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之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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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鹿之中原- 第2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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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焱苦笑:“祁叔叔何必明知故问?”

    祁祭酒咂摸了两声,狐疑道:“你小子不会有什么事情瞒着老头子我吧?”

    沉默半晌,赵焱终于开口:“祁叔叔果然明察秋毫,我入主东宫七年,若不发生意外,大统必在我手,所以祁叔叔肯定知道,我现在最该做的,就是无为二字。但是,我想顾仙佛死,不仅仅是为了大统,甚至可以说,不是为了大统。”

    赵焱长出一口气,语调阴冷:“出长安前,他,进了桃花殿。”

    祁祭酒微微一怔,立即反应过来,但他这个孤家寡人确实在男女之事上给不出任何建议,只好又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黄酒,轻叹道:“食五谷而生,尝白草不死。叹柔情何物,杀英雄无数啊。”

    赵焱拢了拢袖口,继续云淡风轻,笑道:“祁叔叔高见,虽说自古温柔乡便是英雄冢,可确实还是有那么一批又一批的帝王将相倒在了这个坎上,我虽算不上英雄,可还却是难过这美人关了。”

    祁祭酒点点头表示理解,然后说道:“老头子今天吃得高兴,多嘴提几句,顾家虽说现在根深蒂固,但败笔,也在这四个字上。顾淮想做那宠冠文武的孤臣,但是晚了,想自污名声,也晚了,他肩上抗的不是顾家一家人的命,也有他门生、同党的前途,对那些人来说,前途,比命重要。所以顾淮明明知道了前方是一条死路,但还得咬着牙往前冲,因为他知道,他冲到彼岸死了,至少可以把顾仙佛与顾烟送上岸,但若是他停了,那跟在他身后的那些呲着牙瞪着眼的忠犬,就能把他活活吃了。从这个角度来看,顾淮也是个可怜人儿。但话说回来,你,我,天下众生,谁又不可怜?”

    祁祭酒饮尽杯中黄酒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西凉这个邪性的地方,也只有顾小子这邪性的人才能压住,刚才我已经说了顾家这船大难掉头的窘态,这也可以保证一点,顾家三十年以内,敢谈判敢自持,甚至敢抗旨,但却万万不敢造反,因为他现在有的,都是赵家赐给他的。若他真敢自断后路,赵家哪怕付出巨大的代价,但也是能把这些收回来的。”

    祁祭酒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顾仙佛要想在西凉拥兵自立,三十年,至少三十年,他才能把西凉军的乾字印驱除烙上顾家印,十多年前的西凉一战,虽说让我大乾不好受,但确实把那群西凉蛮子打疼打怕了。要说西凉蛮子就这点好,你把他们打疼了,他们不但不会恨你,还会怕你、敬你。也就是百姓口中常说的贱骨头吧。所以顾仙佛在西凉,也算是为西凉守国门了,哪怕他对你不喜,但是有朝一日你黄袍加身,顾小子对你的命令,还是能不折不扣完成的。但是你如此仓促之下便命令刘璜邺出手,等于把顾仙佛往对面推啊,实属不智,实属不智啊。”

    赵焱喟然,低头颓然道:“祁叔叔说得,我听明白了,只是,我一想到他进了桃花殿,我就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我知道该以江山社稷为重,但是每次看到桃花,我都憋不住对他的怨气,我不是一个好储君,日后,恐怕也成不了一个像父皇一般的好皇帝吧。”

    祁祭酒说了一大段话后便靠在了椅背上,听赵焱难得的说出一番丧气话,笑道:“你虽然可能成不了一个好皇帝,但至少,能成为一个有人情味的皇帝,这一点,比你老子强太大啦。”

    闻弦歌而知雅意。

    赵焱霍然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盯着对面的羊皮袄老头。

    正巧,这时柜台后的老板娘正好教六七岁的稚童背书,正背到:“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祁祭酒倚在椅背上,眯着眼睛问道:“为啥子英雄好汉、草莽豪杰都过不了情字这一关呢?”

    赵焱脱口而出:“你不懂。”

    祁钺一愣,随即开怀大笑,笑的泪花都要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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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七章 阿骨打



    会泽城城外的落马坡,是一个绵延数百里的大坡,虽然坡度很缓,但是经过几百里的加速度以后,若是从上面有一支兵马俯冲下来,那所造成的杀伤力也是极其恐怖的。

    落马坡地势极其严峻,虽说是一个地理位置很关键的兵家必争之地,但是西凉与契戎在这里屯兵还真算不上多,愿意无他,还是这几百里的坡度造成的阻碍实在太大,不论谁抢占了制高点,就可以说直接决定了胜负的走向。

    现在落马坡的顶端,正是控制在契戎蛮子手里。

    准确的说,是控制在单于王庭的手里。

    铁浮屠是单于王庭一支王牌军队,直接控制在单于手里,是唯一一支能与朵颜三卫相抗衡,最近几年甚至还隐隐约约占上风的军队。

    铁浮屠人数比朵颜三卫多得多,巅峰时期足足有三万人马,即使是现在的铁浮屠比不得刚刚创立时的巅峰盛景,现在也是有着差不多两万甲士。

    铁浮屠是一支重甲骑兵,能当选到铁浮屠里面的必须都是身强体壮并且膂力惊人之辈,首先的要求便是要能扛得起八十斤重的战矛和能扛着一百二十斤的厚重板甲奔跑十里地才可以。

    说完人,再说马。

    铁浮屠里的标配便是一人二马,而且这马也不是寻常的大马,而是草原上特有的“后足马”,这种马是草原上特有的马种,比寻常的契戎马种矮了接近三拳的高度,但是这种马的负重能力却极强,也只有这种马匹,才能连人带甲地扛起五百斤的负重,还能进行短距离的冲锋。

    此次契戎单于王庭派到落马坡的铁浮屠最高首领是阿骨打,阿骨打今年刚刚三十七岁,没有生瓜蛋子的鲁莽,也没有老人的垂垂暮气,能打能抗,但是也能审时度势,而非鲁莽的冲锋与无脑的撤退。

    阿骨打坐在营帐里面的虎皮王座之上,因为他身材过于高大,所以他的座椅也是找流窜到草原上的汉人匠人特意定做出来的。

    阿骨打不仅仅是铁浮屠的中坚力量,而且也是单于王庭大君的第七个义子,单于王庭的大君麾下有不计其数的女儿,但是却只有三个儿子,为了能壮大基业,所以他从好多年之前,就喜欢收义子到膝下,每当大君收下义子,在整个草原之上都是一个极大的盛事,而且每个义子只要被大君收下了,那么大君都会像对待亲生儿子一样对待他。

    最重要的是,大君的义子也是极其争气,在契戎的方方面面都是能独当一面的人才,迄今为止,大君一共收下了十三个义子,也就是在草原上赫赫有名的“十三太保”,十三太保都是人中龙凤,这些人聚集在大君麾下,所产生的的能量是不可估量的。

    阿骨打大马金刀地坐在自己椅子之上,在他面前跪着两个小麦肤色长相俊俏的契戎少女,正在轻轻地替阿骨打捶打着粗壮的大腿。

    阿骨打从小便喜欢契戎女子,在他的认知里,契戎女子才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奔放,有野劲儿,敢爱敢恨,就像草原上的野马一样,脾气火爆,极其难驯服,但是就是在这种极其难驯服的过程之中,才能体会到原汁原味野性的张狂和舒适。

    至于那些契戎权贵现在对于大乾女子的追捧和热爱,在阿骨打眼里,这种行为完全就是沐猴而冠,他们根本不懂大乾女子到底好在哪里,只是想借此来提升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品味罢了。

    什么品位与档次,全部是扯淡!

    阿骨打伸出蒲扇一般的粗粝大手,轻轻摸过一名契戎少女头顶的秀发,现在契戎少女也跟着大乾这边的少女学习了很多捯饬的技术,上到胭脂水粉,下到皂角,全都换上了契戎女子这边的物件。所以阿骨打轻轻把手摸过去,只感觉无比的顺滑,这顺滑之中还夹杂着淡然的香气。

    那名契戎女子今年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感受到阿骨打的爱抚之后,轻轻抬起头来朝着阿骨打妩媚一笑,伸出灵巧的小舌头轻轻舔了舔嘴角,眼里的媚意几乎要溢出水来。

    阿骨打心窝里的火焰腾的一下便燃烧起来,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女人了,虽然年龄小,但是身上的绝活可不少,而且由于年轻,身体还在青春的年纪,能折腾,敢折腾,每次都把阿骨打弄得欲仙欲死。

    阿骨打刚刚在心底燃起欲望的火焰,便被帐篷外面传来的脚步声打断。

    深深呼吸一口气,把这股子邪火深深压下去,阿骨打朝外面没好气开口道:“滚进来吧,都到了门口了,不进来干嘛?”

    帐篷营门这才被人从外面掀开,一个身着重甲的高大甲士一步一步地走了进来,脸上全部是谄媚讨好的笑容。

    阿骨打挥挥手,屏退那两个给他捶腿的契戎少女,没好气道:“快滚进来吧,你说说你这小子,好歹也是咱铁浮屠的一个副官,能不能不要这么没骨气,每次老子看到你,都以为看到一个没骨气的小走狗。”

    这名身着重甲的高大甲士丝毫没有以阿骨打的说法为耻相反却还以为荣,嘿嘿笑道:“将军,在您面前,小的还不就是一条猎犬吗?您手里的马鞭往哪里指,小的就往哪里冲。”

    阿骨打摆摆手,随意说道:“行啦行啦,你小子就别阿谀奉承了,你小子前两天不是带着部下出去打秋风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你小子啊,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来本将这儿,到底有什么话,快说完快滚蛋。”

    那名甲士嘿嘿一笑,凑到阿骨打耳边低声说道:“将军,前几日末将出去,收获还真不小,要说这西凉啊,还真是比咱们契戎富饶太多了,哪怕是在西凉边界上,也是比咱们契戎富饶太多,末将这次出去一趟,单单带回来的奴隶,就有三十多名,其中还有两名如花似玉的少女,要是将军喜欢,末将全给您送来。”


第四百三十八章 剑阵



    这一剑,确实有如神来之笔。

    顾仙佛也是在这一剑递出前一刻,才察觉到湖面下气息变动,待到想运起真气把这刺客震死在湖面之下时,三尺青锋已经分水而出,这一剑不仅速度快,而且角度刁钻,并不是如往常刺客一般直刺顾仙佛心口和咽喉,而是选择距离湖面最近的上官素手的白皙脚腕。

    面对这突兀一剑,第一时间动的不是冰冷的上官素手,也不是蓄势待发的顾仙佛。

    而是那差点被所有人遗忘的张三。

    张三实力别说顾仙佛,就算比起上官素手也远远不如,穷苦出身,在菜市口摸爬滚打长大,好不容易得到一本堪堪入流的武功秘籍,还是残破的那种。

    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他的韧性罢了。

    自从今天见到顾仙佛的第一刻起,他的神经一直紧绷着,每时每刻。

    张三实力差,但是在长剑分水而出的那一刻,他便动了。

    从后腰处摸出一把足足三十两银子的匕首,张三飞身而上,目标不是那势在必得的一剑,而是长剑后的那一袭大红袍。

    既然你要攻敌之必救,那我就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了。

    长剑毫无疑问的贯穿了张三小腹,然后张三的匕首已经刺向了那大红袍的心口。

    金铁交戈之声闪过,张三的全力一次只破灭了刺客的护心镜,但他却来不及查看战果,刺客已经收回长剑抽身后退,张三的身体就这么落到了瘦湖冰冷的湖水中,生死不知。

    临坠水的最后一刻,苦笑的张三唯一的念头就是幸好吃饭的家伙没有贪便宜,要不这一匕首下去连对手护心镜都刺不开,那真可在公子面前丢大人了。

    那刺客虽抽身而退,却并未走远,在离顾仙佛渔船十丈开外,脚踏羽毛立于湖面之上,因红袍早已被湖水浸透,所以摆不出衣角猎猎世外高人的样子。

    顾仙佛慢慢站起身,含笑看着对面那冰冷程度足以和上官素手媲美的刺客,尽管此人在湖底潜伏了不知多久,面色已经有青白的趋势,不过依然不可否认这是个大美人儿,秀美凤目,玉颊樱唇,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如九秋之菊,一身大红袍因为湿透的缘故紧贴在身上,更显身躯几分妙曼。

    “来刺杀我的人很多,美人儿很少,敢于刺出舍命一击的人很多,失败后还敢站在我面前的很少,既是美人,又敢失败后还站在我面前的,你是头一个。”顾仙佛平心静气,吐出的语言却充满寒意,“你不妨猜猜看,如果你落到我手里,只要你没有自杀的机会,我会怎么招待你?”

    红袍刺客没有言语,清冷的目光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顾仙佛。

    上官素手站起身,以同样的目光反瞪回去。

    喟然长叹一声,顾仙佛背着双手,道:“说实话,你穿红衣真的不适合,我家海婵一袭红袍,那是因为她的气质能镇压住,让人看了只觉惊艳二字,但你这一袭红袍,只给人一种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感觉。”

    这时,上官素手转头,看着顾仙佛,一字一句问道:“你家海婵真的那么好看吗?”

    顾仙佛侧身一指湖边,道:“你自己看,就在那。”

    上官素手依言转身,下一刻却感觉自己整个人腾空而起,往湖边飞去。

    顾仙佛收回右手,整个人气机开始急速攀升,牢牢锁定着对面的红袍刺客。

    本来在湖边垂钓的白发白须老者,突然手腕一抬,翠绿鱼竿高高抬起,那垂入湖中的翠绿鱼线也顺势飞出,溅射出串串水珠的同时直接卷向上官素手纤细的腰身。

    关键时刻,又有人横插一脚。

    说人也不恰当,应该说横插一脚的是一辆马车。

    昔日的血手人屠磅礴一掌打出,击飞半空中的翠绿鱼线,待到上官素手落入马车以后,徐立才转身看向那依旧稳坐钓鱼台的老者,此时徐立的表情有些扭曲,眼底泛出奇异的暗红色,不仅气机不稳,连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

    “垂钓叟郭髯公,你可知道,我找了你多少年?”

    郭髯公闻言,看向徐立,皱眉道:“徐家余孽?”

    徐立放声长笑,似乎要把三十余年的悲愤与酸楚一同发泄出来:“苍天有眼,真是苍天有眼啊,要不是你刚刚出手的刹那,恐怕今天我又要与你失之交臂了,郭髯公,这些年,我一直在心底对着苍天祷告,祷告你长命百岁,祷告你千万不要死在我前面。”

    郭髯公冷哼一声,气机运转之间生生不息,白发在空中四散飘扬,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魔道余孽,就你还信奉苍天?”

    徐立没有接话,转身掀起长袍前襟,对着湖中心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再起身的时候,腰间的锁链已经悄无声息地寸寸崩裂开来。

    低笑一声,徐立的气机达到前所未有的巅峰,血红的十指裹挟着湖边垂柳上的残雪,直插郭髯公双目。

    顾仙佛收回注视着湖边的目光,看着对面的红袍刺客,柔声道:“还有什么后招?”

    红袍刺客第一次开口说话,嗓音非但没有顾仙佛想象得如黄鹂初啼,反而更像而立之年的中年男子:“我一人杀你如屠狗。”

    “真是个嘴硬的小姑娘。”

    顾仙佛感叹一声,右脚朝前踏出一步,顿时脚下渔船四分五裂,借着反冲之力,顾仙佛身形高高跃起,右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半圆。

    湖边残雪如被长龙汲水一般飞到顾仙佛手中,瞬间组成一杆银光闪闪的青龙胆,连枪身上雕刻的蟠龙胡须也丝毫不差。

    红袍刺客冷哼一声,手中三尺青锋朝前遥遥一指,万千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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