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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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宋- 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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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一切繁荣,看似于姜明一点关系也没有,但一切亦因姜明而起,这个年轻人既是播种者,亦是灌溉者,好像知道这一切都会发生一样,无论是什么事情,都神色自若的面对,自从姜明离开大宋政事堂之后,赤红军只是听从政事堂和军事堂的联合决议,或者是一般的防卫长江沿线任务,并没有插手任何朝廷事务,也从未听说姜明有任何左右局势的愿望,因为自己的儿子也是一军之长。什么事情肯定瞒不过他的眼睛。
所以陆秀夫这次才来到太湖借助庆贺姜明喜得贵子的事由,来和他慎重的谈一下,本来是不应该他过来的,因为不管怎么说,他现在也算是一朝宰辅,刨除一些国家大事之外,基本上他可以一言而决的。
姜明只是一个下野的前任,在其身份的约束之下,如果不再次出现国家倾覆的危机,基本上姜明已经失去了执政的资格,现在就身份而言,两个人就不是在一个水平线上,但是陆秀夫还是来了。
而面对着他的到来,姜明好像是早就料到一样,把准备好的奏折放在自己的面前,陆秀夫只是瞄了一眼,就看出来那是要求会泉州省亲的奏折,他知道姜明又为自己找到了一个离开的借口,就是会泉州鸿儿公主的娘家去。避开自己对他的戒心。
于是陆秀夫放下心来,慢慢的和姜明继续谈论着无关紧要的东西,心里却是感慨着姜明到了现在还是不明白讨价还价的道理,事先就把底牌让自己看到,既然知道姜明要南下,那么他也不着急了,看看姜明到底有什么要求再说。
谁知道姜明自从将奏折放在他的身边之后,竟然再也没有说过其他的事情,到陆秀夫走的时候也没有说出来,只是恳请陆秀夫将自己的奏折转送给朝廷,然后就继续和陆秀夫交代一些江北塞外的事务,好像无欲无求一般,倒是让陆秀夫有些措手不及,准备好的筹码都不知道该不该出示一下,在同对方交谈时,如果姜明提出什么要求,无论是怎么使用心机,估计他都能看透,但是对于姜明这种做法,陆秀夫却是有了一种无从使劲的感觉。
就连姜明最后给他谈论的是什么也忘了注意,只知道自己走的时候,如同败军之将在逃跑一般,连头也不敢回一下。自己甚至准备了许诺姜明台湾的全权之责,还有海上商贸的总理大臣之事也没有说出来,可谓的是狼狈而走。只听见鸿儿抱着小孩在身后轻轻的浅笑。他一度怀疑姜明这是以退为进,但是这般退法不是将自己逼入绝地吗?
就算是自己自命为国为民,但是能做到这一步吗?已经被逼到太湖岛上制造火器和耕田之物了,自己还要将其赶的再远一些,是不是有些过分呢?陆秀夫一直在路上都在问着自己这个问题,就在快要到南京城的时候,才发现姜明此举的关键来。

第一百五十一章 十年(十五)

陆秀夫突然想到的是,姜明如此的主动,完全打乱了自己的思路,本来应该问的赤红军的归属问题,但是却被姜明这么一打岔,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记得属下不知道是谁还提醒过自己,当时自己觉得如果在当时姜明落寞的时间还要提出自己嫡系的归属,那么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点呢?
谁知道最后到走也没有说成,不过既然姜明的离开,赤红军的归属也不过是自己多费点心思而已,按照现在的形势,应该是不难办到。
陆秀夫这样宽慰着自己,慢慢的从舱窗看到玄武湖的临近。只能看见越来越多的船来往穿梭,这些人有多少是为了这个国家,这个大宋而奔波呢?慢慢的问着自己,狠下心来,低头看着自己在船上时写的奏折,还有在旁边放着的姜明请求会泉州省亲的奏折。不再抬头。
翌日,一艘快船通过玄武湖水道又往东而去,那是苏州太湖的方向,谁也不知道做什么,只是又过了几天,朝廷里面传出一个比较惊人的消息:驸马都尉、威德公姜明,由于喜得子嗣,回泉州省亲,朝廷体恤路途遥远,特诏封姜明为东南宣抚使,署理台湾、琉球和吕宋事宜,兼市舶司总使。管理海外通商。
这个是任何人也没有想到的,就连文天祥和陈宜中等人派去送上贺礼的子侄们也没有在太湖看出端倪,一时没有准备的众人,除了陆秀夫和皇室之外,都陷入了议论之中。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甚至耿直的文天祥已经开始斥责政事堂不将事情提前通过政务院的决议就擅自做主,置之政务院和军事堂于无物。
直到陆秀夫拿出姜明亲手。写的奏折,大家放才平息下来,看着奏折上那娟秀的小楷字体,就知道是出自于鸿影公主的捉刀。但是无论几众大臣的不顾重臣之间不得妄自聚会这一条而彻夜推敲,也不明白姜明的举动是为了什么,但是只有一个结果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那就是此时的姜明,已经带着家人,操海路往南下而去了。
而接下来的事情,没有了姜明,朝。廷还要继续运转,更何况他已经离开南京城近三年了,诸事已经都按部就班的开始运转很久,很多的衙门已经没有姜明在政事堂主事的痕迹。最要紧的事情,就是要抓紧这次机会,抢得自己阵营上的每一片土地控制。这个时候,才发现,就算是姜明离开南京一直在太湖沉寂,但是他的影响力也足于左右每一件事情的发展,先不说,陈宜中和文天祥、侯强等人一直都和他是同盟的关系,但是同盟之中,无形的姜明却成为了他们的代言人,就这样一声不响的走开,多少会让这些嫡系有不满的心思,还有的就是直接面对陆秀夫等人的理学士族阵营。
这个是他们不想的,侯强还好。一点,陈宜中和文天祥等人也是科举出身。家族中不说是名门望族吧,但是同属于江南士族的人众中,面对团结的江南士族,他们算是一些异数,所以在平日里,无论有什么矛盾冲突,都是由姜明和姜明手下的人来代替完成,相对而言,他们显得低调的多了。
可是姜明这般的悄然离去,就把他们直接暴露在。陆秀夫等人的敌对阵营面前,这种敌对虽然不是仇者之间的敌对,却是面临着家族、亲人和朋友之间的抉择,要么妥协,要么继续坚持,虽然手握军事大权的文天祥问心无愧,但是也要为家人和朋友着想一下,更不要说是一向素有恶名的陈宜中了。
不过好在是同样的心思不但是他们,陆秀夫和邓。光荐等理学人士也是颇为头痛,原来还算是有针对目标,想到只要堵住姜明一人之口,就可以顺利办成一些事情,到了现在却变成江淮子弟的对决,不由的搞的有些哭笑不得,陆秀夫等人甚至还怀疑是不是姜明故意搞成这个局面,而造成江淮子弟的内耗,因为姜明对付蒙古人也是使用的这个办法啊。
江南,不但是水道纵横,就算是士族门阀也是盘。根错节,先不说表面的现象吧,就里面各个家族或者门阀相互之间的亲属关系,已经十分的让人难以分辨对方是哪个阵营之中的人,比如说大家都知道的张镇孙,他是状元出身,优势广州的本土士子,平日里和陆秀夫、邓光荐和谢枋得,甚至还有文天祥的关系都不错。按照道理说,应该算是理学一脉的了,但是其父张翔泰却是和姜明过往甚密,而且据私下的消息得知,张翔泰也是属于全真一派众人,按照教规,应该对手执虎符玺书的姜明言听计从才是,这个也就是张镇孙虽然身为士子,却得不到陆秀夫信任的原因。
这种例子太多。了,还有文壁和文天祥的兄弟之情,但是并不属于同一阵线,但是这种亲情让人无法放心去交给其做很多事情,因为这件事情说不定就会妨碍其家族的利益,那么他还会尽心吗?
陆秀夫本来计划姜明走了之后的换血行动,在前一个目标达成的同时,却是到了分配利益的当口卡住,不得不从长计议,这个也是他没有预料到的,本来以为,出去威望最高的姜明,那么大家都是读书人了,以品德居其位,这个是每个读书人都向往的事情,但是到了自己的手里,怎么就那么的难以取舍了呢?
南京城的官员们,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当中,无论是谦让或者是虚伪,在这个不应该出现的时间都表露无疑,大家都不愿意出来承担这个责任,很多人在心里都有些恨起姜明来,有人在夜里谈论道:“大家本都是一家人,偏偏这个姜明来到,硬生生的将我们分成数段,彼此不得心安。”
却是没有想到,要是不是姜明的到来,现在他们已经成为元朝的四等人,还有什么选择的权力呢?
不过,这一切姜明都听不到了。当百官正在惆怅万分的时候,姜明的座船已经到了温州附近,不管怎么说,姜明也算是朝廷大员,除了他和家人一起乘坐的主船之外,张鹤还特别从军工厂内调拨了四艘刚刚造好的新型战船作为护卫之用。这几艘船本来就是姜明依照自己的在后世的记忆所绘制而成的图纸,穷一年之力,才算是造好了四艘。前一段时间刚刚在太湖下水试演,这次姜明索性就假公济私一番,拿来作为自己省亲护卫之用。顺便以自己所知道的知识对船只做出相应的改进。
站在甲板上,由于海上风大,所以姜明没有让鸿儿抱着儿子出来。看着朝霞中正在忙碌的人群正在为刚刚正式出海没有几天的战舰做着各种检查。
双层甲板的战舰在浮光跃金的海面上,展示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这种战舰大小已经接近于四十丈,三根巨大的桅杆高耸入云,挂帆的缆绳如蜘蛛网一般,密密麻麻地从船桅上拉下来。身手敏捷的水手们呼喝着,拽着缆绳从船的一侧轻飘飘荡到另一侧,彪急如猿猴。在水手长的指挥下,有人摇动船上的绞盘,调整一块块帆的悬挂位置。
中间最高的主桅上,一面血红的大旗随风招展,那是姜明自己创意设计,赤红军专用的赤红军旗。没有什么图案,只有触目的一团血红,曾经陈宜中和文天祥也找画师为其设计,但是被姜明拒绝了,因为,赤红军的首面战旗,就是在丽江浦之役中战死的士卒鲜血染就的,他留下这面旗帜,是来纪念当初为了一个自己不成熟的战略思想而牺牲的战士,以此来勉励自己不要掉于轻心。不要忘了为自己,为了守护那一小片仅存国土而亡故的战友。
这个心思,除了姜明自己,还有侯强和他们的疍民队伍大部分都知道,这个也可能就是赤红军对姜明一直保持忠心的原因吧。
不过姜明这次的离去,他知道,又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表现,因为在这个时候,他又抛弃了他们,自己一人远离那个是非之地。
当知道忽必烈的孙子铁穆耳意外身亡的消息之后,姜明知道元朝是彻底的在劫难逃了,因为在忽必烈的子孙之中,再也没有忽必烈那么有远见的人了。再算算时间,忽必烈已经垂垂老矣,接二连三的受到妻子、儿子和孙子的亡故,提前驾崩也是有可能的事情,现在他的存在还可以镇压住蒙古的局势,但是一旦忽必烈驾崩,那么剩下的元朝马上就会陷入四分五裂当中。
而蒙古所谓的名将现在基本上都已经死去,纵然算是伯颜和安童等人算是人才,但是他们在其他没有远见的君主手里,只不过只是一个被束缚在家门口的恶狗一样,只能守护门楣,再也不会有机会远征了。只会陷入到争夺大汗之位的战争中去,而像成吉思汗那样的天纵奇才,估计在蒙古本来就不多的人口中,再次出现的机会几乎是不可能的。
江南只要守护长江水道,打击着高丽和江北沿岸的元朝水军,那么就可以静静的看着蒙古人之间的厮杀,还有就是趁机收复云南、四川等地,剑指陕西、山西。至于分寸的把握,相信在朝中的那些老政客们更有心得吧。

第一百五十二章 十年(十六)

姜明的离开,其实主要原因就是一直都徘徊在一个问题当中,就是万一成功之后,该怎么办,刨除文人治国的弊病之外,封建王朝的各种矛盾自己到底了解多少呢?
自己不过是双硕士学位的理科生而已,只是参加工作不到三年的纯技术型人才,对于政治,只有模糊不清的概念,要是能具有政治头脑才真正是件怪事。对于手下的驾驭能力,当初不过是出于一种平等,而这个平等不过是他从七百余年之后带来的,在如今的宋朝只是在战争时期还能管用,换到稳定一些的时间段,他真的一点实行的把握都没有。
对于局势的驾驭是他离开的原因之一,还有一个最大的原因就是,他该如何向一直追随着他而努力战斗的诸人交代,他已经成功的拉起了一班属于他自己的班底,在胜利之初自己已经无权无势,留下的只是清名而已,但是到了最后,大宋真的可以恢复以前的荣光,甚至开拓出更大的疆土之后该怎么办呢?
他自己等于赤条条的来到宋朝,生性有些沉闷的他可能会厌倦这一切,带着妻儿一起找一个海岛度过余生,也可以到台湾去做一个富家翁,他自己一家人有太多的选择了,但是毕竟现在姜明已经不是自己了,他要为曾经跟在他身后而战斗的人争取。
所以他不能放弃,自己倒是没有什么,那他的步将呢?那些疍民士兵呢?一将功成万骨枯之后,或许姜明有这么高的觉悟不想着去做一个荣宗耀祖的开国功臣,但是一直跟随着他人那个不想光宗耀祖呢?想到这里姜明不由的摇摇头。原来,有的事情真的不是自己想做就能做的。虽然看上去是自己的事情。
现在放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要走,要么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下,大权在握的情况下,给部属或者追随者最好的待遇,也不枉别人的一直支持的忠心,现在这个时候,如果和这些追随者空谈什么理想和抱负的话,不说自己心里有些不安,就那些一直跟随着自己的人会如何想呢?
恐怕姜明肯定要失去几乎所有。支持和追随者,道理很简单,他不能给我希望,就阻挡了别人寻求希望的路,没有了希望,则不会有人和他同生共死。
除了最初的全真子弟,可能到。头来身边没有别的追随者了。不,就算是全真子弟为什么要支持自己呢?想想确实有些荒谬,全真子弟支持自己的原因,不过也只是为了自己的宗教找一个出路,希望自己用强权推行社会宗教的信仰,使自己的宗教能够更加发扬光大,否则当初丘处机也不会千里往西域去见成吉思汗。
想来想去,人与人之间,果然都是一些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姜明可以利用他们的忠心和力量来达到自己心目中的大宋不灭,从而也不能怪别人追寻自己的理想。
但是突然有一天,姜明发现自己从小接受的教育。在这里好像一点用处也没有的时候,他就在总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在紧张的战争时期,大家的矛盾在一直对外,那个时候虽然还在勾心斗角,但是无论是投降派还是死战派;无论是平民还是富商官员,主要的针对的还是蒙古人。
这种针对不管是害怕也好,是激愤也好,矛盾总。之来说都在外部,但是自从江南的逐渐稳定,张钰在缅甸的边境将拖拖逼的将新建的几处宣慰司又乖乖的撤了回来,在云南只顾着布置防守和清除异己。再也没有还手之力。
而王立也没有。像预想的那样投降元朝,因为他此刻就算是投降,元朝也未必敢冒着激怒大宋的危险来接纳了,李德辉的这次算计,由于岭北和辽东的变化,只能是宣布破产了,本来他们是有机会将大宋牢牢的逼迫在江南之地,这个时候却偏偏只能留下这根钉子扎在自己的身边。不但不能打,为了不给大宋以口实,还要避免擦枪走火之类的事情发生,否则万一宋元四川战事一起,海都绝对不介意在他们的身后在插上一刀的。
因为海都接二连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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