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之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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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鹿之中原-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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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叔叔饱读诗书,定能中个状元回来。顾叔叔,你怎么突然想起问钱叔叔了?是不是白天喝酒的时候见到了?”

    顾仙佛微微一笑,点头道:“对啊,顾叔叔是个睁眼瞎,一看书就头疼,特别羡慕那些读书人,你钱叔叔去长安赶考的话,定能中个状元回来,明仁,能不能帮顾叔叔个小忙?”

    吴明仁疑惑地眨巴了下黑白分明的明亮眼睛,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顾仙佛附身,在小家伙耳边低语两遍,确保吴明仁全部记住以后才笑着直起身子,拍了拍小家伙肩膀。

    交代完两人的小秘密,顾仙佛便摆出架势,配合着招式把心法拆开,一点一点说给吴明仁听,小家伙脑袋瓜儿本就机灵,这学得又是他极其感兴趣之事物,自然是全神贯注双眼瞪得溜圆不敢拉下分毫,待顾仙佛打完两遍架势,小家伙已经能像模像样地打一遍了,顾仙佛再对其小细节指点一番,半个时辰后,小家伙便心满意足地念叨着心法被顾仙佛赶回房间睡觉去了。

    就着清冷月辉躺下的顾仙佛却没有丝毫睡意,脑海中回想了一遍今晚上自己花了大半夜干的事情,没等想出个所以然自己先盯着房梁笑了出来,“嘿,今晚这算个什么事儿啊。”


第四十八章 狼客



    翌日清晨,伴着第一声雄鸡高吭起床的顾仙佛梳好发髻,仔细整理好行囊,没有打扰吴三九两口子的清梦,顾仙佛悄悄走出房间,之前便得到信号的轩辕青牧李柔然二人早早在院内等候,乔装打扮成寻常骏马的汗血宝马看着顾仙佛出来亲昵地凑上前,拿温热的舌头舔了舔主人手掌,顾仙佛微微一笑,拍了拍骏马脖颈,从怀里掏出一张百两银票,塞到吴三九家门缝里,做完这一切的顾仙佛才拍拍手翻身上马,只是调转马头之时脸上露出一丝肉疼之色。

    娘的,刚才太败家了,又没有外人装什么大头蒜,塞一粒碎银子多好,偏偏就塞上这一张百两银票,父亲说的没错,穷家富路穷家富路啊。

    把顾仙佛表情尽收眼底的轩辕青牧却难得的一笑,沉重的心情也稍微放松了少许。

    连百两银子都心疼的人,能不心疼自己的命吗?

    顾仙佛三人三马穿过还未醒过来的村庄,正待打马而去之时,轩辕青牧突然阴沉着脸一拉缰绳,同时马鞍处的折花刀已经悄无声息地出鞘三寸。在三人左侧一条小溪旁,一布衣白袍男子正于熹微之中对着小溪大声吟诵一先秦典籍,语调自然朗朗上口,说到兴处还挥斥方遒一番,此情此景,怎么看怎么都透漏着一丝诡异,不得不让轩辕青牧这样的老江湖忌惮三分。

    读书人见顾仙佛三人停住,爽朗一笑便掀起前襟慢慢跨过溪上竹桥,几步间走到顾仙佛面前三丈处,拱手行礼道:“各位好汉,在下钱营,今日相见也是有缘,不知各位哥哥怎么称呼?”

    略微挥动马鞭拦住了剑拔弩张的轩辕青牧,顾仙佛端坐于马背上微微一笑,道:“在下顾酒,出自长安游学到此,不知这位兄台拦路意欲何为啊?”

    这自成钱营的读书人眼睛神色中透露出来的绝对不是个迂腐读书人,这溪边偶遇多半也是他早就摸索好的契机,顾仙佛此次金陵之行本就无聊得紧,既然有挡路的小鬼,顾仙佛也不介意陪他玩上一玩,再看他走路步数呼吸气机,就算是粗通武艺也不会是轩辕青牧一合之敌,索性就当逗闷子了。

    果然,顾仙佛话音刚落,钱营便面露愧色,再次拱手郑重道:“说来惭愧,顾兄弟,在下自长安郡而来,居于这吴家村内久矣,今年三月份便要赶赴长安试试手气,只是苦于这附近狼客颇多,在下又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不敢独自上路,能否劳烦三位,捎带在下一程?这块玉珏是在下祖上所传,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请顾兄弟收下。”

    说着,钱营一把拽下腰间佩戴玉珏双手奉上。正所谓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乾国一直便有士子佩玉的传统,直到近几年春秋学宫不动声色的崛起,不少士子才由佩玉改为佩剑,不过当下还是佩玉的读书人多一些罢了。顾仙佛自小在长安风月场所中摸爬滚打,眼力自然老辣,这钱营奉上的玉珏虽说色泽通透并有白雾氤氲,但那只是骗骗不识货的呆子罢了,真实价格不会超过三钱银子。顾仙佛扫了一眼玉珏,故意为难道:“按道理讲,我等江湖中人自然是以侠义为先,但是阁下入长安我等出长安,我们并不顺路啊,纵然是顾某有心相助,也无可奈何啊。”

    把顾仙佛转瞬即逝的贪婪神色尽收眼底的钱营暗笑一声,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拱手道:“顾兄弟,在下并非不懂礼数之人,只是想请顾兄弟带在下走出这方圆十里,十里之后,钱某就能自己慢慢走去长安了。”

    “既然这样,那我们同行无妨,不过这玉珏,钱公子还是收回去吧,君子不夺人所爱的道理,顾某虽然没读过几天书,但是还是懂得的。”顾仙佛又看了一眼钱营手中玉珏,大手一挥故作豪气冲天地说道。钱营自然能闻弦歌而知雅意,硬是把手中玉珏往顾仙佛手中塞去,顾仙佛面露难色,但最后还是半推半就地收下了那玉珏。待到顾仙佛把那玉珏放入怀中,钱营才放下心来,挥挥手示意顾仙佛稍等一会儿,自己跑回家中,背负一破旧书箱牵一驽马而出,与顾仙佛一行人一道朝大路走去。

    本来便被钱营耽搁了不少时间,再加上为了迁就钱营那步履蹒跚的老马,四人走得速度极慢,两个时辰过去,才仅仅走出三四里路,连昨日一半都不如。不过顾仙佛对此倒是没什么感觉,一路上他与钱营相谈甚欢,从江湖趣闻到针砭时弊,二人大有相见恨晚的趋势,尤其是顾仙佛,恨不得马上就与钱营喝血酒斩鸡头结拜为异性兄弟,钱营心中暗笑,道这公子哥儿倒也是傻得可爱,分明就是个初出江湖的雏儿偏偏装作一副老练的样子。而两人身后的轩辕青牧与李柔然更是憋笑憋得辛苦,一路上这四人都是在笑靥如花,就是不知道谁笑谁多一些。

    四人四骑止步。

    此时正是午时三刻,死囚行刑的时刻,顾仙佛环视四周,这里正是一老林入口,周围数里荒无人烟。

    对面是二十余名严阵以待的彪形大汉,均身披灰色大氅,胯下黑色骏马,为首一人狼眉鹰目,头戴束发三叉紫金冠,灰色大氅下是一身大红色百川锦袍,肩膀上扛着一黝黑大戟,脸上挂着玩味笑容望着顾仙佛一行人。

    顾仙佛看着对面那持大戟壮汉良久,才诚恳道:“这位兄台,你打扮得,很喜庆。”

    那肩扛大戟壮汉闻言一怔,却也没有生气,只是举重若轻地把手中大戟在空中稍微挥舞一圈,顿时身后二十余名骑兵呼啸着催动胯下黑马运转起来,数息之间便把顾仙佛一行人围了起来。

    顾仙佛轻轻叹了一口气,让原本想要撕下面具的钱营怔了一怔,把马上就要发出口的大笑收了回去。

    放下马鞭,顾仙佛搓了搓手,没有看钱营,但是钱营却知道这番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今天早上碰到你的时候,我以为你知道了我的身份,想奔我这来求场富贵,当然,也可能想割了我的脑袋去别人那里求场富贵,但是看到这群人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想多了。呵,我确实高估自己了,这里毕竟是长安,不是西凉,哪里有这么多过江之卿在我眼前蹦跶,我在这儿,再活泛再张扬,明眼人也不把我放在眼里,为什么?因为从六年前我被一道圣旨驱逐出去的时候,我的根,就不在长安了。但是想明白归想明白,被人小看的滋味还是不好受,这些人就是你们口中所谓的狼客?看胯下马匹就知道,华而不实外强中干,也就能拉出来撑撑场面,冲锋陷阵那是扯淡,更别说长途奔袭了。再加上这群酒囊饭袋在这蹦跶这么久还没被兵马司的人当军功割走了,他们是哪家大少爷无聊时候豢养的鹰犬吧?至于你,你不是,因为你格局眼界都太低了,那群长安纨绔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斤斤计较事事都要算计得人,我承认我看不起那些躺在父辈军功上混吃等死的纨绔,但是最起码,他们还都是乾国人,是长安人,骨子里还是有那么一丝丝血性的,至于你,一丝丝都没有。”

    钱营如遭雷击,双唇微颤却吐不出一个字,他这幅惶惶若丧家之犬的姿态自然不单单是被顾仙佛一番话吓得,更多是被那个一路上沉默寡言的阴森刀客给骇破了胆,在他之前的算计中,这阴森刀客虽然看起来有那么两下子,但是洪统领最多五十戟就能把他斩于马下,在以往不是没碰到过扎手点子,都不是死在了骑兵的围射就是亡在了洪统领的大戟之下。但这个阴森刀客却轻而易举便颠覆了钱营的概念,一把奇形怪状的短刀在手,阴森刀客直接从马背上长掠而出,顾仙佛每说一句话,他手中短刀就割下一人头颅,直到顾仙佛那番话语说完,场中所有骑兵已经死伤殆尽,只有洪统领一人紧紧握住大戟进退两难。

    自然不是轩辕青牧杀不了他,而是轩辕青牧根本没有冲他下手,洪统领端坐于马背之上,看着自己马头上那个把玩着手中折花刀的阴森刀客,一时间心如死灰。

    知道大势已去的钱营干脆不再做作,拍打着驽马脖颈哈哈大笑,笑的眼泪几乎都要飚出来:“想我钱营,从小自诩算无遗策,只是因出身贫寒,再加上对所谓的圣贤典籍深恶痛绝才不受肉食者待见,但没想到啊没想到,我钱营一辈子大雁,今天还是被雁啄瞎了眼,顾兄弟,从你话里我能听出来你是个大人物,当然你也不屑于诓骗我这种泥沟里的下三滥,来来来,给我个痛快,下辈子,我他娘的争取投个好胎。”

    顾仙佛轻轻一笑,洪统领只觉得眼前一花,咽喉上已经察觉到冰凉的触感,等再次看清事物之时,轩辕青牧已经收刀回到了马背上。

    打扮得很喜庆的洪统领头颅终于从脖颈上滚了下来,顾仙佛对这幅惨状熟视无睹,抚摸着骏马柔顺鬃毛,轻声说道:“前天给这三匹畜生乔装打扮之时,我因为一时心软没有给他们剔去鬃毛,我知道鬃毛对于这汗血宝马来说,是除了命根子以外最重要的地方,原本我以为这点小事没人会在乎,没想到我一出长安就栽在了这上面,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啊,钱公子,谢谢你又一遍教会了我这个道理,所以你是可以不死的。”

    钱营心中一喜,之前说那么多话,未必是想求仁得仁,只是想给这姓顾的留下一个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印象,对于钱营来说,只要还有一口气在,能活命的机会有三分他能抓住六分。

    “昨天吴大哥招待了我一顿好酒好菜,还让我留宿了一晚,说来也怪,我这人本很难在陌生地界儿睡着,但是昨天后半夜,却睡得安稳得很,虽说我临走之时给吴大哥留下了一张银票,但是我知道,在长安,我花一万两也买不来一场好梦,所以,我越琢磨,越觉得自己亏欠了吴大哥。”顾仙佛展颜一笑,终于把柔和的目光放在了脸色煞白的钱营身上,“你说,我要是把嫂夫人的姘头杀死,算不算是对吴大哥的一个报答?”

    钱营张口欲言,却被胸口剧痛打断,他费力低头,看见一截马鞭贯穿了自己整个胸腔。

    顾仙佛面无表情地收回马鞭,钱营还未死透的尸体喃呢着只有自己才能听懂的话语从马背跌落到地上。

    死不瞑目。

    院内,吴明仁拉着正在喂鸡的母亲袖口,仰着小脸问道:“娘亲,顾叔叔临走时要我问问你,女子的四德分别是什么?他说想成亲后想以这四德约束自己妻子,但是他脑子笨,想不明白,就让我来问问娘亲。”

    此言一出,心思玲珑的美人顿时俏脸雪白,如同刚刚死去的钱营。


第四十九章 道人师徒



    解决完一众狼客,顾仙佛前行速度骤然加快,三人胯下汗血宝马虽不如可日行六百里的西凉温雪驹,但日行七八十里却是可以不在话下。自出了吴家村,杀掉钱营,顾仙佛一改之前的懒散神色,几乎是快马加鞭马不停蹄的朝金陵赶路,一路上除了必要的饮食用度以及马匹歇息涮洗口鼻外,三人几乎没有在歇脚的时间。轩辕青牧对顾仙佛突如其来的急速赶路并没有丝毫异议,一是他自小在江湖底层长大,早就习惯了这样风餐露宿的生活二,则是他似乎有些懂得顾仙佛的心中打算了,连自己都摸不准的规律,伏击之人能搞清吗?想通这一点,轩辕青牧一路上对顾仙佛便多留了个心眼,以前一直听说顾家大公子不论是在风月场所还是在纵横捭阖上都极为了得,但这几日一见却感觉泯然众人矣,这不得不让这个把命卖给顾家的老刀客失望,直到慢慢经历了这一些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小事以后,轩辕青牧才对顾仙佛的看法稍微有了些转变。

    清风起于浮萍之沫,欲谋天下先修自身。这是顾府内在文宴上稳坐了十余年的老头子每天都念叨的话语,久而久之,轩辕青牧便背了下来。

    这一路的风驰电掣虽说轩辕青牧能理解能忍受,但却为难了李柔然大小姐,李柔然使得一手快剑不假,独身行走过多次江湖亦不假,却未曾有过如这次一般惶惶若丧家之犬不顾形象拼命赶路的时候。自己虽然是女侠,但女在前侠在后,你顾仙佛就不能怜香惜玉一下?这么急着赶路你是急着去投胎还是怕金陵长脚跑了?幽怨的李柔然数次以目光询问顾仙佛,可是始终未得到回应,自小性子倔强的李大小姐一股子气便上来了,你这养尊处优的顾大公子能行得,我为何行不得?所以这一路上虽然李柔然原本翘挺的臀瓣几乎要被马鞍磨得多出一层老茧,但还是咬着牙坚持了下来,只是看向顾仙佛的目光中由原来的波澜不惊多了一丝咬牙切齿。

    如此长途奔袭了三日,终于在这天正午,顾仙佛一拉缰绳,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山脚一家酒肆门口,门口迎客的小厮一怔,这三人风尘仆仆不说,胯下马匹也如刚刚从泥潭里捞出来一般,人倒是好招待,可这三匹马怎么安置?拴马厩里?恐怕明天清晨这三匹劣马就得被关外侠客的烈马给两蹄子刨死,自己能上哪说理去?

    翻身下马的顾仙佛自然明白小厮的顾虑,右手一弹,一粒十两的碎银子就落到了眼疾手快的小厮手里,后者瞬间眉开眼笑,一切的问题在真金白银面前都不是问题。小厮把肩膀上汗巾一打,点头哈腰地跑了过来。

    顾仙佛此时也劳累不堪,没有兴致再刺弄李柔然,进得酒肆便来到柜台,要了三间上房。身体瘦弱却猴精猴精的酒肆掌柜接过小厮手里碎银不动声色掂量盘旋了一下后脸上便露出满意的笑容,笑眯眯地给顾仙佛开好房间。顾仙佛正待上楼之时衣角突然被身旁一人拉住,顾仙佛转身定睛一瞧,那是一对风尘仆仆的道人师徒,师父约莫五十出头,梳道髻披道袍却看不出仙风道骨,面容干瘦胡须层次不齐徒弟还未及冠,也就十二三的年纪,长相却比师父好了太多,面容清秀眼眸修长,长大了定也是一副好皮囊,刚才正是他鼓起勇气拉了拉顾仙佛的衣角,然见顾仙佛询问目光投来,却低头喃呢自语说不出话来。

    这师徒二人看身上道袍应该是出自龙虎山无疑,但自从张无极担任乾国国师以来,龙虎山香火愈盛,每日去往龙虎山敬香的香客犹如过江之卿,龙虎山道士下山后所受礼遇也远远高于以往,这也就导致了花上两钱银子便能披着龙虎山道袍的招摇撞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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