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麦克阿瑟挖空心思地构想了一个宏伟的作战方案。他计划在仁川实施两栖登陆,从后方打击北朝鲜人军队,同时命第八集团军冲出釜山防御圈。施行对北朝鲜军队八个师的合围。五角大楼里包括布莱德雷在内的将军们,心神不宁,总觉得这是一次前所未有的冒险计划。参谋长联席会议一致认为,这个冒险行动将投入美军大部分预备队,如果失败,不仅在军事上,而且在心理上都是一场全国性的大灾难。在这期间参谋长联席会议之后又紧急地派出两个调查团,前往东京和朝鲜,审查麦克阿瑟的作战计。他们认为能找出破绽来,就会给麦克阿瑟的计划冠上“疯人计划”。但由于麦克阿瑟在登陆上计划周密,论据充足,合乎逻辑,信心百倍,大家深深抽口气没有吱声转给了杜鲁门总统。
杜鲁门总统一时拿不准主意,在布莱德雷于白宫宣誓,接受陆军五星上将军衔时,总统主持了宣誓仪式,亲自将新的五星徽章钉在布莱德雷的肩章上,还把那支签署决议的自来水笔赠给了在场的布莱德雷五星上将的妻子玛丽。杜鲁门事前想用这支笔同时签署撤掉麦克阿瑟的命令,但他没有作到。他又抽出另外一支笔,心里想:我签发过向日本投原子弹的命令,难道说,签署批准实施麦克阿瑟的仁川两栖登陆的计划,还有什么不敢的?他此刻认为麦克阿瑟是一个大胆的战略设想,坚信它能成功。麦克阿瑟自己推荐的计划中,用大字写出军事评论家福蒂埃的话:麦克阿瑟是美国军事史上最卓越的军人和战略家,没有谁能超过他。
杜鲁门心里厌烦地想:好骄傲的家伙。他还可谓走投无路的总统终于签字批准了麦克阿瑟的仁川登陆计划。
第二十章 战争笼罩着朝鲜半岛
●蓝心行动
联合国安全理事会并没有对朝鲜发生的事态进行全面的、公正的调查研究,单听美国一家一面之词,以贼喊捉贼的嘴脸,诬赖朝鲜战争是破坏和平。并仓促地于战争爆发第二天(27日)午后以七比一和二票弃权(埃及和印度)的多数通过对南朝鲜的军事援助。7月7日又决定设立联合国军总司令部。麦克阿瑟被任命为总司令。
这时其他参战国地面部队还没有集结,美国从日本已经抽调两个师投入战斗了,美国空、海军在战争第二天就在三八线附近投下了炸弹。美国投入了第二十四师被打得节节往南撤退。美国第八集团军瓦克中将在釜山设立了联合国军前线司令部,负责指挥在朝鲜战场的联合国军。8 月初,美国派驻朝鲜战场的地面部队已达七个师:陆战第一师、伞兵第一师、骑兵第一师、步兵第二师、步兵第七师、步兵第二十四师、步兵第二十五师等,南朝鲜把打散的部队集结起来凑成三个师,正在组建三个师,此外英国一个旅,土耳其、菲律宾、泰国、新西兰、澳大利亚、埃塞俄比亚等国地面部队凑成一个多旅,共约十五万人。从地面部队看美军和韩国军占百分之九十三点四七。麦克阿瑟说:“各国出兵只是象征性的,影子部队。”
仗越打美国越吃紧,当初反击时想用“闪电式”可以取得胜利的预料陷于长期化,眼看被驱逐到半岛最南端,美军反复地遭到猛烈的攻击,大有兵败如山倒之势,向大田溃退,美军在南朝鲜中部地区,设立一条防线,准备在洛东江沿岸,由美国步兵第二十五师第二十四团,青一色是由黑人组成的团苦战,给麦克阿瑟再赢得时间,却轻而易举地被粉碎了,部队乱了阵脚仓皇逃跑,撤退到一个滩头堡地区了。
沃克在这时他想把部队全部收缩到釜山环形圈里,麦克阿瑟赶来大发雷霆,最后扔给他一张旧地图,足足和沃克谈了九十分钟,说:“美国将会在亚洲由你指挥而出现‘敦刻尔克’!”
沃克看着这张法国敦刻尔克港市地图,在上边用红线标着1940年英军被德军击败,从该港市撤退回国,他感到受了委屈说:“让我死守吗?”
麦克阿瑟说:“你在撤退到釜山之前,我要你用眼睛沿洛东江全看一遍,你自己去动动脑筋吧。”他刚从釜山环形圈看回来,说完赶回东京参加他的反攻计划和五角大楼大争吵一顿。
沃克在麦克阿瑟走后,他把座机驾驶员林奇上尉找来说:“我要沿洛东江飞行。”
林奇说: “将军,洛东江向东至日本海的50英里宽,纵深约100英里,如果北朝鲜打到那里,我们就准备跳大海了。
沃克登上飞机把南朝鲜地图铺在麦克阿瑟给他的法国旧地图上,他看着洛东江蜿蜒曲折,宛如一条蟒蛇盘卧在半岛上,它的下游,江面宽度皱皱巴巴木等,水深有八英尺,把洛东江的旮旮旯旯都看过了。他回到指挥室脑子里满是洛东江,洛东江沿岸散布着沙滩和布满稻田,离开江岸就是拔地而起的群山,沿东江东岸顺江向大邱方向的山头高达1200英尺,再往内地延伸见英里就达2500英尺,北朝鲜人要进攻的西岸也是2000英尺的高山。他把兵力铺散开时,在某某高地进行阻击时,他立刻就想象出那里的地形,这在防御战中帮了他大忙。此刻他感到洛东江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屏障,保护着四分之三的釜山防御圈。如果他没有巡视洛东江,就认为它是缠腿的破布带子了,他不由得兴奋地高呼:美丽的洛东江。
麦克阿瑟看了沃克的釜山环形防御圈,鼻子哼了声说;“这家伙的脑袋才开窍。”他带上这份作战计划去参加仁川登陆的论战,并把手中掌握的兵力在头脑里布阵:五万名美军,四万五千名韩国军交给沃克构筑釜山环形圈。
麦克阿瑟回到东京挖空心思地构想他那一套宏伟的方案,他计划在仁川实施两栖登陆。他把参谋找到办公室,先是听他瞎吹,然后叼着玉米茎烟斗在地上转圈,命令他的参谋人员着手制订在汉城附近实施两栖登陆计划,但他还没具体登陆地点。他称这个计划为“蓝心行动”,最后点出在汉城以西约24英里的仁川港登陆。
参谋人员感到这是一个荒诞不经的计划。仁川港的位置奇特无比,糟糕无比,这是劣等港,是朝鲜最差的港口,人家说是半死半瘫港,进出难咽港,难进难出港,航道狭窄,潮汐涨落悬殊,涨、落差三十英尺。高潮涨来时好像从天上往下泼水,低潮退下时如同鲸鱼打滚满地泥滩。如果战斗人员想突进港口只能等满潮的三个小时内登陆,稍晚,就会把舰艇放在泥滩里。在两次满潮之间,岸滩上的人员就要被困在那里,得不到增援。更有甚者,为了登陆,部队要攀登十二到十四英尺高的海堤。攻击部队将在仁川腹地上岸,那里的每一座建筑物都可进行防御。
麦克阿瑟两眼看着地图,左手手指使劲杵着地图在想,随着潮汐的起落,潮水冲过进入海港最好一条水道“飞鱼海峡”时,其速度可达每小时六英里。即使在最好的条件下,“飞鱼海峡”也是狭窄和弯曲的,它还成为敌人布雷的一个理想地点,而且在一个特别容易受到攻击的地点上任何一艘沉船都可以封锁这个海峡,使所有其他船只不能通行,烂在港口里。这些麦克阿瑟都明明知道,但他还是咬紧牙关定下这计划。他还壮着胆子把他的计划呈给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布莱德雷,而且把仁川港优、劣形势进行了较全面的分析。他满意地吹“险”字当头“胜”字压尾。
布莱德雷经过考虑后认为这样的两栖作战已经过时,决不会再有一次成功的这类作战行动了。他把包括海军陆战队在内的海军一员都称之为“幻想家”。他把情况向总统报告了,但他也未敢阻止麦克阿瑟这位幻想家的登陆计划。如果被他阻止住了,可大邱前边的战斗怎么制止住呢?美军就会被赶下大海。
杜鲁门总统听了报告,他也不赞成把海军陆战队用作我们武装部队中的主力。他曾经给加利福尼亚州参议员麦克诺的一封信中说:“海军陆战队是海军的宪兵部队,在我任总统期间,宪兵部队将继续保持这个地位。他们有一个几乎与斯大林相匹敌的宣传机器。”但总统沉不住气,而今朝鲜大邱庄响着枪炮声,釜山环形圈是否抵挡得住?美军有被赶下大海的危险。
三个星期后,参谋长联席会议通知麦克阿瑟,陆军参谋长柯林斯将军和海军作战部长谢尔曼海军上将前往东京和麦克阿瑟商谈这次作战问题。
麦克阿瑟对他的参谋人员说:“仁川港总算涨大潮了。”他高兴得要总部人员搞好招待工作。
麦克阿瑟认为仁川登陆总统批准了,同时也很有把握,柯林斯将军和谢尔曼海军上将,即或对仁川登陆有疑问.他凭嘴里舌头也能把他们说服。这样他给朝鲜前线的沃克中将打份电报,要他把北朝鲜人粘住,在得到他命令时,再往环形圈里缩一缩,不惜血本给北朝鲜人点便宜占。
柯林斯一到,便向麦克阿瑟宣布他和谢尔曼海军上将不是来商谈的,而是来劝阻他放弃仁川登陆的“蓝心行动”冒险行为的。
麦克阿瑟不服从,他同意召开一次战略会议、辩论仁川登陆问题。会议在东京大厦召开,到会的除了柯林项陆军参教长和海军作战部长谢尔曼海军上将外,还有海军陆战队司令小湖彼德中将,第一陆战师师长史密斯少将,远东空军司令斯特茉海耶中将,远东军参谋长阿尔蒙德和刚被麦克阿瑟任命的担任仁川登陆的第十军司令官,远东海军司令乔伊,舰队司令斯特鲁布尔,远东两栖作战专家多伊尔海军上将,还有一大群参谋和副官们,挤满了大厅。
麦克阿瑟将军从来不怕人多.不怕热闹,不怕政府和五角大楼的高官政客,此刻有总统在座对他的兴趣更大。他开头致欢迎词说:“各位将军们军官们,今天在大厅里,形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灿烂的银星星座。如同1944年在珍珠港与罗斯福总统和尼米兹海军五星上将举行会议一样。我很荣幸地参加了那次辩论,是我胜利了。今天我的感觉不仅回到那么荣幸的辩论,而是它的严肃性如同我在西点军校毕业论文的答辩,请大家开炮吧!”他讲这么一通,手中摆着他那玉米茎的烟斗,可谓威风凛凛了。
海军参谋人员怪吓人地哗啦一声把海图铺满一大桌子,墙壁上也挂起海图,接着像给小孩上课似的,介绍了海军对这次仁川登陆的立场,总之一句话:幻想多于现实,没有成功的希望。
麦克阿瑟问道:“五年前,日军被赶出朝鲜时,他曾经在仁川登过陆,不算成功吗?”
海军专家们说:“你那次是没有敌对抵抗登上仁川港的,现在是在北朝鲜人背后,因为他们正在大邱作战,也可以说是在北朝鲜人刺刀前边搞登陆,因为三八线以北是北朝鲜的大本营,这样在夹攻中间,登陆不会是无抵抗的。”
麦克阿瑟说:“在大邱的北朝鲜人,我会把他们粘在环形圈内消灭的,在三八线附近的北朝鲜人不会让他们过早的知道我们的行动,我们是秘密的、突然的登陆,”海军有人插话说:“将军,你是瞎子,就认为你周围的人都是瞎子?”麦克阿瑟没有搭理,继续说:“同时,我们要用大量飞机对他们进行轰炸,当发现他们敢来攻击时,海军要用大炮还击,舰艇要强行登陆,必要时我们要投下伞兵。”
有个海军专家问道:“月尾岛上有北朝鲜人,他们会抵抗的。”
麦克阿瑟说:“我为什么选汉城的海港仁川登陆呢?我们的侦察证实,那里防守薄弱,在那里突然插上一刀,可以很快夺取南朝鲜的交通和铁路中心汉城。北朝鲜人几乎没有海军,他们的空军会被我们的飞机压住翅膀。”
海军参谋人员提出争辩说:“在仁川登陆,只要是位全面的军事家,就应该知道有两个不利因素:就是潮汐和地形使仁川登陆极为冒险。我们查阅了海军水文研究材料,仁川潮水涨落的平均差达二十点七英尺,是世界上最高的纪录之一。由于月球地位的关系,在我们预定进攻日期那天,潮水涨落差度将超过三十英尺。当仁川的潮水处于低潮时,多少世纪以来由黄海海水冲积而成的堤岸在某些地方从海滨向海港伸出远达两英里。随着潮汐的起伏,潮水冲进入海港最好一条水道‘飞鱼海峡’时,其速度可达每小时六英里。即使在最好的条件下,‘飞鱼海峡’也是狭窄和弯曲的。它不但成为敌人布雷的一个理想地点,而且在一个特别容易受到攻击的地点上任何一艘沉船都已封锁这个海峡,使所有其他船只不能通行。”海军他们一个人说,一个人出示海图,抖得海图发出烦人的响声。
麦克阿瑟说:“我首先向在座的诸位将军声明,我是个全面的军事家,在菲律宾、在日本诸多岛屿我组织过多次登陆,而且都是有日军顽抗下登陆成功的。我可以这么说,我是登陆专家型的军事家。在仁川登陆难处很大,但在我眼里的仁川,只不过是一条小臭水沟子。”他的傲慢并没有引起在座的人哄堂大笑,而是感到这位将军太自高自大、胆大妄为了。
海军专家只是认为麦克阿瑟是狂妄无知,耍大胆,对仁川并没有科学分析。他们接下去说:“到了预定登陆那一天,第一次高潮将出现于早晨六时五十九分,下午的高潮则在七时十九分出现,在日落整整三十五分钟以后。高潮以后的两个小时内,多数担任进攻的舰艇将在仁川泥岸的软泥地里颠簸前进而成为岸上共产党炮兵容易击中的目标,直至下次潮水到来,他们才能重新浮起。”
麦克阿瑟不客气地说:“先生,岸上的共产党大炮早被我飞机和军舰上的大炮灭了。”
海军专家白了麦克阿瑟一眼,又机械地继续往下讲;“实际上,两栖部队在早晨仅有约两个小时的时间来完成减弱或有效地压制月尾岛的火力的复杂任务。该岛高三百五十英尺,驻有重兵,控制着全港,并有一条长堤把它与大陆联结起来。两个小时我们有把握扫清月尾岛吗?”讲解的海军专家费了很大力气。
麦克阿瑟气哼哼地说:“海军、空军是最糟糕的部队,给我在两个小时内完不成上述任务,军舰、飞机都应该弄到岸上砸废铁。”他用犀利的眼光剜着海军作战部部长谢尔曼海军上将和远东空军司令斯特莱梅耶中将,那种轻蔑好像不值得一顾似的。
海军作战专家们受不了这种白眼的刺激说:“麦克阿瑟将军,多么幻想的作战计划,都要在实际中进行。假如以上这些可以做到的话,由于下午高潮的到来和夜幕的降临,部队仅有两个半小时用来登陆,为夜间建立一个滩头堡,并把一切的必需的补给运来,使部队能顶住敌人的反攻直到早晨。登陆艇向岸上发动了第一次攻击波以后,将在泥岸上陷于无能为力之境,要等待早潮的到来。”
麦克阿瑟将军突然稳稳当当坐在那里听下去了,看出他准备最后长篇大论来说服这些顽固靠作战教材打仗的老爷们。
海军方面总结说,除这种种以外,登陆进攻战斗不得不在城市中心地区展开,那里的每个建筑物都可以为敌军提供一个坚固的抵抗据点。
麦克阿瑟站起身来,举手向陆战队和步兵指挥官敬个礼说:“谢谢美国军人的不朽精神,因为你们在万恶的硫磺岛、冲绳岛战斗到胜利。”他又悄悄坐下了。
大厅里肃静一下,谢尔曼海军上将和他的将领磋商一会儿,他审查了海军的意见,总结地说:“如果把一切可能的地理上的和海军方面的不利条件都列出来的话,那么仁川是样样具备的。”
陆军参谋长柯林斯将军发表他的论点,他说:“陆军方面感到仁川离开目前的战区后方太远,对敌方不能产生必要的直接影响。由于可得到的资源有限,要想胜利地完成这次大规模的战略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