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司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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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司马家-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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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二公子,您应当赶快转移到安全之处,免遭意外!”
王恂听罢,知道事情紧急,曹家冲锋队就快要打进来了,连忙向司马昭说道:“子上,你一身关系重大,切切不可在此滞留险境!听王君的话,咱们快从后门走罢!”司马昭却是面色凝定如渊,身形一动不动:“良夫,你自己先走!我要留下来……”
他话犹未了,大门外喊杀声震天,“嗖、嗖、嗖”,一支支利箭像雨点似的飞了进来,斜斜插落在训兵场的黄泥地上!王恂咬了咬牙,终于豁了出来,将他的袖角一拉:“子上!这样罢,你快走!我留下来替你守在这儿!”
司马昭看着这场景,知道危险,但他却决不能撤退,现在这河南郡府是何等重要,岂敢擅离?岐哥和董大人去城东营房调遣那八千卫畿军过来了,太傅大人又将从宫中前来此处会合,我怎敢弃此而遁?倘若被曹宁、曹豁等占据了此府,再行啸聚徒众猝然发难,太傅大人和岐哥他们岂不危哉!
曹宁他们人多势众,司马昭这里两百多人越战越艰难,有点抵挡不住的趋势,司马昭“唰”地拔出自己鞘中长剑,毫不迟疑地下达了命令:“王羕,你即刻赶回前门去,吩咐成倅、成济兄弟于且战且守之余,迅速积薪焚炬,将衙门放火烧了!”
听司马昭如此吩咐,王羕一下子略知了他的心意,“火烧衙门是个拒敌兼报信的好主意”王羕说道。司马昭疾声补充道:“衙门口烧起来后,让它形成一道‘火墙’,阻拦曹宁他们的进攻。”
司马昭这也叫作“急中生智”,他的心中最为担心的还是接下去即将赶过来的后续人马,一定要给他们发出一个信号。王羕全然明白过来:司马昭这一着棋实在是高啊!衙门被火一烧,则烈焰熊熊必然形成灼人至极的“火墙”,曹宁、曹豁等人在外面自是不易攻入。同时,更令人叫绝的是,这衙门的火光一旦冲上半空,远近可见,必能引起随后赶将过来的司马懿、司马岐等人的注意和警觉,他们自然就会早作提防而不致遭到意外之变。想透之后,王羕立时飞步而出:“好!在下马上赶去前门照办!”
14 身先士卒的重要性——主将亲自上阵,事情才有转机王恂见王羕去了,又要赶紧劝说司马昭撤退,他受姐姐的委托,一心要保护这个姐夫的安全,他见司马昭跃跃欲试地似乎要亲自上阵拼杀,就一把又拉住了他,急切道:“子上!快!快!你从后门走罢!我替你去前方督战!”司马昭右臂一挣,用力甩脱了他的手,双眉竖立如剑,目光灼灼逼人,向他凛然而道:“王良夫!你有几个脑袋,竟敢不遵本座的命令?你忘了本座刚才讲了是为什么把你留在身边的吗?你马上从后门出去赶往城东营房通知岐哥速速来援!我身为此军之主,必须疾赴前门亲自督战!这个职责,你是担负不了的!”
王恂听司马昭这么说,也算是军令如山了,既然他是主帅,自己也不能违抗命令,顿时像石头人般怔了片刻,瞧得司马昭主意已定,泪花不由得在眼圈里打起转来:“子上!姐姐当年果然没有看错你——你真有大将之才!好!你自己要多保重!”说罢,扯过一套铠甲披在身上,在厅前十名死士的围护下飞快地往后院去了。
司马昭知道他若能亲自上阵必定将极大地鼓舞士气,所以毫不耽搁,率着另外十名死士举刀杀了上去,奔过那空旷的训兵场,远远地看到那衙门处火光熊熊冲天而起!冲到近前,只见司马府的死士们一个个杀红了眼,正隔着火堆和曹宁他们的家丁戈来矛去,“乒乒乓乓”打得不可开交!那司马府侍卫队长成济已是杀得性起,脱了身上重重的铠甲,光着油汗津津的膀子,把一杆长槊舞得呼呼风响,不顾自己腰胁间都挂了彩,拼死奋战。
本来司马昭这边的死士因为以少敌众,渐渐有所不支,现在看到司马昭亲自来了,大家的斗志就不一样了,站在他身边的成倅一瞥眼间看到了司马昭,高兴得失声叫道:“弟兄们!好好杀敌啊!二公子亲自来为咱们压阵了!”
就算在一般的工作场合,领导亲自到场,员工的积极性都不一样,更何况在战斗的情况下,带头的一来,所有人都更加拼命。司马昭举剑在手,挺身上前,振臂而呼:“弟兄们,杀退这帮逆贼!太傅大人和司马岐大人的援兵马上就到了!”
在司马昭勇气的感召下,敌我双方的气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尤其是司马昭这一方的,那些司马府死士们听着司马昭响亮的声音,看着司马昭矫健的身影,一个个全身上下立时平添了百倍的勇气,就如乳虎出笼一般,奋战不休,竟将曹氏家丁的猛烈攻势压了回去!
司马昭的想法是,既然父亲把镇守河南郡衙的任务交给了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坚守住这块阵地,决不能让曹家的人马杀进来,搞砸了父亲精心安排的大事,所以他也不多说什么,只是身先士卒,带领死士们奋力拼杀,加上大门口烈火熊熊,曹家士兵们一时也攻不进去。曹豁见了,便将曹宁拉过一旁,低低商议道:“阿爹,这司马昭太狡猾,竟然放火把衙门也烧了——看来从这里是一时闯不进去了,依孩儿看不如找几个会腾挪攀爬之技的兄弟从旁边的围墙上爬进去狙击他们……”曹宁一听,急得眉毛胡子皱成了一团:“忠儿,咱们在这衙门口处的人手本来就不够,哪里还能分兵翻墙进去偷袭?再等一等,这门口的火熄了后咱们便可一鼓作气杀将进去……”
曹豁看到司马昭一来,对方的防守力量又增强了不少,心里非常着急,就怕事情拖得久了会起变化:“咱们哪里还能等到火熄后再冲进门去?这样罢,您瞧司马昭在门里边那猖狂的样子,孩儿去找几个弓箭手,专门瞄准了他猛射,把他射死了解气!”
老爹想问题比较全面,就算一箭射杀了司马昭,对整件事情的帮助并不大,唯一的希望是能活捉他,或许还有些可能与司马懿讨价还价。“忠儿啊,莫要冲动!”曹宁慌忙将他扯住,“为父也想一箭毙了这小子,但现在咱们只有等待时机冲进去把他活捉了才是上策!只有活捉了他,咱们才能拿他当人质去要挟司马懿这个老匹夫!”
曹豁所担心的问题是时间,时间拖不起啊,战局瞬息万变,现在最需要的是速战速决。“阿爹!您这瞻前顾后的,怎么才能抓住机会打败他们啊?”曹豁焦急得两眼都冒出火来!
曹宁其实心里也很焦躁,虽然心里希望把司马昭活捉了,但如果真的捉不到,射死他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他瞧着西边的方向,兀自喃喃地说着:“为……为什么丁谧大人和毕轨大人还没有带兵赶到?再拖下去,一切可就来不及啦!”
15 实力决定一切——虚张声势都是暂时的战局的发展果然对曹家不利,在双方胶着不下时,大家都期盼自己这边能够早点来援军,忽然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从曹宁身后传了过来:“曹宁,丁谧和毕轨他们是赶不来的啦!你还是乖乖投降罢!”
曹宁最害怕的就是司马懿那边的援军先到,谁的援军先到,谁就基本上赢了,因为另一方的援军只怕是来不了啦。所以他听到这个声音,顿时如遭电击般浑身一颤,和曹豁缓缓回过头去,只见须髯如银、气宇沉雄、不怒自威的本朝太傅司马懿全身披挂,铠甲鲜明,率领着一队队禁军骑士正在后面驻马而立!
看到司马懿带着大队援军赶到,司马昭和在衙门口里拼死抵抗的死士们一片欢呼,王羕、成倅、成济等人立刻精神百倍,一个个备受鼓舞,挥刀舞剑之下竟欲跨火追杀而出!而曹府的家丁们则是一个个失魂落魄,逃的逃,躲的躲,散的散,末了只剩下十几个还陪着曹宁、曹豁父子二人木然呆在原地。
司马懿所率领的军队包围了曹宁的人马,曹宁父子大为泄气,看着司马懿,等他发话。只见司马懿银眉一扬,两道目光凌厉如刀劈向了曹宁:“太后有旨:将曹爽等逆贼之三族亲属一律禁锢收监,等候发落。曹宁大人,你们还是遵旨受擒罢!”
曹宁听司马懿这么说,知道大势已去,但毕竟兔子急了还咬人,到了这一步,无论怎样都是不甘心的,他厉声怒骂道:“谁敢禁锢收监老夫?老夫乃是大行明皇帝之叔父、当今陛下之叔祖、宗室之至亲前辈,她郭瑶(指郭太后)见了老夫也不敢放肆!你司马仲达,不过是我曹家之鹰犬耳!岂敢妄行处分?”
虽说曹宁极为不服,但毕竟司马懿有太后的懿旨在手,众多禁卫军围立两侧,司马懿一声令下,众军兵立即将曹宁父子等人全部抓捕归案。
司马懿一声不响,从腰间拔出了一柄宝光耀眼的腰刀,在阳光下一晃,刀上的七颗宝石闪出绚烂的色彩:“曹宁,你认识这把刀吗?”司马懿沉声问道。
曹宁愣了一下,看着司马懿,不忿道:“司马老贼,谁知你是从哪里窃取来的皇室宝物。”司马懿一听大怒,厉色道:“此刀乃是太祖武皇帝当年亲手钦赐予本座的,你怎可诬称‘窃取’二字?太祖武皇帝就是让本座专门用它来惩治你们这些不法之臣的!”
曹宁、曹豁父子毕竟觉得自己怎么说都是曹家宗亲,无论如何不敢相信司马懿会惩治到他们头上,两人的眼睛都瞪得几乎掉下地来:“你敢?”司马懿却深沉地一笑,将那“九曜刀”一翻,那镜鉴一般明亮的刀身上清晰地映现出了他那一副庄正肃穆的面容:“尔等可知这宝刀的刀锋为何竟会如此亮利?——只因为老夫几乎每日闲暇之时都会亲手在石板上将它磨砺一番!算起来,这柄宝刀老夫已经暗暗磨砺了整整四十个年头了。所以,它一旦出鞘,锋芒所及,必是势如破竹、无人能敌!”
曹宁父子平时在京城中为所欲为,无人敢于阻拦,一向骄横惯了,哪里受得了司马懿的奚落。但看司马懿目前威风凛凛的样子,心里又有些害怕。听到司马懿这杀机毕露的一番话,曹宁瞧了瞧他身后待命欲发的大队骑士,又看了看衙门里正虎视眈眈的司马昭等人,一颗心犹如坠进了无底冰窟,冻得他的声音都禁不住剧烈颤抖起来,透着一股无穷的绝望:“司马仲达!十三年前,我曹宁就看透了你一家子的勃勃野心。那正是青龙三年……你们父子三人当时就夺走了我们曹家关中二千六百里河山,如今又想来夺走我们曹家的整个天下!”
16 军权永远不能交出去——失去军权就失去一切在高平陵,曹爽随身带来的大批御林军看见曹爽已经交出了大印,不再是大将军了,所以大家只得四散回城,听命于司马懿。曹爽手下只有数骑官僚跟随回到了京城,到了城门浮桥时,司马懿传令,让曹爽兄弟三人且回私宅,其他跟随者全部关进监狱,听候敕旨。曹爽等人入城时,并无一人侍从。
曹爽兄弟三人回家之后,司马懿命人用大锁将曹府的大门锁住,令便衣八百人围守其宅,曹爽等人不许出入,搞得他们心中十分忧闷。曹羲对曹爽说:“我们能否试探一下司马懿的态度?现在家里缺乏粮食,你写一封书信给司马懿,问他借粮,如果他肯借,那就没事,不肯借,那可能就麻烦了。”曹爽觉得此计很妙,就写信给司马懿借粮。司马懿览毕,遂遣人送粮一百斛,运至曹爽府内。
曹爽收到粮食后大喜说:“司马公本无害我之心也!”遂不以为忧。原来司马懿处心积虑要灭了曹家,他先将黄门张当捉下狱中问罪。一个人一旦被关进监狱,尤其是古时候的那种监狱,各种酷刑都可以应用出来的,想让你承认什么,你也只得承认,屈打成招是家常便饭。于是张当很快就承认了与曹府中的邓晏、李胜、毕轨、丁谧等人一起密谋叛乱。取了张当的供词,又去把何晏等四个人从监狱里提出来,只需修理几次,所有人都承认在曹爽兄弟三人的指使下,本来打算几个月后就将造反。
司马懿以这些供词为由,以谋反罪将曹爽等全家老小,包括父母、兄弟、妻子等三族诸人全部抓起来,押赴刑场杀头,灭了满门。
自从曹爽家族被灭了满门之后,整个大魏国的权力就移交到了司马家族的手中,朝中有无数司马家族的支持者,此时也就开始联合为司马懿进一步上位造势,因为大家都看清楚这是一次重新洗牌的机会,谁站对了队伍,谁就能获取最大的利益。王肃却对现实局势更敏感一些,加上他是整个推戴活动的核心组织者和“幕后推手”,考虑问题也更成熟一些。
在推举司马懿就任魏国丞相,加九锡,集所有权力于一身的密室会议上,他必须把近来一个突发性的状况挑明给大家共同研判:“诸君应该知道了:前日幽州刺史毌丘俭发来八百里快骑紧急讯报,声称辽东‘土霸王’公孙渊已经公然僭号为燕,叛上自立了!他请求朝廷迅速集结大军进行征伐!那么,请诸君再审慎考虑一下,在这个时候,我等再联名推戴司马大将军晋位丞相、加礼九锡合适吗?”
17 权力的转移伴随着流血——暴力始终是最佳手段辽东一直是大魏的一块心病,主要原因是因为它实在太远了,而且那里无比寒冷,公孙家族在那里盘踞已久,根基扎实,不容易搞定。王肃提出的这个问题很突兀,也很尖锐。场中顿时一片沉寂。许久,才见崔林捋了捋自己胸前的长髯,眸中精芒连闪:“本座记得汉末建安十三年太祖武皇帝就是在晋位丞相、独揽朝纲之后挥师南征荆襄刘表的。前朝既已有此先例,咱们何不遵照而行?咱们完全可以给陛下上奏进言:当此社稷危急存亡之秋,非司马大将军不能定辽东。陛下届时亦自当以晋位丞相、加礼九锡来换取司马大将军的北上平叛!”
王肃固然愿意推举司马懿进位丞相、加九锡,但如果司马懿能为朝廷平定了辽东的公孙氏,那他的上位就再也无人能说出二话来了,“唔……崔司空所言自是有理。当然,王某的心情何尝不与大家是一样的迫切?王某也希望推戴司马大将军晋位丞相、享礼九锡之事弹指可成。”
因为有太多曹操在前面做下的案例,王肃才对目前的局势在眉宇间忧色浓郁难消,既然要推举司马懿上位,就希望能稳稳当当的,不要惹出什么乱子和反对意见。“古语有云:‘欲速则不达。’推戴司马大将军之事牵连关系甚广,不可小觑!崔司空、董司徒、高廷尉,你们也应该知道,汉末建安十三年之夏,太祖武皇帝的确是在晋位丞相、独揽朝纲之后才挥戈南征的,可正是他在晋位丞相一事上锋芒毕露、咄咄逼人,才引起了荀令君、孔大夫等拥汉名臣的一致反感,才导致了自己在朝野上下人心大失,才酿成了霸业中殂的‘赤壁之败’!这样的教训,实在是太深刻了!所以,依王某之见,咱们是不是可以等到司马大将军平辽灭燕,凯旋归来之后再议此事?”
王肃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以前曹操的故事在大家的心中留下深刻记忆,谁也不希望自己的这次赌博有啥风险,室中再一次静了下来。在座的每个人都在紧张而认真地思考着,谁也没有开口讲话。只有那铜枝灯架上的蜡烛焰苗在“毕毕剥剥”地脆响着,一下一下炸得众人心头微微发乱。
董昭拥护司马懿上位的心情最急迫,他也是希望在自己即将告老还乡之前为家族与子孙留下点政治财富。“王大人,先前在推动大家联名推戴司马大将军一事上,你不是最积极的吗?”董昭从榻床上坐直了身子,喘了几口粗气,甚为费力地说道,“你瞧,本座和崔司空都是半截身子早已入土的人了,再拖个一年半载,我们能活着看到司马大将军平辽灭燕凯旋归来,只怕是千难万难了。”
听董昭这么说,在座的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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