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蝉连忙小声道:“阿母,这不怪卫将军,都是文蝉不好,没想到把卫将军安排在自已房里会生出这么大的事,也怪文蝉走的急,没等卫将军睡着就走了,以致害了文丽。”
“呵呵!”晋陵公主怒道:“都这时候了,你还帮他说话,就算他是酒后犯了糊涂事,是无心之失,可文丽怎么办?再有两个月,文丽就要嫁人了啊!”
晋陵公主近乎于咆哮出声,卫风脸面的愧色更盛,接过来道:“请殿下勿要责怪文蝉,千错万错都是末将的错,末将愿对文丽负责,末将斗胆,请殿下退去文丽与琅琊王的订婚,将文丽改许给我!”
刷!刷!刷!数道目光定在了卫风身上,全都张口结舌,晋陵公主更是怒极而笑道:“卫将军,污了女子清白难道娶回家就没事了?对于你来说,这岂不是坏事变了好事?”
卫风老老实实道:“除此之外,末将不知该如何补偿文丽,请殿下放心,末将会让文丽幸福的。”
从本意来说,谢混与谢公义根本就不愿意谢文丽嫁给司马德文,这明显是个废物,还可能是个包袱,白白浪费一个宝贵的联姻名额,既然谢文丽酒后糊里糊涂**给了卫风,改嫁的确是个方法,只是琅琊王怎么办?能接受吗?他毕竟是晋陵公主的亲弟弟!
叔侄二人不由目含深意的打量向了卫风与谢文丽,谢道韫却秀眉微蹙,她嗅出了一丝阴谋,关键在于卫风曾轻薄过谢文丽,说明对谢文丽也存有心思,今日的偶发事件,会不会是这人设的局?
论起对卫风的了解,谢道韫虽不如王蔓、王道怜、陈少女等卫风身边的女人,却相差不多,她清楚卫风胆子大,富有冒险精神,占有**强烈,这是从好的方面来说,往难听里说,就是不择手段!
今日的事情细细一想,并不是没有破绽,他家里几个女人不来首先是个疑点,庾氏整日斗志昂扬,被孔道掳走足足三年都挺住不倒,平时也从没有头痛发烧,怎么可能一遇上宴请就不舒服了?而且谢文蝉把卫风安排在她自已的闺房也颇有玩味之处,难道她不清楚谢文丽还在隔壁睡着,一点防范之心都没有?
这只是基于猜测,谢道韫不禁看向了谢文蝉,果然,还真发现了些不寻常之处,谢文蝉的神色既不安又有些慌张,而不是合乎情理的焦急与同情,再根据姊妹俩的感情,出这么大的事,谢文蝉理该把谢文丽拉去一边好生劝慰才对,可她呢,怔怔站着,这难道不是做贼心虚?只有参与其中,才会不敢上前!
谢道韫至少已经有了五成把握,于是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卫风,点点头道:“光指责是没用的,重要的是如何解决,文丽失了身是事实,再嫁给琅琊王显然不合适,既然卫将军愿意对她负责,改嫁给卫将军也无不可,这是诸般巧合铸下的大错,是孽缘啊!
可是琅琊王去年与文丽订亲,足足等了一年,眼见婚期将近,未婚妻却被人横刀夺爱,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要不这样,文蝉不是仅与卫将军订了亲还未嫁过去吗?不如换一下,以文丽配卫将军,文蝉嫁给琅琊王岂不是两方面都不吃亏?”
第三四五章心愿达成
“妙计!”王凝之顿时猛叫一声好,目中满满的全是赞赏之色望向了他的老伴!
谢文蝉却是一瞬间俏面煞白,也不敢置信的看向了谢道韫,心想这是什么馊主意啊,岂不是意味着刚把谢文丽救出火坑,又把自已推了进去?
一怔之后,谢文蝉又看向了卫风,她与谢文丽不同,谢文丽因着身为司马德文未婚妻,虽然对卫风有些好感,但平时刻意保持着距离,今日只是被卫风与谢文蝉合谋夺去了红丸,颇为几分无奈的意味,若非如此,除非父母提前解除婚约,她未必有勇气走出这一步。
没办法,大多数人都有惰性,明知前面是个坑,在没有外力干拢的情况下,也会一步步的向坑里走,直到掉进去再也爬不上来,对于这类人,非要逼,不逼不行!
而谢文蝉由于与卫风有了婚约,不再需要有所保留,偏偏卫风又懂得讨好女孩子,使得她畅开了身心去享受恋爱的甜蜜,正身处于热恋当中呢,让她离开卫风去改嫁给别人,无论是谁她都不愿意,那还不如死了拉倒!
卫风赶紧抗议道:“谢夫人,末将与文蝉情投意合,真心相爱,文蝉如何能改嫁给琅琊王?”
“嗯!嗯!”谢文蝉也顾不得女孩子的矜持了,微红着脸颊,连连点着小脑袋,这事关她的终身幸福,半点都马虎不得!
事到如今,谢道韫可以百分百肯定。这的确是卫风设的套,先说服家里的女人不要跟来,留下充足的行动空间,再有谢文蝉从旁配合,以醉酒为名强行污了谢文丽的清白,造成即成事实!
一想到醉酒,谢道韫不禁细细打量向了卫风,或许是忘了掩饰,卫风眼神清澈,目光炯炯。哪有半点酒醉的模样?
谢道韫心里顿时火大。许给他一个不够,还以如此卑鄙的手段对付谢文丽,来个姊妹花兼收并蓄大享齐人之福?对于男人的龌龊心思,谢道韫多少也了解一些。与长相一模一样、又同为国色天香的孪生姊妹同登床榻。这得是多大的满足。多大的快乐啊?
‘真是个好色胚子!’谢道韫暗暗啐骂!
卫风的女人论起数量,与稍微有点身份地位的男人动辙家里数十名歌舞姬妾相比,的确不算多。但他以质取胜,他只对美女有兴趣,谢道韫莫名其妙的数起了卫风的女人,突然心中一动,她意识到,卫风有时看向自已的眼神不太对劲,仰慕中带着微不可察的占有**,尽管只是一闪即逝!
谢道韫控制不住的俏面红了红,没好气道:“卫将军,文蝉与文丽两个你都要,你倒是打的好算盘!”
卫风大大冽冽的一躬到底:“请谢夫人成全!”
“不行!”晋陵公主立刻抢过来道:“姑母说的对,卫将军,无论你出于什么理由,污了文丽的清白却是不争的事实,看来想不许给你都不行了,可德文那里如何交待?难道就让他白白被你夺了妻室?哼!幸好文蝉是处子之身,代替文丽最为合适,至于什么感情不感情,等文蝉有了自已的孩子,自然不会再把心思放在你身上了,没事的,难过一阵子就好了。”
卫风心头大急,跟着叫道:“文蝉的红丸也没了!”
刹那间,所有的目光又转到了谢文蝉身上,谢文蝉羞恼交加,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她发现,卫风的最大本事便是败坏女子名节,可这时,事关后半生的幸福,只能违心的承认。
谢文蝉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以细若蚊蚋的声音说道:“文蝉一时糊涂,与卫将军…请阿母见谅!”
始终未开一言的谢混终于忍不住了,怒道:“文蝉,你太让为父失望了,你与卫将军情难自禁,即便在婚前为父也可以理解,但是你还未出了丧期啊,文丽可以推托为酒后乱性,而你呢?你如何对得起你冤死的祖父?”
谢混话语中的责怪意味颇重,谢道韫、王凝之与晋陵公主也全都是面带不满,谢文蝉的眼眶里立时蓄上了两粒豆大的泪珠,膝盖一软,正要跪下,卫风已赶忙把她扶住,往身后一拉,护住之后,这才郑重的拱了拱手:“谢中书,你不要怪文蝉,是末将一时没忍住,总之,千错万错都是末将的错!”
“诶!”谢混一甩袍袖,重重叹了口气!
谢道韫却现出了玩味之色,她倒要看看卫风的本事,想来个兼收并蓄,得拿出真家伙才行!
卫风看了看谢混与晋陵公主,又道:“谢中书、殿下,有些话不知当不当讲,但末将不吐不快,如有冒犯,还请见谅!昌明之后有二帝的图谶已愈发明显,如所料不差,桓玄必会于登基之前暗害当今主上,然后立琅琊王为帝,以突出他代禅的顺天应时!
身为末代帝后的悲惨末将不必多说,谢中书与殿下理当了解,把文蝉许给琅琊王形同于推入火坑,我想你们应该是清楚的,要说不顾亲情那是不可能,但为何还要一意执行呢?料来原因不出有二,首先琅琊王乃殿下亲弟,骤然悔婚不知如何面对,其次是没法向外人解释,末将可有猜错?”
晋陵公主冷哼一声:“不错!”
晋陵公主虽冷着脸,卫风却现出了轻松之色,自信满满道:“如果末将帮殿下解决了这两个难题,是不是意味着文蝉不用改嫁了?那么请殿下听末将道来!
琅琊王面临的最迫切问题,不是娶谁为妻,而是活着,桓玄代禅之日,便是末将起兵之时,按惯例,即使把末代帝王赐死,也必是掩人耳目偷偷摸摸害死,一般是迁往外地废为藩王再着心腹下手,因此桓玄不可能有足够的时间加害琅琊王,在这里我向殿下承诺,他日如琅琊王落在我手上,我可保他善终,让司马氏的血脉延续下去,请殿下相信末将有这个能力,也绝不会食言!”
晋陵公主最担心的便是司马德文的性命,司马德宗她管不了,那是个傻子,没有生育能力,而司马德文与她往来较多,一方面是心理上的亲近,另一方面是司马氏的传宗接代全指着他了,因此卫风做的承诺还是挺有份量的。
晋陵公主的面容缓和了些,示意道:“请继续!”
卫风接着道:“末将以为,对琅琊王可以实话实说,文丽是由于意外才失了红丸,不能嫁难他了,作为补偿,便是司马氏的血脉延续,末将相信孰轻孰重他不会不知,如果他意气用事,还请殿下多加劝说,强争一口气尤为不值!
至于向外解释,末将以为索性不解释,这种事越描越黑,只要琅琊王不声张,说不定根本无人留意,毕竟满朝文武盯的是桓玄,即使有人提起,在含糊其辞之下,过些时日也会渐渐淡忘。
而文蝉文丽,不如…今晚随末将过府,离开时也方便点,那个婚礼嘛,暂时是没办法了,但末将下次再入建康之时,必当补办一个盛大的仪式,另请谢中书与殿下放心,未出丧期之前,末将绝不会再行失礼之举!”
一瞬间,殿内鸦雀无声,谢道韫夫妇与谢混夫妇,还在谢公义都在暗暗盘算着,谢文蝉与谢文丽则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透!
却没人留意到,那名婢女浑身瑟瑟发抖,她意识到了不妙,因着告密已经得罪了卫风,而她的身份是姊妹花的贴身婢女,类似于小兰,将来是要随着自家女郎之一陪嫁的,照目前的形势看,两个小女郎花落卫家有很大的可能,那么她自已呢,没过门就被主家嫌恶,尤其还把红丸交给了琅琊王,这以后别说做妾,恐怕连侍妾都做不上,多半还是个婢女的命!
然而,站错队又能如何?
不知过了多久,王凝之摇头叹道:“叔源,看来只能如此了,卫将军重情重义,王家女郎也乖巧温和,文蝉文丽同入卫家,虽然你的面子过不去,但反过来看,她俩一不会受委屈,二来姊妹情深,不用受离别之苦,总之,这是孽缘啊,天意如此,如之奈何?”
这话卫风爱听无比,递了个感激的眼神给王凝之。
“哎~~”谢混也叹了口气,苦涩道:“混记得当日在破岗渎,褚伯母宣布把灵媛许给卫将军为妾时所有人的震惊表情,这下好了,他只许一个,混却许两个,混是青出于蓝更胜于蓝啊!”
又重重叹了口气,谢混看向了晋陵公主,晋陵公主的俏面分布有明显的不甘心,可更多的还是无奈,于是转回头道:“卫将军,愚兄今日把文蝉文丽交托给你,她们知书达礼,性情温婉,还望你莫要辜负了她们。”
卫风拍着胸脯保证道:“请谢中书放心,文蝉文丽若有受了半点委屈,尽管拿我是问!”
谢混点了点头,又把目光投向了谢文蝉与谢文丽,沉吟道:“你们两个今晚便随卫将军过府罢,记着,要恪守妇道,早日诞下子嗣,明白吗?”
谢文蝉与谢文丽的小鼻子均是一酸,能够不分开,同时嫁给卫风她们认为很完美,只不过,要与父母分开了,还要离开居住了十几年的大宅子,心里难免充满了不舍!
姊妹花双双在谢混与晋陵公主身前跪下,哽咽道:“文蝉文丽会谨记教诲,另请父亲与阿母保重!”
ps:谢谢夜风舞山林与陈超翁的月票~~~~
第三四六章表字飞扬
晋陵公主的眼圈也是红通通的,抹了把眼泪,便挥挥手道:“起来罢!”
“嗯!”谢文蝉与谢文丽双双起身,却猛的扑入到了晋陵公主的怀里,对于她们来说,母亲虽然比较严厉,可这毕竟是自已的母亲,眼见将要天隔一方,又哪能不牵挂,不难过呢?
晋陵公主连忙伸出双手,把两个宝贝女儿抱了个满怀,母女三人忍不住的流下了眼泪!
谢混虽然现出了百感交集之色,实则心里还是有些期待的,王蔓贵为卫氏主妇,将来卫风得了天下,必然是皇后,但她没有家族支撑,而且凡事都有个说不准,万一诞不下子嗣,生的都是女孩呢?
至于褚灵媛与卫风的婚事,因着褚爽的病情一拖再拖,照如今势头看,恐怕圆房还得往后挪一挪,这么一来,谢文蝉与谢文丽的优势立时显现,她俩两个月后出丧,两个人,双保险,总不至于连一个男丁都诞不下吧?她俩的孩子,并不是没有机会的!
另外还有个刘娇,根本不放在谢混眼里,寡妇再嫁,门第不高,诞下的子嗣最多封个藩王了不得了!更重要的是,谢公义在卫风身边,受重用是必然的,可以作为文蝉文丽的奥援!
谢混不由目含深意的看向了谢公义,谢公义立刻就猜出了本家叔叔的心思,略一点头,便呵呵笑道:“卫兄,公义给你贺喜了,既然今日把文蝉文丽带回。不如索性拜了外舅外姑,如何?”
卫风二话不说,迈到谢混与晋陵公主身前,深深一躬:“小婿拜见外舅外姑!”
晋陵公主放开了姊妹花,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卫…”,话刚脱口,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按理说,不再能再称卫风为卫将军了,而是直呼表字。可卫风的表字是什么?
晋陵公主连忙望向了谢混。谢混显然也想到了这一茌,无奈的双手一摊。
认识这么久,竟然不知道卫风的表字,夫妻二人都有些尴尬。又看向了王凝之与谢道韫。但更尴尬的还是这二人。他们与卫风相识足足快三年了啊!
“咳咳~~”王凝之干咳两声,尴尬的笑道:“卫…卫将军,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这…都怪老夫与令姜失了礼数,不知…不知你的表字如何称呼?”
卫风难得的脸面一红,干笑道:“夫礼的是末将才对,虽于去年年届弱冠,却忙于军务,呵呵~~忘了取表字,按理说,应该在认亲之后由伯父来取,但伯父已远赴山阴,要不这样,末将历来以伯父伯母事府君与谢夫人,今日便斗胆请谢夫人赐下表字!”
谢道韫的俏面有些泛红,她也挺不好意思的,但心里更多的还是欣慰,因为表字一般都是由父母长辈或老师来取,极个别情况才会由个人或朋辈拟定,请外人取表字,既是信任,也是一项荣誉!
谢道韫并不推托,略一沉吟,便道:“既然你娶了文蝉文丽,妾就托大以伯母自居了,汉高祖曾有诗云:大风起兮云飞扬,取飞扬为你表字,如何?”
“好!”谢公义立时赞道:“飞扬兄年少有为,一朝崛起天下风起云动,飞扬二字形神皆具,起的好!”
其余众人也是交口称赞,谢道韫更是满意的点起了头,只有卫风的心里生出了一丝苦涩,他已经悔的肠子都青了,飞扬放在现代社会,就是烂大街的两个字,随便上百度搜一搜,什么飞扬广场、飞扬工贸、某某飞扬,足足有一亿条索引,照他的原意,是取富有诗情画意、又带着几分小资风情的表字,可事到如今还能如何呢?不同意就是驳了谢道韫的脸面!
卫风硬着头皮施礼道:“末将多谢谢夫人赐字!”
“卫…飞扬不必称谢!”谢道韫轻抬素手,微笑着示意,在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