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革命军’仗着人数众多,取得了一些优势,眼看着俄皇军步步败退,这片城头防御阵地眼看就要易手。
城外不远处,‘人民革命军’的临时指挥部里,几名‘人民革命军’的高级军官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或许,可以顺利地将这个小城市拿下,‘人民革命军’再次取得辉煌的胜利?!
但是俄皇军始终没有溃退,战斗还在激烈地进行中。
不知不觉中,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人民革命军’的战士们虽然英勇,但体力也几乎耗尽了,他们并不熟悉城内阵地与地形,天色对他们造成了很大影响。
加上面颊上的伤口和鲜血,让他们感觉,面对面仿佛都看不清对方,经常是两个人贴得很近了,才大吼一声,互相拼刺肉搏。
或者是两人红着眼睛冲到一起,才发现是自己人。
四下到处是爆炸的残骸,以及燃烧的防御物和死亡士兵的尸体,在将黑的时分,显得影影幢幢,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好一会儿,才有人反应过来:
“敌人不见了……”
“敌人已经逃走了……”
所有的人开始欢呼——
“乌拉!我们胜利了!!!”
“胜利了!!”
第四百六十五章 红俄与白俄的战争(七)
连续几天,‘人民革命军’频传捷报。
俄皇军虽然进行了顽强的抵抗,但雷声大雨点小,无论是正面战场还是侧面战场,‘人民革命军’取得了一连串的胜利,声势更是大涨。
尤其是在正面战场上,俄皇军们毫无斗志、一触即溃。
将近三十万的‘人民革命军’主力部队挟威而来,大片的俄皇军士兵四散奔逃,不少来不及跑的就大批扔下武器,向‘人民革命军’投降。
虽然俄皇军在逃跑时炸毁了桥梁和公路,但英勇的无产阶级战士怎么会被这样微不路道的困难难倒?
叶夫卡特琳娜另有要务不在,克伦斯金娜是‘人民革命军’最高指挥部领导人,她一声令下,‘人民革命军’的战士们就地取材,搭建浮桥,以最快的速度追上了逃亡的俄皇军部队,再次冲上去,将之击溃。
俄皇军显然没有想到‘人民革命军’以这么快的速度追来,慌乱中士气更是掉落到了负数,根本组织不起象样的抵抗。
漫山遍野的俄国士兵亡命逃亡,实在逃不过地就丢下武器投降,以至于满地掉落的枪支、武器狼籍遍地,随手可以拾取。
‘人民革命军’对投降的俄皇军士兵并不在意,这些人都是‘腐朽的资产阶级顽固分子’的忠实走狗们,不经过重重审判和长时间的劳动改造,根本无法将他们改造过来,成为自己的忠实战友,一起并肩作战。
他们更加在乎的,是那遍地的辎重与枪支武器。
这才是革命事业的根本,要知道,现在还有很多革命的同志连基本的武器都没有,还是拿着镰刀和斧头上的战场。
就算是有枪的同志,子弹和补给也少得可怜,虽然光荣的无产阶级战士信奉“面包总会有的,子弹总会有的”,可是情况一直没有好转。
俄国老乡们捐献了不少东西,但根本就不够用。
农村本来就物资缺乏,抄家也搜不出什么东西。很多老乡全家都加入了革命队伍,能打仗的没有多少,吃饭的嘴倒是多了好几张。
打下来的一些小城市大多数被战火烧成了废墟,要不然俄皇军逃走的时候一把火给焚之一炬,侥幸保留下来的少量物资,在将近百万人级别的‘人民革命军’面前,简直是杯水车薪。
直到现在。
看着散落满地的物资辎重,以及枪支武器,不少‘人民革命军’的战士们完全忘记了追击敌人,而是停下脚来,争先恐后地捡拾地上的东西。
‘人民革命军’的政委们对此很不满意,可是‘人民革命军’人数发展过快,作为核心的‘人民党’成员却没法跟上,以致核心成员数量严重不够,几个政委根本不法阻止数以万计的‘人民革命军’战士,喊得几下,也只能由着他们去了。
在这种情况下,俄皇军的军队大败,却奇迹般地没有损失多少人。
除去阵亡和投降的之外,他们化整为零,一路溃败,却仍然保留了七、八成的军力。
‘人民革命军’只顾着抢东西,没人顾及收容战俘,反正这些战俘们已经丢下了手里的枪,也就行了,让他们走到路边,不要挡住向前追击的部队,就可以了。
这也导致战俘根本没有人收容和统计,以至于很多战俘们看到情况变化,偷偷地脱掉身上的军服,又重新逃走了。
战后‘人民革命军’统计的战俘数量高达数万人,抛开其中为了抢功,虚报和重复上报的数字,仍然十分吓人。
但实际上只有寥寥无几。
后来‘人民革命军’高层针对这种情况专门进行了通报,但仍然没有多少改变。
本来都是俄罗斯人,脱下军服的情况下,很不容易分辨彼此,其中还有很多变身狼人的,神智都不是很清楚,要求太严格了,说不定会伤及友军。
反正‘人民革命军’上上下下在乎的是地盘和物资,战俘什么的,说了几句,也就随它去了。
不过俄皇军的大量溃军也带来了很好的情况。
他们在前面奔逃,‘人民革命军’大量的战士在后面追赶,一路上这些俄皇军溃军不但没能停下来形成有效的防御,反而给其后的俄皇军阵地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康斯坦丁诺维奇·朱可夫同志,灵机一动,让一支追击在最前面的先头部队,伪装成俄皇军溃兵的样子,混在其中,进入了俄皇军控制的城市阵地。
果然一切顺利,没有露出任何问题。
于是在里应外合之下,‘人民革命军’一举炸掉了俄皇军防御城市的弹药库,再度占领一座俄皇军的城市。
类似的故事频繁在发生,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内,‘人民革命军’不象是在进攻敌方阵区,而是象在大踏步地行军。
一座城市、两座城市、三座城市……
到后来‘人民革命军’都有点麻木了,很明显‘腐朽的资产阶级顽固分子’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这些腐烂的统治阶级的走狗们,完全无心恋战,只知道逃命,或者在逃命前掠夺走城里的最后一份粮食和补给。
后面这点让‘人民革命军’全军上下恨得痒痒的。
为此,他们更是回忆了步伐,士气如虹,象一个锋利的箭头一样,深深刺进了沙皇统治区的中心地带。
……
一路上,‘人民革命军’快速向前推进,他们的物资虽然还是很缺乏,但前锋军的战斗力还是很旺盛。
沿途建立了一块块临时的前进阵地,戴着红色臂章的士兵指挥着交通,疏导着步兵,引导着一辆辆军车往前行驶,或者停到指定地点,然后卸下补给。
因为管理人力缺乏,很多截红色袖章的已经不是正式的宪兵,而是五花八门的‘人民党’成员,其中甚至不乏腰插手枪,手里依然拿着镰刀的农夫农妇。
现在的‘人民革命军’前锋军其实很脆弱,非常容易遭到俄皇军的伏击或者反扑,但这种情况一次也没有发生。
周围连枪炮声都没有多少,主要都是士兵的喧杂,和军车发动机的轰鸣。
‘人民革命军’前锋部队司令,康斯坦丁诺维奇·朱可夫同志,站在道路旁边一座小山头上,举着望远镜看着前方的情形,原先捏着一把汗的紧张心里,现在渐渐的放松下来。
第四百六十六章 红俄与白俄的战争(八)
‘人民革命军’前锋部队司令,康斯坦丁诺维奇·朱可夫同志,站在道路旁边一座小山头上,举着望远镜看着前方的情形,原先捏着一把汗的紧张心里,现在渐渐的放松下来。
他一直有着淡淡的不安,觉得前方有着莫名的凶险在等着他似的。
可是一路而来,什么都没有发生。
反倒是他要求前锋部队一直保持着一定程度的戒备,无形中让部队的前进速度受到了一点影响,觑觎他这个位置的人并不少,据说暗中已经有人向最高的‘革命委员会’说了他的坏话。
这点倒也罢了,革命同志当然要打得胜仗,也受得委曲。
只是,坚持到现在,看起来,反而象是他错了。
已经连续好多天了,俄皇军不但没有展现出什么凶恶的陷阱,反而更象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组织反扑,反而越来越混乱了。
他们毫无斗志,或许完全没有想到泥腿子出身的‘人民革命军’会有这么强大的战斗力,并且会主动向他们发动进攻。
时代不同了,现在是革命的年代。
朱可夫狠狠捏了一下拳头,心中也有一些报复的快意。
和‘人民革命军’许多同声一样,他的家世很贫苦,出生在卡卢加省特列尔科夫卡村的一个贫苦家庭里。
父亲康·安德烈维奇是鞋匠,母亲乌·阿尔捷耶芙娜,在农场干活。
他有一个姐姐,全家四口只有一间房屋,家中的房子小得几乎无法容纳一家四口同时居住。
朱可夫自己曾自嘲说:“挤死总比冻死强。”
这样的生活,当然十分艰苦。
一路行来,他洗过厕所,在毛皮作坊里当过学徒,但始终是衣食无着,受尽白眼和欺凌。
直到参加了‘人民党’,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党’党员,才从此看到了新的生活。
现在,他虽然只是‘人民革命军’前锋部队一名青年军官,还远远说不上是‘人民党’第一梯队的成员,更说不上是核心党徒,但前途一片光明。
放下望远镜,他笑了起来。
在他所在的小山坡脚下,那些‘人民革命军’的小伙子们也笑得很开心,看上去很可爱。
气温还有些低。他们穿着棉大衣,带着皮帽子,大衣上露出不少棉花,帽子上别着红五星,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但很有年轻人的朝气。
他们一路行军,一路喜笑颜开,朝着路旁的人挥手。
路边有不少平民欢呼雀跃,更有些接近中年的俄国妇女在路边跳着舞、打着手鼓,扯着嗓子唱着俄罗斯的民歌,欢呼着人民子弟兵的胜利。
他们年纪大了,无法参加革命部队,即使有报了名,‘人民革命军’也不会收。
更远一点的村子旁边,也有一些老人们,站在那里,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这些经过的‘人民革命军’军队。
这些老家伙都是被资产阶级的统治给洗了脑了,朱可夫不屑地心想。
他们立场不坚定,对伟大的革命事业抱着怀疑,甚至是恶意的态度,对这种人,最合适的结果就是无产阶级的专政,抄掉他们的家产,将他们这些用于享乐的物资,投入到人民群众伟大的革命事业中来。
为了防止意外袭击,‘人民革命军’作了很多防御措施。
比如说在军车上,就布置了很多浇了水的沙袋,堆积在军车一些重要的部位上。
现在有的士兵就坐在这些沙袋上,一手抓着军车的金属部件,一手挥舞着红旗——这是革命的象征,口中喊着:“乌拉——乌拉——”
军车的挡风玻璃外面,也封上了铁栅条。
司机可以通过栅条的缝隙观察到前方,但子弹不容易通过栅条细小的缝隙,伤害里面的司机。
这是朱可夫的独特发明,不过现在没有任何危险,驾驶室里的司机也把左手伸了出来,比出大姆指,和外面的士兵们一起笑闹。
骑兵部队的小伙子们骑着高头大马,穿着灰色的皮袄,有些年青的小伙还披着黑色大斗篷,马靴锃亮,腰挂马刀。
这些很棒的骑兵小伙们前身是乌克兰枪骑兵,他们留着各式各样的胡子,小胡子、大胡子、两撇胡子,娴熟地驾着战马,整齐地小跑着,两眼锐利地放着光,不时还会"噢嗬嗬——"怪叫一阵,尽情宣泄着作为一个俄国骑兵的骄傲和悍勇。
朱可夫注意到,路边看热闹的小男孩和小女孩们,他们中间有一些,也和‘人民革命军’的士兵一样,在帽上上别着一颗红五星。
这是很好的象征,证明革命思想已经渗透到了千千万万的俄罗斯人民中间。
部队里也有不少女兵,女兵们不是以战斗为主,她们主要是在战后护理伤兵。
她们中间长得漂亮的不多,有一些显得很粗壮,一看就是从农村里来的。她们脸色也不太好,部队的粮食很紧张,以供应作战部队为主,这些女兵们,自然就要过得艰难一些。
不过此时她们仍然显得很高兴,开心地用俄语唱着歌:
“我们祖国多么辽阔广大,它有无数田野和森林!我们没有见过别的国家,可以这样自由呼吸!
“从莫斯科走到遥远的边地,从南俄走到北冰洋,人们可以自由走来走去,就是自己祖国的主人!
“各处生活都很宽广自由,象那伏尔加直泻奔流!这儿青年都有远大前程,这儿老人到处受尊敬!
……
“我们田野你再不能辨认,我们城市你再记不清!我们骄傲地称呼是同志,它比一切尊称都光荣!
“有这称呼各处都是家庭,不分人种黑白棕黄红!这个称呼无论谁都熟悉,凭着它就彼此更亲密!
“春风荡漾在广大的地面,生活一天一天更快活!世上再也没有别的人民,更比我们能够欢笑!
“如果敌人要来毁灭我们,我们就要起来抵抗!我们爱护祖国犹如情人,我们孝顺祖国象母亲!”
……
不等这首歌唱完,很多士兵就大声叫好,一起跟着大声唱起来。
过一会儿,不少旁边的群众也加入了其中。
朱可夫听得很高兴,一曲终了,他旁边一个政委又兴高采烈地起头,唱起了“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没有神仙皇帝……”
优美的旋律,伴随着‘人民革命军’高昂的士气,在天空中久久飘扬……
第四百六十七章 红俄与白俄的战争(九)
过了好一会儿,朱可夫才不经意地对自己的联络员道:
“提醒侧翼的部队一下,加快点速度,不要跟丢了……”
……
朱可夫的侧翼部队,也就是那些一路投靠了‘人民革命军’,然后被简单整编成的附庸部队。
这里面什么人都有——
工人,农民,人工业者,作坊学徒……以及部分从事不怎么见得光的职业的人。
说起来,‘人民党’的革命理论其实有其伟大的一面,但是为了快速发展革命事业,加上加入党徒的良莠不齐,再往下宣传的时候,往往就变了模样。
经常可以看到如下的对话:
“入党后可以不用交税吗?”
“当然!”
“入党后不用工作(做事)也能吃饱饭?”
“当然!”
“入党后可以有钱拿?”
“当然!”
“那还有……呵呵,那个……”
“当然!”
‘人民党’宣传人员可劲地向这人解释:“凡是资产阶级的我们都要反对,他们都是腐朽落后的代表,是要被正义的人民审判的。他们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按劳所得,按规定……”
他加强了语气:“他们所有的一切,包括用金钱和权势强占的财产和女性,都必须要进行再分配的……”
“我懂了!”
这人眼睛冒出光来:“算我一个,我报名入党!”
“那可不行,我只能算你预备党员,还要对你进行一段时间的考察。”
“是吗?那,那我还报名参加那个……‘人民赤卫队’!”
……
就这样,‘人民革命军’里参加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人员,朱可夫只巡视过一次,就深深皱起眉头,感到这些人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无产阶级革命分子。
不过他人微言轻,没有人重视他的意见。
好在‘人民党’第一次党代表大会上,除了他之外,还有不少党组织成员也提出了这个问题,终于得到了上层领导的重视。
‘人民赤卫队’全部重新整顿,整改为‘人民革命军’。
其中绝大多数真正的革命分子,成为了‘人民革命军’的主力部队,而其它那些良莠不齐的社会闲杂人员,就划分为‘人民革命军’附属部队,由一小部‘人民党’忠实党徒率领。
为了给这些人强化纪律,还配备了双倍的政委人员。
这么整顿之后,‘人民革命军’的主力军大概只剩下不到三十万人,享受重武器、军车、马匹……等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