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赵玉慧望着东方,“呆师父,你到哪里了,每次想到师傅,我都觉得很难受,你说我是怎么了?”远处的赵煦也有些担心的看着这个妹妹,自从王麟走后,她就经常会这样,一个人跑到殿外看着东面,难不成这丫头长大了,喜欢王麟?赵煦拿不准,她找孟氏商量过,孟氏也找赵玉慧谈过,可赵玉慧笑嘻嘻的和她说从没想过让王麟当驸马,让孟氏不要瞎猜,搞得赵煦和孟氏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赵煦则是花了一段时间才适应,他有些习惯解决不了的问题就让内侍宣召王麟,虽然次数不多,以前王麟在的时候还不怎样,王麟走后就发现了,一点点事情,几位重臣都是吵来吵去,往往没结果,赵煦想找人商量,叫来内侍,张着口半天,也说不出个名字,弄得他更为烦躁,只得晚上找女人发泄,贤妃刘氏向来在这方面有一套,服侍的赵煦舒舒服服的,赵煦在她那留宿也多了起来。孟氏知道后,有些忧虑,赵煦对政事的一些放任,已经有了不好的苗头,王麟带来的那一丝丝变革正逐步褪去。
只是让王麟没想到的是除了他熟悉的这些人会关注他,北方辽国也有人惦记着他。耶律特里知道他宁愿出海也不来辽国,气得一言不发,等耶律齐把王麟说的话原原本本的说遍,心里又有些释然。
“他说没说何时回来?”
耶律齐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下说道:“他说今生回不来了。”
耶律特里顿时如老僧入定般,许久都没动一下,耶律齐叫她她也不理,到了晚上一个人把房间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吓得所有人都不敢靠近,随后又用纸画了王麟的画像,让人放到箭靶上,用箭将王麟的画像射得稀巴烂。然后看着王麟一塌糊涂的画像咯咯笑。只是别人不知道的是,晚上她又会偷偷的将王麟的画像粘好,一个人看着发呆,就这样反反复复,弄得一箱子都是粘好的画像。
反而是王麟家到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自从王麟认了秋菊做妹妹后,李氏干脆将家里的一切事务都交给了秋菊,包括农庄的管理和李全的生意,她则一门心思的照顾着女儿思思,王胜因王麟的事情也被言官弹劾,指责他管教不严,虽然被赵煦强行压了下去,不过也被暂时免了虎翼军的都指挥使,改为暂代都指挥使,王胜深感圣恩,将更多的时间投入到了虎翼军的训练当中,又选了二百军士到山中的炮兵基地训练,鉴于火炮的特殊性和巨大威力,王胜找了新任的国安司使赵佶,共同制定了保密方案,这也使得虎翼军逐渐成为大宋最神秘的军队。在农庄,张正就觉得空落落的,王麟不在,他顿时觉得没了方向,不知道做什么好,训练?他不知道训练了干嘛,直到王胜带着选出的二百军士来山中训练,和他长谈了一次,他才找到些事情,除了轮流在农庄和别院进行守卫外,其余人他轮流带到虎翼军,参与虎翼军的训练,为此,王胜特地通过赵佶上了折子,要逐步把虎翼军打造成大宋第一支纯火器的军队,当然,火枪火炮昂贵,短时间肯定是不可能了,不过训练可以先开张,这样,张正就挂了虎翼军的禁军教头之职。
赵佶接手国安司后,才真正明白这个衙门是做什么的,心里在感叹王麟怎么会想到这些的同时,也有了一丝丝的惧怕,这也难怪,谁都怕黑暗中有一双双眼睛无时无刻的盯着自己,赵佶清楚状况后,问李栋,为何王麟出事后他们不进行调查,李栋犹豫了好一会,才说陈述和他曾经开张了秘密的调查,可王麟知道后,制止了,并将王麟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赵佶这次真的感觉到王麟对大宋的忠心,在赵佶的追问下,李栋拿出了当初的收集到的一些信息和他们初步的判断,当赵佶听到王麟之事涉及到朝中重臣、宫中内侍、还有贤妃时,顿时明白了赵煦的难处,他将前后发生的事情仔细想了一遍,一张基本清晰的网络就出现在他脑中。如此强大的力量,怪不得连官家都要就范,只是他不明白,这些人不余遗力的对付王麟有何目的,没好处啊?
赵佶百思不得其解,回到王府还在想着这事,王妃王氏见他心事重重,问他出了何事,赵佶犹豫了好一会,和王氏说了个大概,具体涉及哪些人就没说了,只是告诉王氏王麟之事是有人谋划的,然后把心中的疑虑说了,王氏听了,想了一会笑道:“其实很简单,他们这是清除潜在的威胁。”
“威胁?王麟会威胁何人?而且根据本王的了解,王麟不会私下对付那位大臣的。”赵佶更疑惑了。
“朝中向来是结党营私,虽然谁也不说,可心里都明白呢,王麟对他们最大的威胁就是官家经常会采纳他的意见,比如新法的改良,有些事情就危及了朝中大臣的利益,他们其实是害怕了,因此才设计把王麟赶离官家的身边。”刘氏分析道。
“可这对大宋朝有何好处?”
“王爷平时并不关心朝政,妾也是听说些言论猜的,多数朝中大臣更在乎自家的利益,大宋朝么,能兼顾便兼顾,不能兼顾也就罢了。”
“他们怎能如此?”赵佶不满了。
王氏轻笑道:“难道王爷就没私心么?”赵佶无语。
第八十章 王麟走后(二)
更新时间2013821 15:02:33 字数:3301
时间就这么快速的溜走,王麟离开杭州已经一个多月了,李定坤发现自己无所事事,以往的吟诗作画、嬉笑青楼都觉得好没意思,无聊之极,他更多时候是去船厂看看,还常常住在船厂,听大匠们讨论造船,这是以往从没有过的事情,他夫人赵氏觉得不可思议,不过李琮知道了频频点头。四月十五日,李定坤和张宇、钱枫等人在他家中园子里喝茶闲聊,张宇、钱枫是久不见他,特地来拜访的,并约他下午一起去聚仙楼喝酒。三人正说着话,有个小厮来禀报,父亲李琮让他去前厅,扶桑的商人回来了,带来了王麟的消息。
李定坤一听,丢下茶杯撒腿就朝前厅跑,张宇、钱枫面面相觑,纷纷摇摇头跟了出去。李定坤来到前厅,见父亲李琮正在看信,脸色凝重,他心中一凉,“父亲,明之出了何事?”
李琮把信递给他,“你也看看吧。”
李定坤接过信,快速的看了一遍,喜道:“这是好事啊,明之可真有本事,硬生生的从扶桑弄了块土地”,张宇、钱枫听了,大为惊讶,从扶桑弄了块土地?
“坤儿,没那么简单,王麟信中说他还要继续向东,要朝廷派人去管理,我就怕朝中迟迟没有决断,王麟又不在,持久生变。还有,那良都远在海外,有谁愿意去?”
李定坤想了想,“父亲大人,朝廷没派人去之前,儿愿往良都一趟,替明之、替大宋守着这块地!”
李琮盯着他看来好一会,轻声道:“你真想去?”
“是的,父亲大人,儿自从结识王麟,就想像他一样,可儿没他的本事,也没那个胆量,可儿不甘心,如今,有这个机会,儿不愿再错过。”
“好!不愧是我李家儿郎,为父支持你,为父这就写奏折,六百里加急呈送陛下,你明日去水军找马建林马都头,让他做好准备,和你一起去!”
李定坤听了大喜,钱枫扯了扯他的衣袖,“明润,你真要去扶桑?”
李定坤笑道:“为何不去,明之在扶桑建了良都府,方圆一百里,我要去替他看着,对了,父亲,良都是何意啊?”
李琮听了也是不解,问坐在边上的商人,“你可知道良都是何意?”
那商人在椅子上抱拳欠了欠身体,“回大人,这个小民倒是知道的”,随后将王麟到了东京湾后的事情说了一遍,李定坤当听到王麟为良子怒杀俘虏,和良子在码头上的诀别,王麟以妻子的名义安葬良子,并将割让来的土地起名为良都后,眼红红的大喊道:“这才是大丈夫所为!”
傍晚,李定坤、张宇、钱枫来到聚仙楼,其他好友已经等着了,大家寒暄后坐下,李定坤笑道:“今日正好,就算是给我送行吧。”
众人不解,问何故,钱枫便将扶桑的事情又说了一遍,他说出来和商人说就不一样了,中间再掺杂些艺术加工,更是娓娓动听,众人如听传奇故事一般,连上菜的伙计、边上助兴的歌女都听呆了,早忘了自己该做的事情,酒楼管事见伙计上了楼就没了动静,怕出什么事情,急忙上来查看,见伙计傻傻的站在,一巴掌打在伙计头上,怒喝道:“傻站着做什么?”
钱枫正说得高兴,猛然被打断,大为不满,大喊道:“谁在那聒噪,滚出去!”
管事一呆,不敢出声,才发现一屋子人都看着他,急忙闪到一边,钱枫又接着讲,管事好奇,站在边上听了一会,也挪不动步子了。钱枫口沫横飞的说完王麟在扶桑的故事,屋子里一片寂静,良久,他边上一位士子才叹道:“和明之比,我等真是白活了!”
“明之真的让那扶桑女子以妻子名义下葬?不合礼法啊?”又有一人说道。
李定坤白了他一眼,“礼法?你问问在这里的人,谁会说明之做的不对?你说说看?”,李定坤指着歌女问道。
“小女子不懂,不过,若是有人如此对奴,奴便是立刻死了都甘心!”歌女一边擦着泪一边说。
“明润,我和你一起去良都府行不行,整日做经义、做诗词,有个屁用!不然跟着明之、明润做一番事业!”赵宇望着李定坤说道。
屋中顿时嚷嚷起来,“我也去!”
李定坤笑了,“我是父亲大人同意的了,你等还是先回去问问,我估摸着众位家中是不会同意的。”
众人听了,纷纷起身要走,李定坤呆了呆,“吃了再回去啊?”
赵宇急道:“那还有心思吃?明润自己吃吧。”说完急匆匆的走了。
一会,屋中就只剩下李定坤、歌女、伙计和管事,管事望着空荡荡的房间,讪笑道:“李衙内,你看…”
李定坤叹了口气,拿起筷子,对歌女说,“随便唱点什么”,等伙计和管事出去了,李定坤笑着问歌女,“见过这样践行的么?居然把请的人一个人丢下不管了”,歌女刚唱了几句,听他这么说,扑哧一下笑得花枝乱颤,“李衙内说笑了”,李定坤招招手:“你也别唱曲了,干脆陪我吃饭,算是践行吧。”
四月十二日,赵煦收到了李琮六百里加急奏折,急忙召集的朝会,让内侍把李琮的奏折念了,望着满朝文武说道:“都说说看,怎么办?”
朝中重臣面面相觑,良都府?这王麟可真能搞事啊,都发配海外的人了,还瞎折腾。章惇出班奏道:“陛下,此事极为不妥,那扶桑乃是我朝的藩属,王麟居然强占了土地,使我朝天威大受损害,老臣的意思是要严惩王麟,把强占的土地还给扶桑,以示我天朝上邦的恩宠。”
安焘等人纷纷出班附和,赵煦蹙了蹙眉,没说话。曾布出班奏道:“陛下,臣以为章相公所言差矣,扶桑先失信,没保护我大宋商人,王麟到了扶桑,解救商人没何不妥,扶桑又派军队攻击王麟,均是没把大宋放在眼里,如今扶桑败了,理应付出代价!”
“可王麟是发配之人,不代表大宋!”安焘说道。
“那是我大宋的事,能不能代表大宋和扶桑有何干系?再说,与王麟一同前往的还有指挥使董松林,堂堂禁军不能代表大宋?”曾布反驳道。
接下来,又是争执,赵煦无奈的摇摇头,“别争了,朕决定设立良都府,还是商议下派何人去合适?”
文武见赵煦发话了,纷纷住了嘴,谁去?大殿一片寂静。赵煦见此情景,心中大怒,“平日里一个小小的县令都争,为何一府知州没人去了?是嫌远吧?真是我大宋的好臣子!”
“陛下,臣愿往!”侍御史丰稷出班奏道。
“相之,不是商议好你出知杭州,替换李琮么?你去良都府,杭州怎么办?”赵煦问道。
“陛下,李献甫应该不介意在杭州,老臣对王麟深感佩服,这是我大宋几十年来唯一得到的新城池,老臣要去看看,这王麟是如何做到的。”丰稷答道。
“丰大人,你可要想清楚,那扶桑国极为遥远,良都府新建,什么都没有,朝廷也没有多余的钱给大人的。”蔡京说道,他也是暗示赵煦,如果良都府要钱,他们这些大臣是不会同意的。
“这个…”丰稷犹豫了下,咬咬牙说道:“王麟能做到,老夫就不信了,老夫不要朝廷的银子,打出大大一个良都府给蔡大人瞧瞧!”
“好!这才是我大宋的好臣子!有志气!不过,相之,你小看王麟了,他可是留了三十万两黄金给你!”
啊!丰稷有些愣了,“陛下没说错?”
“没错!三十万两!而且是黄金!还有,他请求让扶桑的吉野幸见做你的副手,已经拨付了二十万两黄金修建城池。”
“还好,还剩下十万两,也够了!”丰稷听了说道。
赵煦笑了,“相之,那三十万两还没动呢,这么就只剩十万了?莫非你要贪墨二十万两?”
丰稷呆了好一会,“陛下说笑了,老臣怎敢?陛下的意思是王麟一共留下了五十万两黄金?”
“对,黄金五十万两,粮食八万石,牛羊八千多头,相之,够不够?”
“有这么多?老夫要是还打不出一个良都府,老夫就不活了,陛下,快下旨吧,老夫明日就起程。”丰稷都快乐晕了。其他大臣则用羡慕的眼光看着他,天啊,这等好事刚才犹豫什么?
“相之,不急,好好做做准备,要带些合适的人手,李献甫已经让他长子李定坤前往扶桑了,这事你有何想法?”
丰稷想了想说道:“李献甫考虑极为周全,他这是怕朝中久无决断,良都会有变,李定坤既然愿意前往,必然是有报效陛下之心,臣以为陛下可授予李定坤良都府判官之职。”
赵煦点点头,“就依你所言,授李定坤良都府判官,水军都头马建宁为良都团练使。”
下了朝,赵煦乐颠颠的去了瑶华宫,“菁儿,有王麟消息了!”见到孟氏赵煦就笑着说道。
“官家这么高兴,肯定是好消息吧?”
“那厮可真是出人意料啊,居然给我在海外弄了个府!”赵煦感叹道。
孟氏听了大为好奇,缠着赵煦让他快说,赵煦把事情说了一遍,孟氏吃惊道:“这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杭州李琮六百里加急送来的奏折说得很清楚,今日朝中已经定下了让丰稷知良都府”
孟氏这才信了,“官家,良都这名字是不是和王麟有些关联?可有典故?”
“菁儿真是聪明,还真有典故,这是李献甫随奏折一起送来的信,我看了都有些难受呢,你看看。”说完递给孟氏厚厚的一封信。
孟氏看着看着就哭了,边哭边看,看完后,良久才轻轻道:“良都,好名字!”
第八十一章 骤生巨变(一)
更新时间2013821 15:06:35 字数:2988
李定坤是四月十八日出发了,他十六日就去找了水军都头马建林,马建林听说王麟远赴大洋时就很是不满了,这王麟怎么不带他?见李定坤找他去扶桑,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催着李定坤赶快回去让李琮行文,李定坤见他比自己还急心中大乐,连忙忽悠他没有人手做准备,马建林一口就答应下来,李定坤只要搞定公文即可,其他事情他来办。
马建林不愧为水军出身,出海准备之事他居然一天就搞定了,还替李定坤做好了准备,这次李定坤的船就是上次王麟去扶桑的船,王麟嫌小,没带去。
随同李定坤一起去扶桑的只有赵宇和钱枫,其他人回去不管怎么说,家里都不答应,赵宇是家里人勉强同意了,钱枫则是偷跑出来的,李定坤看着他脸上左右都有手指头印,一直取笑他,钱枫则没好气的回了句你脸上的指头印以前比我还多后,一个人生闷气去了。
一路上很顺利,毕竟有大宋水军陪同,海盗看见了自然是避而远之,五月三日,李定坤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