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著名的发现是在“7号墓室”里,这是一个非常缺乏想象力的名字。尽管这一墓室
只有约6英尺(2米)宽,9英尺(3米)长,然而里面却放满了各种各样既美丽又稀奇古
怪的物品,其中有许多是用金子制成的。说这间墓室是一座宝库并不夸张:有华丽的珠
宝,雕刻精致的陶器,还有大量的珍贵石头。在那堆辨认不出是谁的死者遗骨旁边,阿
尔弗梭·卡索发现了很小的水晶口塞、水晶耳轴和水晶珠子,这些都被认为是中美洲社
会里天文学家这一阶层所拥有的。但最引人注目的却是一件很大、做工精致的物品,看
起来像一个酒杯或盛酒的器皿,整个是用一块清澈、毫无暇疵的水晶制成的。
这个酒杯已经在墓中封存1000多年了。人们认为它的制成并没有珠宝匠的机轮介入。
但是如果它真的能显出示机轮雕琢的痕迹,那么考古学家们对于古代中美洲技术水平的
观点就完全错了。然而不管怎样,人们却一致认为它早在西班牙人来到美洲之前就已经
制成,这是一件真正的古物。
离测试的日子只剩下几个星期了,到底有没有可能把这件无价之宝及时运到位于伦
敦的大英博物馆实验室里接受测试呢?博物馆里的官僚作风也挺让人头痛的。博物馆与
博物馆之间转借收藏品是件很复杂的事情,需要极其详尽的书面工作——当然这是可以
理解的,因为不止一次,那些没有得到妥善处理的物品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已经
几乎没有时间去劝说墨西哥当局,让他们同意将这件易碎品从墨西哥高原跨越半个世界
运到英国,仅仅是来接受科学检测。然而如果墨西哥方面反对这种转借,那么对水晶头
骨的检测又变得无效了。
确保酒杯能运抵伦敦的活动正在紧张地进行着。大英博物馆和墨西哥国家考古研究
院(INAH)都付出了巨大的努力来加快这一进程。博物馆委员会成员开会讨论这件事情,
他们召集律师们起草了契约,还买了保险。酒杯的价值超过了三百万美元,它被放在一
个专门制作的盒子里,在一种既神秘又安全可靠的气氛中飞越了大西洋。陪同它来英国
的是墨西哥那家博物馆的保管员阿图罗·奥立弗,他是乘一辆安全的货车赶到大英博物
馆实验室的。
大英博物馆里陈列的那个水晶头骨被移出来清洗之后,正在那里安然无恙地等待测
试,同它一起的还有德国的水晶头骨和史密斯桑尼亚水晶头骨。它们的收藏者会乘飞机
赶来。一切都准备就绪,只等测试开始了。
当我们在测试的当天赶到大英博物馆实验室的时候,内心里充满着急切的期待。我
们终于有机会可以揭开水晶头骨之谜的谜底了。我们可以知道它们到底有多久的历史,
从而得知事情的真相。在测试之后,我们至少可以知道这些水晶头骨是真的古物还是在
最近500年中用欧洲技术制成的。
博物馆实验室里的人们都在拭目以待。那些破旧的工作台上所展示的东西真是令人
们大饱眼福:水晶头骨被一个接一个地从箱子里取出来。麦克斯从他崭新的小手袋里出
来,莎·娜·拉从一个旅行箱里出来,史密斯桑尼亚头骨则从一个专门制作的巨大木箱
里出来,而诺玛的头骨却只是用一块头巾包着。水晶酒杯是最后一个露面的。它们没有
经过仔细排列,只是那么摆放在桌面上,其大小、风格以及形状的差异立即很明显地展
示在人们面前,这种对比是极具震憾力的。巨大的(也有人称“遭诅咒的”)史密斯桑
尼亚头骨的面部特征很是朦胧不清,带着一丝苦笑立在那里;大英博物馆的馆藏头骨的
风格有点因袭时尚,但它依然非常美丽,并且几乎是透明的;德国头骨的水晶颜色为银
灰,上面显示出现代高科技制作的平滑线条;麦克斯的面部特征简单且朦胧,据说这个
能“治病”的头骨原本属于危地马拉一个江湖人的;莎·娜·拉头骨仍然有些脏,带有
原始人的面部特征,其牙齿做工粗糙,正是它在数年来给尼克·那切瑞诺带来了许多幻
象;摆放在一起的还有那个十字架头骨,它的头顶插着一个十字架;旁边就是那个漂亮
的水晶酒杯,它看起来就像是耶稣在最后的晚餐时所用的圣杯。大英博物馆实验室里其
他部门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挤进屋里,想一睹水晶头骨相聚一堂的壮观场面(见图片23)。
送到伦敦大英博物馆实验室接受检验的几个水晶头骨。
从左至右:大英博物馆水晶头骨、德克萨斯水晶头骨麦克斯、蒙特·艾班的水晶杯、
史密斯桑尼亚水晶头骨、现代德国水晶头骨、圣物箱上十字架水晶头骨、大英博物馆袖
珍水晶头骨和莎·娜·拉。
图片23
测试开始了。玛格丽特·萨克斯先是清洗头骨的外表,她从清洗麦克斯的牙齿开始,
乔安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看着。接着她便用每个头骨的一部分做出一些小模型来。我看
着她给麦克斯做模型的地方主要是那些在加工时需要精雕细琢的部分,尤其是眼部和牙
齿。另外还需要对头骨顶部较为光滑的地方做模型,这样就可以对头骨不同部分的工艺
进行一番比较。之后,这些模型又会被拿到电子显微镜下观测,经显微镜的高倍放大会
显示出制作头骨的工具所留下的痕迹。
尽管“用具分析法”有可能是最有效的测试方法,然而大英博物馆却还想对水晶的
地质来源进行一次分析。玛格丽特·萨克斯做完了她的工作之后就把头骨移交给了安德
鲁·兰金博士,他接下去就开始用他的视频显微镜对它们进行观察。在显微镜下,每块
水晶里的内含物都显示得非常清楚。我看着他用显微镜观察那个十字架头骨。通过对制
成头骨的水晶类型进行视觉上的比较,他想尽可能获取更多的信息。
我们需要等两天才能得到测试的结果。
等待结果的时候我们真有些坐立不安。很久以来我们就在探究水晶头骨的真相,现
在我们终于可以知道了。博物馆方面将会做出什么发现呢?尼克·那切瑞诺,乔安·帕
克斯和诺玛·瑞多从很远的地方赶到英国来,他们是最终将会发现其珍贵的头骨不过是
现代赝品呢,还是能得到证实,说它们真正是古物呢?那两个分别属于史密斯桑尼亚和
大英博物馆的头骨又会怎样呢?专家们会不会都受了蒙骗?这些头骨会不会是名副其实
的真品呢?
我们再一次聚集于大英博物馆的实验室里,这次是要得到结果。一位博物馆的工作
人员从大英博物馆自己收藏的头骨开始,逐一他讲解了最后的测试结果。令我们失望的
是,他们在馆藏头骨的牙齿上找到了机轮雕琢的痕迹。这就是说它被认为是“哥伦比亚
时期之后的”,是在1492年欧洲人到达美洲之后的某个时间里,利用“欧洲技术”,在
欧洲或中美洲制作而成的。史密斯桑尼亚头骨也显示出机轮雕琢的痕迹。
至于这些水晶头骨的制成材料——水晶的来源,目前就大英博物馆的馆藏头骨来看,
其地质证据倾向于证明它并非古物。安德鲁·兰金博士认为制作它的水晶有可能来自巴
西。他讲不出史密斯桑尼亚头骨的水晶源于何处,然而简·沃尔士博士则似乎对这些结
果很满意,她做出结论说她关于尤金·波班的理论有可能是正确的。这一理论认为,波
班最起码是在接近十九世纪末的某个时候于欧洲得到现存于大英博物馆的那个头骨的,
它制成于欧洲,而所用水晶是从巴西进口而来的。
现在看来已经有两个头骨被验明为“赝品”了,其他几个会怎么样呢?诺玛·瑞多
对于她的头骨持有达观的态度。她说,即使它被发现是现代赝品,它对她的意义仍然不
会有所改变。然而,对这个十字架头骨进行的测试却得出了相互矛盾的证据。玛格丽特
·萨克斯发现两种工艺并存于它身上:其牙齿和头顶放十字架的地方都显示出机轮雕琢
的痕迹,然而其他部分则确实是用手工雕刻的,那些雕刻痕迹被认为是具有“先哥伦比
亚时期的作品特色”。这样看来,它有可能最初是由先哥伦比亚时期的中美洲人用手工
雕刻而成的,后来它的牙齿部分又用机轮进行了重新加工。
兰金博士认为,这个十字架头骨是从一大块水晶雕刻而来的,这样大小的水晶一般
只发现于巴西。然而令人惊异的是,他发现制成这个头骨的水晶看上去几乎和制成蒙提
·阿尔班水晶酒杯的水晶一模一样。后者的历史有卫1000多年了,制成它的水晶据推测
有可能产于中美洲。那个十字架头骨顶部的十字架上的“1571”字样被认为是真实的,
因而头骨本身则有可能是在这个日期之前的某个时候制成的。这样的话,它就是一个真
正的古代水晶头骨,是在西班牙人征服美洲之前或之后不久制成于中美洲。它的牙齿被
重新加工的时间与早期欧洲征服者们在它头部钻孔、安上十字架的时间几乎一致。
然而其他头骨的结果如何呢?尼克·那切瑞诺,乔安和卡尔·帕克斯都在紧张地期
待着。我们也在等待着麦克斯和莎·娜·拉这两个头骨的真相。然而大英博物馆的代理
人却只简单他说了句:“恐怕我们不能对其他两个头骨作出任何评价。”
我们都吃了一惊。那位代理人的话听起来很有些尴尬,他又补充说,所有工作人员
都得听从严格的命令:“决不作任何评价。”
发生了什么事?麦克斯和莎·娜·拉有什么东西尚不能公开呢?博物馆方面发现这
两个水晶头骨是古代真品了吗?然而如果是的话,他们为什么不这么说呢?他们是不是
发现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信息,它们十分微妙和敏感,经不起公众的知晓?这两个头骨是
否是外星人之类的生命制作而成的?或者说它们显而易见地是现代赝品,以致于博物馆
方面不敢公开承认?
我继续追问下去,却被告知这是博物馆的规定:不对任何私人收藏的物品做任何测
试。然而这一点儿也讲不通。博物馆方面为这场测试已经准备了将近六个月,他们早就
知道有一些头骨属于私人所有。而简·沃尔士也明确地在她自己的调查报告里申明:她
希望从博物馆和私人收藏者们两方面都能把头骨借出来,然后进行科学测试,并把结果
公布于众。
不管怎么说,那个十字架头骨却很显然是属于“一个私人收藏者”的,也就是那幕
出身贵族的诺玛·瑞多,然而博物馆方面却照样对它做了结论。
尼克·那切瑞诺和乔安很是不满地离开博物馆,回到了旅店。我们和他们约定过些
时候见一面,共同讨论一下当天的事情。接着,我突然想到:也许,博物馆方面在发现
了自己收藏的头骨与史密斯桑尼亚头骨都是现代仿制品之后,又发现剩下这两个也是如
此,但是出于担心它们的主人会索取某种合法赔偿,便不敢有任何声张。我跟博物馆代
理人谈了这件事情,问他如果我们能让那两位主人写出书面材料,保证不论结果如何都
不对博物馆有任何举动的话,他们是否可以让我们知道结果。但是他却告诉我说,这没
有任何区别。
尽管如此,我还是和那两位头骨的主人谈了一下。他们两个人都说,这么远地来到
英国,他们早就决定要了解头骨的真相,即使测试证明它们是现代赝品也没有关系。因
此,两个人都在保证书上签了字。在保证书里,两人保证不论结果如何,都不会跟博物
馆方面争论不休,同时也保证不论大英博物馆做任何评价,或是英国广播公司如何公布
有关麦克斯和莎·娜·拉的测试结果,他们都不会对这两个部分采取任何合法或不合法
的举动。我们派人把这些文件送交大英博物馆,然而那位代理人仍然拒绝做任何评价,
并且令我们非常吃惊的是,他这次又补充说实际上博物馆方面根本就没有对这两个头骨
做任何测试。
然而乔安和我却分明目睹了给麦克斯做塑料模型的全过程,尼克也看见莎·娜·拉
在视频显微镜下接受了检测。想必那些科学家不可能在经历一番显微观测、记录内含物
或是制作模型之后绝对没有对所得结果进行分析吧?可是博物馆方面的代理人却说不能
透露结果的原因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没对这两个头骨进行过任何测试。他们就这样没有任
何理由地拒绝给出答复。
这实在是讲不通。我们努力想找出一个原因来,而我所能想到的原因只有一个。我
记得两天前对头骨做模型的时候,一些头骨的拥有者和博物馆里的工作人员曾经在一起
闲聊过。我很偶然地听到了简·沃尔士与尼克·那切瑞诺之间的对话。她问他是从哪里
得到这个头骨的。尼克拿出了一幅地图,然后解释说他是在沿里奥。布瑞沃河做通灵考古
时挖出莎·娜·拉的。简·沃尔士询问这是否是一次由博物馆赞助的挖掘地点,尼克对
此回答说:“见鬼,它不是!”
沃尔士博士又继续追问下去:“那它是不是政府方面的官方挖掘地点?”
“见鬼,它不是!”尼克又一次大声叫道:“在那种地方你什么都发现不了的!”
或许这番对话与事情的真相之间有点关系。我记得当时简·沃尔士似乎有点不大高
兴,然后说了有关史密斯·布瑞沃和大英博物馆都不想与“非法”考古物品打交道之类
的话。然而尼克又解释说,在50年代的墨西哥,个人进行的挖掘工作并不是非法的,之
后他们之间的对话就似乎是结束了。但可以理解的是,在考古圈子里,说某一挖掘为
“非法”算得上是一种强烈的谴责。如果某些挖掘没有得到妥善的记录,那么将很难证
实其中的历史性“事实”,因而对于考古学家们来说,他们的工作也将变得更加艰难。
目前在世界上的许多大博物馆里,人们对于一些文物的所有权争论相当激烈,而这些文
物的数量更是使人们对这一话题变得愈加敏感起来。这也可以理解。在对这些文物进行
的巡回展览中,有许多次都遇到这样的情况:所到的国家声称他们的文物在不同程度上
遭受了“掠夺”。因此,现在的博物馆都尽可能地想办法避免陷入这种争端之中。
然而“非法挖掘”这一说法似乎仍然解释不了博物馆对麦克斯和莎。娜。拉保持沉默
的原因。乔安只是跟大英博物馆讲了她确切知道的有关麦克斯的一些情况。她说她是从
一位西藏佛教医生那里得到的,而那位医生又是从危地马拉一个江湖人手中弄来的。她
并没有说什么能使大英博物馆认为麦克斯是非法挖掘的话语。史密斯桑尼亚头骨和大英
博物馆的馆藏头骨也有可能是“非法”得来的,然而博物馆方面对它们都进行了测试,
并且做出了结论。当我问及博物馆方面的沉默是否与其对头骨“非法”来源的担忧有关
时,我只是被简单地告知:大英博物馆并非一定要对自己选择沉默而做出任何解释。
但是为什么不呢?我们更加想弄清事实的原委了。乔安·帕克斯认定博物馆是在试
图掩盖什么东西,那些科学家们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但是他们不想公布于众。然而这会
是什么东西呢?他们是否也像海尔莱德一派克尔德和那个米歇尔一黑吉斯水晶头骨一样,
找不出任何工具的痕迹——不论是机轮雕琢还是手工制作的呢?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
其中所蕴含的意义可就非同一般了。它意味着这两个头骨根本不是人类所制作的,而是
来自一种奇异的,或许也是非尘世的世界。博物馆方面是不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