。
哪怕是留下过一点点爱的瑕疵，自己都将无法容忍，甚至会愤怒的选择分手。
这几乎就是每个年轻人‘爱的通病’。
有些人，分手后还会复合。有些人，则像我一样，分手后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