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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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舷-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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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谢家大屠,后花园的护院把周围的奴婢和家生子儿全锁进了地窖。没了后顾之忧便死命抵抗,但前院谢家主人始终未能与后花园汇合。
男人死光后,这批妇孺被张乐淑救下,关进一间农家小屋,没有屠尽,机缘巧合下救了孙平北。
一堆人凄凄惨惨,险象环生地到了湖州,孙平北伪造岳和平印信,骗了王瑶分号三张中票。六千多两银子的烂帐留给岳和平,也不进家,径直奔向双屿人从不曾去的泉州。
平北休养了两个多月,买了几艘小船跑跑短途,雇的船工伙计十分得力,赚了一些养命银子。泉州是郑和下西洋的出发港,水手世家众多,行业规矩森严,他冒着杀头的风险走私,竟然成了有惊而无险。
再后来他利用身边这一堆漂亮女孩子作招牌,起了一座“艺伎馆”,是卖艺还是卖身,全凭她们自愿。
他花了大量心思设计馆阁,编导歌舞,帮助女孩子们结交权贵;再靠权贵护住走私生意。他打算用这个青楼的利润造一艘大船,但银子迟迟不够。因为他做生意总不亲自出面,有些人觉得他缺乏诚意,不予合作,丢了很多机会。
他穿好衣服,想起澳门那艘佛朗机船……雪白的葡萄牙大肥猪!一阵难以忍受的焦躁,把喝水的杯子扔在地上。 
看看镜子里的这个倒霉家伙……那头肥猪在等一个会拉丁话的海客!好呀。再扔一个杯子。
那泉州通判多半是受人之托来约他的。受谁呢?他最近干得不错,也许吸引了福建几大航海世家的注意?要是能合作可是太好了……还有杯子可扔吗?
他缓缓弯腰,拾起那三个杯子,挥手让女孩子们走开点儿,站起来一个一个在台子上放好。他定住心神。
“有几件事跟你们说一下。”他转过身来。
“书乐号建成以后,起码需要两百个水手。冯文成和牛勇不能光看着造船,得花些时间选水手了。雨心,你把我的意思告诉他们,叫他们先想一想如何招募。这种事容易招惹官府。”
“是。”
“雨花,你的武功进展太慢。光去练跳舞了,他妈的跳舞能保住自己吗?你步伐灵活,该练短兵,一天到晚攥着那把剑干什么?你以为剑术是那么好练的?”
“我只是觉得能练成……”
“是吗?”孙平北呵呵笑了,“明天一早,烦请你把那根破铁片折断了,拿给我看。要是没看见……也不用再让我看见你这人了。”
谢雨花委屈得泪花莹莹。
“你听清楚了吗?”
“是。”
“好的。”孙平北高兴起来,“还有件事情,咱们红浪馆应该再多弄些姑娘来。我派……派雨飞吧。叫他到川北一带搜寻。多带些钱。上个月四川巡按下狱,他的家人应该都给充军了。四川人不是太贪财,适当贿赂一下,能弄一些好的回来。”
“这样做……好吗?”
“怎么不好?带回来的全部按一楼姑娘对待。呵呵,官家女眷,好日子坏日子都品尝一下吧。”
“大哥!”
“行了!就知道你们有一大堆的废话。既然是废话,就不必再说了!”
两女都委屈得泪光莹莹。
“还有,上次叫你们两个在泉州张贴布告,为红浪馆招募姑娘,好象没有做啊?”
“我们做了,红灼红寅红龄三个也去张贴过。不信你问他们。”
“那何以无人应征?”
“有的。但你要求太高,我们估计很难……”
“未必未必。呵呵。把这些人找回来,尤其是长得漂亮的。我明天亲自看看。”
“大哥不是……不见人的吗?”
“是不见啊。我可以……垂帘嘛!”
两女一下子有点儿想笑,看他那狰狞的表情,急忙忍住。
平北安排好事情就睡下了,叫她们自去筹备晚上的歌舞,不必再上楼来。





更新时间20051111 11:46:00  字数:40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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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仰着脸看天井上那个四方天,夜空晴朗,星辰灿烂。轻声问道:……行不行呢?


第二天一早,孙平北放下大床的蚊帐,在里面盘腿坐好,呵呵笑着,要谢雨花带姑娘们过来。
头一个姑娘当真是很漂亮,简直是梨花带雨,鲜嫩极了。看样子只有十六七岁。
“你怎么会来?”孙平北纳闷。
那姑娘什么都准备好了就是没准备好回答这么个问题,一下子楞了。
“你是干什么的?”
那姑娘也没准备这个问题。继续发愣。“我……是爹妈的女儿。”
谢雨心谢雨花两个无法忍受,转身面对窗户。孙平北隔着蚊帐恶狠狠地瞪着她。
“你父亲是干什么的?”
“他是漳州的……船夫。”
“是吗?你读过书吗?写过字吗?”
“读过。我也会写字。”
他想了想,看这姑娘欲言又止的样子,一阵的心烦。“好了好了!你也不用说了。我收下你了。以后你在二楼学歌舞,三个月后登台。十八岁以后……也只准跳舞!敢卖身我就宰了你。雨花,你带她到走廊那边去找个床住下。”
“是。”谢雨花走过来。那女孩子站起身,正犹豫着想说几句感谢的话,孙平北已经忍不住怒气:“你走吧!但得告诉你一条规矩:往后不许吞吞吐吐的,什么事情都不许瞒我!你是个走私贩子的女儿,家道殷实,父亲给官府抓了,多半没敲诈成,就弄死了。你妈妈要么改嫁了要么也死了。这他娘的有什么不好见人的?你父亲可是……罢了!……滚!”
女孩子哭着让谢雨花带走了。


第二个大约二十四五,也很齐整,难得的是言语便给,表情也很生动。一坐下来就告诉孙平北,她是青楼女子,正宗行家里手。自己赎出身来,又无可依,听说这边不签卖身契,就来投靠。
“你赚钱除了赎身,可有赢余?”
“……没有。”
“那你这身锦绣是哪里来的?”
“我……这是我相好的送的。”
“你已经赎出身来,这相好的居然不要你。呵呵。你走吧。”
那女子很气愤地离开。
谢雨心看平北在蚊帐里左右晃动。
“你怎么就让她走了?她挺漂亮,又做过这一行。”
“会带坏红浪的女孩子的。哼!她有什么相好?!自己买的!”
“就算她没有相好,也未必是她的错呀?”
孙平北笑了:“我问你,一个女子,很漂亮,也懂得如何让男人掏钱,最后竟然……算了。蛇蝎美人,落拓至此,大快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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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也是二十四五,一进门就眼泪汪汪。孙平北严厉地警告她不许哭,她才止住。
“你来自什么人家?”
“我是马千总的……四太太。”
“哦哟!红浪蓬壁生辉。他休了你吗?”
“没有。但是他的大太太实在是……”
“你的脸上没有伤痕。”
“她不是打我,就是天天给我脸色看。”
“这……好象很正常嘛。你也不像挨过饿的样子,穿得也不错……”
“你怎么这样说话?!我好歹也是正派人家的女儿!那大太太一个从良的老婊子,竟然跟我作脸作色的!我那死鬼天生就是一个怕字。真是……”她又哭了。
孙平北冷冷地看着她哭,也不劝,也不阻止。
“我收下你了。”
谢雨花又把她带走。孙平北叫住:“让她去一楼。”
等二人一离开,谢雨心急道:“年大哥,此事不妥!她只是一时负气出走,哪能就这样令其堕落?何况那个千总多半会寻了来……”
“哈哈。你着急个什么?这里以后就是她的家了,你们以后可得让她好好接客,多多赚钱……”
“你!”
“哦,还有,等马千总来,记得把她还给他。记得告诉他四太太为我们赚了多少钱。”
谢雨心看着他,只觉得难以置信。
“那……”
“不许再说!下一个。”


直干到半夜才算完事。红浪馆一下子增添了十几个莺莺燕燕,孙平北叫谢雨心去寻土木工匠,打算在前庭再起一幢房子。
谢雨心说一声记得了就不再多问。孙平北看出来了,她还在为那个四太太抱不平。这惹得他大怒,但忍住了。平北叫谢红灼谢红寅谢红龄三个小男孩上来,每人给了一把短刃腰刀。
“这是肋差。你们武功进境很快,往后多有用处。给你们一人一把。”
三个小男孩大喜过望。谢雨心谢雨花欲言又止。
“你们在自己胳膊上轻轻划一下看。注意动作要快,要轻。”
三人依言一划。结果全都见血。
“很痛吧?呵呵。记住这一下痛。此刀锋利无匹,没有性命之忧就不要现了。更不可自家兄弟比来比去。”
“是。”
“往后长大了,要好好保护三位姐姐。平时在外,不可过于谨慎!我把我父亲的话送你们,八个字。只说一遍,各自记牢。”
“是。”
孙平北把笑容收住,看着他们。
“遇不平事,量力启衅。”
三人默默在心中念了几遍。然后抬眼看他。
“行了,到楼下去吧。我跟你们姐姐还有话说。”
小家伙们一走,谢雨心立刻发言。“大哥,这等杀人利器,你怎能随随便便给这些孩子?!”
“他们需要历练。我怕的是历练到一半,遇到狠家伙却无兵器克制。”
“就是有兵器,难道就一定打得赢?!他们还是孩子!”
“所以便打得赢了。雨心,你心肠好得都透明了,让我很不耐烦。你可知道?”
“大哥一向算无遗策,我这等愚笨之人,哪里能跟得上?只是各凭本心罢了!”
“……混帐!”
这一声怒骂,声音又尖又高,看着他狰狞扭曲的表情,一时间姑娘们心胆俱寒。但雨心整天都在郁闷中度过,此刻也很气愤,便只转过脸不再说话。
孙平北暗暗叹了口气,走到桌子旁拉开抽屉,拿出个短铳出来。
“我一直想送你这个,又怕你不用,反而增加累赘。这一向我派你出去办事的情形是越来越多了,你一个单身姑娘东奔西走,实在危险。”他慢慢地用火yao铅子装填好,还用通条送下一小团丝绵挡住铅丸。此刻开火,丝绵立化,铅子照样可以伤人。但有了它,短铳朝下铅丸也不会滚出。
“操作很简单,只管去练熟吧。此刻送你,还得要你答应一句话。”
“什么话?”
“你得答应我一遇凶险不问情由,拔铳便射!”
谢雨心知道他是一片好心,接过来试试份量。又还给他。“我……做不到。”
孙平北呵呵一笑,“我就知道。”接过来拉开抽屉,却不放入,而是在手中把玩,在灯上懒洋洋的点了火绳,慢慢把铳口对准了她。
她抬头看他,只见他十分严肃;再看那黑洞洞的铳口,毫无移开之意。她颤声道:“大哥……”
孙平北狰狞一笑:“我这些天安排的南洋舞蹈,中间那个动作你练成了吗?”
她低下头,“我……练成了。”
火绳在燃烧。“好的。做给我看。”
谢雨心横下心肠,不去看他那铳,走到房间中央挺身玉立。双手一抬,横转了三个极快的圈子……
火绳在燃烧。
她一足点地,一足伸直平举,动作骤然放慢,再转了个极其舒缓的圈子……
火绳在燃烧。
她忽然转为凌空旋子,连着两个快的,又放慢,顺势将腿缓缓伸直后举,贴在自己脑后。手也顺势举高,抓住自己脚腕。
火绳在燃烧。
她定在那里。已经做完了。
火绳还在燃烧。铳上那双眼睛更是如同喷出了火苗。
她保持不动。这个金鸡独立的姿势非常的累人。她知道。他也知道。
孙平北上前用火铳顶着她的脑门。“你!”
她不动。
谢雨花眼泪汪汪,看着他们,只觉得年振大哥已经疯了,而雨心也离疯不远了。
平北顶了她一会儿,只好放下铳,把火绳捻灭。心中怒气怎么也忍不住,伸手摸到她绷得紧紧的腰间,狠狠一掐。
姑娘轻轻的一声“啊!”竟依然不动。
“我为一个够当你母亲的女人报仇雪耻,而你觉得那天杀的四太太不够该死?”
再掐一下,谢雨心连叫都不叫了,奋力顶住。绝不示弱。
“再强的恶棍,也想不到孩子身上有吹毛断发之物!恃强凌弱的王八蛋,而你觉得他们不够该死!”
第三下掐得更狠,姑娘哭了。但依然保持着那个金鸡独立的姿势。
……
孙平北被打败了。他抱住她,连头颈带腿一起抱了。热泪涌了出来:“心儿,放下。放下!不用听话……”
三个人一起哭了。
谢雨心软了下来,没站住,跪在地上。谢雨花和孙平北把她弄到床边,坐下休息了一会儿。孙平北抹一下脸就到走廊上去了,留下两个泪人儿在房间里。
他仰着脸看天井上那个四方天,夜空晴朗,星辰灿烂。他轻声问道:“……行不行呢?我快要活不下去了……求你……”
……
半晌他走回来,看两个女孩子已经恢复正常,笑着问道:“雨敏出发了多久了?”
“十几天吧。”谢雨心回答。
“大哥,”谢雨花问,“她这一趟是不是很凶险?”
“走吕宋,这个季节没有台风的。只是海盗可虑。要是平安的话,再过二十天就该回来了。”
“但愿她平安……”
“很可能平安。我做的针路图,她走起来会很顺利,而且几位老水手也不是吃素的。只要那些西班牙人还记得我,凭那封信就够完成交易。回程多少有些麻烦。银子多了会有人惦记。呵呵。这些我都不担心。我怕她顺利回家却不认我了……小丫头有点儿喜欢我了。”
“年大哥?你在说什么?雨敏怎么会不认你?”
孙平北张了张嘴……哇呀好难出口啊!他又打开门到走廊上去了。两女互相看看,莫名其妙。
平北对着夜空又一番的喃喃自语,终于哭了。“淑妹,就这样吧。”
他再走回来,撑案闭目,身后两个女孩子站起来,静静等待。她们感到一阵难言的紧张和压抑,似乎他就要说出什么特别要紧的话来了。
平北摇头,开口,吐字非常之轻:“雨心雨花,我得做一个女人。”





更新时间20051114 11:19:00  字数:68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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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铭立走到一边径自坐了。每一次带客人来,都他娘的在这幅画前好一番做作。等吧!


两女半天连个“什么”都问不出。那句话在那么寂静的房间里说出来,似乎也成了寂静的一部分,不可打破。
平北微一摇头,转身从桌子走到房间门口,又走回来,“呵呵,看到没有?我走路最快便是这样了。能不能叫‘款款’?”
两女还是不能说话。
“这个嗓子还需要训练一下,也不能说那么快……扮了女人,我可以戴面罩了。其他问题也解决了。他妈的一个大男人怎能动不动就昏过去?!呵呵,这样多好?特别好玩!还没人这么玩过吧?”
谢雨心颤声问道:“可这是为什么?”
“还可以不许别人碰我胸口……我必须出去见人,否则大事难成。”
孙平北平静地说。
“到现在只有你们几个谢家人见过我的脸,其他人并不知道我是男的。呵呵。你们得帮我,怎么说话,怎么走路……怎么想事情。”
他喘了口气,“你们要帮我……也是帮你们自己。雨心你知道吗?我憋抑死了……刚才我差一点儿抠下铳机。”


响螺号离港以后下去乍浦,放下柯武和张乐淑。
为了向许栋、王直交差,总得派人在这一带看看。张乐淑很不高兴,但需要探察的地方太大,柯武和他的小兄弟们实在忙不过来。
滨田雄说要是没什么动静,朝廷今年就多半不会生事。这里距离余姚很近,万一你们找到孙平北的踪迹呢?草草看上几眼再南下汇合。
然后响螺号直奔泉州。在通判章铭立府上住下。这人是在余姚惨案后投靠了双屿的。那一役王直淘汰了一批旧阀大族,试图发展不那么霸道的中下层官僚。
章铭立办事很干练,对友热诚没有架子,对敌心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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