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到了个银器摊子边,他们停步看货。摊主是个乾商,目光如炬,叠声道:“这位公子,给夫人买一套京作的银饰吧!时下的女子都爱戴,特别好看!”
邓天保笑而不答,从线绳上取下一枝九凤钗,对着月光端详。
“绝对是真货色,经得起火烤。”摊主道。
邓天保笑道:“你这个人倒有趣,不怕坏了自家东西。”
“这话说的,真金不怕火炼嘛。”
邓天保替林世英插在发髻上,纤巧的她立时变得生动起来。他看得呆了,竟然半天不说话。
林世英嗔着轻捏了他一把:“你啊,看我这样的眼神,是在拿我当木料打量,寻思怎么刨凿才合适吗?”
“阿英,你真美……”邓天保呆呆地赞了这一句。
“你这个人!”林世英羞得低下头,在丈夫手上掐了一把,“怎么不害臊啊……”
“害什么臊?我成天看都不够呢。”邓天保笑着问,“这钗怎么卖?”
“四个银毫。”摊主正看这对璧人郎情妾意,不留神喊了实价。
邓天保问林世英:“喜欢吗?”
“倒是不贵。” 林世英道。
“那就买了。”
买了钗走出不远,邓天保忽然道:“我把钱袋忘在摊上了,去取一下,你们等等。”说着便转身飞奔回银饰摊,问摊主:“你刚才讲有成套的京作银器吗?”
那摊主忙不迭取出一只描金的首饰盒,打开来,明亮亮晃得人眼花。
“多少?”
“您要?”摊主踌躇了片刻,存心将刚才的损失找回来,“两个银元。”话刚出口,他手里已多了沉甸甸的两枚。邓天保抱着盒子开心地走了,不忘回头道:“只此一回哦。”
这年轻人穿着一身红色的军服,锐利的长眉直飞入鬓,若非面带英武之色,又留着一头短发,倒真象是个翩翩佳公子啊。摊主有些后悔自己开的高价,抬头再看时,早不见了人影。
“你怎么这样大的手脚!”林世英捧着盒子,不开心挂在脸上。
邓天保满不在乎地说:“新年到了,总要装扮得漂亮些吧。”
“咱们家一没有发横财,二没有继祖荫,这得花多少顿饭钱啊。”林世英有些生气于丈夫的不在乎。
“没关系,没关系。前天‘元凯’号的长官才来打了招呼,过完年要出海打海盗,指定让我和几个弟兄去,走这一趟任务肯定有斩获,这笔收入补得过来。”
“那你过年就不歇了?上次的伤才好了多久?你这个人怎么不动脑子啊。”林世英听到邓天保又要出海,有些心疼丈夫了。
“歇什么啊。生来是这劳苦的命,歇了反而不自在。”邓天保像做错了事,越说声音越低。
林世英看着丈夫的脸,沉默了许久,忽然将盒子放到儿子小宝手里:“小宝,你先拿着东西回家,我和你爹再逛逛。”
料到母亲要爆发了,小宝赶紧抱了东西一路小跑着离开。
“我……下回不买了还不成?”邓天保讪讪道。
“走!”林世英的声音听来果断得很,“去瑞蚨祥。”
邓天保惊喜地抬头道:“你终于想通啦?早就该如此嘛。再去给你添几套衣裳……”
林世英摇摇头:“是替你添。”
邓天保陡地收住了步子:“给我买干什么?”
林世英不说话。
“你知道那里头东西多贵吗?就哄着你们这些妇人家。我要买衣裳,去哪里不是一样。”
林世英不说话,眼睛里已经含上了泪花,看得邓天保心上一疼,柔声道:“别生气了,咱们回家好不好?”
那枝银光闪闪的九凤钗在林世英头上颤动着,她的睫毛抖得收也收不住:“天保……不是为了我,你何必过这样的苦日子……”
“傻瓜,跟从前在海上比,我这点苦算什么?可你不同啊。”
“我有什么不同?”
“你本是这里望族世家的女子啊。”邓天保低声道。(未完待续。。)
ps: 有人给富豪王老板的儿子介绍了一老干部的外孙女,王老板安排晚宴相亲。众人见面,发现男孩儿儒雅英俊,女孩儿秀外慧中,真是绝配。席间,老干部高谈阔论起当年和妻子一起打鬼子的事儿,听得男孩神色紧张。过后两青年私下见面,男孩说:我可能无法让你幸福。女孩问原因。男孩说:我那个没手榴弹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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崛起之新帝国时代目录 第五百二十一章 海外弃民
林世英用手封住了他的嘴:“从见到你开始,我就只是你的人了。”
他们互相看着对方,过了一些时候,两人都笑了起来。
林世英嗔道:“你这个坏家伙,就知道欺负人。”
“昏,我怎么欺负你了。”
“不管,跟我去瑞蚨祥。”林世英拉住了丈夫的衣袖,这时候,她又依稀恢复了几分当年的刁蛮性子。
“好好好,你以为我怕你啊。”邓天保轻轻捏了她的脸蛋,“咱们就挥霍一把。”
此时河道上游漂下几盏灯舟来,纸做的莲瓣上点了红烛。按照守礼城历来的说法,爱人们在点燃红烛时许下自己的心愿,然后将灯舟送入水道,若小舟能漂入大海,许下的心愿就会实现。
邓天保搂住妻子的肩膀:“回去之后,我给你做个木头的灯舟,保证能漂到海里。”
“那你想许什么愿望呢?”
“这可是秘密,不能告诉你。”
他们一问一答地走着,转眼到了守礼最繁华的地方。迎面走过来几个裹着头巾的商人,两边的目光无意间撞在一处,邓天保正和林世英说着话,他向前走了一会儿之后,似乎觉察出了什么,当他再回头去看时,那几个人已经消失在了人流之中。
“怎么了?”林世英问道。
“没什么,可能是我太多疑了。”邓天保摇了摇头,上一次琉球王宫之战的情形,他现在仍历历在目。
“走吧。桂芸还在家里等着呢。走得久了。好害她担心了。”
“嗯。”
深夜,万籁俱寂,但海面上,还有一条小船亮着昏暗的灯光。
杨胜杰挑燃最后一盏灯,房子的角落都亮起来。老柯缓缓卷起图纸,眼睛还在放光。刚才看那张纸卷的时候,杨胜杰就觉得老柯的眼睛比灯还亮。
“事情就是这样,还有什么问题?”老柯把卷好的地图收在一只竹筒里。
“这一趟禁酒不?”于扬水喝得满脸通红。把铜壶顿在桌上问。
“你原先在总舵里,出任务的时候禁不禁酒?”
“……禁的。”
“哦,那就不喝了吧。”老柯把竹筒绑在腿上拴牢。
洪七爷擦着他那柄刀,也不说话。张万军见大家瞧自己,便冲每个人点头。最后目光就都落到杨胜杰身上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大家要不要做些准备?我去采办……”
老柯呵呵笑道:“小黄,不必那么紧张。”
“到仓房取些石榴,拿一副捣具吧。”于扬水大咧咧地讲。
杨胜杰“哦”了一声,回头就走。拉开门帘时他听到老柯在说话:“海神娘娘,求你开开眼。指引俺们,保佑俺们。这一趟走得成功……”
包括洪七爷,四个人都站起来了,手臂斜伸出去,从肘部收回,大拇指指向胸膛,这是海盗们的军礼。杨胜杰暗叹了一口气,他入伙晚,跟这些人还是有距离。
等到出了舱门,走上甲板,杨胜杰才明白于扬水让他去仓房的意思——伪装好的小船竟然已经驶离小岛,破浪朝着大海远行了。舵手和水员将这艘名叫“海马”号的蒸汽小船操控得如行平地,在有风的好天气里飞也似的前进。
他们这些人,这一次是为了给海盗们采办给养,才打扮成商人的模样,乘了船前来怀恩港。
杨胜杰一行天亮时才在怀恩登岸。码头上早有货栈的伙计来接,在港口歇了两日,留下一个伙计带着水手,换了河船沿着运河走。偏偏老柯在夜晚上了伤寒,歇在客栈里动弹不得。请了好几个大夫,等走船的伙计们跟过来,还是不见好。无奈之下盘了城西一栋宅子,购置年货,就打算在守礼城里把年过了。
这天早晨,鸡刚打过鸣。杨胜杰辗转反侧,终于睡不下去,披衣走到院子里。他原是广东海边一个小村的铁匠。海盗对这一带的骚扰持续了许多年,他的三个哥哥都被官军征召,死在了战场上。今年三月里,征兵的军官又下来收人,阿爹死活不放,结果被军官一脚踹在心窝上,死了。杨胜杰怒斩了那军官,避祸远走,结果在渡海时碰到海难,醒来时就看到老柯他们。一来二去,晓得他们都是海盗,他是戴罪的人,又感于救命之恩,便落了草。这趟是头一回出来办事,心里总有些忐忑。他只知道这趟是要来琉球采办货物,他早就想报答老柯他们,心里憋着一团火,偏老不见动,就越来越急了。
院子里光秃秃的老槐树下晒了几簸箕蚕豆。一个青色的人影立在簸箕边缘,踮起脚尖行走,轻飘飘仿似一支羽毛,簸箕竟然不翻。杨胜杰走近了,才看出是张万军。这人平时挺和蔼,大概是除了老柯外唯一肯和杨胜杰说上两句的人,没想到有这样好的提纵之术。
“好功夫!”杨胜杰拍着手靠过去。
张万军看过来一眼,笑着摸摸脑袋,右脚一点,身子提起在空中翻了个筋斗落地,不惊起一点灰尘:“瞎玩而已。”
“真的好。我从来没见过这么轻的人。”
“嗯,咱们会里好几个都比我强,只是比较难看到罢了。”张万军顾忌杨胜杰的面子,话说得隐晦。他摊开手,不知什么时候摘了几颗蚕豆在掌心:“来几颗?”
杨胜杰摇摇头:“心里闷。”
张万军看了他一眼,不说话,扔一颗豆子到嘴里。
“晓君哥,咱们在这里住了不少日子了,总不能老这么呆下去吧?”
“老柯病得重,有什么办法?”
“你们别想瞒我,老柯是在装病。”杨胜杰低声道。“每次请大夫之前。老柯都拿一盆子冰到房里。过不一会儿房子里就冒白气儿。我虽然是乡下人,可村子里也有会变戏法的。大家都是道上混的,这种事情瞒我不住。”
张万军抬起头,过了片刻才道:“难怪老柯直说你是个人才。”他笑了笑,“这么着,你想知道得清楚些,没问题,我们走几招。”
杨胜杰忙摆手:“我不跟你打。打不过。”
张万军哈哈一笑:“不跟你打,真要让兵刃声把官兵招来,这么多辛苦就白废了。”
“那怎么比?”
“我手里还有九颗蚕豆,等下我把它们扔出去,你看清楚了就出刀。如果所有豆子落地时都碎成两瓣,就算你赢。”
“这个容易。”杨胜杰拍拍刀鞘,自信满满的。
张万军终归留了手,豆子抛得很高,而且也没有用巧劲散到四处。杨胜杰看准时机,稳稳卡住刀鞘。微微撤后半步,脚刚着地。刀已出鞘。银蛇一样的刀弧将清晨的薄雾切开,叮一声轻响就入了鞘。
张万军蹲下身检查,他微微有些诧异地问:“四瓣?”
“嗯。”杨胜杰露了手小花巧,又有些后悔,脸红了红。
“好刀法!”张万军鼓掌道,“哪位师傅教的?”
“小时候村里来过一个天地会的师傅,跟他学的。”
“是天地会的啊,身手一定相当不错了。”张万军笑着低头查看,眉心轻轻皱了皱。天地会那些人是以“反乾复眀”为宗旨的,与海盗怎么都不算一路。
“是啊。可惜我只学到一点皮毛,我想入天地会,师傅就说我不适合当个天地会,后来就走了。”杨胜杰摇头道。
“为什么呢?”张万军站起来拍拍手掌。
“师傅说,我没有城府,真正的侠客之间,是用脑子较量的。”
张万军哈哈笑起来:“真是个怪物。有城府的人才痛苦呢。”他拍拍杨胜杰,“别着急,就在这几日,该有消息……”
话没说完,洪七爷闪身进了院子。他是从外面闯进来的,头发上还带着夜间的霜露,也不理睬杨胜杰二人,径自推开老柯的房门道:“走了!”
不出片刻,人都集结在院子里。杨胜杰这才知道,原来大家都已把行囊打点好,时刻准备着出发了。老柯安排了留下布置假象的人手,走到其余四人面前道:“走吧。”
大家立即上马,只杨胜杰还愣愣地搞不清楚状况。张万军驱马过来,拿马鞭戳了戳他的腰:“日本那边儿开打,咱们老大当然高兴,可走了日本人,官兵又来到了琉球,这帮人练的是西洋兵法,又有蒸汽兵轮和大炮洋枪,比以往的官军厉害得多。这里的商旅一多半有侦骑跟着,咱们这一路上都没摆脱得了,看来是耗上了,所以老柯才装病。”
“哦。”杨胜杰恍然大悟,“原来洪大哥说的‘走了’,是官军的斥候们走了啊。”
“罗嗦。”于扬水走过来拍了他一脑袋,“石榴都带上了吗?”
“带上了。”杨胜杰答道,他注意到大伙儿似乎是要做大事的样子,不由得惊异不已。
“小杨你留下看门吧,其他人出发。”老柯摆了摆手,当先骑马出了院子。众人骑马跟在后面,只剩下杨胜杰一个人站在那里发呆。
等到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然是傍晚了。
“真的是李向天!”于扬水一拍大腿,“我怎么就没瞧出来呢?”
“你那两只眼睛,生来就是专看街上那些妞的,何况还是中土的姑娘,稀罕呗。”张万军搭着腿,边开玩笑边抽旱烟杆。
白白的一层炭灰被拨拉开,露出烧得正旺的炭火。杨胜杰靠他们坐着,时不时拿火钳拨弄一下。他人机灵,呆了这些日子,对什么时候该说话已经拿捏得有七八分准头了。碎细的炭灰飘起来,偶有一两点粘在他们的头发上。他们的头发都已用石榴汁染成了黑色,再配上中土官话的口音,真是难以分辨了。
老柯两只手拢在袖子里,凑近了火堆,眼神在火光中闪烁不定:“这么些年。还真让他跑出来了。”
“是啊。这小子也真有本事。” 张万军吐出一口烟。神色悠然,“带着那么个大活人,硬是从蒙古铁骑的天罗地网中逃了出来,现在还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在琉球安身立命了。”他说着一偏头,佩服地点了点。
“唉……”于扬水叹息道,“小日子过得滋润,也是托了西北打仗的福。什么时候狗朝廷腾出手来。怎么可能放过他……”
“你们觉得——”老柯从大家脸上挨个看过去,“收他入伙怎么样?”
张万军与于扬水对视一眼,于扬水一跺脚:“老柯你想保他还不是一句话?都是自家弟兄,有什么好说的。”
“当年在忠王那里,能让我佩服的人不多,他算一个。”张万军斟酌着话语,“可如今毕竟不同了。咱们都不再是天父上帝的信徒,他也有他自己的生活吧。”
“嗯……可惜啊。”老柯想了想,叹息道,“那么好的将军。就这么埋没在异国他乡了。”
张万军若有所思地看了老柯一眼,这时门帘忽然被人掀起。风陡地灌进来,大家都是一哆嗦。洪七爷迈步进屋,把两只手摊到火前烤热。
“瞧清楚了?”于扬水抬头问。
洪七爷点点头:“城南,老海石巷,第七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