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天远望,远远的天边还重叠。着层层灰云。灰云在诡谲地缓缓滚动,那是昨夜里风狂雨暴的残云吧?它似乎还挟着那种震撼天庭的余威。看着看着,他不由长叹了一声。他想起了战争,具体地说,是想起来自己虽然一直在皇帝的身侧,却没有丝毫的战功,这个也许就是姜明比自己强的地方了吧。看来,要达成自己的心愿,就要在战争上有一些建树,否则皇室还以为战争全部依赖姜明一人之功呢?
却没有想到当年的几场战争,。哪一个没有自己在后面跑前跑后的张罗后勤、军需等事务,才能使赤红军专心打仗,以至于取得那么好的成绩呢?看来在幕后的就是吃力不讨好啊,想着想着,陆秀夫的心思就跑到了四川的重庆那里去,去年赵无极和公子鹰报上来的王立之变,到现在仍然没有动静,看来是时候树立一下自己威望的时候了。
是想起了四川一带的对于大宋人心上的重要性…若是由自己一手促成好的结局,现在是个什么结局呢?他隐隐觉得,四川的平稳无论胜败,对他来说至关重要。这是他登峰造极的仕途关键路口。
如果自己的努力使王立屈服而效忠于自己,那么。自己肯定会功不可没。会更巩固他现有的地位;如果万一王立还是执迷不悟,那是姜明之过,因为在四川的发展,全是原来姜明器重张钰而打开的局面,而且听说禀报朝廷说王立有反心的赵无极和公子鹰也曾经是姜明的手下。做具体事情的都是他们。有什么理由怪罪到政事堂的身上。
在杨太后和皇上的心目中,他可以采取主动,趁。机彻底洗刷自己,取而代之,使自己获得更高的政治地位。这么想着,他有点感到高兴了,为自己的这个主意感到有些的高兴。
他头脑里的第。一个反应是,回到屋中,将平川之事写成议案准备在政事堂上宣读讨论。要给王立一个下马威,谁让你是姜明一系的人呢?但是若是王立伏法,该由谁来代替呢?自己身边都是一些舞文弄墨的士大夫,那里有镇守一方的大员呢?
想到这里,又放下笔来,慢慢的抚摸着书案上并不存在的灰烬,努力的想着自己身边可用的人才,才发觉,原来军队一系,基本都出自姜明或者是文天祥的门下,自己这几年光是为了大宋的政坛和局势打基础,竟然忽略了军权的重要性,想来想去,只有自己的儿子陆锡明了,现在大宋赤红军超光军军长,可是当初要这个军长职务的时候,已经许诺过不过问、不调用赤红军中任何一人。现在将自己的儿子调出来,会不会引起什么非议呢?
想着,笔落了下来,上面写着“张镇孙”三个大字,不过这个人最近几年总是韬光养晦,对于事情不反对也不支持,说是自己的人吧,他的父亲又和姜明十分熟悉,的确是难以选择啊。不过也没有什么特别适合的人选。只好再张镇孙名字下面重重的划了一笔,在自己阵营中,只有张镇孙还算是一个文武全才的人物,而且也为牧一方,有些经验。
次日,一反往常,这天上朝的来得特别早,都像心里有什么急事儿。也不像往常那样三个一堆,五个一群地谈笑风生。文武大臣们一个个都心事重重的,各自在捉摸自己心里面的事。随着皇帝赵昺的到来,各自归班站好。每个人还是没有露出笑脸。
于朝廷来说,最近显得有些尴尬,为了姜明巡查台湾的事情,皇帝竟然动用了最后的否决权力,全盘否决了邓光荐的提议,并且对于侯强等人的调动也显得是极为反对,那个在海上漂泊时一直自称奴家的杨太后,也表现了对此事的反对之态。
因为杨太后虽然不至于那么快的让姜明回来,但是姜明的下场也可能就是自己弟弟杨亮节以后的下场了。虽然是外戚的关系,但是杨亮节却是因为他这个太后而留在了政事堂,作为皇室一系的势力,但是谁也不能保证,那一天不会秋后算账,那么这个外戚的身份使杨亮节下台,几乎是瞬间的事情。
本来这次朝会中,大家又预备着一番争执的,但是没有想到陆秀夫竟然将去年不受重视的王立意图不轨之事翻了出来,说是此次朝议主要是针对四川大宋根据地的根基而来,建议朝廷应该马上派遣大臣前去接受重庆辖地,杜绝恶性事态的发展。
在提议中,张镇孙被排到了前列,不过这个已经不重要了,小皇帝赵昺一听说不再商议关于姜明的事情,顿时也来了兴趣。这个决定被很快的通过了,无论是反对或者是赞同姜明出巡的官员,都被陆秀夫这冷不防的一招搞的莫名其妙。
很快的,陆秀夫就提议由陆锡明率领本部超光军护送张镇孙前往重庆地区,这个时候,有些人才慢慢的醒悟过来,陆秀夫这次第一想在军事上有些建树,第二就是拿赤红军作为砝码做这一场交易,用赤红军的瓦解作为换取姜明不出巡的代价。
文天祥此时已经十分的不满意了,他知道陆秀夫已经不满足在朝堂之上的威风,已经有些往权臣的方向发展。当然是不同意了,但是有陆秀夫的暗示,关于士大夫一系马上就同声同气,共同进退起来。
这样让赵昺更加的不满意,马上朝堂之上成了一个扯皮的地方,大家都凭借手里的底牌要挟对方,丝毫没有将自己这个皇上放在眼里,既然这样,自己这个皇上还有什么意义吗?双方陷入了僵持之中。
一直过了近一个月,还是没有结果,姜明在太湖早就听说了这个事情,不由的暗叹所谓的文人误国。但是知道还不是自己出面的时候,一面严令张鹤手里的进度加快,还有就是全真教子弟出身的斥候,加紧对江北蒙古人的消息收集,他知道,必要的时候,还是需要用战争来转移大家的视线。现在大宋休养生息了五年余,应该是活动一下筋骨的时候了。要不然,朝廷早晚会变成一个惹是生非的地方。没有任何作为,这个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就在朝廷内部争斗的时候,王立也是十分给面子,始终没有成功的投降元朝,主要是没有摸清大宋都知道什么,他自己的威望也不足于带动所有人一起投降。尤其是在张钰的刻苦经营之下。更加的是十分稳定。本来是指望李德辉能给自己一个明确的说法,但是偏偏送信的人不知道去那里了,而安西王相李德辉也没有了下一步的消息,让他心里逐渐有了一些失望的感觉。
更重要的事情,是熊耳夫人的百般催促,却没有任何的成效,他们可不知道中间由于汪良臣要报仇心切的刻意作梗,李德辉也有难言之隐呢?不过慢慢的,从行商的口中,得知朝廷正在为了怎么处置他而在朝堂之上争辩不休,知道是已经惊动了大宋,而要不是天高路远的话,恐怕此刻的他已经在大牢之中了。
心里更加是后悔万分。心知若是张钰发话,可能在重庆就有人将其拿下了,心中一直不安的很,边疏远熊耳夫人,边派亲信前往南京打探消息,顺便再找人往云南而去,试图能知道到张钰,向自己的恩师解释一切。看看能不能挽回自己辛苦了很多年的清誉。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鬼迷心窍的就答应了熊耳夫人呢?
不过南京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也让他放心了不少,就在江南一直在为他的事情争执不休的时候,在北方的辽东,乃颜终于失去了最后的一直战斗力量,失败在元朝大军的四处围剿之下,和姜明所知历史不同的是,他在所谓倭寇的支持下,居然撑了五年左右,在大军压境之下,也算是一个奇迹了。
忽必烈对乃颜本来就没有放在心上,对于乃颜叛乱,他早就想到征讨乃颜部落,必须先安抚好其他各位亲王,如果各位亲王都听从朝廷的命令,乃颜就势单力孤,孤军无援之下就不必担心乃颜能翻出多大的风浪了。
元世祖就命令自己的侍卫长阿沙不花前往各领地,去分别说服各位亲王。阿沙不花,元康里人。至元十年进入宫廷,在元世祖忽必烈身边服务。真算上是一个过去没有被发现的英才,能言善辩,他不负众望,初次进入西北的国境内,就扬言说乃颜已经放弃叛乱的打算,要向朝廷投诚。
正在徘徊在首尾的很多位亲王听到那个消息后,都感到事情来得突然,非常沮丧,自觉放弃了叛乱的念头。阿沙不花真是制造舆论的高手,通过舆论引导,取得了很大的成功。
阿塔海就依照乃蛮带(其实也是郑虎臣的)提出的建议,命令李庭等将领,部署好汉人组成的军队,充作前部先锋军队。到了撒儿都鲁那个地方的时候,他们突然看见前面尘土飞扬,黄沙翻滚,知道叛乱的军队已经到来,连忙下达命令,布好阵势,排列好战马,严阵以待,准备作战。
乃颜久经沙场,能征惯战,他率领的军队数量众多,士兵阵势恶有如排列的墙壁,漫长而又坚固,他号称拥有十万大军,来势凶猛。先头部队的将领,名字叫塔布台,紧跟在后面的将领,名字叫金家奴。他们都是能征善战的猛将。乃颜自己率领着中路军,正在迅速紧跟上来。
面对敌军,镇定自若的指挥作战,两军混战在一起,厮杀了一个整天,也没有分出胜负,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两支军队都势均力敌,难以取胜,到黄昏的时候,两军无法继续作战,只得停止战争,各自收军。
乃颜见势头不好,东撤到大兴安岭西侧哈尔哈河与诺木尔金河交汇处以东三角地带的不里古都伯塔哈山地。该山位于联结大兴安岭东、西两侧的交通枢纽地带。元军现正在阿塔海、乃蛮带和洪茶丘的指挥下追踪乃颜,寻求与之决战。
好不容易找到乃颜的驻军所在之地,乃颜这时紧闭寨门,拒不出战,阿塔海无可奈何,只得带领军队返回营地休整。这样两支军队互相观望,相持了好几天,彼此都没有发动大的军事行动。
郑虎臣再以幕僚的身份向乃蛮带建议说:“现在乃颜拒不出战,他明明是在故意休整军队,他想等待我军将士意志消沉,丧失斗志的时候才来挑起战争,我们如果这样和他相持下去,正好中了他的阴谋诡计。现在西北战线不稳,这边要迅速结束战斗,才能达到一定的效果。不若我们做出久战之态,乃颜必撤。到时间我们再掩杀过去,可一战功成。”
乃颜虽然闭门不战,与元朝军队相持观望,但是他也没有闲着,每天都在侦察元朝军队的动向。他一边沉默的不出声,一边寻求着自己最大的利益,就是利用手中的兵力,在忽必烈无可奈何之下,作为筹码来来讨价还价,已经通过伯父乃蛮带的关系,向大都回报自己愿意归降的意思,郑虎臣之所以想乃蛮带建议,也就是看出乃颜无心恋战,才决定索性挑起一场大的战争,来消耗彼此的元气。
对于乃蛮带还念及亲情,想要帮乃颜搭桥促成他的归降,被郑虎臣以亲属更应该避嫌,否则会有举族之祸为由,吓的乃蛮带不敢再提这件事情。
乃颜是一个没有多少智谋和主见的人,看见对方要作势围困自己,害怕一时不察,中了元军的诡计。也为了表示自己议和的诚意,好让自己的叔叔为伯父为自己说项。就命令部落军队悄悄撤退,这正好中了阿塔海和郑虎臣的计谋,达到了消灭乃颜的军事目的。
乃颜的部落民得到了撤退回去的命令,自然是求之不得,欣喜若狂,恨不得腋下长出两片翅膀,立即飞回久别的故乡,军营都急于忙着收拾行李,顿时全营忙忙碌碌,一片忙乱,毫无秩序。乃颜部落军营里这种忙乱的情形,被元朝将军李庭侦察了解到了,觉得机会难得,就率领数千名骑兵,趁着夜色的掩护,冲敌军的阵营中开战。
李庭看见敌军忙乱,有机可乘,立即发信号让阿塔海率领汉族军队冲了过来,接着蒙古将军洪茶丘所率领的蒙古军,也及时起到,士兵争先恐后,勇往直前,拼命追杀敌军,就像下山的猛虎追逐温顺的羊群,势如破竹,把乃颜大军打得落花流水,四处逃窜。
只是乃颜部落的军队,的确很不走运,他们在战场上,逃到东边就遇着汉军的阻击,跑到西边就会遭到蒙古军的抵抗,犹如笼中之鸟,四面围困,插翅难飞。况且草原漆黑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忙乱中难以辨别道路高低,东南西北,就是侥幸逃拖了刀枪的伤害,也因为心慌意乱,慌忙奔逃,摔死摔伤无数,狼籍一片,惨不忍睹。残酷的战争,自古如此,令人触目惊心。
在这场战争中,乃颜部落伤亡惨重。塔布台身受重伤后死亡,金家奴在混战中失踪,不知去向。乃颜穷途末路,只得抱头鼠窜,狼狈逃走,他逃跑了几里路程后,也心有余悸,还在担心元朝军队会追击上来,纵使累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也还是逃命要紧,骑在马背上继续快速奔逃。
乃颜在慌忙奔逃的过程中,没想到道路崎岖难行,奔跑的战马走路不稳,乃颜突然听见卟的一声,他的战马顿时陷入了泥淖之中,难以自拔和逃拖,就把乃颜重重地甩到了地上,摔得他浑身疼痛,一时无法站立。
乃颜部落里的残余民众,情急之下,都是各自逃命要紧,根本无法顾及主帅的生死,只能眼看着元朝军队追击上来,把乃颜活捉了过去。
阿塔海闻听不由的大喜,为祸五年的辽东之乱终于在自己的手里平复,凭借此次战功加上日本的灭国之战,自己隐然已经可以和伯颜等人可以并驾齐驱的称为大元名将了。一时得意万分,一边飞马报于大都自己胜利的消息,一边命令李庭的汉军将乃颜严格的看管起来,对于这个王爷,他还是没有处置的权力,只能等候大都的消息了,在这个中间,他可不放心将乃颜交给蒙古人看管,因为盘根错节之下,万一有一个两个的同情乃颜的蒙古人将其放走,他这到手的功劳不是又飞了吗?
在这种胜算之下,阿塔海命令元军继续进军﹐北至海剌儿河﹐东逾哈剌温山﹐进至那兀江,即嫩江流域﹐追击乃颜余党。合赤温系诸王哈丹秃鲁干被迫投降。
然后战争宣布胜利,打败乃颜部落以后,正准备班师回朝,谁知道马上看见在后方守候的李庭所派出的快马,给阿塔海送来了一份紧急军情报告,说乃颜部落的余党失都儿等人,并不甘心他们的失败,胆大包天,又发动战争,入侵咸平,来势凶猛。一直猛攻李庭大营,本来李庭所属的汉军大部分都是步卒,才没有被阿塔海派到前方追击乃颜余部,再次受到余党失都儿等人的袭击,一时感到势单力薄,无法抵抗,请求阿塔海快速派出增援军队,平息叛乱。
咸平东北一带,边境大多与乃颜部落相连,阿塔海担心战争的形势会蔓延开去,急忙派出洪茶丘所部的一万精骑,连夜到边境的险要关口进行救援,而自己率领大军在后一直到达建州一带布防。
洪茶丘的一万精骑到达咸平的时候,刚好遭遇到失都儿的先头部队,才两万余人之多,领头的军官名叫作大撤拔都儿,前来攻打洪茶丘,进行交战。一万精骑那里会畏惧,沉着应战,冲锋陷阵,很快就打退了大撤拔都儿的进攻,就在马上就要取得战斗的胜利时。事情突然出现了一些意外。
在混战过程中,在失都儿的先头部队中,突然出现了一群个头矮小的倭人。手里拿着长刀和只有宋军才有的火器。拼命的冲杀了进来。洪茶丘一时不防,竟然被一颗手雷在身侧爆炸,半边身子都浸在血液之中。虽然其不顾自己的伤势继续带兵作战,仍然从容镇定,指挥自如,就像没有受伤一样坚持战斗。
但是这一万精骑却是失去了常有的镇静,不知道是不是宋军又从海上杀了过来,这个时候,受伤的洪茶丘又接到斥候的报告,得知叛乱军队已经从李庭大营中通过内应将乃颜救出,正顺着一条秘密的小道向西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