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责怪的话,却暗含着一丝羡慕,刘娇望向了自已的肚皮,圆房的次数已经不少了,然而肚皮还是那个样,没有一点怀孕的迹相,这让她的心里生出了不妙的预感,因为她与前夫就未诞下子嗣,那死鬼男人虽然一副病歪歪的样子,只能摆弄几下,可毕竟是射了!
刘娇的俏面布上了一丝愁绪,没有孩子的女人不仅仅要面对夫家的歧视与外界的非议,最直接的后果便是渐渐失宠和年老之后无人赡养的凄凉晚景!
与之相反,褚夫人的心情倒是挺不错的,换个环境的确有助于改善心情,这时的她,正搀着同样身着孝服的褚灵媛与庾氏母女站在一起对着过往船只指指点点,由于年龄相差过大,褚夫人与褚灵媛不如王蔓与庾氏那般会给人带来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但褚夫人养尊处优,并不显老,她的美貌与气度恰恰符合她的年龄,当然了,卫风既不敢、也从未对她生出非份之想,一来褚夫人终始把自已摆在长辈的位置上,二来人家的三名子嗣都在卫风手下效命呢,这要传出绯闻,那么得了?已经不仅止于败坏名声,而是手下将士离心离德,更严重或会一哄而散!
在听了刘娇的抱怨之后,褚夫人打量起了卫双,看了好半天,又上前对着卫双的额头、后颈以及小腹一阵摸捏,这才微微笑道:“双儿不用担心,上了岸,好好休息两天就没事了,你的肚子尖尖,肯定会生个男孩,当时阿母除了怀灵媛时肚子遍圆,其他生秀之、炎之与喻之时都是尖肚子!”
褚夫人有四个孩子,经验无比丰富,她的话可信度很高,卫双的俏面立刻散发出了一丝神彩,喜滋滋道:“托阿母的吉言,双儿先行谢过了。”
“我说是肯定是!”褚夫人自信的点了点头,又向刘娇道:“大侄女你别急,生孩子需要机缘,你人中深长,皮肤洁净,嘴唇略厚,身形轻盈,兆示着多子多福,只要机缘一至,包你生的忙不过来呢!”
褚夫人言之凿凿,刘娇稍稍放下了心事,连忙施礼道:“多谢褚伯母!”
卫风也嘿嘿笑道:“娇娇姊,外姑说的不错,多半是日子不对,但你放心,我会算女子月事,借此推测孕期七成的成功率还是有的,你现在和我说说,上一次是什么时候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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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一章初抵番禺
刷刷刷!船头的女人们一瞬间粉面通红,却也仅止于脸红,只有褚夫人与褚灵媛除了脸红还暗暗啐骂,女儿家的月事能问吗?也太不尊重女子了吧?
但转念一想,卫风的作风素来如此,没办法,她们还不大习惯卫风的言辞风格,褚灵媛更是联想到了自己,正是由于这人的猥亵,自已才落到了如今这般的不死不活田地!
因着卫风处处表现出一副痛改前非的模样,人前人后轻声细语,也不动手动脚,也因为婚期被推到了三年后,暂时不用操心,褚灵媛的活泼天性又有了恢复的迹象,同时,女郎脾气也渐渐地冒头了,这时,就大着胆冷冷一哼:“卫郎,娇娇姊是你的妻室你都不清楚,你怎么好意思询问的?”
卫风振振有辞道:“灵媛,我先为外舅守孝三个月,还没出孝又上了船,足足四个月没沾女色,这哪能记得?全军上下超过十万人的吃喝拉撒都指着我,我总不能把心思全放在女人的月事上吧?”
“你…”褚灵媛羞恼交加,却无言以对,只得低下了脑袋,王蔓暗暗摇了摇头,拉上褚灵媛的胳膊劝道:“灵媛,你什么时心理变得和兴男,或者阿母一样的强大了,才能和卫郎辩,否则,只是白白让自已生气,明白?”
“哦!”褚灵媛颇为不甘的点了点头。
卫风以胜利者的目光扫了眼褚灵媛,就看向了刘娇。目中满是催促之意!
刘娇咬了咬牙,红着脸道:“妾…妾是六日前走的!”
“哦?”卫风喜道:“这倒巧了,就在这几日,娇娇姊你放心,从后晚开始,我抓紧点给你多播播种,偏不信你怀不上!对了,你是不是不明白?来,我说给你听,女子的月事走光之后有一个安全期。意思是不会怀孕…”
卫风喋喋不休的掰着手指计算起来。女人们虽然俏面通红,却都竖着耳朵听的津津有味呢,好容易说完,陈少女连忙打岔道:“将军。论起学识之渊博。您确是令妾佩服。但前面就是番禺了,您对交广二州的形势清不清楚?”
广州下辖桂林、晋兴、郁林、永平、苍梧、晋康、兴平、高凉、南海与东官十郡,大致包括今福建南部与广东、广西大部。
州治番禺自秦始皇征服岭南时起便是南海郡治。吴主孙权占据扬州全境之后,向南略取交州,任步骘为交州刺史,步骘东下番禺考察,登高远望,睹巨海之浩茫,观原薮之殷阜,曰:斯诚海岛膏腴之地,宜为都邑,遂建安二十二年(公元217年)迁州番禺,筑立城廓,把交州州治从广信(今广西梧州、贺州与广东封开一带)迁来番禺,孙吴黄武五年(公元226年),分交州为交、广二州,广州由此得名,番禺也成了广州州治。
而交州下辖宁蒲、合蒲、武平、交趾、九德、九真与日南七郡,大致包括今海南岛,广东广西南部与越南中北部,州治龙编,也就是后世的越南河内。
“这…”卫风略一沉吟,便道:“去年林邑王范须达寇日南,杀太守炅源,又进寇九德,杀太守曹炳,危急之时,交趾太守杜瑗遣都护邓逸率军击破范须达,相王即以杜瑗刺交州,又由于桓玄自被孝武帝任为广州刺史以来久不就职,而当地豪强李逊觊觎番禺良久,欲趁江东政局不稳,朝庭无暇南顾之机据广州自立,因此杜瑗遣邓逸进驻番禺,防止李逊袭取!”
陈少女点了点头,提醒道:“将军,眼见番禺就要到了,您得赶紧派人去和邓将军告之一声,免得弄出了误会!”
“哎呀,亏得你提醒!”卫风猛拍了下刘兴男的小屁股,向后招了招手:“张宁!”
“末将在!”缩在另一角的张宁疾步奔来。
卫风吩咐道:“速派几个兄弟乘快舟上岸去通知邓逸,记住,要好生言语,莫要盛气凌人!”
“遵命!”张宁向后走去。
卫风又唤道:“李驻!”
“末将在!”李驻也赶了过来。
卫风看了眼身后渐渐变小的澳门岛,寻思道:“过个两三天,你带些兄弟上澳门岛勘探地形,寻找适合立水寨的地方,最好是沙滩与峭壁相挨,还要能躲避飓风,本将要以澳门岛为基地,打造出一支远超北府的水军!对了,你顺便再聘请些当地熟悉海情的渔民,尽快画出整个广州湾的海情图!”
李驻拍着胸脯道:“请将军放心,末将明日上了岸便带兄弟们操办此事!”
卫风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道:“不忙的,先休息两天,刚刚提起渔民,本将倒是想起来了,这他娘的慢吞吞只怕明晚都到不了番禺,你找几个弟兄去寻两条渔船来带路,别忘了给付酬金!”
“遵命!”李驻也匆匆而去。
其实找渔船并不容易,实在是这支舰队太庞大了,广州湾的水面也宽阔的很,无论商船还是渔船,都有足够的空间远远避着,几名亲卫只得上了快船,驶出好远才堪堪抓了艘渔船回来带路,速度勉强算是提高了些!
广州湾是个近似于梯型的海湾,长约二百四十里,外口宽度为二百六十里左右,内口不足七十里,而卫风的舰队才堪堪驶过澳门岛,也就是说,还需要行驶两百里!
直到第二天清晨,海岸线才出现在了眼前,由于船只太多,因此并未驶入溱水,这没办法,几千条船能把整个江面都堵塞住,只得在海边寻找着适于泊岸的地形。
然而,因着溱水的冲积作用,沿海以滩涂为主,要找到合适的地方很不容易,约摸正午时分,才寻到一片拥有足够水深的开阔地,但宽度仅有三里左右,这么短的截面,没法让船同时停迫,只能分批分次,每次靠岸两百艘左右,其余船只在后面等着。
海岸边,喧闹震天,货物、马匹正被陆续运到岸上,从表面看,秩序井然,奈何船只太多了,三千条船,一次两百艘,意味着要停靠十五次才行,尽管将士、水手及其随军家眷把速度加到了最快,但清空一批次的船约需要两到三个时辰,同时清完之后,空船让道,新船补位又要花时间,来来回回一算,差不多四个时辰才能完成一批次的登陆,这也意味着,要六十个时辰,足足五天才能全部上岸,就这还没算上夜间摸黑上岸需要额外花费的时间!
作为第一批次上岸的卫风等人均是脸面现出了苦涩,浙江南岸由于筑有堤坝,船只沿着江边一字排开数十里直接下锚,可以一性次全部走光,新罗、百济沿海也有大片的深水开阔地适合舰队停靠,可番禺沿海的冲积地形显然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渐渐地,日头愈发西斜,海岸上依旧忙的热火朝天,第一批次的船只才卸完货物,陆续离开海岸向着离海岸线不远的几座小岛驶去,这几座小岛将作为船只的临时停靠地,第二批次的船也在依次驶来,而在岸上,除了担负警戒的一千军,其余的军队还没有集结!
卫双由于有孕在身,正靠在布帛堆上休息,俏面布满了倦容,褚夫人回头看了眼,无奈道:“飞扬,双儿困的吃不消了,这样睡着很容易受风寒的,不如先进城安顿好,难道你还打算待将士们全部登岸了再进城?”
王道怜也提醒道:“将军,您其实可以先凑个几千军入城,妾看不光是双双姊,其他的姊妹们与二位主母也快撑不住了,您入城安顿好了再回来与将士们同甘共苦不就得了?邓将军还在等着您呢,番禺距海边也就十来里罢了。”
卫风点了点头,喝道:“传令,全军集结!”
海边立时一阵奔波,不多时,集合起了步骑各两千!
卫风又转头唤道:“陈喜,这里留一千人暂时交给你,本将去去就回,注意,匆要混乱,给女人小孩搭个简易营帐遮遮风就可以了,男人嘛,凑和一夜也没什么,对了,公义,你协助陈将军,如何?”
“遵命!”陈喜与谢公义双双施了一礼。
卫风这才大手一招,领着两千骑兵,一千步卒,以及搭乘着简易车辆的女人们向番禺行去。
过了半个时辰,借着落日的余辉,一座高约两丈,方圆二十里左右的土城出现在了眼前,城池南门大开,数百人立在门外等候,刘兴男忍不住道:“将军,番禺的规模不小嘛,和京口差不多,就是不知道里面怎么样!”
卫风微微一笑,并未接腔,他的注意力被一名三十来岁,身着黑色武官服的中年男子吸引了去,这人身材不高,面色黝黑,却显得精壮干练,浑身散发出一股剽悍的气息。
卫风的直觉告诉自已,这就是邓逸。
果然,这名男子跨前两步,拱手问道:“本将交州刺史麾下都护邓逸,请问可是新任广州刺史亲临?”
卫风单手一举,一名亲卫会意的递来节杖与诏令,又一名亲卫帮着佩带上印绶,也才上前两步,厉声道:“本将卫风,奉天子诏命出刺广州、督交广二州诸军事!”
“嗯?”邓逸以及随从均是有些发愣,事先没人能料到,新任广州刺史竟是一名二十出头的白面小郎君,甚至还有人留意到了卫风身后的那么多女人,在惊艳之余,又不免生出了些轻视!
第三五二章戎节限交州
邓逸最初也持有类似的想法,在他看来,卫风无非是建康的士家郎君前来坐镇一段时间镀个金,以获取加官进爵的资历,也不怪他会这样想,交广二州历来是朝庭眼里的莽荒之地,来这里当官相当于流放,正常人谁愿意来?
比如最初的陶侃,是被王敦排挤过来,近的桓玄,自领了广州刺史就没见过影子!而且身为交州本土人士,邓逸并不清楚河东卫氏在今年之前,已沦落至连士籍都几乎不保的境地了,只不过,当他把目光移向了卫风的身后的三千步骑时,想法又有了些动摇!
骑兵均是勒马备缰,队形齐整,威武又而严谨,给人一种正在蓄势待发的感觉,步卒也腰背笔挺,握着武器的手稳健有力,更令人惊骇的是,这三千军面容冷厉,目如鹰鹫,头顶上方竟隐隐有一股浓冽的煞气在盘旋缭绕,一看便是一支纪律严明的精锐之师!
要知道,交广地处边陲,晋人力量薄弱,周边蛮族环肆,叛乱时有发生,要想在这块土地上生存,不战斗是不行的,交广二州的本土晋人自小便在战斗中成长,这也养成了当地百姓剽悍、勇武的风气,同时背靠大海,又让他们视野开阔,易于接受外来的新鲜事物,富有探索、冒险精神!
另所谓都护,都为全部,护为带兵监护,都护即为总监护之意,秩两千石,专责边疆地区征讨之任,内地的将军有可能是战五的渣渣。就象王凝之的安东将军、司马元显的中军将军、桓玄的大将军等等,这些人不是卫风看不起,多半连弓都拉不开,而邓逸能在交广这样的恶劣环境中做到交州都护,不可能是依靠裙带关系上位,必然是武力强悍,征战经验丰富,他认为卫风的兵是精兵,就绝不会看错!
兵卒与其本人形成了强烈的反差,邓逸暗暗压下这份不解。拱手问道:“请恕末将冒味。可否验看诏令?”
卫风单手递过去:“邓将军,请!”
邓逸接来诏令,细细一看,尚书台大印。皇帝印玺一个不少。于是把诏令奉还。领着身后众人施礼道:“末将交州都护邓逸领番禺士庶及文武百官恭迎使君!”
卫风扶上邓逸,微微笑道:“邓将军快快请起,诸位也不必多礼。本将即然奉天子诏令出刺广州,短时间内不会离开,今后,还要仰仗诸位啊!”
“多谢使君,使君客气了…”众人纷纷称谢起身,接下来,邓逸又给卫风介绍了些重要人物,当然不是全部,全部谁都吃不消,大约介绍了十来个,邓逸略一欠身,示意道:“请使君入城!”
卫风拱了拱手:“有劳邓将军了!”说着,又吩咐了步骑入城驻扎之后,就大手一招,领着部分亲卫、母夜叉与一众女人们跟随邓逸入了城池。
番禺城与江东诸多城池在建筑风格上没有太大的区别,除了一部分是干栏式建筑,街道也整洁干净,但它的墙面大多糊有贝壳,小的如拳头大小,大的有如摊开的手掌,果然是靠山吃山,靠海吃海!
卫风等人正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身周,邓逸看了看卫风,便带着丝歉意道:“使君,自今日清晨接到消息后,由于时间仓促,末将只得把原为南郡公准备的府邸稍加洒扫,因此…难免不尽人意,如有不周,还请使君见谅!”
“诶~~”卫风摆摆手道:“无所谓,本将不挑剔,有个栖身之处足矣,倒是邓将军你,履破叛逆,战功赫赫,若非你去年击破林邑,交州南部日南、九德二郡只怕已不属我大晋所有了,而你破贼之后,不辞辛劳,远来番禺安定民心,实是于社稷有大功啊,奈何交广地处偏远,朝庭又动荡不安,以致未得封赏,不过你放心,日后有机会,本将会替你向朝庭请功!”
“哦?”邓逸略有些动容,连忙推辞道:“使君过奖了,末将乃交州土生人士,保土安境乃末将本份!”
在邓逸看来,卫风身为朝庭空降的刺史,能说出这番话已经很不容易了,至少表明他对交广二州并不是一无所知,于是跟着问道:“请问使君可了解交广形势?”
同样的话,陈少女昨日刚刚问过,但卫风不能再如昨日那般随口回答,作为外来人,要想在广州立足,必须要得到本地人的支持,而邓逸身为本土武将,从过往履历与外形判断,在爱土爱民、忠义这方面还是有一定保证的,符合卫风的笼络标准!
卫风略一寻思,缓缓道:“要照本将看,交广二州正处于内忧外患的困境当中,由于朝庭黯弱,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