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副官,现在已经封江了,走水路还方便吗?”
“放心吧!我准备了一艘快艇,天亮他就能到家。”
汪副官按了几下喇叭。几名士兵跑了过来,打开车门,抬着老兵下车。秦慕瑶下车。老兵回过头:“秦小姐,我一辈子也忘不了您的大恩大德。”
“不要说这些了,快走吧!”秦慕瑶心里一酸,赶紧催促。
老兵在四名士兵的搀扶下登上了一艘快艇,秦慕瑶站在江堤朝老兵挥手。
汪副官看看表:“秦小姐,回吧。”
秦慕瑶点点头,上车。汪副官发动了车,猛踩油门,绝尘而去。
快艇驶到江心。孟秃子掏出手枪对淮了老兵:“到家了。”
“我和你们无冤无仇的,为什么杀我?”老兵心里一紧。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汪副官交代的事儿我们就得照办,不然我们也得回老家。”
枪响了,老兵应声倒下。两名士兵将一块石头绑在老兵身上,随手将其推入江中。
众人打开老兵的包裹开始分赃。孟秃子手疾眼快,将怀表揣在了自己的怀里。
太阳就要沉下去了。
秦慕瑶站在另一处山顶北望,只见浩荡长江之水势如腾龙,从天际沸腾而来,一泻千里。远处,正在修筑防御工事的国民党士兵的身影和号子声依稀可辨,贴耳可闻。
汪副官走到秦慕瑶身后,指着远处:“秦小姐,您看,这西起澎山东至秀水港,整整三十里,现在已经都成了要塞防区了。按照新的防务计划,要塞实力需要进一步扩充,要塞司令也借机狮子大张口,向国防部要枪,要炮、要经费。”
“秦小姐,你过来一下。”
秦慕瑶跟随汪副官复行数十步。只见一尊锈迹斑斑的古炮横卧在荒草之中。
“秦小姐,知道这门古炮的来历吗?有人说它是南宋名将韩世忠抗金用的,也有人说是太平天国为防曾国藩江北大营所设。总之,说法不一。”
“我倒愿意相信这是南宋的。”
“理由呢?”
“因为南宋王朝并没有因此逃脱被攻灭的命运。所谓要塞,那必是坚如磐石、固若金汤。但南宋的最终命运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先例,要塞绝不是万难攻克的钢铁堡垒。”
“秦小姐,听你这么一说,又增强了我参加你们工作的热情了。我现在想为党、为人民、为新中国贡献力量的心情也更为迫切了。”
“好啊!汪副官,经过容城地下党组织讨论决定,正式交给你一项艰巨的任务。”
汪副官一时语塞,不知作何回答?
“前几天,容城要塞司令部召开了一次秘密平事会议,南京来的特使将一份最新的容城江防部署文件下发到了要塞各军事主官手上,也就是你刚才说过的新的防务计划。这份计划非常详细。这对我们渡江部队来讲实在是太宝贵了。所以……”
“秦小姐,那份计划是绝密,凭我的资历是不可能看到的。”
“那没关系,据我所知,你们炮台台长仇江霆手中有一份。”
和秦慕瑶分手后,汪副官急忙回到办公室,给尚九城打电话。
尚九城正在办公室看文件,听到电话铃声响起,急忙接听电话,听到汪副官的汇报,冷笑起来:“鱼饵我早已经准备好了,你放到她嘴边就行了。演好自己的戏,其它的不用你操心,我来陪她玩儿。”
炮台弹药库染上了一层夕阳的余晖。
一辆卡车驶过来,停在了炮台弹药库门口,孔老大带着两名弟兄走了过去。
孟秃子从驾驶室里跳了出来,将手里的两张单子递给了孔老大一张,然后从怀里拽出怀表,打开表盖儿,把玩着。
孔老大一见孟秃子手里的怀表,顿时一愣,急忙下车,走到孟秃子跟前,问道:“你的怀表没有秒针吧?
孟秃子一愣:“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的表没有秒针了?”
孔老大笑笑:“兄弟,别生气,开个玩笑,有什么需要兄弟帮忙的,吱声啊!”
“能帮兄弟搞两支勃郎宁吗?”
“没问题。不过你得晚上偷偷来拿,让别人知道了,我的小命可就没了。”
“行,你先给我准备好,我今天晚上来取。”
转眼到了晚上,夜色低沉,雷声阵阵。
孟秃子如约前来取枪。孔老大从床铺下拽出来两支崭新的勃郎宁手枪,举枪对准了孟秃子。两声枪响,孟秃子跪倒在地,两条腿血流如注。
“告诉我,怀表哪儿来的?”孔老大怒吼道。
“我告诉你,你可别杀我。”孟秃子战战兢兢地哀求道。
“你没权利和我讨价还价!赶紧说!”
“有一个断了双腿的老兵要回家,汪副官安排我们去送他,临走的时候,汪副官交代,要把他做了。我们就照办了。后来,我们几个就把那个老兵随身带的东西给分了,我们都是按照汪副官的指示办的。”
孔老大大眼一瞪:“那名老兵呢?”
孟秃子小声地说:“死了,尸体丢到江里了。”
孔老大闭上眼睛,扣动了扳机。
二十
仇江霆走出指挥部,来到车前。正在擦车的老三急忙放下手中的抹布打开车门。
“新来的?”仇江霆瞥了老三一眼。
“是,台长。”老三立即同答。
“叫什么名字?”
“顾三喜。”
“走,遇凤酒店?”仇江霆挥挥手。
夜色深沉,老三缓缓将车停在了仇公馆门口。下车,打开车门,随后把军装脱下盖在仇江霆身上,将烂醉如泥的仇江霆背了下来,走进公馆。
公馆内,用人们纷纷躲避。老三急问:“卧室在哪儿?”
用人们用手指了一下,如避瘟疫般匆匆离去。
老三将仇江霆背进卧室。卧室床上一个姨太太模样的人见仇江霆一副醉态,急忙下床离去。老三将仇江霆放在床上,刚准备为仇江霆脱鞋,仇江霆飞起一脚,“给我滚,都给我滚!”
这一脚正踢在老三胸口,老三后退几步停了下来。
“倒杯水来!”仇江霆烦躁地喊着。
老三端起桌上的一杯茶,从口袋里拿出一包药,倒进茶杯,将茶杯递给仇江霆。仇江霆一口气将茶喝完,遂将茶杯超老三脸上摔去。老三急忙闪身躲开,茶杯落地摔了个粉碎。仇江霆猛然站起:“妈的,你敢躲?你过来,过来。”
老三慢慢走向前,仇江霆扬起手,突然昏倒在床上。
老三立在仇江霆身边,仔细观察着,轻声喊道:“台长,台长?”
仇江霆毫无反应。老三开始在卧室里四处翻找,众多档案文件中均无老三所需之绝密文件。老三转过身,匆忙掀开仇江霆的衣襟,一串钥匙挂在仇江霆的腰带上。
老三伸手轻轻摘下钥匙,攥在手里,突然,仇江霆的一只大手紧紧抓住了老三的手,狂笑起来。老三急忙将另一手伸到了腰后,扶在手枪握柄上。
“敢不敢再喝一杯?”仇江霆说着醉话,见老三没有回应,又道,“还他妈党部委员呢,胆小鬼。”
仇江霆说完倒床睡去,鼾声响起。老三舒了一口气,拿起钥匙走出卧室。
老驱车驶进炮台指挥部,直奔仇江霆办公室。尝试几次,老三终于打开了仇江霆办公室的房门。打开办公桌抽屉、档案柜,查找一番,没有想要的文件。最后,老三打开了墙角上的保险柜,但里面依旧没有想要的东西……
老三匆匆下楼,上车,原路返回。回到仇公馆,直奔仇江霆卧室。老三小心翼翼地将仇江霆的钥匙挂回原处,悄悄地退出了房门。
第二天,老三将车停在指挥部门口,快速下车打开车门。仇江霆下车,走进指挥部,然后用钥匙打开办公室房门,走了进去,他无意看了一眼地板,顿时愣住了。
地板上是一串鞋底留下的水痕印迹。
仇江进二目圆睁,思索着,突然叫道:“妈的,有人进了我的办公室,哨兵!哨兵!”
正在擦车的老三发现仇江霆怒气冲冲地跑了出来,冲着站岗的哨兵就是一嘴巴:“妈的,聋了?咋晚看见有人进我办公室没有?”
“报告台长,我早上8点才接岗,昨晚的事不清楚。”
“把你们警卫排长给我叫来。”
哨兵委屈地答道:“是!”
仇江霆朝老三招招手:“顾三喜,跟我来办公室。”
老三走进仇台长的办公室,看着地板上自己留下的那一串脚印,心里一紧,顿感不妙。
仇江霆把一块抹布丢到老三跟前:“把它擦干净。”
仇江霆坐在桌前点燃一支香烟,深吸一口,自言自语:“太可怕了,共党都溜到我眼皮子底下了。不要钱,不要枪,他们这是想要我仇江霆的命啊!”
正在擦地的老三微微抬头,看了一眼仇江霆。仇江霆I拍着自己的大腿,依旧自言自语:“唉!话又说话回来了,要不是共产党帮忙,我仇江霆这次就得铸成大错,就得成为党国的千古罪人。”
哨兵走进来:“报告台长,我们排长昨天晚上一个人去弹药库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打电话啊!”
“今天早上就打过了,没打通,听说是线路出故障了,三班长亲自带人去找了。”
“妈的,这都他娘什么混蛋逻辑,给我滚出去。”
三班长推门走进,敬礼:“报吿台长,出事儿了。”
“怎么了?”
“我们排长咋天晚上一个人去弹药库了,一直到今天早上也没回来,我就带着几个人去弹药库找,结果发现了排长的尸体,胸口被轰了这么大一个洞。”
孔老大杀了人,孔家七兄弟正在争执着怎么逃跑。
一阵汽车马达声传来。一辆轿车和一辆卡车疾速开进了弹药库大门,停在弹药库值班室门前。荷枪实弹的卫兵纷纷跳车,迅速将弹药库值班室包围。
老三下车打开车门,仇江霆走下车。
仇江霆命令:“所有人出来集合。”
众卫兵用枪管敲击着玻璃,一名士兵闪身拉开了房门。
孔老大带着众弟兄走出,列队站好。
仇江霆怒视着孔氏七兄弟:“昨天晚上,警卫排排长孟秃子来过这儿,今天一早,他人就死了,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人是我杀的。”孔老大向前迈一步。
“把这名共产党给我抓起来!”仇江霆胡乱安了个罪名,吼道。
孔老大被带回刑讯室,皮鞭清脆的响声立时从刑讯室传了出来。
汪副官走过来,探头朝屋里望了一眼:“台长,这孔老大怎么了?”
仇江霆恼怒地说:“这家伙吃了豹子胆,竟然杀了我的警卫排长,你说这不是活腻了吗?”
汪副官向公共卫生间走去。仇江霆摇摇头,转过身走了。
装扮成少尉军官的孔老四急匆匆地从门外走来,眼中带着肃杀之气:“请问汪副官在吗?”
老三用手指了指卫生间。
汪副官站在马桶前撒尿,突然怔住了。
一把手枪顶在了他的后腰上:“汪副官,你最好别乱动,不然我一枪打死你。”
“我不动可以,但我提醒你,你犯了一个错误,这里是炮台指挥部,你的枪一响,会有一批人冲进来,把你的脑袋打成马蜂窝。”
“谢谢汪副官提醒,不过,你也犯了一个错误。”
“什么?”
“你忘了冲马桶。”
孔老四揪住汪副官的头发将其摁进了马桶。汪副官拼命挣扎,孔老四死不撒手。
汪副官双手在胡乱地抓着,突然摸出了自己腰上的手枪,放了一枪。孔老四一走神,汪副官一脚踢开孔老四,迅速关上了蹲位门。
孔老四对着蹲位门一通射击。
走廊里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喊声。孔老四迅速跳窗逃去。
一群警卫冲进卫生间。发现蜷缩在马桶后面的汪副官腿部中弹。
孔老四冲进树林,筋疲力尽地倒在灌木丛中。远处传来了警卫们搜索的喊叫声和示警的枪声。孔老四探头,慢慢起身,朝相反方向运动,而后加快速度奔跑。突然,一支枪口挡住了孔老四。就在这时,警卫猛然被一记重物砸晕,轰然倒地。
另外一支枪口随即指在孔老四脸上。
老三匆忙问道:“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让你走。你是弹药库的人?”
孔老四毫无反应。
“回答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我是秦慕瑶的人。”
孔老四愣了一下。老三发现一名形如瘦鹤的警卫端着长枪从不远处搜索过来,急忙伸手将孔老四摁在地上。麻杆兵四下查看了一眼,端枪朝山上走去。
麻秆兵走远了,孔老四愤愤地说:“要不是我疏忽大意,这个狗副官肯定被我弄死了。”
远处传来一阵快速穿行于杂草之中的脚步声。
老三将自己手里的枪递给孔老四:“来人了,你赶紧走。”
孔老四感激地看着老三:“兄弟,我欠你一个人情。”
孔老四说完,拿起枪,钻进了密林。
老三正准备爬起来,只见草丛里站着一双腿。老三慢慢抬头,发现戴天明站在他跟前。
戴天明和老三简单交流了几句,匆匆分手,然后来到一峭壁之上。戴天明极目远眺,山色如黛,烟树迷离,三面被江水环围的饮马滩就在山脚下,只见约有一个连的工兵正在饮马滩铺设地雷。
戴天明掏出望远镜观看,并不时在地图上标注着。
突然,一杆长枪的影子映在了地图上。
“趴在地上别动,慢慢地把头转过来。”麻秆兵猛拉枪栓。
戴天明猛转身,快速抓住枪杆,一发力,麻秆兵连人带枪跌下峭壁。戴天明收拾好地图,转身朝山下走去。
燕巢宾馆餐厅,午饭前,众人稀稀拉拉落座,交头接耳。秦慕瑶刚起身打饭,发现汪副官站在餐厅门口,便急忙走了过来。
汪副官瘸着左腿跟着秦慕瑶来到僻静处。
秦慕瑶疑惑地问:“你这是怎么了?”
汪副官一脸痛苦状:“别提了,第一次执行这么重要的任务,我有点手忙脚乩,差点被警卫发现,要不是我及时跳楼逃脱,我可能就见不到你了。”
“一会儿到房间我给你敷些药。”
“不碍事,就是扭了一下,养养就好了,这是您要的绝密文件。”
秦慕瑶接过汪副官手中的一个礼品盒,点点头:“太好了。”
“秦小姐,没什么事儿,那我先告辞了。”
“那你路上要小心。”
“嗯。”汪副官说着,一瘸一拐地向大门口走去。
秦慕瑶回到房间,放下手中的礼品盒,掀开窗帘一角。发现楼下正燃烧着一推垃圾,飘起一股浓烟。汪副官正捂着鼻子,直奔自己车子。
突然,一辆吉普车停在了宾馆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跳下车来。
沈腾带着两名特务跑进了宾馆大门。
一阵嘈杂的脚步上楼声传来,秦慕瑶急忙将礼品盒丢在床下。
敲门声骤然响起。
“谁呀?”秦慕瑶若无其事地问:
“我!容城保密站沈腾,快开门!”沈腾有些不耐烦。
秦慕瑶打开房门。沈腾带着特务一下子冲了进去,四处翻找。
“沈组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会儿你就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了。”
“你们给我住手,出去!”
特务们停了下来,沈腾背着手看着秦慕瑶。
“出去!出去!”秦慕瑶愤怒地喊着。
“出去可以,但是在我们出去之前,秦小姐要把这个说说清楚。”沈腾说着,从背后拿出了那个礼品盒,高高地举了起来。
“凭什么动我的东西?
“凭这个。”沈腾晃了晃手里的枪。
沈腾收起枪,准备动手拆开礼品盒。
“慢着!”秦慕瑶喝道。
“怎么了?”沈腾得意地蠄笑着。
“沈组长,那盒子里的东西可是要塞黄司令送我的礼品,价值一百大洋,如果损坏了,你得照价赔偿,要不然,我就去找黄司令评理!”
“秦小姐,这里面要真是黄司令送你的东西,别说一百,两百我都赔给你。”沈腾说完,将礼品盒封口朝下,冷笑着。
一个精美的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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