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几人上了马车,一同去了凤鸣阁。
而在他们走后,一群黑衣人突然出现在诗社下面,抬头看着二楼的位置,听着那浅浅的龙吟。
“裴旻…”
………
千钧山。
一群黑衣人和几万兵士站在一起,齐齐看着一个身穿龙袍的男子,静静地等待着命令。
只要命令一出,他们立马攻进皇城。
龙袍男子并不是李二陛下,而是另外一个人,也是今天晚上将要忤逆造反之人,郧国公张亮。
他已经等不及想要坐上那舒适的龙椅,成为这朗朗江山的主人,成为这茫茫乾坤的天子。
他谋划太久了,从李世民坐上皇位那一天,他就开始谋划,如今已经六年了,他等了整整六年,实在是太久,他等不及了。
这六年来他倍受煎熬,每一天都看着李二陛下在他的龙椅上坐着,他心头很是气愤,恨不得将李二陛下生吞活剥。
他自以为治国安邦不比李二陛下差,所以为什么不自己做皇帝,非要去辅佐别人?
他不觉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他的目光幽幽毒辣,戏谑的看着皇宫的方向,嘴角上扬,心道:陛下,你待我不薄,我一定会给你留个全尸,也好在我登基之日将你风光大葬!
雨落在他身上,他也丝毫不在意,那些兵士也没有任何动摇,静静地站在雨中,像一群死尸。
他能都是军中将士,只听军令,将未动,他们也不会动。
“张亮,不要忘记你的承诺,不然就算你成了皇帝,恐怕也逃不过我魔宗的追杀!”
一个黑衣人站在那里,声音如同一位老妇,很是阴冷。
虽然看不到她的模样,但是却能感觉她的那股杀气,那种杀气绝对不是愤怒引起,而是经历太多杀伐,太多血腥,这才形成的,让人为之胆寒。
张亮一笑,很是恭敬的说道:“老母助朕,朕不胜受恩感激,自当不忘当年承诺!”
他眼皮跳了跳,看着那黑衣老妇,不敢有所不敬。
要知道这个老妇可是魔宗的宗主,天魔老母,手段之狠辣可谓是一绝,而且武功高深莫测,恐怕就是两个张亮也不是她的对手。
“谅你也不敢!”
老妇看着皇城里太极宫的方向,冷哼一声,道:“这江山也该易主了,李家欠我的也该好好清算清算了!”
张亮不语,站在一旁等待宵禁的到来。
………
与此同时,长安城一隐蔽小屋里面,一位衣冠楚楚,略有病态的男子正和杜荷交谈着。
“这一次张亮谋反是天赐良机,我们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那男子正是当今太子,李承乾是也。
他身有脚疾,怕自己被废太子,又嫉妒深受李二陛下喜爱的魏王李泰,所以早就有了谋反之心。
他作风两派,在李二陛下面前说要忠孝,背地又暗自勾结杜荷,李安俨、汉王李元昌等人密谋造反,想要自己坐上皇位,对李二陛下逼宫。
此时此刻,他也在等待张亮攻进皇城,他也好收起自己撒下的渔网。
父皇,这都是你逼我的…
如果你不赐死称心,我也不会造反,为什么你要赐死她,她到底那里错了?
李承乾面露痛苦之色,难以自拔。
杜荷见此,也没有安慰之言,立刻说道:“殿下,恐怕不妥,陛下老谋深算多年,帝心深不可测,这张亮恐怕会死得很惨,我们还要再等时机!”
他自然看得出来这几天李二陛下的部署,这长安城隐隐的兵力恐怕不下十万,再加上禁军,那就是十二万,如此强大的兵力岂会怕一个小小的张亮?
李承乾皱眉,不由脸色微变,道:“杜荷,你确定父皇能够轻易剿灭张亮?”
他虽然知道自己父皇暗中调兵回来,但是也没有料到这皇城的兵力有沧海师的多…
不经意间觉得背脊一凉。
这就是帝心…
杜荷面色凝重,道:“殿下,我们还是在忍忍吧!”
说实在的,杜荷没有太大的把握,一想到家里的那位城阳公主,心里就非常难受。
城阳虽然任性了些,但是对他的确极好,其他公主都有面首,但是她却不要,只要驸马一个就好。
杜荷知道她是真心爱自己,所以迟迟下不了决定,到底要不要造反。
城阳……
他心里难受,想起孟喾的那些话,眉头都快要挤在一起了。
雨还在下,可是那夜空的乌云却开始却越来越厚重,那竹子摇晃击打着另外的一些竹子,沙沙作响,小屋的烛光被风拉扯。
“殿下,再等一阵子!”
最后,杜荷还是放不下城阳,叹了一口气,道:“我们还是看看陛下的手段吧!”
李承乾一愣,道:“好!”
他突然想起孟喾那天的提示,说过不了几天就能见识陛下的手段,果然如此,让他对孟喾更是好奇。
你到底是谁?
(未完待续)
………………………………
第六十四章 君臣之情
太极宫。
李二陛下目光闪烁,仿佛回到当年的玄武门之变,那种隐痛一直附在他的心中,难以抹去。
皇帝的宝座并不是那样光鲜亮丽的,那龙椅之下埋葬了多少尸骨,埋葬了多少血肉?
亲情,友情,爱情都在那宝座之下显得格外微小。
兄弟相杀,手足相残,父子相戚都是为了这天下唯一的宝座,这至高无上的权利。
呵呵!
如果再来一次,我真希望父亲当初没有做官!
李二陛下心情沉痛了极点,因为今晚他又要磨刀霍霍,再一次对自己的老臣拔剑,再一次葬送当年为他打天下的臣子。
他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身后,竟然没有一人,那种孤寂,那份孤独他都扛下来了,因为他是帝,心系天下的帝。
所有人都以为皇帝是何等的舒服,掌握所有人的生死,享受天下所有人的膜拜,吃得好,穿得厚,住得舒适。
可是谁又知道一个人站在高处,俯瞰众生的孤寂,不仅要明善恶,辨是非,还要善用贤能,倡导节俭,为大唐的百姓创造一个和平富足的时代。
他真的好累,自从长孙皇后仙逝,他没有诉苦的人,心里的隐痛谁又能明了?他每日夜晚在太极宫就会想起长孙皇后,想起他的观音婢。
如今,云动了,那么云中的真龙还能不动么?
他淡然的挥手,一个黑衣人进来,恭敬的跪拜,一声不吭,他的衣服上有淡淡的鱼龙纹,是李二陛下秘密建立的锦龙卫。
他们只听李二陛下一人的命令,为李二陛下守护整个江山,他们遍布各处,监听一切风涌云动,他们还有一个名字,那就是不良人。
“除极!”
李二陛下艰难的说出这两个字,宣告了郧国公张亮的死刑。
那黑衣人立刻离去,消失在大殿之内。
呵呵,为什么都要反朕?
这皇帝的宝座可不是你们就能坐的,这是朕的江山,是朕打下来的,没有那一座城池不是朕带兵,没有那一次战役朕没有参加,朕同你们一起出生入死,为何你们要反朕?
朕待你们不薄啊!
昔日,一同把酒言欢,今时,却要兵戈相见,朕真的不愿意看到你们来送死…
李二陛下瘫坐在龙椅上,心中的剑芒开始闪烁着微光,印照着大唐每一处土地,应了那句话。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是他李世民的江山,岂能被他人染指!
不是他要宰杀自己的老臣,而是这些老臣不肯放过他,他也很无奈。
烛光幽幽,雨声靡靡。
雨声夹杂着喧闹弥漫整个长安城,这里是大唐最繁华的大都,是皇帝所在的地方,是所有人都渴望的龙椅所在。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张亮想要成为皇帝,这不也是情有可原吗?
那么李二陛下亮剑也是情理之中的。
这位无双大帝还没有迟暮,他心有猛虎也可以嗅探蔷薇,他心中有剑,伤人也伤己。
自秦汉以来,明君明主几何,谁又能做到他李世民这样?谁又能建立一个凌烟阁,供奉那些老臣?
家天下,就是家天下,要么就是他死在张亮手中,要么就是张亮死在他手中。
张亮,为何你一定要反,你也是凌烟阁二十四功臣啊!
李二陛下目光盯着远远的千钧山,等待着自己不愿意看到的一幕的到来,等待着张亮来杀他。
他多么希望张亮立马收兵,他也好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他也好不杀自己的老臣。
他将长乐、晋阳、晋王等这些公主帝子都遣散出去,就是担心有什么意外发生,将自己的儿女牵扯进来。
尤其是他最舍不得长乐、晋阳、晋王三个,这都是观音婢给他留下的种,他不想失去。
他口中喃喃,道:“观音婢,朕又要杀死自己的臣子了,又要背负罪孽了,又要承诺更多的寂寞了,朕好想你…”
长孙皇后仙逝也有几年了,李二陛下可却从未释怀,要说这后宫佳丽三千,他虽然没有只爱她一人,但是最爱的也不过就是观音婢了。
而年仅三十六的长孙皇后突然病逝,无疑对他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而在这样的一个夜晚,他对长孙皇后的思念更甚了。
………
而此时此刻的皇城里,一个个兵士正挺立在那细雨中,在那乌漆墨黑的地方等待着敌人的进攻。
一员大将站在那些将士们的前面,也是淡漠的看着长安城外的千钧山,面色凝重。
糊涂啊!
丞瑜,你为什么就一定要造反?
这位大将就是当年张亮的顶头上司,李绩。
他们两人也是出生入死,共同平定叛乱,为李世民打下这大唐江山,情同手足,不由悲愤。
当年他和张亮如同兄弟,在沙场上舍生忘死,今日却要兵戈相见,他原本就是拒绝的,但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只是要他平定叛乱呢!
张亮要造反,他作为大唐将军,怎么可以不带兵迎敌?
他怅然无比的看着那一团团黑云,喃喃道:“丞瑜,你个猪脑子!”
雨打在他的脸颊上,盔甲上,长枪上,传来叮当声响,是这寂寥的皇城唯一的声音。
今晚,他要承受和李世民一样的痛苦。
他有些麻木了,在雨中发笑…
………
房玄龄在书房也未入睡,借着烛光,可以看到他在里面走来走去,突然被一个声音震惊。
“爹,还未入睡?”
房遗爱走进书房,将煮好的茶壶放下,面色凝重的看着房玄龄。
他突然微笑,道:“我要进宫!”
进宫?
房玄龄心头一紧,不知道这个混小子犯什么浑,立刻呵斥道:“你去干嘛?”
他回头就是面色凝重,瞪着房遗爱,问道:“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帝子出巡,隐蔽若磐,可我怎未见高阳?”
房遗爱今日在通明湖畔煮茶,无意中见得李承乾带着那些未出嫁的公主还有未封地的帝子出巡,不由疑惑。
回家见得父亲面色凝重,语重心长,不由心生猜疑,所以来找房玄龄明疑。
他突然跪下,道:“爹,请你告诉我!”
房玄龄叹气,道:“郧国公今晚必反,高阳还在昭陵守墓,未能及时出宫,但陛下一定会保护好她,不需你去!”
高阳…
房遗爱突然叩首,给房玄龄磕头,道:“爹,我一定要去,孩儿不孝!”
说完,他连忙起身,想要离去,却被一个声音震住了。
“不许去!”
卢氏柳眉倒竖,紧张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楞在房门口。
娘…
房遗爱突然喉咙干涩,说不出话。
(未完待续)
………………………………
第六十五章 乱起
父母之命,其大于天地。
房遗爱面色凝重,再一次给卢氏磕头,道:“孩儿一定要去!”
“高阳若死,我也绝不独活!”
他心里对这二老愧疚无比,不敢抬头看二老的眼睛,生怕自己改变主意。
“你起来!”
房玄龄突然开口了。
房遗爱一怔,站起身来,看着自己的父亲,不敢说话。
啪!
房遗爱愣住了,看着那只还扬起的手,目光呆滞。
房玄龄也傻眼了。
夫人?
卢氏突然捂住嘴巴,带着哭腔,道:“你去做什么,你手无缚鸡之力,能保住自己吗?”
“二郎,听娘的话,待在家里,高阳会没事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卢氏平日也是最疼房遗爱的,每一次房玄龄要打他,都被卢氏拦住,气得打房玄龄干瞪眼。
作为一个母亲,她怎么忍心看着自己的儿子去送死?
哪怕他是一个纨绔…
房遗爱不知道该怎么给她解释,看了看房玄龄,道:“爹,娘就交给你了,其实我不是纨绔,我只是觉得,父亲不希望我木秀于林,那我就纨绔一些!”
“父亲不希望我入仕,那我就不入仕!”
他突然挥手,掌风一带,将房门关上,淡淡一笑。
卢氏和房玄龄都是震惊不已,他们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知道自家二郎原来不学文,自成武。
“不许去!”
卢氏还是死活不同意,拉着房遗爱的衣袂,沉声道:“那个高阳本就不悦你,你去又何为?”
“今天你若是非要去,娘立刻去死!”
房玄龄一怔,立刻怒道:“说些什么胡话,你死了,我怎么办?”
“上一次你宁愿饮鸩也不愿意我纳妾,气得陛下无可奈何。”
“这一次怎么又用自己性命威胁二郎,你就不能消停消停,让二郎去吧!”
房玄龄真是怒不可遏,皱着眉头看着卢氏,喘着粗气,快要气疯了。
房遗爱也是为难,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知道自己母亲的倔脾气,那可是十头牛都拉不动的,所以不敢说话,皱着眉头沉思。
卢氏看着两爷子都是一个德行,怒道:“二郎,那高阳有什么好的,今日皇城那样危险,你就不要去了!”
“陛下早有准备,肯定会保住高阳的!”
她不过是一名妇人,只想自私一些,管住房玄龄只是希望他只爱自己一个,今日拦住房遗爱,只是害怕白发人送黑发人。
“娘,你们让小弟去吧!”
房玉珠突然走进来,也是面色沉重,看着二老,道:“一个人活着,心却死了,和活死人有什么区别?”
“皇宫戒备森严,小弟只是去见见高阳,不会有事…”
其实她也拿捏不准,不知道结果如何,她只是突然听到自己小弟如此爱慕高阳,不想他后悔,仅此而已。
“爹娘,孩儿一定回来!”
房遗爱突然发笑,一脸轻松的走到卢氏身旁,轻轻张开臂膀,将她抱住,轻声道:“娘,你愿意为爹饮鸩,我也愿意为高阳不顾性命…”
“不会有危险的,娘也太小瞧我了,我会平安回来的!”
房遗爱松开卢氏,表情也是轻松起来,不想让二老担心。
“二郎,真的要去么?”
卢氏还是不放心,突然哭了起来,道:“都怪你,你个糟老头子,非要答应这门亲事,现在惹得二郎非去不可!”
“要是二郎有什么好坏,我定要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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