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桓玄站稳阵脚理该对刘牢之下手,刘牢之虽拥八万精兵,却因人心尽丧,除了引颈待戮还能如何?同理,北府军也将群龙无首,我那兄长胸怀壮志,岂会看不透?我料他或会循回京口收拾残局,到那时,再娶娇娇姊也不为迟,实在不行,我抽个空跑趟句章,总之,不能让娇娇姊拖到明年。”
“嗯!”王蔓不放心的叮嘱道:“人家娇娇姊对你情深义重,将来或还可能夹在你和你那兄长间左右为难,你得对人家好点,不许欺侮她,也不要对她有什么想法,知道吗?”
“放心吧!”卫风微笑着应下,想了想,又道:“你们先在府里呆着,我得出门安排下,争取明日一早启行,而且府君有可能今年,最迟明年会入朝供职,会稽内史将出现空缺,能由炎之继任自是最佳,至不济也要把军政大权握在手中,架空新来的内史,这事拖不得,去过军中我得把向弥与炎之找来商议,这样罢,今晚的晚膳不用等我,家里留着热水就可以了。”
“嗯!”四个女人纷纷点了点头,卫风转身而去。
安排出征倒不费事,骑兵随时处于备战状态,商议却没商议出什么结果,一是王凝之暂时未有表示,虽然他曾提过乐于促成由褚炎之继任会稽内史,但自已催促总不大方便,二来会稽内史为要职,与朝庭的税赋息息相关,朝中必有一番激烈争夺,假如褚炎之失了手,在不清楚新的人选之前,没法做过多布置,卫风只和向褚二人交待加强对中下级官吏的控制,以备不测。
二月十一日清晨,卫风领包括亲卫、母夜叉在内,合计五千骑配双马,向建康疾驰。
山阴距建康约八百五十里,由于有双马,第二天傍晚,已抵达了四百多里外的阳羡境内,眼前起伏不定的矮坡丘陵,令卫风的脸面不由布上了一层缅怀,随即就收拾起心情,低喝道:“传令,全军休息一个时辰,抓紧时间进食喂马,之后再往建康。”
“遵命!”命令刚刚发出,王蔓已不解道:“卫郎,你不打算入城了?即然路过,于情于理都该去探望褚世伯,还有灵媛,快两年没见了吧,莫非你一点都不挂念?那还霸着人家干嘛?灵媛都十八岁了,就算你肯放手,可耽搁了整整三年,也找不到好人家了!”
“这…”卫风望向了远处,尽管距阳羡还有二三十里,但褚灵媛的那股媚骚滋味已控制不住的跃上了心头,卫风心里一阵痒痒,跟着就摇了摇头,为难道:“王蔓,你说的是有道理,只是…我担心错过了时机啊,要知道,入建康擒杀司马道子,既不能早,也不能迟,必须要卡在桓玄到来之前,不事先潜伏,谁知道桓玄何时会来?”
陈少女接过来笑道:“将军,您这是当局者迷,桓玄发兵攻打司马道子,即使刘牢之袖手旁观,可司马尚之兄弟岂能坐视不理?必会在姑孰、历阳布以重兵,桓玄想击溃这二人,岂是三两日可破?而阳羡距建康并不远,您可以向褚府君打探些建康的消息,若真是事态紧急,立刻离开也不会太过于误事,何况,少女也想看看究竟是谁家女子能被您欺侮成那样呢!”
“好吧!”卫风有些尴尬的挥了挥手:“进食喂马之后,全军入阳羡休整!”
第二二四章再临阳羡
ps:谢谢云歧青谷与峰霞爱无间的打赏~~~马蹄声骤然暴响,骑队旋风般驰向阳羡,没等接近,城头已是咣咣咣的铜锣声大作,还伴有急声呼喝与身影来回奔走!
隔着里许,卫风刚下令止住队形,王蔓立时没好气的责怪道:“卫郎,有你这样的人吗?你早该先使人向城里通报,这倒好,生出误会了吧?”
“呵呵~~这不是顺带着检查下阳羡的警惕性吗?”卫风勉强寻了个借口,尴尬的笑了笑,正待向上挑明身份,城头已有喝问传来:“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姓!”
“嗯?”卫风心中一动,他隐约能记得,这是留下驻守的杨宣的声音,当即问道:“可是杨宣?本将卫风!可听出来了?”
“快,快,快开门!是将军,将军来了,都跟老子出城迎接!”卫风话音刚落,城上跟着响起了激动的喊叫声,不多时,城门洞开,数名百军卒涌出分列于道旁。
卫风这才招了招手,领着骑队缓缓前行。
远远的,杨宣领着众将半跪在地,大声拱手:“将军,您总算回来了,每当有会稽的消息传回,末将与弟兄们是又急又愧又羡慕啊,恨不能为将军您出力!”
卫风翻身下马,快步上前,杨宣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已,其中蕴含的意味不言而喻,这让他心里升出了些惭愧,想想也是,自已在会稽大战孙恩。与北府军斗智斗勇,无比精彩刺激。还两次领军出海,劫掠来大批财货女人。而他们呢,只能苦巴巴的驻守阳羡这个小城,日复一日过着无聊的生活,更重要的是,没有作战,就得不到晋升,既然被自已引领上了从军的道路,谁不愿建功立业,光耀门楣呢?
卫风扶起杨宣。带着丝歉意道:“是本将忽略了弟兄们的感受,这样罢,如今孙恩已灭,三吴暂时不会再生动乱,过一阵子,本将会着人把你们换走,以后跟着本将四处征讨!但丑话先说前头,谁要是不小心战死沙场,可别下了地府去告老子的状!”
杨宣的虎目中竟沁出了泪光。失声道:“将军说笑了,末将们自从跟了将军,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日日操演。不敢停歇,日夜都盼着能被将军召回啊!”
卫风锐目一扫,其余的将士们也是眼圈泛红。甚至都有人偷偷抹起了眼角。
暗暗叹了口气,卫风挥挥手道:“诸位都起来罢。杨宣,你把这些弟兄先带回营中临时安置。再备些酒菜,今晚本将与弟兄们痛饮,但现在得去一趟府君那里,你速去准备下!”
“遵命!”杨宣施礼应诺。
卫风点了点头,只带着王蔓、陈少女与数名母夜叉跨上战马,向城里飞驰而去。
不多时,褚爽府邸出现在了眼前,经通报入内,卫风把母夜叉安排去了偏屋休息,自已与王蔓、陈少女迈入正殿等候。
褚爽的府宅与两年前没有太大的变化,王蔓向四周看了看,忍不住叹道:“时间过的可真快呀,一转眼,跟着卫郎你已经三年了,妾时常在想,如果当初你不曾到妾的船上偷东西吃,或是听了小兰的话早一点把你放走,现在妾会如何呢?是不堪凌辱自尽而死,还是忍辱偷生做别人的玩物?”
“嗯?”陈少女不由把诧异的目光投向了卫风,卫风与王蔓的相识是个谜,这二人,包括小兰连提都不提,今日王蔓却透了些口风,偷东西吃?放走?难道被当场捉住?这多丢人啊!
陈少女根据仅有的线索编织起了剧情,俏面也渐渐地现出了似笑非笑之色。
卫风仿如个没事人般,把茶碗放下,微微笑道:“王蔓,世间事没有如果,发生之前或有多种选择,可发生之后再不容改变,只能沿着预定的轨迹一路向前走。
正如你父,倘若当初不以精兵良将托付刘牢之,恐怕早已斩下司马道子的头颅,入执中枢了,而你也会成为殷简之的妻子,过着平淡而又安宁的生活。
再往深了说,由于你父还在,桓玄必不敢吞并殷仲堪与杨荃期,孙恩也不会有机会作反,陈少女更不会跟在我身边,照这么一直推演,当今天下乱局岂不都是来自于你父的一念之差?那你父亲不得冤死了?所以说,命运没有那么多的如果,想的越多越是自找麻烦,我们既然被命运牵引,就不该懊悔摇摆,而是应坚定不疑的向前走,说不定走到尽头之后,会有另一番风景,你可明白?”
王蔓与陈少女双双侧过脑袋,美目中现出了思索。
“哈哈哈哈~~”殿外却是一阵长笑传来:“卫将军说的好,人生至理不外如是,如果当年没有卫将军的强闯,老夫又哪来的今日?这就是走到尽头的另一番风景,天意使然啊!”
伴着大笑,褚爽、褚夫人与褚灵媛步入殿中,褚爽红光满面,精神矍铄,显然这两年过的不错,褚夫人面带微微笑,以丈母娘看女婿的眼神向卫风望去,褚灵媛则有些不情不愿,轻撅着小嘴,目光也有些躲躲闪闪。
但褚灵媛的这副模样落在卫风眼里,比之两年前的青涩更添了几分风韵,尤其是胸部也大了一圈,十八岁的女子,正是人生中的最美好时光!
卫风又情不自禁的瞥了褚灵媛的胯间,这才和王蔓、陈少女起身相迎,呵呵笑道:“府君过奖了,末将只是随口一说,倒是府君您神彩更胜往昔,着实可喜可贺啊!”
“诶~~当不得,当不得!”褚爽连连摆起了手。
褚夫人接来笑道:“卫将军这两年风头尽出,不仅屡破孙恩,驰援京口,折辱刘牢之为叔平与令姜夫妇出了口恶气,而且气度比两年前也沉凝了些,给人一种温文尔雅,如沐春风的感觉!”
“嗯~~”褚夫人竟发出了满意的赞叹,站立原地,点点头道:“卫将军风采宜人,入士的希望大增,妾也不多说了,只祝愿卫将军成功入士,早点把灵媛迎娶过门,灵媛已经不小了!”
褚灵媛顿时不乐意了,连忙拉上褚夫人的胳膊,不依道:“都两年过去了,也不见他奔走跑动,今年可是三年之约的最后一年,不对,严格来说还有十一个月,而入士哪有那么容易?要照小女看,基本上是没指望了,小女只盼望,某个人别到时不守信诺!”
第二二五章轮番劝说
褚夫人立时俏面一沉,喝斥道:“灵媛,你这丫头怎的如此不明是非?没有卫将军,哪来咱们褚氏的今日?你三位兄长,尤其是你二兄能以弱冠之年居会稽郡丞,不全是卫将军的举荐?
你再想想你自已,倘若当时阳羡被破,父兄死于非命不说,阿母和你落到徐道覆的手上会是怎样的后果?及时自尽都算走运!阿母清楚,你不就是嫌弃卫将军的出身低?人家王家女郎论才貌、论出身,哪样比不上你?怎么人家不嫌,就你嫌?
所谓乱世出英杰,卫将军乃人中之龙,恰逢相王大势已去,桓玄入京在即,正是大展鸿图之机,他日势必一飞冲天,这里都是自已人,阿母也不怕说句犯忌的话,将来天下谁属还尚未可知呢!今日不显,不代表永远不显,咱们褚氏数百年前不也是默默无闻吗?你呀,莫要瞧不起人,看来你还被家里娇纵惯了,这女郎脾性是得改改!总之,阿母今日把话摞下,卫将军一日不入士,你便等他一日,这一辈子,你生是卫家的人,死是卫家的鬼!”
“阿母~~”褚夫人越说到后面话越重,褚灵媛委屈的眼眶都泛出了泪光,小鼻子轻微抽动,贝齿紧紧咬住嘴唇,偶尔瞥向卫风的眼角余光也充满了不甘。
王蔓不由心中一动,有些担心的看了眼卫风,她记起了褚灵媛红丸已失,再配上那坚决不愿嫁的态度,她很是不理解,父母之命。媒灼之言,身为高门士女的褚灵媛不可能不明白。从一出生就注定了婚姻由不得自已,在褚爽夫妇心意已决的情况下。为何总是推推托托?难道外面真的有人?她认为必须要把这问题弄清楚,不能拖,否则,如果让卫风发觉自已受了欺骗,会有什么后果真不好说!
卫风却不明白王蔓这一眼的含义,只是提步走到褚灵媛身前,凝视着她,缓缓道:“褚灵媛,我知道你对我有成见。我也曾经意气用事冒犯过你,现在我向你正式道歉,不错,我是许过三年内入士的诺言,今日我再重申,如果年底我入不了士,自此之后都不会纠缠你,但假如我侥幸取得了士籍,希望你能端正心态。不要再使小性子,安安心心做我的妻室,我自然不会使你后悔!”
“呜呜呜~~”褚灵媛的眼泪水终于控制不住的夺眶而出,这不仅止于将被迫嫁给卫风的屈辱与无奈。更多的还是对失去红丸的恐惧,王蔓连忙上前,把褚灵媛轻搂入怀。一边拍抚她的后背,一边把一连串的责怪眼神丢给了卫风!
殿内。褚灵媛的悲哭声时紧时缓,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褚爽连忙打着圆场道:“卫将军,你不要介意呀,都怪我们自小宠坏了灵媛,自即日起,家里会好好管教她的,你放心便是,对了,你今日路过可是为了相王?”
卫风拱了拱手,正色道:“太原王氏身负不世奇冤,是时候血债血偿的了,不知府君可知建康形势?桓玄进兵至了哪里?”
褚爽沉吟道:“老夫就猜着卫将军必不会错过此天赐良机,早已托杨将军使人打探,三日前,桓玄率水步军四万抵姑孰,历阳太守司马休之与豫州刺史司马尚之屯重兵联手相抗,想必分出胜负还得有数日,不过,司马元显因刘牢之未曾领军来投,心生畏惧,故空有两万禁军却龟缩建康不出,请问,卫将军带了多少兵马入京?”
卫风淡淡道:“五千轻骑。”
“呃?”褚爽与褚夫人面面相觎,五千轻骑?这么点人手能破去司马元显的两万禁军吗?
“哼!”褚灵媛更是哽咽着冷哼一声:“以区区五千军就想入京为王家姊姊报仇,也不知是自大呢,还是轻敌!”
“哦?”卫风转回头,微微笑道:“灵媛不必担心,司马元显纵是拥军两万又能奈我何?他的禁军有一半是强掳各级士人而来,并不诚心归附,无事时,可装点门脸,有事时,谁会为他效死?我敢肯定,只要我奔至建康,禁军或不战自溃!”
“大言不惭!”褚灵媛小声嘟囔了句。
褚夫人再次脸面一沉,不悦道:“灵媛,你胡说什么呢?卫将军说了有把握那就是有把握,有你这样和夫郎说话的吗?”
“不是还没成亲吗?”褚灵媛不满的分辩了句,跟着把脑袋往王蔓怀里凑去,王蔓手上紧了紧,摇摇头道:“卫郎、世伯与伯母,你们还有正事要谈罢?蔓带着灵媛去后面说两句私心话,可好?”
褚夫人微微笑道:“那就把灵媛交给世侄女了,去吧!”
“侄女先告退了!”王蔓笑了笑,又给陈少女施了个眼色,陈少女会意的跟了上来,三个女人向后殿款款而去。
不多时,已来到了褚灵媛的闺房,屋里熏着淡淡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王蔓不动声色的向四下里打量,一应陈设全是女儿家用物,没有任何男人存在过的痕迹,那么,上回的落红是怎么回事?她认为自已突如其来,假如褚灵媛真的偷养了男人,必然来不及收拾整理,怎么都会落些痕迹。
暗暗压下这份不解,王蔓赞道:“灵媛,你这屋子虽然和两年前没什么大的变化,但陈设更典雅了些,竟有股灵气透出,看来姊姊得找个时间向你学学呢!”
“姊姊过奖了!”褚灵媛略带些赫然的谦虚道:“灵媛无非是在家闲着无聊打发时光罢了,哪有什么灵气不灵气的?来,你们先坐,灵媛去让婢女送两碗茶。”说着,就要向外走。
王蔓连忙拉住道:“灵媛你不用麻烦,让少女去就可以了,咱们姊妹有好久没见了,姊姊想和你说说话。”
陈少女也能猜出些大概,点了点头,离屋把门带好,只是出于女人天生的三八心,她并未走远,而是躲在窗下偷听。
这就不是王蔓能理会了,她拉着褚灵媛来到床角坐下,突然笑容一收,美目中迸出精芒直射而去,褚灵媛立时一阵慌乱涌上了心头,下意识的低下脑袋。
只不过,王蔓是个厉害女人,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似是无孔不入,尽管低着头,褚灵媛仍有种浑身发毛的感觉,时间越久,就越发的坐立不安,于是抬起脑袋,咬咬牙道:“姊姊,你这是…”
王蔓盯着褚灵媛的眼睛,问道:“灵媛,这里就咱们俩姊妹,姊姊想和你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你放心,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姊姊问你,你心里是不是有人了?”
“啊?没有,怎么可能!”褚灵媛不假思索的一口拒绝,随即秀眉微蹙,不解道:“姊姊说笑了,灵媛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何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