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秘密(出版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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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秘密(出版书)-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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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你带几个人跟我去仁钦府,我让你见见当今噶厦最有权势的噶伦,我的姨夫土登格勒。”
“活佛,那太荣幸了!”贡布说着,又回头对马匪们说:“我护送吉塘活佛去仁钦府,兄弟们,按活佛吩咐的干,围在这里,等我回来。”
阿觉回头望了望站在德勒府台阶上的刚珠,脸上露出一丝坏笑。刚珠眼巴巴地望着远处的阿觉,一脸无奈。
清晨,扎西还躺在床上睡着,突然,卧室的玻璃被子弹打碎,他被惊醒。扎西起身下床,凑到窗户下面,惊恐地向外面探头张望,他明白了,外面这些骚乱分子是冲自己来的。
刚珠弓腰上了屋顶,他伸长脖子张望着。他看到远处路口的贡布正在吆喝着什么,还有一伙人在扔石头打过路的行人。刚珠正想站直身子看个仔细,结果两颗子弹飞过来,把屋角打飞。他赶紧趴在屋顶上,又飞来了一颗子弹,把屋顶上的经幡打倒了。刚珠吓得爬到楼梯口,下去了。
他匆匆地跑进屋子,对扎西说:“老爷,街上这群罗刹……他们要吃的喝的,我已经给他们了,他们还冲府上开枪。”
“是狼,你喂得饱吗?……我们家有多少条枪?”
“七条,都是抗英时期的老枪。”
“把枪取出来,发给强壮的家奴,火药都准备好,以防不测。还有,等一会儿消停了,派人去拉萨河边,多背些水,把水缸都灌满。”
“啦嗦。”
“白玛少爷回来了吗?”扎西又问道。
“少爷昨天晚上没回来,是不是……他进不来,或者,在市政衙门值夜差呢。”刚珠回话说。
扎西心里也没底,他望着窗外,有些担心。
德勒府外已经剑拔弩张了,而仁钦府却是一片祥和的景象。格勒正雅兴不浅地画着唐卡,他今天画的是一尊绿度母,阿觉和葱美在边上欣赏着。格勒边画边说:“阿觉,我劝你还是回德勒府去,要不然,你爸啦又怪罪我挑拨你们父子关系。”
“我愿意跟着姨夫把红汉人赶出拉萨,爸啦却要跟着阿沛和红汉人跑,我和他不可能站在一个屋顶上,我们的父子关系不需要谁来挑拨。”阿觉不以为然地说。
葱美搭话说道:“阿觉,那你怎么不劝劝你爸啦。”
“他比牦牛还犟呢,不撞断脖子,他不会回头的。”
“你们父子生分了,他把你打发回西康,你就什么机会都没了。”格勒提醒说。
“我想到了,这次抗议红汉人,很多康巴人也在拉萨,他们是我的信众,是我最有力的支持者,我已经让他们围困了德勒府,这是我跟爸啦厘清界线的态度!”
格勒和葱美对视了一下。格勒赞赏地说:“在大是大非面前,阿觉,你倒是很果断。”
“我对拉萨的政治人脉不熟,以后,还得靠姨夫多多提携。”
“那是自然的。”
“看着吧,红汉人要是退缩了,爸啦肯定不会有好下场。到时候,我顶了德勒府,绝不会像他那么窝囊,我要成就大事业。”阿觉信心十足地说。
“有抱负,有气魄。来,度母的嘴唇,你来画。”格勒说着,把画笔递给阿觉。阿觉高兴地接过去,认真地涂色。
葱美随格勒走向碉楼,她忍不住地说:“这个孩子,连自己的亲爸啦都要踏上一脚,怎么这么牲性。”
“你怕我养虎为患?”格勒问道。
“老爷,对他,还是小心为好。”
“他不牲性,谁来整治扎西,这是扎西前世造的孽,今世的报应。”格勒解恨地说。
白玛找了两天,终于在一个寺院外的后墙处看到了娜珍。她正坐在一块破氆氇上念经,白玛远远地看着母亲,不禁流下泪水。
娜珍默诵经文,白玛悄然而至,他静静地跪在娜珍面前,帮她翻经页。娜珍抬头,眼神一惊,很快又恢复了原态,继续诵经。
白玛陪在边上,最后忍不住地说:“阿妈啦,是我啊,我是白玛。”
娜珍再次抬头,看着他平静地说:“是白玛善主,贫尼来到拉萨,为重修敦巴寺广化善缘。”
“阿妈啦,这些年,你在哪儿啊?”
“我已出家为尼,不再是你的阿妈啦。”
“阿妈啦,我一直在找你,可雪域高原这么大,一直没有你的音信,阿妈啦你受苦啦。”
“我罪孽深重,只有苦修才能换得来世的安宁。白玛善主,给我们留下布施,你走吧。”
“阿妈啦,跟我回府吧,就算是广结善缘,你也回府上住几天吧。”
“走吧,我已心静如水,你何必又来招惹我,走!”
白玛无奈,只好起身。
娜珍抑制不住情绪,她吼道:“走,离开这里!”
白玛恋恋不舍地向后退了几步,娜珍见他真要离开,仰起头来,泪流满面地说:“白玛,不要再找你的阿妈啦,不要再找了……不要再找了……”
白玛一下扑了过来,抱住娜珍叫道:“阿妈啦……”娜珍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感情,紧紧地抱住白玛,痛哭起来。
娜珍带来的信徒围了过来,他们疑惑地望着这对母子。两名警察看到如此情景,他们嘀咕了几句,一名警察转身走了。他找到帕甲,向他如实地做了汇报。
白玛把娜珍带回了德勒府,她站在佛龛前恭恭敬敬地敬香,扎西审慎的目光望着她。白玛上前解释说:“爸啦,我在拉萨城外找到了阿妈啦,我请她到府上结缘。”
娜珍转过身来,冲扎西双手合十行礼。扎西客气地说:“娜珍,你坐吧。”
“施主,我不叫娜珍,上师给贫尼赐了法名,曲尼南杰。”娜珍说道。
“啊,曲尼师傅……你这些年在哪儿啊?一直没有你的消息。”
“贫尼在雪域高原各地参拜圣迹,潜心礼佛,这次来拉萨是为重修敦巴寺,广结善缘。”
“敦巴寺?”
“敦巴寺是莲花生大师来拉萨传法时,曾经驻锡的寺院,寺中藏有大清雍正皇帝所题善觉寺的匾额,还有十三世拉萨佛爷和五世拉萨佛爷的壁画。那里原有三十六根柱子的主殿和十三间经堂,第十五饶迥水猪年,九世班禅佛爷从日喀则出走内地的时候,发生了地震,这个寺院被震倒,从此荒弃了。”
“你这是做了一件积功德的事儿啊……”
阿觉突然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他接过话茬儿说:“积什么功德,她是罪有应得!”
“阿觉,曲尼师傅是你的长辈,不得无礼!”扎西训斥道。
“曲尼师傅?她也配叫师傅!这个蛇蝎女人!”
“阿觉!越来越放肆!刚珠,把他给我拖出去,关到佛堂里!”
“爸啦,这个女人骗了您十几年,也害了我十几年!我有话要说,我有话要说!”
“你又在胡言乱语!”
娜珍拦扎西,问道:“施主,这位是……”
“他是二少爷阿觉,阿妈啦,您不记得啦?”白玛说道。
娜珍望着阿觉,神情有些恍惚,她喃喃地说:“记得,我记得。他离开拉萨的时候才七岁……”
“既然记得我,你就说说吧,说说当年怎么把我骗走的。”阿觉气愤地说。
“孽障!闭嘴!”扎西制止他。
“爸啦,我根本就不是什么活佛,是她一手策划的,她骗了你,你问她!”阿觉不依不饶地说。
“刚珠,把他给我轰出去!”
刚珠上前拉阿觉,阿觉却梗着脖子嚷嚷:“我要查明真相!水马年,吉塘寺来把我接走,那是一场阴谋,是阴谋……你说啊,别装糊涂。”
“刚珠管家,你放开二少爷吧。施主,那段孽债是该说清楚的时候了。”娜珍平静地说。
“你说什么?”扎西惊异地问。
“水马年,西康省吉塘寺的僧人来拉萨寻访灵童,我当时……鬼迷心窍,买通了吉塘寺的大喇嘛,把阿觉小少爷认作吉塘活佛的转世灵童……”
“她承认了,你听听,爸啦,她承认了!”阿觉愤愤地说。
白玛愣住了,扎西震惊了,他问道:“娜珍,你,这是为什么?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贪恋尘世的浮华,贪图德勒府的富贵,罪过啊,我有罪过。”娜珍诚恳地说。
“她想独霸我们德勒府,就和白玛串通好了,把我骗到西康去了。”阿觉说道。
“与白玛无关,他什么都不知道,坏事是我一个人做下的。”
“你怕我长大以后跟白玛争家产,难道不是吗?你和你的亲儿子要独吞我们府的家产和族号,你还敢说白玛与此事无关,骗人,你这个骗子,无耻的女人!”
“信不信由你,此事与白玛无关。”娜珍说着,她手捻念珠,开始念经。
阿觉得理不饶人,他吵闹起来:“爸啦,我不想当活佛,我要还俗!我才七岁就被抱到寺院里受罪,我根本就不是活佛。我要把这些年失去的东西都补偿回来,德勒府是我的。”阿觉说着,又指着白玛嚷嚷:“你和她的诡计败露了,你还有什么脸在这个家里住下去?滚,你们都滚出去!”
“二弟,你冷静冷静。这件事儿,我也是才听说的……”
“你又在骗人,你是憋足了心思要继承德勒府……爸啦,你完全被他们蒙蔽了,你得给我做主啊。”
扎西缓过神来,他叹了口气,质问娜珍:“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回到府上?”
娜珍无语,自顾自地念着经。
扎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吼道:“你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跟我说这些?”
娜珍沉静地答道:“施主,我是受了戒的僧尼,必须遵守不妄语的戒条,我不能再说假话。”
扎西无语了,他感到心口一阵剧痛。娜珍从天而降,让扎西措手不及,十几年前的往事浮现在他的眼前,那么神圣的佛事竟是一场骗局。他很恼火,也感到愧对阿觉,甚至对自己信仰的宗教产生了动摇……另外,他不明白阿觉怎么知道的这一切?是谁告诉他的?土登格勒吗?还是娜珍的旧相好帕甲?娜珍和他们又有怎样的联系?这一切的背后是什么?扎西越想心中越加惶恐。
夜深了,娜珍坐在白玛的房间里念经打坐,白玛过来给她披上一块毯子。娜珍抬头望着儿子,难过地说:“白玛,你要厌恶我,就说出来吧。”
“阿妈啦,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不提了。”
“看来,阿觉要还俗留在府上了,他不会容你,都是我造的孽啊。”
“阿妈啦,您别自责,您这样,儿子的心里会更难受。阿觉弟弟在寺院里受了这么多年的清苦,他想留在府上,也是应该的。如果他不容我,我也不想让爸啦为难,我可以离开。毕竟我在市政衙门有一官半职,可以自食其力,都新时代了,我没有必要守着这个没落的旧式宅院。”
娜珍感动,愧疚地说:“你这是……替阿妈啦赎罪啊。”
德勒府门外的工事上站着一个康巴人,他正大声地煽动着众人:“兄弟们,红汉人缩在军营里不敢出来了,他们害怕了。”他的脚下站着一些马匪、藏兵、流氓喇嘛等,众人吵吵嚷嚷地附和着,兴奋地冲天上放枪。
康巴人继续说道:“谁吃了红汉人的大洋,背叛了政教大业,不管他是贵族还是平民,我们就把那些大洋融化成银水灌死他。”众人又是一阵起哄,又朝天上放了几枪。
突然,德勒府门大开,阿觉走了出来,众人见状,安静了。阿觉冲他们招手,叫道:“你们过来,都过来。”
贡布并不靠近,他对身边的头目嘀咕了几句,头目大声地吆喝着:“活佛叫你们呢,走,快走,听活佛招呼!”
康巴人从工事上跳下来,带着众人朝阿觉围拢过去。
扎西正坐在佛堂里郁闷,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乱哄哄的声音,他起身来到窗前,向下张望。阿觉带着康巴人和藏兵、喇嘛等正往院子里走,刚珠和仆人们拦不住,院子里立刻喧闹起来。
扎西转身冲了出去,他来到主楼的台阶上喝道:“阿觉,这是怎么回事儿?”
阿觉一见扎西,鼓动众人说:“这是我的爸啦,你们快去行礼。”
众人跑到台阶前,半真半假地鞠躬,七嘴八舌地叨唠着:“老爷吉祥,老爷扎西德勒……”
扎西知道阿觉在胡闹,审视的目光盯着他。阿觉不以为然,得意地说:“他们是我的信众,在外面风餐露宿,没吃没喝,我让他们住进府上。刚珠管家,去把府上最好吃的东西都拿出来!”
“二少爷,这么多人闯进院子,简直是胡闹嘛!府上尊贵,是有规矩的。”刚珠上前劝道。
白玛和娜珍听到院子里吵吵闹闹,也从碉楼里出来了。阿觉看见了娜珍,指着她说:“什么狗屁规矩,那么歹毒的女人都能住在府上,我的信众怎么就不能呢?而且,他们都是为了捍卫藏人的政教大业来拉萨的。快去!把好吃好喝的拿出来!”
“阿觉,你过来。”扎西叫道。
阿觉来到台阶上,扬头望着他,一脸不驯服。
“不用搞这些名堂,你到底想干什么?”扎西问道。
“没什么,我想得到我应得的,你如果还认我这个亲儿子,就应该给我,算是补偿。”
“你想要什么?”
“爸啦真是健忘,前几天我刚跟您说过,我想到噶厦当一名僧官。不,我的胃口太小了,我还想做德勒府的主人,把这对母子轰出去,永远不要让我再见到他们!爸啦,你看行吗?”
扎西气得脸色发青,他一把揪过阿觉,骂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孽障!”他扬手就打阿觉。
白玛冲上来,拉住扎西说:“爸啦,有话说话,您不能动手啊。”
阿觉一边挣脱,一边躲闪着说:“我是活佛,你怎么敢打活佛啊。来人哪,快来人哪!”
扎西气愤,一边追打他,一边骂道:“我打的就是你,我打的就是你这个活佛。”
阿觉躲到康巴人的身后,叫嚷:“还傻愣着干什么!他老糊涂了,把他请到边上去,让我爸啦到边上歇着去!动手啊,动手啊。”
几名康巴人一拥而上,把扎西架回到台阶上。刚珠、强巴等仆人见状也拥了上去,两伙人厮打起来。娜珍见状,冲到阿觉面前说道:“我做下的罪孽,由我来偿还。阿觉少爷,你不要牵怒于德勒老爷……”
“没你说话的份儿!”阿觉说着,把娜珍搡到了一边。白玛赶紧上前扶住她。
仆人们被众康巴人打得满地乱滚,扎西被按在台阶上,动弹不得。阿觉凑上前来,厚颜无耻地说:“别跟我动手,我比你年轻!也比你人多……爸啦,你就把德勒府交给我吧,前几天跟你说过,我要让德勒府的荣耀像雪山上升起的太阳一样,越来越红火。我向你保证!”
“不可能,绝不可能!”扎西愤怒地说。
阿觉恼怒了,他在扎西面前来回乱窜,最后说:“怎么就不可能,难道你非要把这份家业传给白玛?你老糊涂了吗?我才是你的亲儿子,他不过是一个野生的杂种。你不让我做官,也不给我家业,你真是老糊涂啦!”
“忤逆!你这个不孝子孙,忤逆!”
“爸啦,你真的不肯答应我?”
“你做梦吧!佛菩萨在梦里都会惩罚你!”
“好,好,好,惩罚我?该惩罚的是她!是这个女人害了我!”阿觉恼羞成怒,他冲到娜珍面前就要打她,忽然他停住手,一脸坏笑地对身边的康巴人说:“我是活佛,不打人,我怎么能打人呢?你们动手!”
两名康巴人开始对娜珍拳打脚踢,白玛冲上来,和他们厮打,另外一伙康巴人把白玛拉到一边,绑在柱子上。
扎西怒吼着:“阿觉,你个混账东西!她不管怎么说,也是你的阿妈啦!”
阿觉根本不理,康巴人把娜珍打得在地上滚来滚去,她的惨叫声不断传来。
白玛怒不可遏,他大叫着:“二弟,阿觉……,你放了阿妈啦,我答应你,我走!我离开德勒府!”
“叫什么叫,真讨厌!”阿觉冲着身边的康巴人一挥手,康巴人将身上的氆氇撕下一条,塞进了白玛的嘴中,白玛呜呜乱叫,憋得满脸通红。
阿觉再次凑到扎西面前,威胁地说:“爸啦,你就答应我吧,答应我,我就饶恕那女人。”
扎西怒视阿觉,愤恨地说:“我要答应你,就是德勒府天灾拉萨的开始,你把她放了,快放了!”
“还是不答应,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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