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络听这话无比地别扭,不过曾心柔的话说得也不无道理,如果周厮榜上有名,所住之处也会跟着沾了喜气身价倍增,这也是有些客栈老板专门收留一些落魄举子的原因。指不定谁就考中了,几顿饭换来进士老爷的一生感激,还能吸引一批又一批想沾喜气的举子们,这生意怎么做都值。同理,一些书香门弟也好这口,就是光荣。
不过苏络坚信周崇文离开之前是没想过这些的,因为这厮根本想不到那里去,他可能还想着他日高中之后回去道谢也是一样的。
果然,周厮开口便是,“我想等到放榜之时再回去答谢……”
“总归是失礼的。”
曾心柔还是让周厮为难了,苏络暗中摇头,这曾心柔的防范意识够强的,不仅千里迢迢地跟来陪考,还要肃清周厮身边的一切女人。
第180章 突如其来的……吻
“那就等放榜过后再回来吧。”苏络伸伸腰,朝周厮道:“先去看看我娘,她一直念叨你呢,我得出去一趟,秦怀的铺子就快开业了,我去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周崇文忙道:“拜会过苏大娘后我也去帮忙。”
苏络笑着摆手,“你能帮什么忙?买东西还是记帐?”
想当初周崇文帮着打理KTV的时候,没少给苏络添乱。
周崇文脸上一红,“不如我帮着写副对子吧。”
“嗯嗯嗯。”苏络连忙点头,“你最擅长这个,再顺便写些酬宾、优惠的条目,开业总能用得上。”
虽然曾心柔看似不太同意一个准进士老爷去做这样的事,但她还是厚道的没说什么,因为周崇文看起来很是兴致勃勃,甚至还有些摩拳擦掌的意思。
周崇文去后堂拜会苏氏,苏络也要出门,临行前朝曾心柔笑道:“其实你不错,并不嫌弃他一无所有。”
曾心柔毫无扭捏之情,大大方方地道:“我看人,向来只重人品。”
苏络现在真的相信“人不可貌相”这句话了,先有苏绛,再有曾心柔,都不是一般战士。
苏络没和曾心柔说得太多,她急着去给秦怀帮忙,店里收拾得差不多了,一切按秦记的老规格,粮食也已经联系到位,只等送运进京,就能安排开业了。
这段日子里万燕归始终没有动静,但苏络相信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向秦怀说起来,秦怀只是笑,说:“我们不能控制他的行为,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便等他做了再想对策吧。”
其实秦怀也去找过万燕归,只是万燕归头面不露,似乎打定主意不与秦怀和谈,所以秦怀不挺着也没办法。
时间转眼又过了半月,李如松这段时间不知在忙什么,时常不见人影,偶尔出现也是精神萎靡,好些天不睡觉似的。
这种情况苏络很难不去关心一下,当李如松几天后打着哈欠再度出现在苏络面前,一场问讯开始了。
苏络已经做好了逼供的准备,因为李如松一神秘起来通常都有事不想说,为此苏络特地准备了辣椒水和竹签子,以备不时之需。
大概是李如松闻到了辣椒水的味道,没等苏络亮出法宝,乖乖地招供,让苏络好没成就感。
原来他这段时间京城洛阳两头跑,紧盯着军校那边,说是惟恐有不时之需。
苏络颇有些心疼地看他一边说话一边打哈欠,责怪道:“那你就别回来,在洛阳呆着呗,折折腾腾的也不知道要干嘛。”
李如松差点没跳起来,“我要干嘛你还不知道么?我要是一走一个月头面不露,说不定我再回来你就请我喝喜酒了。”
苏络白他一眼,“那你现在得到什么了?除了哈欠就是哈欠!在京城呆不到一天就得赶回去,连监视敌情都做不到。”
“起码能看看你。”李如松起身朝苏络的床走去,“我不回去了,借你的床躺会,晚上还得走。”
苏络一边埋怨着一边去柜子里拿被子铺到床上,李如松看着苏络的举动突然极轻地一笑,从身后拥住她,将脸埋进她的颈项。
苏络身子一僵,李如松却并未放手,就那么抱着她,闻着她的发香,“要是你能这么给我铺一辈子的床该有多好。”
苏络满脸通红地挣扎了两下,李如松的胳膊越缠越紧,苏络索性放弃,低头道:“我会尽快决定的。”
说尽快,苏络自己知道快不了,除非她闭着眼睛随便指一个,不然让她选哪个弃哪个,她始终决定不了。
“不急,不着急。”李如松闭上眼睛,安静地享受现在的时光,很久之后,他轻声问:“你说……历史能改变吗?”
苏络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能,事在人为。”
李如松安静了一会,缓缓地道:“有一段时间我近乎执著地想要改变身边发生的每一件事。但最后或许改变了过程,结局却不能改变。”
“一定能改变!”苏络知道李如松在怕什么,那始终是他心底解不开的一个结。苏络急急地回过身,望进李如松的眼睛,“像你的军校,历史上不可能会有这个军校的存在,但它现在确实存在,无论它能否继续办下去,它都做为一个事实改变了历史。”
李如松的眼中始终带着些许迷茫,“如果改变历史的结果会让历史提前发生呢?结局会改变吗?还是说结局也会提前到来?”
今天的李如松与往常有很大不同,现在的他看起来几乎有些脆弱,苏络不知他这种情绪因何而来,一心只想打消他内心的顾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想改变已知的结局总能改变,没有改变是因为、因为你没尽力……”
“我尽力了。”李如松带些疲惫地打断她,“我不想入仕,结果我入了;我不想做山西总兵,结果我做了,像历史一样,先任山西总兵,后被人以‘父子不当并居重镇’之名参劾,受召入京后又复总兵职,镇守宣府。”
“你怎么了?”苏络从未见过这样的李如松,心中有些慌乱,抬手想摸摸他的额头,中途即被他抓住,四目相对,气氛愈加暧昧。
苏络怕再这样下去会发生一点控制之外的事,心中却又隐隐带些期盼。看着李如松眼底的热切,苏络不知所措地低下头去,不防李如松已俯下身来,双唇轻轻覆在苏络唇上。
第181章 开业“大吉”
苏络的低呼很快被细细的喘息代替,向后闪躲的身子也在李如松刻意的压制下倒在床上。更加暧昧的场景,似乎无绝尽的唇齿纠缠,苏络脑中一片空白,再想不起任何事了。
李如松的吻从苏络的唇上转转移到她的耳畔,咬着她小巧的耳垂,纤长的手指探上苏络的领口。
苏络知道自己应该叫停,但吹进耳窝的热度让她的身子酥软发麻。终于,李如松解开了苏络领口的第一颗扣子,苏络的一颗心险些跳出胸口,她突然有一种负罪感,觉得自己……对不起秦怀。
“别……”苏络抓住李如松的手,声音却又软糯发颤得像在渴求,李如松低叹一声,重新吻上苏络的双唇,让她迷失其中只知回应,周身一片火热。
“我算不算是乘人之危?”李如松系好苏络的扣子,却仍覆在苏络身上,在她耳边低喃,“我故意让你同情我,然后占你便宜。”
苏络的目光中还带着一丝迷惘,她缓缓摇摇头,“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怎么了。”
李如松勾起唇角,吻了苏络一记,“没怎么,只是想亲你。”
苏络的脸早已红得不能再红了,她放任自己揽上李如松的颈项,紧紧地抱住,轻声说:“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你要去做什么,只记得平安回来就好。”
李如松的身子轻震了一下,把脸埋入苏络发中,闭上眼睛好似睡着了,直到苏络的肩膀开始有些发麻了,才听到他用极轻的声音说:“我尽力……”
李如松走了,苏络克制自己不要想他到底要去做什么,不想,才不会过度地担心。
秦记的粮食终于在三天后运抵京城,开业的日期也已经定了。秦怀这段时间忙着结交京城商贾,忙得脚不沾地,不过苏络总觉得事情过于顺利了,因为万燕归几乎像隐了形一样,一次也没出现过。
秦记开业当天,并未刻意地壮大声势,毕竟卖的是粮食杂货,主要客户群是平民百姓,只需宣传就行了,开业场面弄得过大,反而会令百姓有顾虑,不敢上门。
虽是如此,可前来恭贺的人还是挤满了整个秦记,苏络直夸秦怀能干,短短时间便结交了那么多的人,秦怀却一直皱着眉头,苏络问道:“怎么?还怕万燕归来捣乱?”
秦怀摇摇头,“我似乎并未请到这么多的人。”
苏络看了一眼秦记里的热闹情况,不以为意地笑道:“你人缘好呗,这种事情都是一传十、十传百的,有人知道了赶过来凑热闹不足为奇。”
秦怀点点头,蹙着的眉头却始终没有放开。
接近午时吉时,秦记的开业典礼正式开始,众人鼓掌欢呼,正要掀起匾上红绸之时,街头突然传来哀乐之声。
众人的目光齐齐地转了过去,入眼一队人皆着缟素,头前一人举着招魂幡,身后数人哭声震天,再往后是一口八人抬的红漆大棺,竟是一行送丧队伍。
秦记的掌柜连忙挤出人群朝那送丧队去了,想让他们另选道路通过,但显然交涉失败,披麻戴孝的男男女女哭声震天,理也不理掌柜,抬着棺木缓缓地过来了。
古人大都迷信,别说古人,就是今人,开业当天撞上这种事也会觉得晦气。虽然现在又有股风流行送微型棺材,意喻升官发财,但那毕竟是工艺品,真给人抬口棺材过去,大耳刮子不抽过来才怪。
这个插曲无疑不是生意兴隆的信号,原本看热闹的百姓纷纷避让,有几个参加开业的商贾朝秦怀打了个招呼,话也没多说便离开了。然而更精彩的还在后面,送丧队经过秦记门前时,系着棺杠的麻绳突然断了一根,整个棺木毫无预警地翻倒在秦记大门之前,那棺盖竟然是没有钉死的,晃了两晃,发出一声巨响倒下,一个人形物当即滚了出来。
这下围观群众可炸了窝,恐慌指数直线上升,已有胆子小的转身跑开,就连苏络也尖叫一声缩到秦怀身后。
毫无疑问,今天的开业典礼彻底砸了,不仅砸了典礼,还吓得众人不敢上门,不管从哪个角度看,秦怀都是极其倒霉的。
送丧队的人们在棺木落地之时便哭喊成一团,却出奇地只是坐在原地哭,并不收拾棺木,先前滚出的人形物细看之下也不是什么真人,而是一个穿了人衣的布偶。
苏络现在可以确信这场闹剧的导演正是万燕归了,再看现场,只零零星星地剩了几个胆子大的,其余的全吓跑了。
秦怀让伙计帮忙把棺木翻回来,伙计们都不愿动手,怕染了晦气,秦怀也不强求,缓步走到那个人偶之前,拾起来,拍上面的灰尘,交给干嚎得直跑调的孝子孝女们,“死者已矣,活人在世能给他们的不只是眼泪,起来吧,别误了先人安葬。”
领头的那人明显怔了一下,他一停下,其他人也不哭了,等着看他眼色行事。
那人接过布偶,朝街角看了一眼,而后便像得到什么指示一般,指挥众人收拾棺木,又干嚎起来,纸钱撒得漫天纷飞,缓缓朝街尾去了。
苏络连忙让伙计把门前打扫一下,然后跟着秦怀朝街角走去。
万燕归一袭白裳,站在街角双手环胸,脸上满是阴冷之气。
“小弟特来恭贺姐夫新店开张。”
阴阳怪气地一句,苏络差点想冲上去揍他。秦怀拉住苏络,却不想身边又一个人影蹿出,“啪”的一声,结结实实地给了万燕归一个巴掌。
第182章 万燕归的提议
“情儿?”
“秦情?”
秦怀和苏络同时惊呼一声,秦情指着万燕归道:“你把小奇带到哪儿去了?”
秦怀一愣,“小奇没在家里么?”
秦情气道:“小奇说要来看热闹,我就带着他出来,在街口的时候有人把小奇捉走了,一定是他。”
秦怀安抚了一下秦情,回头盯着万燕归道:“他不会伤害小奇。”
万燕归擦了擦挨打的脸颊,阴郁地一笑,“你们该感谢我,没让小奇看到这么热闹的场面。”
秦怀平静地道:“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死!”万燕归狞笑一声,“不过我有时间和你慢慢玩。”说罢他将目光转向秦情,“女人还是温柔些的好。”
万燕归转身离去,秦情叫道:“把小奇放回来!”
秦怀拉住想跟上去的秦情,“他不会把小奇怎么样的。”
秦记的揭幕仪式最终在无人旁观的情况下完成了,可以预见地,秦记短期内的生意并不会好,面对掌柜的担心秦怀只是道:“做好本分,都会过去的。”
苏络无比郁闷地离开了秦记朝成衣铺的方向走。明知道万燕归不会安份,却还是让他得逞了,苏络有时候都想秦怀是不是故意的,故意让万燕归来搞破坏,让他以泄心头之愤。
越想越郁闷,还弄个假人把她吓个半死。苏络一边走一边诅咒万燕归,快到成衣铺的时候无意见看见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街旁的小摊上看着什么。
秦奇和……万燕归?
苏络悄无声息地凑过去,瞥见那摊子上摆着两只捆着四肢的活兔,秦奇蹲在摊前,撑着小脸苦兮兮地瞪着那两只兔子,朝万燕归道:“小舅舅,我能不能买下这两只兔子?”
万燕归学着秦奇的模样也蹲在摊前,“你有钱吗?”
秦奇摇摇头,嘟着小嘴道:“小舅舅有。”
万燕归板起脸,“那是我的钱,跟你有什么关系?”
秦奇抿抿小嘴没说话,万燕归又道:“你从小家境就好,不知道钱财得知不易。像这位大叔,他不知跑了多少道路才追到这两只兔子,而你想得到这两只兔子,就要付出相应的价值,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
赶情他这是在教育秦奇,苏络突然觉得万燕归也不那么面目可憎了,当然还是可恨,想出那么阴损的办法害人。
秦奇犹豫了良久,终于决定用他喜欢的一块随身玉佩向摊子老板换那两只兔子,那老板看看玉佩的成色,喜形于色地把兔子连同摊子下的一串小鸟都交给了秦奇。秦奇急着说:“大叔你过几天再来,我还要把玉佩赎回来的,那是我爹给我的。”
那老板已经开始收拾摊子,听了这话也只是愣了一下,然后便敷衍着答应。秦奇笑着谢过老板,拎着兔子和小鸟朝城门的方向跑去,边跑边道:“小舅舅快来,咱们放小兔子去吃草。”
万燕归笑着摆摆手,“马上来。”
秦奇心急地迈着小步子越跑越远,万燕归转身拦住想要离开的摊子老板,解下腰间的钱袋数了三十来个铜钱交给他,再把他手中的玉佩拿回来,“那孩子一心想再把玉佩赎回来,恐怕你走了之后就不会再回来了吧?我先替他赎了。”
那老板还要反对,万燕归冷声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可能那人见万燕归衣着不俗,神情也不太和蔼可亲,估量自己招惹不起,反正三十多文钱已经不算亏了,便自认倒霉,不再纠缠转身离去。
万燕归拿着那玉佩翻看了一下,顺手收入怀中,这才去追秦奇。苏络连忙跟上,想看万燕归到底想做什么。这一跟就跟到了城郊,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再跟下去随时都有可能被发现,苏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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