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德雷不能不发言了。他认为,从战略上讲,台湾比朝鲜重要;认为如果共产党真要在远东把仗打下去,美国就必须刻不容缓地保卫台湾,在朝鲜,美国可以依靠大韩民国部队,台湾,蒋介石还没有站稳脚跟,他带去的军队还没有构成军事防御体系,一旦台湾被共军占领,将会影响美国在日本、冲绳和菲律宾的地位。
杜鲁门听到这里,他先把对朝鲜的目前情况压一压说:“台湾隔着大海,中共军队一时还没有能力越海作战。”
约翰逊说:“俄军有一切越海能力,中共军队完全可以利用。”
杜鲁门不满意国防部长,认为他无能力,不愉快地说:“中共领袖毛泽东是个个性极强的人,他是否愿意动用俄军去攻打台湾,那会使战争性质变了。再说毛泽东和斯大林都是马克思信徒,第二次大战后可毛泽东说,战争的危险和动乱在欧洲,因为在亚洲他怕战争把他卷进去。斯大林说战争的危险在亚洲,因为欧洲发生战争、他要攻入军事力量,看来相信马克思也是从个人立脚点音问题的。冉有毛泽东和斯大林在莫斯科会谈时,虽然订下条约,但俄国斯大林没有得到手旅顺港,斯大林要从另一处下手。我们不能在台湾上过于露骨,何况目前在朝鲜发动了战争。找门的观点要接近战争拿出战争的姿态来。”他的这番言论和安排是他自己惯的“杜鲁门方式”—一弄清事实再动手。
接着艾奇逊报告了联合国安全理事会以九票对零票绝对优势通过了一项决议:宣布北朝鲜计卉破坏了和平,并命令北朝鲜人停止行动,撤退他们的部队。
杜鲁门紧锁双眉,他在倾听联合国会敲响什么动静的战鼓?北朝鲜人是否能听进耳朵里去?大韩民国军队是否把后背转过来,像在三八线对峙那样冲杀过去?池轻轻地敲敲桌子,他在听艾奇逊和国防部准备的建波:
要麦克阿瑟将军将美国人包括顾问人员及家眷撤离朝鲜;命令麦克阿瑟将军以足够的武器弹药供应大韩民国军队;要求远东空军竭尽全力支援大韩国部地保证金浦飞机场及其他航空港的安全,协助陆军击退地面上的进攻;命令第七舰队进入福摩萨海峡,以防止战争扩大到该地区。命令第七舰队立即从甲米地(菲律宾美国海军基地)北上。找门应当发表一项声明:第七舰队将阻止中国共产党军队进攻福摩萨,也不准许蒋介石军队进攻大陆。
杜鲁门听到这里插进一句话,说:“应当命令第七舰队北上,但是在该舰队到达指定地区以前,我希望暂不发表声明。”
大会继续讨论,陆军参谋长河林斯说:“如果韩国军队当真被击溃,那就必须使用美国的威力无比的地面部队。”
在座的人们一时都沉默下来,谁又知道三八线在激战中进展情况呢?假如韩国军队被击溃,势态的发展就极其严重了。布莱德雷说:“这是十分严重的,我们总要在什么地方划一条分界线。绝对不能容忍北朝鲜军队无休止地进攻。我认为俄国还没有作好战争准备,但在朝鲜,他们显然是在向我们进行试探,而现在就应把这条线划好。”
杜鲁门说:“应当在头脑里划明白,看俄国的动态,斯大林使什么手脚?”
柯林斯说:“我曾经和麦克阿瑟将军通过打字电报机作过一次会谈,他告诉我,他在等放行的绿色讯号。”
杜鲁门问:“一支舰队到达福摩萨需要多少时间?”
薛尔曼海军上将说:“舰队开出日本两天现在靠近菲律宾群岛,还需要一天半到两天。”
杜鲁门问:“在日本我们的陆军驻扎多少师?把两三个师调到朝鲜需要多少时间?”
陆军参谋长柯林斯回答:“快速部队及海军陆战队和空投军,到达前线需要三天。”
杜鲁门问:“目前空军是怎么部署的?增援远东空军,需要多少时间?”
空军部长芬勒特和空军参谋长范登堡互相对看一眼说:“除了保证支援海军,支援地空部队,随时出动战斗机、轰炸机和运输机都没有问题。”
这很明显,杜鲁门在点将了,这个口口声声不干涉朝鲜战争的总统,现在态度很明显了,接着他指示三军参谋长作好必要的准备以便联合国一旦号召向北朝鲜采取行动的时候立即发出命令,使用美国部队。
散会时,这些软班子、硬班子的人们都像在上帝面前受罚后低着头,军人们知道,不管什么样的战争,打起来都是痛苦的。第二次大战后,几乎又进行五年恼火的“冷战”。而这次是一场“热战”,是“真枪实弹的战争”。
艾奇逊递给杜鲁门一份电报,是杜勒斯打来的:很可能南朝鲜人自己能够抵挡和打退眼前这次进攻,如果这样,那就再好也没有的。使美国军队名正言顺重新回到朝鲜有了时间。但是,如果看样子他们做不到这一点,那么我们认为应当使用美国部队,即使这样做会招致俄国人进行反击的危险。公开用人道主义宣传,当今世界坐视朝鲜在无缘无故的情况下遭受武装攻击的躁跟,就将产生一连串灾难性的后果,从而极可能引起世界大战。
杜鲁门把电报装入公文包里,这时午夜十一点五十五分,他命令通过国防部专线发出电报。麦克阿瑟将军在东京亲自接受这些命令。电文最后问道:“此刻你还需要什么进一步的指示吗?”
麦克阿瑟回答:“不!”
从三八线火拼已经过了三十二个小时了,美国确定还击时只不过十二个小时,从六千里外的危机中作出如此迅速的回应。
●杜鲁门想让斯大林坠入魔网
第二天早晨,杜鲁门总统按八点时间赶到了白宫,他想肃静一下,没有安排开会和约会。但他昨天的文文武武地发布了命令,他感到身于负担很重,因为战争本来是从正面开始的,转而成了背面受攻击。这样背就同鼓一样,面向世界让人们捶打出一通通声音来。这是很苦闷的。他顺步走到壁炉前的地球仪边上,完全是不自觉的行为,伸手把它转动一下,他近乎自言自语地说:我更担心世界的其它地区,例如中东,他们惹起麻烦的地方在这儿,倘若我们不加提防。朝鲜是远东的希腊。如果我们现在够强硬的话;如果我们挺起腰杆面对他们像三年前希腊一样,他们就不会采取任何进一步的行动。但是,如果我们只是袖手旁观,他们就会开进中东。
整个这一天,朝鲜传来的消息越来越沮丧。午后三点五十分,南朝鲜大使张旭博士由艾奇逊陪同访问白宫,他递上李承晚用国务院电报体打来的报告:大韩民国部队缺少坦克、大炮、飞机……他形象可怜,忍不住地哭了起来。杜鲁门和国务卿劝张旭大使,要他心情平静下来,不要灰心丧气,战斗才只是进行了四十八小时。因为白宫门外围着一大群记者。他嘴里叨咕着:“为时晚矣。”
局势越来越严重,杜鲁门刚刚回到白宫住处,艾奇逊打来电话,建议在布莱尔大厦召开高级顾问会议。杜鲁门他知道这次会议的重要性,他说:“九点开吧!我得向独立城家里打个电话。”在电话中他还和夫人开玩笑说,“战争会使我这老头年轻。”使人听着他泰然自若,从容不迫,但他预见到未来的步骤,是山雨未来风满楼了。他必须迅速地作出决定,把美国青年送进战争。
布莱尔大厦会议,还是原班人马,但气氛很黯然。他仔细地考虑麦克阿瑟将军送来的最新消息:韩国部队抵挡不了北朝鲜的猛攻。敌人的有利问素完全在于拥有坦克和战斗飞机,我们估计是;争面崩溃迫在眉睫。
布莱德雷说:“敌人坦克已经进入汉城的郊区了。”
空军参谋长范登堡上将说:“在朝鲜使用了大批飞机,先是掩护美军家属登丹麦轮船撤退。我看该投入攻击敌人部队的战斗了,包括轰炸桥梁。”
海军参谋长薛尔曼上将说:“舰载机也要参加攻击!”
陆军参谋长柯林斯在等着命令,到底动用驻日本远东哪几个师?
杜鲁门仍然希望空军和海军支持韩国部队,避免在韩国首先使用美国步兵。尚不知道麦克阿瑟在南朝鲜有什么安排?这位将军从打进驻日本,没有返回过华盛顿,尽管总统邀请过,下过命令,都被这位五星上将以“公务太忙难以抽身”来回绝了。散会后他安排布莱德雷和麦克阿瑟通次电话,总统本人也打算通次电话,使北朝鲜发生的战争处理得更加得当。
已经连续过了四天,朝鲜传来的电文几乎都是坏消息,麦克阿瑟司令部和五角大楼给总统的报告是:韩国部队伤亡过半了,没有希望保卫汉城,现在已经在汉城以南构筑工事、防线。这时苏联外交部副部长葛罗米柯,收到美国驻苏大使的转告:请苏联政府利用其对北朝鲜当局的影响施加压力,促使其撤退入侵部队。而苏联方面答复为:苏联政府业已核实,朝鲜发生的事件是因南朝鲜当局部队连日来进犯北朝鲜边境地区所挑起的。因此这些事件的责任归于南朝鲜当局及其背后的支持者。如所周知,苏联政府从朝鲜撤军比美国政府为早,从而证实它对其他国家的内部事务奉行传统的不干涉原则。现在对朝鲜的内部事务,苏联政府同样坚持不许外力干涉的原则。
杜鲁门感到很气愤,质问现在北朝鲜军队是在三八线以南进行战争,而且使用的是苏联坦克、大炮、飞机。苏联反唇相讥说,难道说,不是南朝鲜军队使用美国武器在三八线挑起的战争吗?在这期;司朝鲜人倒在血泊之中。
杜勒斯匆忙地从东京赶回华盛顿了,他立刻给杜鲁门总统一份关于麦克阿瑟将军行为的极其惊人的报告。当北朝鲜军队开始进攻时,杜勒斯从京都赶到麦克阿瑟司令部。麦克阿瑟不在那里,也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或是稍微意识到要做什么事。他问在场的将军问,北朝鲜发生的事是否通知司令,将军们没有一个敢去叫司令。其实麦克阿瑟知道后,他闭门谢客,最后杜勒斯亲自给麦克阿瑟订电话促其行动,并找上麦克阿瑟作宫邸。
麦克阿瑟还算给社勒斯点面子,他们会见了,他在宽敞的办公室里踱来踱去时显得神态非凡,他的咔叽衬衫领敞着,嘴里衔着人所熟知的玉米茎烟斗,他对杜勒斯一眼都不正视,说:“先生,迄今为止,前线传来的报告依然是零星的,噢,是所谓战争鸣?我想这仅仅是武力侦察罢了。”他并没有显得有什么焦虑不安。
杜勒斯说:“星星之火可以燃起世界大战嘛!美国是上帝安排的救火神。”
麦克阿瑟停下脚步说:“谁说的?”
杜勒斯说:“前边的话是共产主义者,后边的话我说的。”
麦克阿瑟听是共产主义者,正叼在嘴唇上的烟斗颤一下说;“把整个朝鲜打烂糊了,斯大林也不敢在亚洲发动第三次大战。”他又抽起烟斗来了。
杜勒斯有些生气说:“为什么?”
“因为,斯大林不是个低能儿,他要在国内搞经济,打仗他就会后退到泥潭去。再说,世界大战在欧洲,不是现在就打。”麦克阿瑟有些傲气了。
杜勒斯不满意地说:“为什么说欧洲,眼下战争不在亚洲发生了吗?”
“这不是三次大战,因为亚洲有麦克阿瑟将军在听。”麦分阿瑟说,“假如华盛顿对我不碍手碍脚的话,我可以把一只手缚在背后,只要用一只手就可以对付共产主义。”
杜勒斯在生闷气,麦克阿瑟连声招呼都未打就走了。
杜勒斯一怒之下飞回华盛顿来。他对杜鲁门说:“我想,无论如何,也要把麦克阿瑟召回来的,得派遣一位年好较轻、精力较为旺盛的人去日本替下他来。”他在竭力主张自己的意见。
杜鲁门沉思一下说:“目前是不可能的,这几乎肯定要在麦克阿瑟的国会支持者中间引起轩然大波。”他不希望在这个微妙时刻去冒这样的风险。当时,他刚刚得到国会议员完全支持,通过了一项征兵法有效期延长一年的决议。朝鲜战争打下去,这征兵法的延长,该多么有远见卓识呢!
杜勒斯满脸恶气地说:“日本人为麦克阿瑟的品行不端而厌恶。”他说出麦克阿瑟嫖日本艺妓。
杜鲁门说:“战争之前易帅,兵家多忌。在白宫不谈个人隐私你是知道的。”
最后杜勒斯勉强同意总统的看法。并指出在总统声明的话题中措辞有粗鲁失礼之处,其中所说的“要求国民党政府克制”等词句,不如说“恳请国民党政府”这样辞句为佳。总统表示更正,在下次谈话中改好。
当天记者招待会上,大群记者自然提出关于朝鲜问题。
“总统先生,这个国家的每一个人都在问:我们是否在打仗?”
“我们不在打仗,”杜鲁门回答。
“总统先生,人们问起的另一个问题是:我们将在朝鲜使用地面部队吗?”
“对此无可奉告。”
“总统先生,与此相关,还有人问道是否存在必须使用原子弹的任何可能性?”
“无可奉告。”
记者们认为杜鲁门在卖关于,于是要他来说明一下这是打的什么仗?难道说也是无可奉告的仗吗?请总统详细地介绍对这场战争的看法。
杜鲁门又拿出他当年任炮兵上尉时的脾气,和在农村十几年务农牧中的性格,连哄带唬地说:“联合国的会员国要援救韩国,以平定一帮土匪对大韩民国的袭击。”
记者们立刻说:“总统先生,照你的解释,把这叫做‘联合国统一下的一次警察行动’,不是很合适吗?”
杜鲁门梗着粗脖子说:“对,正是如此。”他用力太大差一点鼻梁上眼镜滑落了。看来“联合国的警察行动”这一词的提法,不属于杜鲁门的首创,但是接受这措辞后杜鲁门用之极其中肯了。
朝鲜战场再度恶化,杜鲁门当晚再次召开布莱尔大厦工作班子会议,经过激烈讨论,总统决定授权美国远东空军轰炸北朝鲜机场和其他军事目标,其实美国空军已经投入战斗。并命令美军地面部队占领和保卫朝鲜最南端的釜山港,当时距离交战地带很远。同时密令:不准美国飞机接近中国边界。并要麦克阿瑟暂时不以美国远东军总司令身分,发表接触中国的言论。
杜鲁门密令中央情报局,要透露出美国正往欧洲增兵五个机械师,是从远东抽调两个主力师,还从远东抽调空军轰炸机和远东太平洋舰队主力,进驻地中海的消息。以及把艾森豪威尔从哥伦比亚大学校长职务中调出,任欧洲盟军最高统帅。显然使他暂时不能参加竞选下届总统。这些消息要立即出卖给苏联克格勃,使斯大林坠入杜鲁门魔网。
杜鲁门想到这些韩国军队能越过三八线,无所阻挡,他就安然入睡了。
第十九章 麦克阿瑟耍尽威风
●麦克阿瑟要炸毁平壤
麦克阿瑟已经知道杜鲁门要从远东抽调陆军、抽调海军和空军,还要调艾森豪威尔重回欧洲任盟军总司令消息。他认为这是虚招手。美国军队是万能的、是实打实的,那样是对美国军队的侮辱。
当五角大楼把命令传给麦克阿瑟将军时,麦克阿瑟将军对杜鲁门总统把朝鲜战争说成是“警察治安行动”很不满意,他已经七十岁,在美国陆军服务五十年,认为这是他一生中第四次遇上了真枪真炮的战争。实际上这是一场战争,不能容忍杜鲁门轻蔑,这样在枪炮炸弹中阵亡的美国人,要以什么名义见上帝!他认为受到了杜鲁门这个炮兵上尉的轻视和胡乱打炮,杜鲁门是个胆小如鼠的家队。他还没等收到五角大楼的命令,他认为既然是战争,他作为军人就要以特有的精力和献身精神投入这一工作。他向私人驾驶员斯托里中被命令:准备飞机,飞往朝鲜前线视察。飞行员看着司令,要不是直接得到命令,他会拒绝这次飞行。他不知道司令怎么会在这么恶劣的天气,送他去战场。他还是以高超的飞行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