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闪过他们的主力,逃之夭夭了么?”说着,不禁得意起来,觉得自己多流汗少流血的战术真是绝妙之极。看看诸将,却都是寒着脸看他,道:“怎么了,难道我这方法不好么?”
徐庶道:“是,当然很好。嗯,池兄你渴不渴啊?”
池早勉强咽口唾沫,道:“今天连打了两仗,看得我眼花缭乱,都忘了这事。你一说我想起来,我好像很久没喝水了。”伸手去摸自己的水囊。
徐庶道:“池兄的水似乎早喝光了,早晨还喝光了我的。”
池早哦一声,似乎很诧异。翻着眼左右搜,现周围将领马鞍后的水囊都是瘪的,便转头去看身后卫士,也没有什么收获。不禁愕然:“我们断水了?”
徐庶叹道:“其实断水倒不是太大的问题,这附近总能找得到水源。可虑的是我们随身带的干粮,多只够支撑到明天中午。而且这两天老是受到黄巾的骚扰,大家都没有能睡一个好觉,精力再好,也到强弩之末了。”看看公孙箭和淳于铸,俩人双眼都是红丝成群,霞涌瞳仁。
我点点头。我自己就深有体会,虽然我内功在这些人里可能是好的,行军中途也不断利用空隙内视运息调整,还能保持稳定状态,但也感到精神大不如平日。公孙箭他们还要时时保持警惕,不停地和攻上来的敌人周旋,状态就不行了。幸好徐庶早有准备,把虎豹骑分为两军,轮流休息,不然这会儿大家估计都躺下了。
众人眼睛都集中在徐庶身上,淳于铸道:“既然躲不过,那就硬冲好了。过了后这一坎,咱们就安全了。就算过不去,杀一个赚一个,也比这么被拖死缠死了强。”
池早瞪他一眼:“年纪轻轻的,怎么尽想着寻死了。徐兄,我们这伙人都听你的,怎么办能跑出去,你就说吧。”
徐庶看看我,沉吟许久,道:“刚池兄说到绕道而行,倒提醒了我。从此继续东行二十里,有一地名为南席,附近有河名贾6,西、南、北三面为嵩山余脉的陉山等环抱的高亢平原区,那里地势平坦,水草茂盛,利于我军休整。我想即使要和敌军决战,也不能任由他们选择决战地点。我们先补充一些饮水,然后就去那里,休息半日,等候他们。”
公孙箭道:“飞帅说过,我要战,便作战!徐先生的主意好,到时候人和马都吃饱喝足休息好了,黄巾虽众,也未必就能拦得住咱们。”
淳于铸和池早一齐叫好,淳于铸是赞公孙大哥以我为主的堂堂气派,池早却想着“也未必就能拦得住咱们”这句妙语。
然后大家的眼光,都集中到我身上。
我疑惑地看看徐庶,徐庶却不看我。
我终点点头。
徐庶传令下去,全军直趋南席。
一路上,徐庶和我并马而行,默不做声。
后我实在忍耐不住,道:“元直,你真打算在南席与敌人决战?”
徐庶点点头,又摇摇头,低声道:“飞兄还在恼我陷蔡、朱二将于死地的做法吗?”
我也点点头,然后摇摇头。
徐庶笑了,然后想一想,觉得奇怪,看着我眨了几下眼。
自徐庶两天坦然把他借蔡阳、朱赞之军抵挡十石蹶张,引开黑山黄巾的后方狙击部队的计划告诉我之后,这几日几夜,我已经很少和他说话了。
我不是傻瓜,也不是要和蔡阳、朱赞这种人讲什么义气,徐庶这么做,我其实比公孙箭能理解他的苦衷。如此一箭双雕之计,我是拍双手称赞的。
我只是不喜欢他做这种事之前不把实情全部告诉我。
这是我不能忍受的。
我不希望这种明显我得到巨大好处的事情让我的朋友去独自承担恶名,而我则可以不知情不怪的恶心辩解去搪塞世人。
当然,我不希望别人把我当傻瓜一样摆弄。
不管他是谁。
徐庶察觉到我的不悦,但在这非常紧张的局势中,他身担一军主将重任,需要他做的事有很多,所以也只能任由我生气而不多做解释。
现在,也许我们俩都觉得是该澄清误会,解决矛盾的时候了。
我道:“我是恼你,但不是这个理由。”
听完我心里的想法,徐庶吁了口气,道:“我知错了。”然后他极地说:“南席附近有一山隘,名为安陵,过了安陵,东南而下,穿越南阳数百里盆地,便是野的长陵集,赵累的家就在那里。”
我吃了一惊:“那不是已经到刘表的地头了?”
徐庶道:“正是。这就是我想告诉飞兄,我为什么要在南席停留的第二个原因。”
他看看我,道:“这次幸好我没打算瞒住飞兄,不然飞兄恐怕要不肯再认我做朋友了吧?”
我忽然明白过来:“你是希望……希望我借此机会南下?”
徐庶道:“是的。我默查形势,这次敌人的计划真是处处想在我们前面,无论我们采用什么办法,返回许昌的机会都实在是极其渺茫微小。所以刚我忽然动念,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走樊城,趋襄阳,奔江陵,过长江,直入长沙。这是敌人唯一可能想不到的地方。”
我盯着他,本来还算清醒的头脑不觉混乱,这可也是我没想到的方案。
徐庶道:“本来我看飞兄精力还佳,附近也都熟悉,还想劝飞兄独自先多行十余里,渡贾6河然后再折而向南,我们在野会合。”
我道:“这绝对不可以。”这附近的地形环境,都是我按张凤的情报告诉他的,所以他以为我特别熟悉这里的地理。其实我根本就没来过,看看地图什么的都还头头是道,真要一个人走起来,别说去野,以我这种半路痴的本事,路上万一找不着个问道的人,走不多久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徐庶道:“我也知飞兄义气,所以就没说。不过这次决战,凶险无比,飞兄一切先顾自己,千万不可像在美龙口那样,意气用事,因小失大。勿忘四郡百万父老乡亲,还等着你去解围救护呢!”
这帽扣大了。我苦笑一声,谁救护谁啊?但心中明白他的好意,所以点点头。
“元直注意,危险时跟在我马后,方便保护我。”
徐庶也点点头,心想:“还我一招。”看看天,道:“秋天的下午,日光竟也如此刺目。”
南席。
安陵隘。
黄巾军军阵齐整,列于隘口之下。
中军一杆“赵”字帅旗,迎风飘荡。
居然被赵颖赶到前面堵住了去路。
我和徐庶对视一眼。徐庶脸色有些白,道:“避其朝锐,击其暮堕。敌人的脑心思很密,居然把这里也堵住了,实在令我佩服。我已竭尽全力,飞兄勿怪。”
我明白他的感受。先天上没法和对方抗衡,还可采用人谋弥补,但现在敌人在谋略上也不比我们差,那也没什么好说,只能与敌人以硬碰硬,拼个鱼死网破了。不过心里颇不明白:“赵颖居然如此聪明,知道我们会走这条道?”道:“元直说什么话,事到如今,那就拼命一战,强存弱亡好了。”
徐庶点点头,传令下去,全军准备出击。
就在这时,敌军之中忽然走出五个人。
五个中年人。
当先一人五十岁左右,额头上生着两个紫色小肉瘤,一边一个,甚是障眼。他左手提着一面铜牌,身后四人,皆是黑须飘飘,手握长刀。
走至数十丈远,到了两军阵的中心地带,后面四人停下脚步。当先那人却一直走到离我军三十米处,站定下来,大笑一声,道:“飞帅,数月不见,还记得故人么?”
紫蛟李方。
竟然是他们?
五花拳李家的五龙!
我去三国许多次,就吃了那一次大亏,差点万劫不复,就此一命呜呼,都是拜受这五龙之赐。
怎么可能忘了!
这两个多月来,我无时无刻不想着早日再碰上他们,一雪心头之恨。
但这个时候相逢,却是我不愿意的事情。
他们怎么会在黑山黄巾军中?
李方笑道:“当日匆匆一会,得飞帅不吝指点,在下放弃刀法,专心练习铁牌之术,果然技艺大进。今日再逢,说不得还要请飞帅再来指教。”
公孙箭在旁,冷笑道:“背后伤人的无耻之徒,竟敢再次出来现丑。你等不过是典校尉手下的亡魂遗鬼,既然侥幸逃生,就该知机找个野穴藏匿,以度残生。”
李方脸色一沉,道:“典满小儿,我们迟早会去找他算帐,报此灭门之仇!”顿了一顿,道:“飞帅,上次在官渡,是刘皇叔要取飞帅的性命。我等受人之托,自当忠人之事。这次我专门向颖督大领讨了第一支令箭,要来再会会飞帅的戟法。”
哦,是刘备请他们杀我的?刘备竟然勾到黑山张燕这儿来了,能量真大啊!我心中思绪翻腾,脑海里忽然回忆起在汝南平舆城下,刘备后说的几句话。那时我击败刘辟,黄巾依诺退出汝南,刘备临走时,说道:“……虽然我知道曹操有飞帅相助,袁绍已必败无疑。但我还是要尽尽人事。将来在战场上有什么对不住飞帅的地方,尚祈飞帅谅解。”我当时道:“双方各为其主,没什么对不住。”
原来刘备说的对不住的地方,是找杀手暗算我啊!
你个狗娘养的皇叔,我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你要这么往死里整我?真有本事,明刀明枪杀了我,我也就认了。这么暗中伤人,算什么英雄?
公孙箭见我脸色铁青,以为我有心理障碍,心想决战在即,己方寡不敌众,要想冲出重围,就靠一口气,这时候绝不能示弱,喝道:“某家倒要替飞帅教训教训你。”
我忙道:“且慢,他们的五花拳阵,非一人之力能敌。”
李方冷冷道:“神箭公要先替飞帅挡一阵,也无不可。不过我家颖督说了,前日和飞帅次相逢,赌了一局单挑,结果她输了。今日这一仗,她想和飞帅再赌一局群殴。神箭公要是自信一人能胜过我五兄弟,上来倒也无妨。”
公孙箭一怔,这大话他可不敢说。
徐庶忽道:“如何一个赌法?”
李方向身后一指:“本军就由我和这四位师弟出战,贵军也可挑出十位高手出来,车轮战也好,联手一阵决胜负也罢:贵军赢了,我军自动退后三十里,今日就任凭你们走路;你们输了,我们也没有过分要求,双方各显能为,各安天命。”
我心想:“这五龙一联起手来,别说十个人,二十个也未必能赢。”
徐庶道:“这一阵我们应了,你且回去准备。”
李方困惑地看看我。
我道:“我家徐先生一言九鼎,他的话,便是我军的答复。”
李方又看看徐庶,点点头,转身去和阵中他四个师弟会合。
池早问道:“什么五花拳阵?就是上次在官渡差点要了你小命的那几个家伙?”
我点点头:“正是,就是那杀人的阵法。”
池早顿时来了兴致。他听我说过这拳阵杀人的故事,当时就非常有兴趣。这家伙虽然胆气不行,但沉迷业务的心思却不比我差一点儿,早就渴望一观这种阵法。
“正好拿他们的五花阵试试我的八阵,看看谁的阵法能杀人。”他眼中忽然闪现出一种我看不太明白的火花,笑嘻嘻道:“让我给你报那一拳之仇罢。”
“嘁!就你?”
池早哼了一声,脸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看看公孙箭:“公孙大人,你不是想抢我的功罢?”
公孙箭忙道:“末将不敢。”脸上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
徐庶心下暗奇,池早的周身上下,忽然现出一种莫可名状的气势,瞬息之间,已经完全变了个人。
他对五龙的底细也颇有了解,本来就想着自己在旁指挥,借八卫的八阵之法去抵挡对方的五花阵势,难得池早自愿站出来,心中默默评估了一下,感觉池早还是合适。手一挥,道:“就请池先生和八卫去接这一阵。”
他是一军主将,说话就是号令。
池早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刘纲,刘目,你们跟我来。”然后一提自己的战马,当先出阵。
刘纲等八人互看一眼,心意已通,“嚓”地一声,一起拔出刀剑,斜指天空,向我行了个骑兵之礼,齐声道:“飞帅,我等先去了。”
我心中忽然涌动起一股难言的感情,一人一人挨个看去,千言万语都不知如何说起,就化做了一句:“珍重!”
刘纲抢过一名旗手的大旗,一跃下马,扔了缰绳,大步而出。余下众卫也学他样,下马跟在他后面。
八卫依次从我的马旁走过,后过来的是刘目,他牵着马走到我身前,忽然停住,看一眼我的马,道:“飞帅,保重。”把马缰绳递了给我,然后紧走几步,追上前面的七卫。
我随手接过,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徐庶喟然一叹,道:“他是说飞帅的马不好呢!”
哦!我看看身下这匹抢自敌方的坐骑,心头忽然一热,这个刘目。
池早在离五龙十丈之地停下了马,回过头,道:“我教给你们的阵法,你们可都还记得?”
刘纲等一起点一点头。
池早道:“那好吧,我就在这儿看着,你们先上去。”
刘纲道:“是。”他本来脾气甚好,平日说话也温言细语,这时却突然变得惜字如金,半个字也不肯多说。
他扛着那面大旗,走上几步,忽然两手用力,把大旗插在地上,让大家都聚拢来,用低至只有七位同伴的声音道:“兄弟们,宁死,勿退。”
七卫深深点头。刘目道:“纲哥说得对。这面大旗,就是我们后的防线。”
池早的马跟了上来,顺手拔出那杆大旗,骂道:“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好好记住我的话,以己之强,攻敌之弱。刘纲,你的陷刀阵是杀人的,有机会先把中间那个高的家伙给劈了,他们这阵势就算破了。刘目,你是游蹑阵的阵眼,多注意刚使牌的那个老家伙,别老跟在刘纲屁股后面乱转。”
刘纲和刘目一愕。
他们都是跟随我战过官渡的心腹,在官渡曾亲眼目睹,我一着之下被这五龙一拳打得口吐鲜血,飞出数丈之遥。各自思忖,飞帅都破不了五花阵,纵合八卫之力,也定非这五人之敌。虽然练了池先生的八阵,但是不是管用,谁也不知。上得阵来,心中都存了必死之心,决意以死报答飞帅之恩。此刻忽听池早仔细指点阵法,心念一动,都想了起来:“我们联手的阵法,威力也是不小。何不拼命一搏,能杀得一个是一个?”
池早鉴貌观色,如何不明几人的想法,正色道:“你们也知道,要说怕死,这里没人能胜过我。我对你们是很有信心的,所以在这里看着你们去和他们比。”
八卫都想:“果然。池先生都不怕,我们还怕什么?”
池早道:“去吧,把这五个家伙都给我砍了。”
八卫大声应诺,一起上前,走至五龙身前,各自通报了姓名。刘目道:“我等八人,乃是飞帅马前侍卫,先来领教五位的阵法。”
李方目光扫视八人,道:“只有你们八个?”
刘目道:“本来一对一,我们只需遣出五人就可以了。不过五位是武林前辈,我家飞帅敬老爱幼,不愿无礼,所以就让我们八兄弟来了。”他见刘纲不肯多言,只好自己暂充领。
李方心中恼怒,好个狂妄的阿飞,居然使唤侍候他的卑微手下来支吾自己。脸上却微笑道:“果然都是不怕死的好汉。诸位师弟,你们也自己介绍一下罢。”
那四人应了,冷冷地扫了八卫一眼,各自报名:“李正。”、“李刚。”、“李强。”、“李雷。”
刘纲随便拱了拱手,这四个家伙长得都一个模,一眼看去,也分不清楚谁是谁。不过仔细看了一眼,现排在第三位的那个汉高,看一眼自己负责指挥的三位兄弟,三人都微微点头,示意看准了。
刘目等另外四人却把李方的铁牌仔细打量几眼,牢牢记住了那铁牌的特点。
不知不觉中,八卫的信心已一点一滴增强起来。
我在后阵上,问徐庶:“咱们的八阵,能破得李家的五花阵么?”
徐庶道:“阵法之道,深奥莫测,我也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今日之战,敌人长在配合默契,功力深厚,不利的地方是不知我方虚实。我方差可一提的,主要在阵势的运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