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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芦苇丛中传出动静，闪过一个人影。韩英抬手又是一枪，喊道：“站住！”小廖又将船划进芦苇丛中，前方已靠岸，船只无法前进了。三个人便跳下船，趟水上岸朝前方搜索。突然，从前方不远的一棵树后面打过来两枪，子弹打在楚芸身边的树枝上，她吓了一跳，慌得趴在地上，其他人也急忙也躲在树后，向枪响的地方射击。韩英喊道：“赶快投降，你跑不了了。大队人马已经赶到，你被包围了！”结果又射来几发子弹。韩英向楚芸和廖东升示意，两个会意借着树丛掩护从两侧向此人迂回。廖东升接近了躲在树后的特务，首先开枪。此人急忙向廖东升还击，另一侧的楚芸看到了特务的身影，急忙向目标开枪，紧张之下竟一口气将六发子弹全部打光，特务被击中，倒在树下。
韩英等人来到特务的尸体边，他们将尸体翻过来，只见尸体的嘴半张着，里含着什么未下咽的东西，廖东升伸手从他的嘴里，掏出了一团几乎被嚼烂的纸。韩英仔细检查，只有小半张是完整的，好像是地图，其他都被特务吞咽下去或嚼烂了。这时，周围的赤卫队员也闻讯赶来，韩英便吩咐他们：“特务在湖边还丢下一只船，你们去检查一下，看还有什么发现。”
第十三章 当机立断
韩英和楚芸又赶回到红九师师部，汇报了发现和击毙特务的经过，还将那小半张纸片送给段德昌。段德昌也仔细察看了一下，说道：“图上的内容虽然不完整，但还是可以看得出来，这是我师战役兵力关于这次战役的部署情况。这个战役部署，只有我们师指挥人员知道，并且只上报了中央分局和军部。”他显得有些焦虑，说道：“这个特务身上还发现什么线索？”韩英说道：“除了从他嘴里抠出的半张纸，没有发现其他线索。看来这个特务在被击毙之前正在销毁随身携带的情报。可惜没有抓住活口。”楚芸有些不安，说道：“我没有经验，一下子把他给打死了。”段德昌道：“你不用内疚，当时的情况紧急，你开枪是对的。不过――”段德昌话题一转：“这个特务和他身上的半张纸片说明两个问题，第一，我们的作战计划可能暴露。第二，敌人在我们内部有奸细，但由于这个特务被打死断了线。看来，形势十分紧迫，须在敌人摸清我军实力和意图之前，尽快采取行动。”
段德昌接着说道：“敌人几日来按敌不动，但我们只携带了五天的粮袜，不能再等，而且我们的部署有特泄露的可能。所以要设法诱敌前进。”他说道：“韩英同志。”韩英道：“请下达任务。”“我派两个连归你指挥，连同县赤卫大队，今晚起向敌阵地发起攻击袭扰，诱敌出击，当敌进攻后，只准后退不准前进，一定将敌主力引诱至新沟嘴我预设战场，以便我主力部队将敌歼灭。”韩英说道：“保证完成任务。”
楚芸也很激动，她说道：“段师长，我请求参加战斗。”段德昌对楚芸笑笑：“你的任务完成的很好，下面你留在司令部，随时听候我的命令。”楚芸有些失望地嗯了一声，她想可能是自己莽撞打死了活口，师领导对自己不信任了。
红九师当面的敌军，是川军二十一军第四师，师长范绍曾也同样很焦虑。范绍增因为傻气十足，所以老百姓给他取一个范哈儿的诨号。赶到老新口几天了，因为看见红军阵地方向遍布红旗，让不明虚实的他不敢冒然进攻。不过后来密探来报，说那里只有旗帜没有人。范哈儿放心了，嘴里里骂着是他娘的空城记，于是决定第二日就进攻。但是，鄂豫皖三省剿共司令部情报处副处长徐仕辉来到了师部，告诉他暂时停止进攻，待其他几路剿共国军到位后再行动。范师长很不耐烦：“你他娘的算老几，是代表蒋委员长？不过是剿总下面一个小情报官，中校副处长，凭他娘的什么给我这个中将师长下命令！”徐仕辉劝说道：“范师长，我无意冒犯您的尊严。但是，共军实在狡猾，我们历次进剿失败，大都是轻敌和情报不灵所至。据我了解，目前洪湖共匪缺粮少弹，只要我步步为营，共军绝难攻破我之阵地。而我们如果贸然进攻，很可能掉进共军给我们设下陷阱。我已经派出了情报人员去共区搜集情报，很快就会传来消息。”
范绍曾哼了一声：“没看出来，你这中校如此高明！不过你的人已经派出去两天了，你的情报是没有半点消息。”范绍曾又道：“你以为共区是那么好渗透的，他们兵匪不分，全民均匪，我们的情报人员全都是有去无回。就凭你！”徐仕辉说道：“这次不一样，我有可靠的内线，所以肯定会有价值的情报。”
范又问：“那你的内线什么时候能够将情报带出来？”徐仕辉说道：“你也知道，共匪防范严密，我派出的联络人员不能排除发生了意外，所以我想亲自化装进入匪区。”范绍曾很不以为然，你不要说大话了。由于你的干涉，我们已经耽误了两天宝贵的时间，如果你要再入匪区，你个人出事是小，可是耽误剿共大计，我可承担不起责任！“
这时，参谋送来一纸电文，范绍接过一看，说道：“武汉三省剿总来电，我各路剿共大军已经攻下潜江、周家矶、浩子口、陈沱子，我们却在这里裹足不前，让人耻笑。现在徐总指挥督促我们尽快进攻，拿下新沟嘴。”徐仕辉还要说话，却听得外面传来混乱的枪声。范师长忙问：“哪里打枪？”无人说得清楚，过了好久，一个参谋跑进指挥部汇报，“小股共军渗透进我们的阵地，还发现共军大队人马正在外围进攻。”范绍曾有些气急败坏，他娃扯巴子的，给我将进攻的共匪歼灭，明天一早，我们立即发起进攻！”
第十四章 大战新沟嘴
6月13日一早，范师所部向新沟嘴发起进攻，前方抵抗的是部分赤卫队和少数红军正规军，他们边打边撤，且战且走，还丢弃了不少破枪和物资。范绍曾大喜，他骑上自己的宝贝战马龙驹，下令追击：“弟兄们，攻下新沟嘴，直取瞿家湾，活捉贺龙，赏大洋千元！”徐仕辉上前说道：“范师长，千万不可轻敌冒进，共匪可能在诱我进入埋伏。”范绍一挥马鞭：“去你个巴了妈子的。”便策马而去。
川军趾高气扬地追击着红军，接近了红军的主阵地。段德昌在师部观察所，用望远镜冷静地望着战场形势。他下令“传令下去：无令不放枪，坚守不能退！”
冲过来的敌人距我阵地越来越近，队形密集，也越来越清楚，他们胡乱喊着：“抓活的，快投降！”但红军阵地上却没有任何枪声。段德昌又下命令：“调五挺机枪到前面来。”
眼看着川军冲过了鹿砦、木桩，在师指挥部的楚芸越来越紧张，她禁不住说道：“怎么还不打！”段德昌一挥手：“开火。”顿时，正面阵地五挺机枪响了起来，机枪子弹如狂风一般横扫过来，队形密集的川军四师入红军火网之中，顿时人仰马翻，一片片打倒在地。与此同时，两翼部队拿起梭镖长矛跳出战壕，迎面向敌人冲刺过去，国民党兵的枪短，红军的梭镖长，招架不住红军的冲杀，很快败退下去。
过一会儿，川军开始打炮，一颗炮弹在师指挥部附近爆炸，楚芸吓得抱头往角落里躲，但是抬头一看，段德昌仍然镇静地站立那里观察战场形势。他回过头来对楚芸说道：“不用害怕，川军的炮兵技术差，你没看见炮弹都打到阵地后面去了。”
川军的第二次进攻开始了，他们再次狂呼乱叫着冲了过来，但与第一次进攻得到了同样的结局。稍许，第三次进攻又开始了。望着又冲上来的敌军，段德昌道：“那个傻二师长的数路用尽了，该我们上场了。”他命令：“正面阵地再调五挺机枪来。”他又下令：“告诉骑兵营，只要敌人一退就出击，断敌退路。”各位参谋都去传达命令，这时师部已经没有人了，段德昌便对楚芸道：“你去找参谋长，让他带领预备队进到反击出发位置，听冲锋号响立刻出击。”楚芸得令立刻行动，连跑带窜地来到预备队的集结地，向参谋长传达了师长的命令。她对参谋长说道：“让我随部队出击吧。”参谋长道：“你的任务是留在师部，听段师长的安排。”
川军路数不变的进攻再次招至机枪火力杀伤，正处混乱之际，师部指挥台上吹起了冲锋号，左右两翼侧埋伏的预备队出击了，战士们举着大刀长矛梭标，呐喊着向敌军冲去，川军倾刻间就乱了建制，在混乱中向后撤退，但从敌军侧后东荆河堤后面突然冲出了了红军的骑兵，他们瞬时便冲入敌群，杀声阵阵，刀光闪闪，鲜血四溅，好一派壮观的战斗场景。楚芸在师部望着这场景，激动万分，以前在战争电影中见过若干大场面，但那是假的，眼前却是实实在在的，她不禁欢呼起来“好！”。段德昌说道：“楚参谋，别光喊，师部要向前运动，你随我走。”“是！”楚芸高声答应着。
战斗持续两个多小时，范绍增的四师损折大半，他骑着龙驹裹挟在败军之中逃回到老新口，红军猛追二十余里，沿途尽是敌军尸体和伤兵，以及丢弃的枪支弹药锅桶碗筷。范绍增狼狈不堪地返回到师部，看见徐仕辉坐在屋角，淡定地望着自己。范真是恼怒不已，自己这身狼狈样，让这小子看我的笑话了。他懊丧地摘下帽子骂道：：“他妈了个巴子，共党太他妈的狡猾了，让老子今天赔了本。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徐仕辉站起来说道：“范师长，现在形势危急，我们应立即电告左右邻部队救援，还可以请求空军支援我们突围。”范绍增道：“我知道该怎么做，用不着你这醒。”他又向参谋下令：“立即整顿部队，坚守阵地，再后退一步者杀无赦。坚守到明天，援军一到，我们立即反攻，一定要报这一箭之仇。”
第十五章 枪口下的突击队
段德昌令部队稍作整理，继续进攻老新口阵地。敌军拼死顽抗，红军缺少重火力，战士们依靠简陋的装备，不多的步枪及大刀梭标多次突击，前赴后续，难以凑效。
楚芸看到部队多次冲锋都被打了下来，不禁紧张地喊道：“怎么办，我们的人被打下来了！”。这时，参谋长在一边说道：“我们弹药不多，再打下去会很困难，我建议围三缺一，放开一个口子，让敌突围，我们设伏截击。”段德昌断然说道：“不行。敌人拼死顽抗，显然是想等待援军。我们如果不能尽快解决战斗，敌军气焰就会上涨，我们不但不能取得胜利，而敌人的援军反而会蜂拥而至，到时我们就会前功尽弃。一定要乘敌元气大伤、士气混乱之际猛烈突击，将四师打垮！”
这时，江奇带着特务队来到师部，这让楚芸心里不禁一紧。段德昌一愣，问道：“你们来干什么？”江奇斜眼瞧了一眼楚芸，对段说道：“夏书记命令我们在战场处理反革命分子，为红军胜利清除内患。”段德昌问道：“你要处理哪一个？”江奇道“许光达。”段德昌愤怒之极，他一把揪住江奇的衣领，怒斥道：“岂有此理，他们在前面流血牺牲，你们却还要杀人，你的良心让狗吃啦！”江奇道：“我也是奉了夏书记的命令。”说着递过一纸有夏曦签字的命令。段德昌接过命令看了一眼，将信拍在桌上，他拉着江奇来到观察所，指着前方：“战斗正在进行，许光达和他那个改组派连都在前沿，你可以到那里去找他。”
放眼望去，前沿的战士们被压制在敌阵地前几十米距离，敌人的机枪火力来回扫射，封锁了前沿的道路。江奇见状不禁心虚起来，说道：“你们可以派人将他找回来。”段德昌冷笑道：“现在我亲自到前沿找他们，你跟我一起去吧。”江奇对李洪波队长说道：“你们陪段师长去。”李队长与贺虎同行。楚芸不想留在师部，搞不好让江奇抓起来，便上前说道：“我也去。”
段德昌领着李队长、贺虎和楚芸一行人来到前沿，一路上躲着不时飞过的子弹，进入堑壕后找到了待命出击的许光达和他们的改组派连队，这是一群由优秀的基层指挥员组成的连队，它肯定是全师中战斗力最强的一个连队。刚才在新沟嘴战场上，他们持大刀和梭枪首先冲入敌群拼杀，杀出了威风。尽伤伤亡严重又十分疲劳，但他们的精神依旧是那样的饱满。
许光达见段德昌和保卫局的人来到前沿，心里明白了七八分。许光达说道：“段师长，你再给我半小时，等攻下阵地，如果不死，再跟保卫局的人回去。”段德昌望了望李队长，李队长没说话，算是默许。于是段德昌说道：“许光达，我现在命令你连进行突击，为歼灭老新口之敌打开突破口。”许光达说道：“放心吧，坚决完成任务！”说着向战士们一挥手，开始向前沿运动。
“等等。”段德昌追上许光达，他一把抓住许光达手，说道：“这场仗打下来，只要还活着，你就离开这里，离开洪湖。无论到了哪儿，只要干革命，我都可以向党组织证明。”许光达含泪点点头，转身又奔向前沿。
这时，天空传来轰鸣声，两架敌先后飞临上空，随后便向着地面投弹扫射，一时间造成不少伤亡，有的战士没见过飞机，开始惊慌乱窜。眼看形势有些不妙，段德昌下令：“立刻组织对空射击！”
贺虎二话不说抄起一挺机枪向空中射击，李队长也搬过来一挺机枪打了起来。此时，一架骄狂的敌机向下俯冲扫射，一道弹尘直向段德昌扫过来。楚芸见状，不知哪里迸发出来的勇气，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将段德昌仆倒在地。飞机溅起的烟尘和泥土、碎木烂枝几乎将二人湮没。
当敌机俯冲过后，警卫员将段德昌从灰尘中救了起来。但是楚芸已经昏迷过去，刚才横飞的弹片击了楚芸的肩膀和右小腿，好象是打断了血管，血迹沾湿了衣襟。“楚芸，楚芸！”段德昌急声呼唤，但楚芸没有反应，段德昌便急忙喊道：“快来人！抬下去抢救。”救护人员将楚芸背下阵地，抬上担架送往后方救治。
敌机再次俯冲下来。不过，这回飞过头顶的敌机翅膀一歪冒出了一股烟，它被李队长和贺虎的交叉火力打中了。这架飞机似要拉起爬升却在空中失去平衡翻转了几圈栽到了附近的湖中，只听轰的一声，湖水中涌出一片烟火和巨浪。一架飞机栽了，另一架飞机见状也慌乱起来，胡乱丢了炸弹便飞走了。这壮观的场面，让红军战士士气大振，战场上的千万红军战士不禁高声欢呼“苏维埃万岁”响彻战场。
乘着有利形势，许光达抽出大刀片，大呼一声：“为了苏维埃，冲啊－！”仅剩四十多人的改组派连队突然跃起，投出一串手榴弹，借着升起烟雾掩护，转眼间跳入敌工事内，拼杀起来。敌人的防御终于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后续部队一涌而上，冲入敌阵内，用枪刺、马刀、梭标在敌群内左冲右击，上砍下杀，纵横分割，红九师突破了老新口阵地，到处都是红军战士的呐喊声和欢呼声，范绍增残部终于彻底崩溃了。
第十六章 范哈儿的水牛
随着老新口最后阵地的失守，川军四师几乎全军覆没。范哈儿慌忙骑上他那匹龙驹再次奔逃，混乱中他冲出老新口，这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