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笠这才听出头绪,明白施承志是向他“表功”,声明自己的工作做得好。
戴笠对施承志的喋喋不休已表现出几分厌烦,不等他说完便打断道:“施校长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这档案先放在这里吧,有时间我会认真看的。”
施承志道:“我知道特派员的工作很忙,在这多住几天,也好指导我们的工作。”
戴笠道:“我是要多住几天的。既然委员长给了我这份工作,我一定得干好。”
施承志装出高兴的样子,道:“这好得很,我们表示欢迎,并代表学校盛情邀请特派员常来学校指导工作。”
戴笠眉头一皱,道:“对了,施校长,我想问你们房间里有什么贵重之物或私人用品没有?”
施承志打着哈哈道:“特派员说哪里去了,难道你们会贪这些小东西不成?哈哈……”
戴笠严肃道:“不,我说的是真话。施校长可能不理解我的意思。为了加强对警校的思想教育工作,领袖非常重视,特令我任这个政治特派员。从表面看这虽是个兼职,但因责任重大,我必须当正式工作来抓,替领袖负责任。根据领袖临行指示,令我每年至少有两三个月时间在警校办公。因此,我必须在校内设立政治特派员办公室。办公室长年有工作人员,我带来的几个同志就是长期在这里的。”
听到这里,施承志的脸色开始不自然了,但嘴里还是说道:“这最好,这最好,欢迎欢迎。”
戴笠站起来拍着王孔安的肩对施承志说:“这是王孔安先生,委员长任命他为特派员办公室书记长,我不在时,由他代理工作,希望你们今后合作愉快。”
戴笠话音刚落,王孔安已伸出手道:“请施校长多多关照!”
施承志机械地伸手握住道:“彼此彼此!”
戴笠道:“对学校的人事情况我们还不太了解,待以后慢慢适应。至于办公室,我想这地方不错,我就留在这里了。我的意思是,等会儿你对部下说说,凡属私人购置的日用品或其他财物都搬走,我的属下都说他们不想搬了。”
施承志的脸开始搐动,很久才道:“我是没得说,随便可以住哪里,只是我的那些下级……”
戴笠道:“这好办,只要施校长带头,其他人都会学你。”
第十八章 强夺警校 民国权贵拜下风
此时的戴笠,在生活上还不敢特别享受,他在鸡鹅巷53号的居处还没有地毯,只铺了几张芦席,吃穿也不是很讲究,他只有一辆小轿车,还是蒋介石分发给特务处的私人财产。至于女人方面……
戴笠初到浙江警校,施承志就让出住房来,他认为这是个好的开头,认定从此以后,学校就是他的了。因私欲作祟,产生了长期住下的念头。
其实,浙江警校非施承志所说,没有空余住宅。施承志如此的目的是想让戴笠一行人尽快离开。他素闻戴笠不好招惹,不愿与他长期相处。戴笠提出非礼要求,令施承志吃了一惊,以为戴笠窥出他的私心,采取了将计就计的策略。于是,他不得不送这个顺水人情,大不了自己人再换一处住房。
施承志事后觉得太窝囊,心里总不是滋味,向上司朱家桦汇报戴笠张牙舞爪欲夺警校。朱家桦认为戴笠只受蒋介石派遣,对学校进行监视,并说:“这是蒋介石惯常的做法。戴笠无非是特务头子,要一所学校没多大作用。”
话说戴笠进入警校的时候,正科二期毕业的学生在雄镇楼等候分配,因迟迟没有着落,杭州市内随处可见学生三五成群地东游西荡或成堆地赌博。
戴笠得知情况,马上派遣随从人员一路跟踪,暗中窥视,凡有打架斗殴、赌博的现象发生,一律拍成照片。此外,戴笠还暗派人员引诱,领学生一起去嫖妓,同样也拍成照片……
待时机成熟,戴笠开始行动,整理好搜集到的有关警校的材料准备回南京向蒋介石禀报。
行前,戴笠交代王孔安:“我就要回南京去了,要处理好一些事才能来,这里就交给你了。按理基本情况已熟悉,我们可以插手校内的工作了。我不在你就得行使我的职权,可以事事过问,可以强制命令,他们若不服时,就说是委员长的旨意。有事情再向我密报,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王孔安道,“我想请示处长,住在雄镇楼的那些学生该怎么处理?”
戴笠道:“我正要向你交代。如果施承志坚持要分配,你必须尽力阻止。这批学生出去后,就是CC系的人,如果收编过来,就变成了我们的势力,这层利害关系你应该清楚。当然,这些人的技能还远远够不上特务,我们把他们从新编班进行强化训练,就是最优秀的人才。”
戴笠离开杭州回南京,本该立即进见蒋介石,可突然想到母亲、妻子、儿子已来了多时,应该回去看看。
小车驶进鸡鹅巷53号院内,见母亲和他的手下聊得非常投机,内心便不悦起来。戴笠径向母亲走去。
话说戴笠的母亲和妻儿来了以后,因住房紧张,暂时跟工作人员住在一起,而且相处融洽。戴笠脾气不好,尤其是当处长以后,也学会了蒋介石那套“打是疼,骂是爱”的管制办法,经常把手下打得头破血流。自从母亲来了以后,打人就不再那么方便了,大多数时候母亲都会出面阻止,还好言劝慰戴笠的手下。
近些天,老太太吵着要回去,说城市里没有山,没有树,没有事做,她快要闲出病来了,还惦记着家里的南瓜、地瓜,怕邻家的鸡和猪会把丝瓜藤吃掉……
总之,戴笠觉得母亲太不可思议,有福不会享,偏偏想着家乡的苦日子。他哪里知道,母亲从小就养成了爱劳动的习惯,她认为这种“享福”简直就是受罪。
戴笠走近的时候,蓝月喜也看到了他。和她拉家常的是一个小特务,见到戴笠,就像老鼠见到猫似的,叫了一声“处长”就溜了。
蓝月喜道:“你看,好好的人都怕你了。”
戴笠道:“对手下就是要这样,才有威信。”
蓝月喜道:“这世界从来就只有以礼服人,哪有这样的?”
戴笠知道和老太太说不清楚,避开道:“妈,你还好吗?”
蓝月喜说:“还好什么?我都快要憋死了。没有地种、没有纱纺,天天就看几个人进进出出。”
戴笠道:“你就不能安安心心地享清福?你的那些活计这一辈子难道就没做腻、做厌?”
蓝月喜道:“厌什么?你吃了一辈子的党政军饭怎么没厌?没事可做的福我享受不起,你快点忙完安排我回去。”
蓝月喜抬头见毛秀丛倚在门口,便对儿子说:“我的事先放一放,先进去歇一会儿吧,这么大老远的。”
戴笠进了自己的房里,却没有与妻子亲热之意。
毛秀丛本来就比戴笠大两岁,加之在家里伺候婆婆、扶养儿子,皱纹已爬满了眼角……戴笠看妻子越来越不顺眼,想着让她马上离开家里。
毛秀丛见丈夫无话,待了一晌,才道:“刚才有位叫胡宗南的先生来家里找过你。”
戴笠一听急问道:“你怎么不早说?他现在去了哪里?你是如何对他说的?”
毛秀丛道:“你还没喘过气嘛。我对他说你不在……”
戴笠吼道:“放屁!我昨天不是打电话告诉你,说我今天回来吗?”
毛秀丛被吓到了,怯怯道:“我还没说完,我看那位胡宗南先生口气很大的样子,估计事情一定不少,告诉他你今天会回来,我留他等你,他说不急,他先去校长那里,等会儿过来。”
戴笠这才息了火,又教训妻子道:“今后谁来你都可以怠慢,就是这位胡先生一定要好好接待……”
“哈哈,这位胡先生好大的面子,我都替他高兴。”
戴笠回头一望,见是胡宗南,喜不自禁,大声道:“说曹操,曹操就到,琴斋兄你还算有良心,没有把我给忘了!”
胡宗南道:“怎么忘得了你?西湖边晒裤子的事若都忘了,说明我这人也给废了。”
戴笠道:“没废没废,琴斋兄有大用处。”说罢领着胡宗南去了自己办公室的会客厅。
刚坐下,戴笠就道:“我正想着找你,怎么样,如今我办了所学校,能不能忍痛割爱推荐几个人给我?”
胡宗南把自己埋在沙发里,用手指着戴笠的鼻子:“你这人怎么如今贪得无厌?我才把53号地盘让给你,又好意思向我开口要人,太无聊了!”
戴笠歪着头说:“不无聊能成好朋友吗?同是结拜兄弟,你手下几十万之众,我才几百个兵,这太不公平了!”
胡宗南打着哈欠,直起腰问道:“你要办的是一所什么样的学校?”
戴笠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胡宗南听罢,点头道:“嗯,这确实是个好机会!”
戴笠道:“我第一步已经走好了,第二步,我想把警校原校的当权人拉下马来,换上你推荐给我的人,岂不等于我把警校让给你了!”
两个人一阵哈哈大笑,外面的卫兵和特务们小声交头接耳道:“这小个子军人是谁呀?凶神恶煞的处长和他在一起这么开心?”
戴笠送走胡宗南,立马去了中山陵蒋介石的官邸。在门外,又少不了和毛庆祥一阵寒暄,王世和心里万分厌恶,却不敢像过去那样明目张胆地辱骂。
戴笠经过王世和身边故意停了一下,用眼睛狠剜了他一下,心里恨恨道:等过一段时间,老子会收拾你的!
戴笠进了书房,蒋介石正来回走动,劈头就问道:“戴处长,浙江警校的情况怎么样?”
戴笠道:“学生正是专程来这里向校长禀报的,可以说,如今警校的形势糟透了,教学混乱,纪律松散,管理制度一点都不严明,以致漏洞百出,错误和事故不断。”
蒋介石说:“啊?问题这么严重?”
戴笠道:“情况一点都不假。”说着,从身上掏出材料来,“校长请看,警校的问题全写在这里。”
蒋介石说:“你先跟我说主要的。”
戴笠道:“我们一进警校,就看见学生在街头乱逛,一打听,才知道他们毕业很久了还没分配。”
蒋介石说:“我刚才接到朱家桦打来的电话,说你的手下王孔安在警校指手画脚,事事过问,动不动就假借我的名义压人。他专门谈正科第二期的分配问题,朱家桦已下达分配令,王孔安却不允许,到底有没有这回事?若有,那太不应该了,学生毕业了就该分配嘛。”
听到这里,戴笠忙从材料袋里拿出一沓照片来,道:“校长有所不知。不要相信朱家桦的一面之词,警校是他创办的,他当然要庇护自己。只是这些学生名义上已毕业,但实际上都不够资格。”
蒋介石问道:“你说的是哪些方面不够资格?”
戴笠道:“当然是思想方面。”说着把照片递过去,“这是朱家桦的得意弟子在杭州的表现,学生只是搜到小部分,请校长过目!”
蒋介石接过照片,看到学生们赌博嫖娼的丑态,气得嘴都歪了,把照片摔在地上道:“真是岂有此理!这帮学生留了有何用?干脆全开除!”
戴笠道:“校长息怒,听学生进一言,古人云‘子不孝,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又云‘上梁不正下梁歪’。浙江警校的学生之所以这样,最主要是教员以上的人本身不正所致。学生大多单纯,可塑性大,亦可训练成忠于领袖的革命者。他们的本质不坏,即使犯了错误,责任也不在他们。”
蒋介石说:“照你的意思,该怎么处理?”
戴笠道:“学生正想请示校长,把警校的学生全部留下,再作为特工人才培训。这样既拯救了学生,又增强了革命力量,如此一举两得的好事不为,岂不可惜?”
蒋介石说:“那就依了你,去处理吧。”
戴笠道:“校长,我还有一言要说!”
蒋介石说:“有屁就放,休要慢悠悠的!”
戴笠道:“浙江警校如今一团糟的原因是上头,如不撤换他们,将来教出的学生仍然是半斤八两,不会有出息的!”
蒋介石说:“那你认为哪些人该撤换?”
戴笠道:“从校长到教务主任到训练处长全部要撤换!”
蒋介石说:“一下子撤换这么多人,那谁可以继任?”
戴笠道:“学生大胆进一言,让赵文龙替代施承志出任校长最为合适,此人曾是胡宗南一师的秘书,又是浙江义乌人,对校长一向忠心耿耿。还有李裕刊、柯建安可出任教务主任、训练主任,他们都是黄埔头几期校长的学生。”
蒋介石认真一权衡,觉得这些都可靠,当下首肯。
戴笠没想到进展如此之顺利,雷厉风行地领着赵文龙等人,带上委任状赴杭州去了。
戴笠来到杭州浙江警校,施承志领着他的亲信找上门来,诉苦道:“特派员,大事不好,你回去了几天,这里乱得不成样子了。毕业生迟迟不分配,天天在社会上混,来学校闹,太乱了,太乱了!”
戴笠出发前接到王孔安的电话,说施承志没事找事,怂恿那些换了房的人反悔,因此答复施承志道:“要乱才好,大乱才能大治,这是历史规律,谁也无法抗拒!”
施承志被噎住了,递眼色给他的亲信。一位CC系亲信上前道:“特派员,我们的房子不换了。”
戴笠口气和缓地问道:“为什么?能说出理由吗?”
亲信道:“我里头还有许多书,一下子搬不动,加之我们以前住习惯了,还有—”
戴笠打断他的话:“这好办,你们先找到去处,我再派车送诸位搬家。”
施承志等人面面相觑。这时戴笠背转身去,贾金南对施承志等人道:“施先生,委员长下令,你们全被撤职了。特派员请你们马上离开这里!”
施承志等人醒悟过来,冲着戴笠的背影道:“戴雨农,你好狠毒,我们会记住你的!”
旁边又走出个卫兵道:“施承志,不许乱叫乱喊,这是学校,不是放牛坪,不然我就执行纪律!”
施承志被驱逐出校后,戴笠已经取得了警校的实际控制权。接着,对警校下层干部进行大换血,将警校各队队长、政治指导员全部换成黄埔军校的学生、复兴社成员、特务处干部……
CC系势力全部被驱出校园后,戴笠马上集合学生召开大会。
戴笠在台上讲道:“同学们,警校从此将改头换面,不再培养警官。从这里毕业的,都将成为当代最优秀的革命同志,进入各个领域打击反革命势力、消灭共产党。因此,今后我们的招生制度将会更严,对学生的要求除身体健康、有本事、有文化以外,更要求思想统一,在中国只忠于一个领袖、永不背叛,随时准备为革命献出自己的生命!”
台下开始一阵骚动,不少人在窃窃私语。
戴笠继续道:“正因为如此,同学们以前所学的跟我们的要求还相差得远,需要重新学习、训练。我已经说过,这是一所特殊的学校,要求很严,全凭自觉自愿。如有不愿意的,我可以发给路费,不会强留。留下来的同学是有理想、有抱负精神的,特务处一定作为嫡系培养,将来给予重用!”
戴笠说完,看台下的反应。突然,眼前一亮,他发现清一色的男生中,居然有两名女学生……
竟然在这种场合产生了邪念,而且越来越强烈。认真一回忆,才记起刚回家见了妻子,妻子又老又丑,没有半点吸引力。戴笠明白自己已经处于饥渴状态,需要一位年轻漂亮的女性来抚慰他干涸的心田……
二科的学生全部留下来了。经过严格的考核和甄别,先保送一部分成绩优秀、条件特别好的出国留学,学习德国法西斯管理办法,其余的学生都分别编入甲、乙、丙三个特警训练班进一步训练。甲班在杭州市雄镇楼,该班的培训目标是培养特务处的高级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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