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道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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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道绵绵-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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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道绵绵》作者:捭阖梦 

内容简介:
荒漠草原,几不逢人,风餐露宿,饱经艰辛的旅蒙商与愚忠朝廷却刚直不阿、勤勉为民的戴彰勋,加上抗垦造反、转战千里的陶克陶胡竟然和这古城搅在了一起。最终,谁是胜者?旅蒙商?戴彰勋?陶克陶胡?
这里有戴章勋、陶克陶胡、张作霖、杨士骧、载沣等众多历史人物。该书以清末旅蒙商为背景,演绎了大漠南北旅蒙商的兴衰,以及备受争议、抗垦造反的陶克陶胡的故事。
宾塔第一个站起来说:对,打下多伦诺尔!听说那里的金银财宝无数。再说。多伦诺尔汇宗寺住着我们布里亚特人最为崇敬的甘珠尔瓦活佛。要是能见到他一面,可是我们这辈子的荣耀了。


  正文

001:第一章:跑草地,旅蒙商路遇众马匪 '本章字数:9489 最新更新时间:20120808 07:26:14。0'
 
   第一章:跑草地,旅蒙商路遇众马匪

天意德商号是专门同蒙古人做生意的。他们的商号在与蒙古人做生意过程中,确实赚了不少银子。可到了清末,生意却不好做了。特别是出草地时,经常碰到马匪,让人提心吊胆的。这一次,他们碰到了马匪中的“巨寇”??陶克陶胡!

倒霉事儿

龙荒朔漠,旷野疾风。
千百年来,蒙古草原这片辽阔的大地上,生活着匈奴、突厥、契丹、女真、蒙古等强悍的少数民族。他们在这里,面对着残酷的自然环境,以坚韧不拔的毅力顽强地生存着,为这蒙古草原创造出了一个又一个的人间辉煌。这里有肥沃的草原,有浩瀚的大漠,这里也有深邃的湖水,有遮天蔽日的深林,有难以计数的牛羊马驼。这里,时而宁静安详,时而铁骑隆隆,旌旗猎猎,上演着一幕幕人间悲欢离合的历史大剧。如今,这片土地上安静了,祥和了,到处充满着柔情。朔漠间,一支支不知疲倦的驼队满载着物资走向草原深处,为这草原上的人们带来了深深地期盼与祝福。
秋风飒爽,满目金黄。
草原的天空是那样的湛蓝,连几朵白云都舍不得在这纯洁无邪的画面上随意留下身影,它们随着清凉的秋风向东南悠悠荡去。白云下,几队仓皇的大雁排成“人”字形匆匆奔向南方温暖的地方去过冬。草原上,瑟瑟秋风劲吹,金黄色的野草随着秋风像大海中的波浪一样翻滚。顺着秋风吹来的方向,十几群肥壮的绵羊伴随着“咩咩”的喊叫声和赶羊人的吆喝声,由远而近,最后,拥进了这片草原。再往南走,便是那一望无际的浑善达克沙地。
首群羊的后面,跟随着两个赶趟子(清代,“出草地”的商人用各类商品换取到蒙古人的牲畜后,将换取到的牲畜集中到一起,赶运回多伦诺尔的牲畜交易市场,这种贸易行为称为“赶趟子”。)的羊倌。
其中一个岁数不大,身材也相对矮小的羊倌一边悠悠地驱赶着羊群,一边高声唱着:

正月格里 正月正,正月个十五挂上红灯,红灯那个挂在那个大门外,单来等我五呀么哥哥他来上工。啊哎哟那个哎哟 哎哎咳哎咳哟,六月格里 二十三,五哥他放羊在那草滩,头戴那个草帽那个身披茅草,手个里头又呀么拿个放羊的铲。九月格里 秋风凉,五哥他放羊 没有衣裳,小妹妹我有件那个小袄袄,改了一改领那个口呀,你里边儿穿上。
…………

赶趟子都有一定的规矩。也就是每一个牧工负责一个羊群,而且每群羊与每群羊之间都有固定的距离,大概二里地吧。否则后面羊群就吃不到未被践踏的草,这让牧工们难以交谈。偶尔遇到跑前跑后张罗的羊把式,也只能简单地聊上几句话,抒发长久的寂寞。在这难熬的寂寞中,歌声就成了他们连接彼此情感、抛开烦恼的主要方式。所以,牧工们大都唱的比较动听,那歌声如同赛歌会一般此起彼伏,回荡在宽阔的草原上,让任何外来人都会体验到蒙古大草原的豪放与新奇。
这个人唱罢,甩了一个响亮的鞭子,对一个跑前跑后忙活着的羊把式讨好地说:“金义大哥,你喝水么?别这么跑了,歇歇吧。”说罢,便将装水的羊皮袋递了过去。
张金义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你小小年纪,啥都不想,还有什么闲心去喝水、去唱歌?还要歇歇?不尽快走出这片草地,你想让陶克陶胡给骟了啊!”
乔大宝下意识地夹紧了腿,僵住了笑呵呵的脸。心想也是。当下,陶克陶胡正在这一带活动,让他们抓住可不是闹着玩的。
一阵马蹄声中,一匹大花马驰到近前。
马上骑着一位商人。这位商人,三十五六岁的年纪,脸上那白皙的肌肤与那些饱经艰辛的旅蒙商多不相称,一双浓密的眉毛挂在国字型的脸上,深邃的双眼透出温和的目光。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瓜皮小帽,小帽顶上的红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耀眼的光亮。一条黝黑黝黑的辫子盘在脖子上,辫子梢也同样挂有一块宝石,这显示出了他家底的殷实。他脚蹬一双骆驼鞍式的夹鞋,身着普通青色夹棉袍,外罩一件镶了银边的狐狸皮坎肩,整洁极了。虽然风尘仆仆,但也难以掩饰他商人的本色。
他叫王兰田,是多伦诺尔天意德商号的大掌柜的。这次下草地到乌珠穆沁旗,走了整整八百里,主要是收回春天到这里做买卖时所换的羊的。
王兰田对其中一个羊倌喝道:“张金义,太阳都快落山了,还这么磨磨蹭蹭的,啥时候才能到营地?过了这片草原就是大沙窝子,那样可就安全多了。催催牧工们,快点儿,快点儿!”
瞧了瞧悬在头顶上的太阳,乔大宝心想,难道是大掌柜的糊涂了?这才午时刚过,太阳怎会这么快下山?乔大宝不解地问了一句:“大掌柜的,这也有点儿太快了吧?”
“叫你们快,你们就快点儿!咋那么多废话?”
看样子,王掌柜的有些着急。
看到掌柜的来了脾气,张金义和乔大宝赶紧挥动着鞭子和羊铲,驱逐着羊群快走。
九月的草原,是最美的季节。被秋染成金色的草原,点缀着五彩斑斓的白桦树、榛子树、山丁子树和各种说不出名的灌木丛,让人流连忘返。王兰田哪有心思去欣赏这些如诗如画的美景?他只是一个劲地催促着牧工们往前走。显然,这对羊的膘情是不利的。但又有什么法子呢?当下,是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秋天,生意是越来越不好做了。自己的商号主要是从事对蒙贸易的。现在,蒙古草地经常发生一些变故,蒙古人陶克陶胡的“抗垦”造反、化黎雅顺起事,还有什么“独贵龙”运动等等,闹得经常切断经商路线。听说,在东面有个和陶克陶胡一起抗垦造反,叫什么白音达赉的,他们抓住种地的、跑草地的汉人一律砍头。传闻他们已经跑到这一带来了。

远处扬起一片片尘沙,尘沙中隐约望见一大群快马在飞驰,隆隆的马蹄敲着大地,老远就能听得见。王兰田他们伸着脖子望着。转眼间,这群快马便奔到了羊群前面。马匹带起的尘沙扑了他们一脸,那几条平日里凶狠的牧羊犬也被吓得溜到很远。
尘埃落定。王兰田这才看清,原来是十几个蒙古马匪。
三人心想:糟了!
为首的一个马匪,非常年轻,身体强壮得像半截塔似的。胸脯和脸上那几道伤疤在阳光的照耀下,翻着粉红色嫩肉,分外显眼,似乎是告诉碰到他的人,他可是九死一生的。他的头发很长,盖住了半边脸,穿的蒙古袍虽有些破破烂烂,但黝黑的脸上透露出一股摄人心魄的英气。
一个小马匪来到王兰田面前,一马鞭打掉了王兰田的帽子,顺势把他从马上拽了下来,喝道:“你们是干什么的?快说!”
王兰田哪里顾得上捡起掉在地上的帽子,他从上下牙打架的嘴里挤出一句话:“跑、跑草地的……”
小马匪回身对那个为首的黑脸大汉说道:“大哥,是旅蒙商!”
黑脸大汉说:“旅蒙商?”
“嗯!”
黑脸大汉纵马绕了王兰田、张金义和乔大宝他们好几圈,说道:“是旅蒙商还行,不是种地的就好。”
小马匪嚷嚷道:“大哥,管他们是干啥的?干脆杀了算了!”
“对,杀了他们,我们就可以得到这些羊,好吃饭呀!”
“就是,反正都是汉人。他们平时总是糊弄我们蒙古人财物,杀了也不为过!”
“可不是嘛。他们卖给我们的东西老贵了,还总是用一些个质次价高的货物欺骗我们,他们可发了咱蒙古人的大财了……”
“不杀他们也行,干脆把他们骟了,省得他们乱找咱蒙古女人!”
“对,骟了他们,这多好玩儿呀!”
其余的马匪也跟着兴奋地嚷嚷着,好像牧工们裤裆里的家伙是专门对付他们的。
本来,王兰田三人都携带着短刀,手里还握着放羊和自卫兼用的放羊铲,这是专门对付那些盗马贼和偷羊贼的。但在这群手握枪支的凶悍马匪面前,他们显得手足无措,根本不敢用这些东西反抗,哪怕是说话硬气一点也好。
王兰田听着马匪们的话语,急忙解释道:“我们不是奸商,真的不是!不信你们到乌珠穆沁草原打听我们天意德商号……”
小马匪喝道:“住嘴!老子哪有闲心去打听你的什么商号?”
说完,十几支各式的长短枪对准了他们三人。看样子,王兰田他们是小命不保了。
“德力格尔,不准胡来!”蒙古马匪的后续大部队赶了过来,为首的一位威武的中年人大声地叱喝着。
这句话对于这三个人来说好像是要被处死的囚犯得到皇帝大赦的圣旨一般。王兰田他们急忙顺着话音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匹珍贵的金黄色宝马,马的鬃毛都快坠到了地上。这匹骏马正如它的名字一样,像一条叱咤风云的金色闪电。见到金马,王兰田心头一紧,马上和因丢了李副将定购的金马而差点被投入监牢这事联系起来。只见金马上端坐着一个人,这个人个子不算太高,他的头上缠着浸出了斑斑血渍的蒙古头包布,身着同样是沾满血迹的蒙古袍。他上身缠着两条交叉着的子弹带,腰里还别着一把长长的蒙古战刀和一把匣子枪。这个人一脸的沧桑,眸子深处射出一道威严的目光,这让王兰田难以判断他的年龄。王兰田猜测,他大概有四五十岁。他的后面还跟着几个半露着胸脯的护卫,同样也都是扛着枪。看样子,他是这支队伍的首领。
从来人的叱喝里,王兰田知道了这个黑脸大汉叫德力格尔。他对着来人解释说:“额奇格(蒙古语:爸爸),这些人是多伦诺尔城的旅蒙商。”
多伦诺尔城的旅蒙商?德力格尔的爸爸听到后一抬腿,动作娴熟地跳下马来。侍卫们赶紧递上一个马扎,他坐到了上面,问道:“你是多伦诺尔的商户?”
“是、是的。”王兰田紧张地回道。
旁边一个蒙古人,瘦高个,身上没有什么血迹,像一个军师模样,但腰里也插着一把亮面匣子枪。他跟着问:“我问你:多伦诺尔有多少人口?从这里到多伦诺尔城有多少里路?东西路线那一条好走?你要如实回答!”
德力格尔的爸爸接着喝了一声:“快说!否则??”
说完,他晃了晃手里的马鞭。
王兰田哆哆嗦嗦地说:“前、前段时间,同知署统计多伦诺尔城有十三万人口,原来好像有二十多万……从这里到多伦诺尔大概有六百里。我们这几次赶趟子,主要是走东北路,横穿浑善达克沙窝子,过经棚(今内蒙古克什克腾旗),直奔上都河(滦河的一条支流)。西面的路,最近我们没走,估计还行。”
军师模样的人又问道:“城内有多少清狗子?”
王兰田为难地说:“英雄!这城内官军有多少,我是一个小商民,哪里能知道这些的。”
王兰田很聪明。他在商海历练多年,善于应变。他在恐怖之余,赶紧给德力格尔的爸爸戴上了“英雄”这个高帽。虽然,这顶不了多大的事,至少也会让对方有些飘飘然。果然,对方紧绷着的脸渐渐舒展开来。
德力格尔的爸爸满意地点了点头,并责怪地对德力格尔说:“早就告诉你们不许乱杀人,你们怎么不听?都想挨揍啊?”
“额奇格,我又没打算杀他们,只是吓唬他一下而已。那句话是奈玛说的。”德力格尔急忙解释,生怕额奇格手中的马鞭子抽了过来。
“咦?德力格尔、奈玛!军师不是让你们前哨马队去探敌和寻找安营扎寨的地方吗?你们俩怎么还在大队前面瞎转悠?”
“我??”
中年男子不等德力格尔说完,就下达了命令:“好了,别再闹了。让奈玛赶紧前去探路,你到后队去看看安营和吃饭的事儿。放了这些旅蒙商。??巴雅尔,我们到别处去看看!”
中年男子说完,用凌厉的目光扫了他们一眼,起身跨上骏马,带着军师巴雅尔和护卫们离去。
望着中年男子的背影,奈玛吐了吐舌头,埋怨地对德力格尔说:“大哥!你净瞎告我。乖乖的,又差点让额奇格给一鞭子。”
“二弟,平时都是我护着你,我哪能告你啊?这不是怕额奇格抽我,情急之下说吐噜嘴了嘛。”
原来,奈玛是德力格尔的二弟。
“大哥,你以后别在额奇格面前乱说!要不,我不理你了。”
说罢,奈玛转过身对王兰田他们说道:“算你们走运,我额奇格??陶克陶胡陶老爷开恩,否则……”
奈玛顺势做了个砍头的动作。
是陶克陶胡!??马匪中的“巨寇”!!
王兰田和乔大宝顿时吓得目瞪口呆。胆小的乔大宝赶紧扶住了张金义,生怕自己倒了下去。
那个叫奈玛的蒙古人领着一支小队飞驰而去。
德力格尔没走。他看了看王兰田他们和这几大群羊,说道:“今天天色已晚,我们还没吃饭,这附近也没有什么蒙古包,筹不到牛羊的。所以,我以我个人的名义先借你们三十只羊,等打下多伦诺尔后,我会还你们一百只,行么?哈哈哈哈……”
乔大宝哆哆嗦嗦地接过话茬说:“都、都、都拿去也行,只要别杀我们……”
张金义狠狠地白了乔大宝一眼。
德力格尔指挥小马匪们在抓羊。他看了一眼茫然不知所措的王兰田几人说:“别这么愁眉苦脸的,卖给谁不是卖?我们会还你们的。等拿下多伦诺尔后随你开价。现在我手头没有这么多现钱。喏,这是定金,其余的等拿下多伦诺尔后再还你。”
说罢,德力格尔将十几块银元和一些散碎银两扔了过来。
王兰田紧张地说:“不、不用还,就算是我孝敬各位英雄的……”
“孝敬?哈哈哈……只听说过你们旅蒙商占蒙古人便宜的,什么时候听说过蒙古人占旅蒙商便宜的?算了吧!”
德力格尔他们将羊捆好放到了马背上,然后纵马离去。
王兰田望着陶克陶胡马队远去的背影,心这才放下。
张金义回手就拍了乔大宝脑袋一巴掌,嗔怒道:“你奶奶的,又不是你的羊群,你竟敢拿掌柜的羊送礼?”
乔大宝一句话也没说,就剩下哆嗦了。
张金义准备再踹他一脚时,又乐了:“奶奶个熊样,你的裤子咋湿了?”
“不、不是尿,是、是水洒了……”乔大宝哆哆嗦嗦地解释着。
张金义笑着说:“我可没问你这是不是尿。对!应该是水洒了。这水也真邪门儿,竟然洒到了裤裆里,哈哈哈……”
捡了一条小命的王兰田无心听他们笑骂,他急忙催促张金义和乔大宝抓紧时间赶羊出发,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二、草原深夜

因为白天遇到陶克陶胡的缘故,月亮升起的时候,王兰田他们才到达了以前赶趟子时羊群歇息的老宿营地。这比平时晚了一个多时辰。
这是一片由几条沙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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