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的一下,拓跋珪龙目中的寒光射向了贺夫人。贺夫人顿时打了个哆嗦!
拓跋珪以不带人类感情的语气道:“你为拓跋仪求情?他父子二人败去了朕的二十万大军。虽百死不足以辞其罪!这样的人。你还敢为他们求情?嗯?”
拓跋珪踱着龙步,缓缓逼向了贺夫人。
“陛下,妾…妾…”贺夫人吓的俏面煞白。但是又不敢动,浑身都在瑟瑟发抖,这一刻,她深恨自己的多事。
拓跋珪在贺夫人面前停了下来,伸手托起她的俏面,猛的一捏,狞笑道:“朕自从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上了你,所以杀了你的男人,强行把你掳来朕的身边,如果不是你的身份是朕的姨母,朕早立了你为皇后,因此始终对你存有一份愧疚,这十五年来,你跟着朕,朕也宠了你十五年,你恐怕早忘乎所以了罢?”
“妾没有,妾绝不敢恃宠生娇,请陛下饶过妾吧!”一股巨大的恐惧笼罩上了心头,由于被捏着下巴,贺夫人只能微微晃动着脑袋,连声哀求起来。
拓跋珪却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冷冷道:“你还敢狡辩?你说拓跋篡那逆贼被逼写上文书是晋人的奸计,不错,这的确是,莫非朕就看不出来?非要你一个妇道人家提醒?你存的什么心思?是嘲笑朕吗?朕看不出来而你偏偏看了出来,是显示你比朕聪明吗?朕的拓跋氏蠢笨,连吃败仗又丢了半壁江山,那好,你贺兰氏聪明,要不要朕把江山禅让给你贺兰家来当?”
“妾…妾…”贺夫人吓的娇躯都软了,头脑一片空白,小香舌喃喃打着转,眼前的拓跋珪根本就不是个正常人啊,正常人怎会有如此奇芭的思维?
“哼!”拓跋珪一把将贺夫人推到地上,转头喝道:“来人,把这贱人拖下去,明日处斩!”
“陛下,饶命啊!请念在妾服侍陛下的份上,饶过妾吧,妾以后再也不敢了!”贺夫人花容失色,连连磕着头哀求拓跋珪,拓跋珪又沉声道:“南朝孝武帝司马曜是被宠妃活活捂死,朕饶了你难保不会有这一遭,来人,还不拖下去!”
大殿内的黄门、宫女均是心生不忍,也是无比恐惧,拓跋珪喜怒无常,杀人随心,如果是寻常人倒也罢了,可是贺夫人是陪他睡了十几年的枕边人啊,这个人寡情薄义,太可怕了,却没办法,只能由几名宫女与黄门上前,架着哭的如泪人般的贺夫人退了下去。
对于贺夫人,并没有押入囚牢,只是看押在宫室里,毕竟拓跋珪没有交待嘛,能方便尽量行个方便。
贺夫人自从被送入屋子,就一直伏在床上失声痛哭,哭声中充满了绝望与心碎,连外面看守的人都是暗暗抹起了眼泪。
他们很为贺夫人不值,一名宫女终于不忍心再听,借口替贺夫人擦洗脸面,推门走了进去。
把门掩上之后,宫女扶起贺夫人,小声劝道:“夫人,陛下今日虽然盛怒,但说不定明日早起,会念起旧情的,要不奴婢去请清河王(拓跋绍)明早进宫,也来劝说陛下,您看如何?”
作为枕边人,贺夫人自然清楚拓跋珪的性子,她不认为拓跋会饶过自己,只是没有谁愿意去死啊,别看她跟了拓跋珪十四年,之前还是有丈夫的女人,可是实际上的年龄才二十七岁,集美丽、成熟、风韵于一身,正是女人一生中最为美好的时刻,心里更是不甘,于是勉强点了点头,抹着眼泪道:“那就拜托妹妹了,姊姊如能逃过此劫,一定会报答妹妹的。”
“奴婢当不得夫人如此称呼,请夫人不要想太多,早点睡吧。”宫女施了一礼,转身离开。
拓跋绍的府宅在宫城边上,今年仅十四岁,拓跋绍凶恶残忍、阴险叛逆,喜欢在大街小巷里抢劫行人,砍杀射击猪狗,以此取乐,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时的拓跋绍正与拓跋篡的两名弟弟,拓跋良与拓跋干饮酒作乐。
大殿里燃着熊熊炭火,在向外散播着融融暧意的同时,还有阵阵淫笑与女子的娇喘声,这名宫女经通报被被引向大殿,远远一瞥,立时俏面通红,连忙低下了脑袋,如果不是为了搭求贺夫人的性命,她根本不愿过来。
可是走进去一看,仍是超出了她的想象,甚至胸腹都禁不住的隐隐翻腾!
殿内六女三男,均是不着片缕,如果只行男女苟且之事,作为宫里的宫女,自然能做到视若无睹,别说男女之间寻欢作乐,更过份的她都见到,拓跋珪撒尿就有专门的把尿宫女服侍,得把着,抖完之后,还得用小香舌舔干净!
但眼前显然不是这样,一名女子趴在几案上,翘臀高挺,拓跋干伏在她身上,屁股来回耸动,而拓跋干的屁股也高高翘起,后面是拓跋绍就着节奏一顶一顶,相对而言,拓跋良躺在地上被五名女子服侍已经不算什么了。
宫女低着头迈入殿内,施礼道:“奴婢见过清河王。”
拓跋绍斜眼一看,立时哈哈大笑道:“孤认得你,你不是阿母身边的吗?是不是阿母明白孤对你的心意,把你赏赐下来了?来,美人儿过来,给孤舔两下!”
说着,拓跋绍向后退了两步,这名宫女差点就要当场呕吐,那上面还沾着些黄丝丝啊!
俏面一阵忽青忽白之后,这名宫女强按下耻辱施了一礼:“清河王想要奴婢,本是奴婢之幸,但奴婢供职中才人(四品女官),此事恐怕还得皇后首肯,奴婢今日前来,实为夫人已命在旦夕,特遣奴婢来向清河王求救……”
随着娓娓道出,拓跋干与拓跋良全给吓傻了,那家伙早缩成了正宗的小**,他们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死定了!
下命令要杀他们的是当今天子,天下之大,逃无可逃啊,甚至如果不是今晚一时意起,来寻拓跋绍作乐,恐怕此时已经被宫中禁卫揖拿进了大牢!
拓跋绍的脸面也阴沉下来,挥挥手道:“你们都下去。”
“奴婢告退!”包括前来报信的那名宫女,七个女人施礼之后,快步离开。
“扑通!扑通!”双双相视一眼,拓跋良与拓跋干跪倒在地,拓跋良大声哀求道:“求殿下救命啊!”
拓跋干也接过来道:“我兄弟二人素来唯殿下马首是瞻,还望殿下救我二人一命,我兄弟俩愿为殿下做牛做马!
拓跋绍冷哼一声:“拓跋篡那厮辱骂父亲,父亲要灭你这一族,孤有何办法?何况孤的母亲为了替你们求饶,也被父亲迁怒,明日将被处死,孤还不知如何搭救呢,哪能顾得上你俩?”
兄弟二人都明白拓跋绍说的是实情,拓跋珪想杀的人,至少在大魏国境内还没人能活到第二天的,可是他们也才二十岁不到,原本享受拓跋仪的遗泽可以逍遥一生的,但如今,所有的一切荣华将瞬间远离,既不愿也不甘心!
人在临死前会转头各种念头以求活命,兄弟俩均是绞尽脑汁冥思苦想,只要能活,什么都顾不得,拓跋干突然灵机一动,一个狠毒的念头冒了出来!
第五一八章逼宫
拓跋干给拓跋良打了个眼色,随即就带着满脸愧色拱了拱手:“殿下,长兄兵败被俘,又在严刑拷打之下数典忘宗,我二人身为同宗,自知已无幸理,本死不足惜,可是贺夫人无辜受了牵连,咱们的心里有愧啊,请殿下容我等在死前把贺夫人救出!”
毕竟兄弟连心,拓跋干这话一出,拓跋良就猜出了**分,于是咬了咬牙,也跟着道:“太子(拓跋嗣)素来对殿下不满,时常以长兄之名斥责殿下,若非有贺夫人回护,恐怕您已早遭了太子的毒手,因此无论是为成全我二人临死前的愿望,还是为了殿下您,总是要尽力搭救贺夫人啊,假若贺夫人含冤而去,我二人又与殿下天人两隔,他日太子对殿下不利,还有谁来为您抵挡一二?”
拓跋绍想想也是,不禁恨恨的叹了口气:“这是父亲下的命令,孤有什么办法?你们不是不知,近几年来,父亲情性乖戾,左右无人敢进言,孤敢肯定,只要说出一个求字,轻则圈禁,重则毒打,说不定还会有性命之忧!”
“哎~~”拓跋良也叹了口气,附合道:“良记得,殿下去年无非因一时好奇,剖开了一名孕妇的肚子观看胎儿,这本不算什么,却不知是哪个狗娘养的把此事传到了陛下那里,陛下大怒,把殿下倒悬入井中作为惩罚,直至奄奄一息才拉上来,那次可真险啊,若是再迟上个一柱半柱香。恐怕…哎~~”
拓跋良又叹了口气,满脸的心有余悸之色。
拓跋绍显然记了起来,双眼凶光直闪,还带着掩饰不住的愤恨!
兄弟俩暗道了声有戏,拓跋干插话道:“殿下,陛下由于吞服寒食散,这几年身体愈发欠佳,干是说如果,如果陛下去了,太子登基。以太子对您的怨恨。只恐有贺夫人保着也无济于事,殿下还须早做谋划才是正理啊!”
“如何谋划?”拓跋绍气不过道:“孤不过是一藩王,绝无继承大统的机会,你二人倒是说说看。孤该如何才能太子手里保命?”
拓跋良不以为然道:“古来由藩王继大业都不计其数。殿下何必妄自菲薄?”
拓跋绍摇摇头道:“父亲喜爱太子。曾与太子曰:昔汉武帝将立其子而杀其母,不令妇人后与国政,使外家为乱。汝当继统,故吾远同汉武,为长久之计!
太子哀泣不自胜,父亲怒之,太子还宫,哀不自止,日夜号泣,父亲知而召之,太子欲入,左右曰:孝子事父,小杖则受,大杖避之,今陛下怒盛,入或不测,陷您于不义,不如且出,待怒解进,不晚也,太子乃游行逃于外。
你们看,太子逃出了平城,这放在哪一朝都是重罪,而父亲并无举措,显然是没有追究的打算,这还如何劝说父亲废长立幼?更何况孤素来为父亲不喜,即便是重议太子,也轮不到孤!”
拓跋良与拓跋干再次看了看,猛然间,拓跋良现出了决然之色,郑重的拱了拱手:“正因太子不在京,这才是殿下的机会啊,倘若太子返京,殿下除了引颈受戮还能如何?”
拓跋绍的眉头紧紧一皱,他虽然品性凶残,却不傻,话说到这个地步,他哪能不明白?
拓跋干心知打铁要趁热,接过来道:“我兄弟因长兄牵连,已是必死之身,在死前,只想报答殿下的知遇之恩,并解救贺夫人,有苍天为鉴,绝无私心,咱们担心的是在咱们走了之后,殿下受了冤屈将无人相助,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为强,再除去太子,殿下千秋大业可成矣!”
拓跋绍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脸面阴晴不定,时而闪出凶光,又时而有所忌惮,但这其中,没有任何对于父亲的不忍或是愧疚,毕竟拓跋珪厌恶他,他也厌恶拓跋珪,归根结底,还是胡族那凶残的禀性所致,他们的眼里只有利益,没有亲情。
正如匈奴汉国,刘渊一死,刘聪尽杀兄弟,又如石虎及诸子,个个没有人性!
渐渐地,拓跋绍的面色越来越冷静,眼里的凶芒也越来越盛,终于开声问道:“孤虽名为镇南将军,却无兵无权,只是挂着空衔罢了,又如何举事?”
拓跋良压低声音道:“此事不须人多,人多反而难以入宫,你我三人足矣,我兄弟扮作殿下随侍黄门,入宫求见陛下,只要见了面,便可助殿下行大事!”
“父亲,是你先不仁,就莫怪我不义,我若不做皇帝,他日必死于你手!”拓跋绍有如打气般的骂了句之后,就把心一横,吩咐道:“你们速做准备,随孤入宫!”
“请殿下稍待!”拓跋干与拓跋良立刻退下换起了衣服,拓跋绍也没召来婢女,在大殿里自个儿穿戴起来,不多时,三人再度汇合,向宫城匆匆行去。
黑夜里,宫门紧闭,三人刚到城下,守城军卒已探头问道:“来者止步,宫城重地,速速回返!”
拓跋绍向上唤道:“孤乃清河王拓跋绍,听说母妃因不慎触怒陛下将于明日处斩,孤万分焦急,只得深夜入宫恳求父亲,请诸位将军通融一二,容孤入宫面请陛下,他日必有回报!”
城头上传来了含糊不清的议论声,没过多久,还是那人道:“殿下的孝心令人钦佩,咱们也希望贺夫人平安无事,这就放殿下入宫,还请殿下匆要惊扰陛下,也请速去速返!”
“孤与母妃谢过诸位将军!”拓跋绍心里暗喜,向上拱了拱手,对于他来说,入了宫,事情等同于成了一半。
朱红色的宫门缓缓打开,拓跋绍、拓跋干与拓跋良一步迈入,面带焦急之色,向鹿苑快步而去。
一路上也遇到了几起盘查,但拓跋绍都以同样的借口蒙混过关,毕竟儿子救母,人之常理,谁都不愿在这事上为难拓跋绍,拓跋绍再怎么说,总是拓跋珪的子嗣,更何况招跋绍既没披甲带武器,也没有护卫随行,陪同的只有两名黄门,不可能对拓跋珪带来威胁。
甚至于,还有人暗中给拓跋绍通风报信,告之拓跋珪此时的心情如何,有没有入睡,身边有哪些人陪着,处于哪座宫室当中。
非常顺利的,拓跋绍进入了鹿苑,鹿苑就是皇宫内院,是真正的内宫,是皇帝妃嫔居住的地方,宫中禁卫也不能轻入,而拓跋绍打着救母的名头畅通无阻,这其实多多少少也与拓跋珪的乖戾脾气有关,宫里的人已经暗中生出了满,这才有意无意间为拓跋绍大开方便之门!
入了鹿苑,五成把握上升到了八成!
拓跋绍丝毫不耽搁,向着拓跋珪的寝宫直闯而入,他打听到,目前殿内只有拓跋珪自己!
“砰!”的一声,门被推开,拓跋珪刚刚服用过寒食散,正在细细回味那飘飘欲仙的美妙滋味呢,这时受了惊吓,浑身一个哆嗦猛睁开了眼睛,定睛一看,不禁怒道:“是你?谁让你来的?”
拓跋干不紧不慢的把门反扣上,拓跋绍淡淡道:“听说父亲要处死母妃,不知母妃犯了何罪?”
说话间,三个人紧紧逼了上前,拓跋珪下意识的伸手一摸,顿时心中一凉,刀剑弓矢都不在床头,他已经意识到了不妙,自古以来,以儿轼父者数不胜数。
可眼下的形势明显不利,拓跋珪当即怒容尽消,龙目中竟射出了一丝愧疚,摇摇头道:“是为父震怒之下错怪了你母妃,正准备着人把她召来,绍儿,刚好你来了,去你母妃的寝殿把她请来罢,为父要向她当面赔罪!”
拓跋绍一震,这一震不是由于拓跋珪的和颜悦色,而是那一声绍儿让他鸡皮疙瘩扑哧哧掉了一地,如此亲切的称呼,在他的记忆中就从来没有过!
拓跋良兄弟俩显然生出了误会,以为拓跋绍被打动,于是猛打眼色示以提醒。
拓跋绍摆了摆手,又道:“父亲既有了悔意,母妃一事儿也不再计较了,儿今夜前来还有一事,我大魏在近几年里,连失河北关东,二十万葬身于他乡,从表面上看,理该由叔父一族担起责任,但实质上,还是由父亲您沉溺于寒食散,性情乖戾所致,这样罢,父亲既然不想要这个江山了,那请传给儿,由儿来替您打理,您看可好?”
“你…莫非你要谋反?”拓跋珪面色一变,怒目瞪向了拓跋绍,浑身的帝王之威勃然而发!
如果换了一般人,或会心神受制,但拓跋绍生性凶残,己经走上了这一步,就断无回头之理,退一步,则是粉身碎骨!
拓跋绍一步迈向前,冷冷道:“子承父业,何来谋反?儿身为大魏宗室,怎也不能任由这万里江山败坏在父亲您的手上,请父亲立刻下退位诏书,传位给儿,并召群臣来寝殿叩见新主!”
拓跋珪刷的一下站起身子,一字一字道:“朕若是不允呢?莫非你敢轼父?”
拓跋珪语调森寒,声音中充满着无上的威严,这又进了一步,已经不是帝王之威了,而是天威浩荡!
第五一九章出逃良机
与拓跋珪作对,便是与天作对!
但狠毒之人天生不惧王霸之气,拓跋绍也冷冷一笑:“父亲,儿劝您老实点,别妄想喊人,您若叫唤,儿必不活,在此之前,儿会与您玉石俱焚!”
拓跋绍猛一挥手,包括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