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之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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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鹿之中原- 第2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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狡滑……”程灵素道:“你要不要出手?”吴钩道:“我是为助云姑娘而来,但是……但是……,我可真不知她心意如何?”程灵素对云江琴甚是不满,说道:“云姑娘决无危险,你好心相助,她可未必领你这个情。咱们不如走吧!”吴钩见徐铮的单刀给商盛勇掌力逼住了,砍出去时东倒西歪,已是全然不成章法,瞧着甚是凄惨,说道:“二妹,你说的是,这件事咱们管不了。”

    他跃下屋顶,回入石室,说道:“云姑娘,徐大哥快支持不住了,那姓商的只怕要下毒手。”云江琴呆呆出神,“嗯”了一声。吴钩怒火上冲,便不再说,向程灵素道:“二妹,咱们走吧!”云江琴似乎突然从梦中醒觉,问道:“你们要走?上哪里去?”吴钩昂然道:“云姑娘,你从前为我求情,我一直感激,但你对徐大哥这般……”

    他话未说完,猛听得远处一声惨叫,正是徐铮的声音,跟着商盛勇纵声长笑,笑声中充满了得意之情。群盗轰然喝彩:“好八卦掌!”云江琴一惊,叫道:“师哥!”向外冲出。吴钩恨恨的道:“打死了丈夫,正合心意!”程灵素见他愤恨难当,柔声安慰道:“这种事你便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法子管。”吴钩道:“她若是不爱她师哥,又何必和他成亲?”程灵素道:“那定是迫于父亲之命了。”吴钩摇头道:“不,她父亲早烧死在商家堡中了。便算曾有婚约,也可毁了,总胜过落得这般下场。”忽听得人丛中又传出徐铮的一声呻吟,吴钩喜道:“徐大哥没死,瞧瞧去。”说着拉着程灵素的手走出石屋,急步挤入盗群之中。说也奇怪,没多久之前,群盗和吴钩一攻一守,列阵对垒,但这时群盗只注视云江琴、商盛勇、徐铮三人,对胡程二人奔近竟都不以为意。吴钩低头看徐铮时,只见他胸口一大滩鲜血,气息微弱,显是给商盛勇掌力震伤了内脏,转眼便要断气。云江琴呆呆站在他的身前,默不作声。

    吴钩弯下腰去,俯身在徐铮耳边,低声道:“徐大哥,你有什么未了之事,兄弟给你办去。”徐铮望望妻子,望望商盛勇,苦笑了一下,低声道:“没有。”吴钩道:“我去找到你的两个孩子,抚养他们成人。”他和徐铮全无交情,只是眼见他落得这般下场,激于义愤,忍不住要挺身而出。徐铮又苦笑了一下,低声说了一句话,只因气息太微,吴钩听不明白,于是把右耳凑到他的口边,只听他低声道:“孩子……孩子……嫁过来之前……早就有了……不是我的……”一口气呼出,不再吸进,便此气绝。

    吴钩恍然大悟:“怪不得云姑娘要和他成亲,原来火烧商家堡后,这姓商的不知去向,而她有了身孕,却不能不嫁。怪不得两个孩子玉雪可爱,与徐大哥的相貌半分也不像。”他伸腰站起,无话可说,耳听得马蹄声响,又有两乘马驰近。每匹马上坐着一个汉子,每人怀里安安稳稳的各抱一个云江琴的孩子。云江琴瞧瞧徐铮,又瞧瞧商盛勇,说道:“商少爷,我当家的是你打死的?”商盛勇道:“刀子还在他手里,我可没占他的便宜。”云江琴点点头,从徐铮右手中取下单刀,说道:“这是你家传的八卦刀,我在商家堡中见过的。”商盛勇微微笑道:“你好记性,多亏你还记得。”云江琴道:“我怎么不记得?商家堡的事,好像便都在眼前一般。”

    程灵素侧目瞧着吴钩,只见他满脸通红,胸口不住起伏,强忍怒气,却不发作。云江琴提着八卦刀,赞道:“好刀!”慢慢走到商盛勇身前。商盛勇嘴边含笑,目光中蕴着情意,伸手来接。云江琴倒过刀锋,便似要将刀柄递给他,突然间白光一闪,刀头猛地转过,波的一声轻响,刺入了商盛勇腰间。商盛勇一声大叫,一掌拍出,将云江琴击得倒退数步,说道:“你……你……你……为什么……”一句话没说完,向前一扑,便已毙命。这一下人人出其不意,本来商盛勇击死徐铮,云江琴为夫报仇,谁都应该料想得到,但云江琴对徐铮之死没显示半分伤心,和商盛勇一问一答,又似是欢然叙旧,突然间刀光一闪,已是白刃刺敌。群盗一愕之间,尚未叫出声来,吴钩在程灵素背后轻轻一推,拉着云江琴的手臂,急速退入了石屋。群盗一阵喧哗,待欲拦阻,已然慢了一步。


第四百章 作个闲人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

    在吴钩与雪见同一众盗匪大打出手的时候,顾仙佛带着海婵刚刚走进这一个玲珑小巧的四合院。

    刚刚进入四合院里面,映入眼帘地便是一扇巨大的屏风,屏风之上画着的是略显俗气的水墨山水画,但是在左下角提着的诗文细细品读起来却有些意思: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酒斟时,须满十分。浮名浮利,虚苦劳神。叹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虽抱文章,开口谁亲。且陶陶,乐尽天真。几时归去,作个闲人。对一长琴,一壶酒,一溪云。

    顾仙佛只是瞥了这部分诗文一眼之后,便再也挪动不开脚步,就这么站在屏风面前,从头到尾,从尾到头,一遍一遍地咀嚼着这部诗文。

    海婵虽然武功卓著,但是却不通诗文,不过看到自家少爷如此沉迷欣赏的目光之后,在心底肯定也知道题在屏风的这一部诗文是一具难得的佳作,当下把一双素手背在身后身姿朝前探了探,这些字海婵倒是都认识,但是连接起来以后,海婵就读不太懂了,更遑论体会到里面的意境悠长了。

    顾仙佛以右手食指为笔,在自己丝绸长袍之上写写画画,最终才终于在那股子悠远的意境之中回过神来,轻轻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几时归去,作个闲人,作个闲人啊,好诗,好诗啊,此等意境,吾就算再埋头苦读三十年,也比不上郭先生啊。”

    一旁的书童原本由于顾仙佛私自在屏风面前停留心有不满,但是听到顾仙佛如此赞誉自家先生的诗文之后,当下又高兴起来。

    小书童毕竟还是孩子心性,看到顾仙佛顾仙佛如痴如醉的神情之后,也是打心眼里替自家先生高兴,当下便洋洋得意道:“嘿,算你识货,我可告诉你,这部诗文,可是咱家先生亲自写的,也是亲自提在这屏风上的,先生可是说了,就是这一部诗文,在外面至少要换到三两银子。”

    顾仙佛回过神来,朝着小书童莞尔一笑,正待开口说话,却听到不远处的堂屋里传来一声略带慵懒的声音:“你这小东西,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倒是利索,别在贵客面前丢人现眼,赶快把客人请进来。”

    从堂屋里传出来的声音虽然略有慵懒,但是小书童对这声音主人还是既敬且畏,听到先生声音之后,弯下腰来毕恭毕敬地应了一声是之后,恭恭敬敬地带着顾仙佛便引到了堂屋之中。

    一入堂屋,顾仙佛便止住脚步。

    这个堂屋面积不大,也就是寻常的堂屋三分之一,而且这堂屋里面摆设相当简洁甚至简陋的地步,只有一张八仙桌四张椅子,八仙桌上有一套紫砂壶的茶具以及一盏略显破旧的油灯,初次之外,堂屋里面再也没有别的东西。

    此时正有一个身着雪白色麻布长衫,身材颀长的儒雅男子坐在八仙桌旁边,一手端着茶盏慢慢品着清茶,这个男子外表看上去约莫三十余岁,面容白皙,丹凤眼,神色安然恬淡,望向顾仙佛的一双长眸里,表情幽深复杂,似乎有满腹经纶,却都堵在嘴边说不出来。

    顾仙佛来到这个儒雅男子面前,抬起手,深深一揖到底,恭敬说道:“药师,见过郭先生。”

    坐在顾仙佛对面的这个儒雅男子,正是士评榜的榜眼,鬼才郭相宜,被百晓生称为“无中生有,暗夜举火”的郭相宜。

    看到顾仙佛在自己面前深深一揖,郭相宜此时心中是百感交集,一时间他有些恍惚,双眼透过时间的迷雾,他似乎看见了当初那个风流倜傥,意气风发的顾淮站在自己面前,在指点江山,在挥斥方遒。

    一刹那,郭相宜便反应过来,他轻轻抬手,把顾仙佛扶起来,轻声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顾仙佛微微一怔,虽然不知道郭相宜为何会这么问,但是他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药师今年刚刚二十三。”

    郭相宜点点头,轻声叹了一句,感慨说道:“二十三,真年轻啊,年轻真好,年轻真好啊。这二十三年里,我只听说过你的名字,从来没见到你的模样,今天终于见到你了,果真是一表人才啊,你与顾先生,真的很像,真的很像。”

    最后四字郭相宜连着重复两遍,看他表情,自然是真的在怀念逝去的顾淮了。

    顾仙佛倒是神色没有多大变化,只是微笑说道:“先父在世之时,曾经不止一次地说起过郭先生,先父常说,在这个世道上,最值得庆祝的事情莫过于将遇良才,棋逢对手,此生能有一个郭先生一般的君子之争的对手,这是他最荣幸的事情之一。”

    郭相宜开怀而笑,携着顾仙佛手臂来到八仙桌旁边,拍了拍顾仙佛手臂让其坐下之后,然后亲自端起紫砂壶给顾仙佛倒了一杯清茶,一边倒茶一边说道:“能得到顾先生的赞许,郭某真是三生有幸啊,若说在这世道上,郭某最敬佩的一个人,那非郭先生莫属了,草蛇灰线,伏脉千里,顾先生的手段眼界,那是常人所不能企及的啊。只是没想到啊,天妒英才,顾先生如此大智近妖之人,却没想到……”

    顾仙佛对此倒是豁达,只是微笑说道:“生死富贵,各有天命,先父就算大智近妖,那也只是近乎而已,人力有时尽,天命……不可为啊,药师现在也看开了,这都是命啊,没法说没法写的命,先父去了也好,这个世道啊,压在他身上的胆子太重了,让他一刻都喘息不得,也就现在了,先父能休息一会儿了。”

    郭相宜把倒好的一杯清茶轻轻推到顾仙佛面前,转移开话题说道:“顾公子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顾仙佛接过郭相宜递过来的这一背清鸣,浅啄一小口,微笑说道:“郭先生何必明知故问?”

    郭相宜把紫砂壶放回原处,端起自己的紫砂壶轻轻抿了一口,双手捧着茶盏,意有所指说道:“没错,郭某在二十年前,曾经与顾先生有过一个君子之约,但是这个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年了,二十年这是什么概念?顾公子应该知道吧,尘尘土土的,这些年都过去了,事情怎么都和以前不一样了是吧?更何况,人走茶凉,盖棺定论,郭某原本与顾先生,是有着几分英雄相惜的香火情分在里面的,但是这顾先生一去,这些香火情分,也就没了大半了,顾公子今天登门,想必是做好吃闭门羹的准备了?”

    顾仙佛微微蹙了蹙眉,笑道:“不管是不是闭门羹,总得吃了才知道,吃了可能会不好吃,但是不吃的话,药师肯定会后悔一辈子,所以不管好吃不好吃,药师还是来了,再者说了,郭先生是什么人,人中之龙凤啊,又怎么会如同凡夫俗子一般,会自毁诺言呢?”

    郭相宜双手交叉放在腹部,神色淡然:“顾公子可不要给郭某戴高帽子,什么人中龙凤,什么天下鬼才,只不过是江湖上的朋友抬爱,给了郭某一介虚名罢了,郭某这么多年,一直就是被虚名所累,整日里奔波劳累,这么些年也算治下了一份不错的产业,但是郭某现在已经归隐荒漠不问世事,这些产业原本就不多,郭某还得留着这一些产业养老,顾公子,你就回去吧,天下的事情,郭某不想再掺和了,这么些年,郭某东奔西走的,也累了,现在已过不惑,就在这荒漠里面,归隐世俗了。”


第四百零一章 鲤鱼培面



    顾仙佛在心底暗叹一声,但是明面之上还是没有什么神情变化,只是轻轻搓了搓手,岔开话题说道:“今日天色已晚,药师与婢子赶了一下午路才来到郭先生府上,原本想就在今日告辞,但是却无奈天色已晚,又腹中饥饿,不知,药师有没有荣幸,在郭先生府上蹭一顿便饭?”

    郭相宜看到应对如此圆润自如的顾仙佛,先是微微一怔,然后脸上不知何为,也浮现出一抹莫名其妙的笑容,挥挥手叫过那名小书童,吩咐道:“小木头,你晴姐姐此时应该还没有就寝,现在你去你晴姐姐房门外喊一声,就说咱家里来客人了,你搭把手,把后院里的鲤鱼捞一条出来杀了,让你晴姐姐做一顿她最拿手的鲤鱼培面,再炒两个菜,烫一壶西凤酒端上来,西凤酒要二十年份的。”

    小书童先是一怔,然后听完自家先生的吩咐之后却是没有动作,低着头轻声说道:“先生,咱……咱的鲤鱼就两条了,这个月的风沙……风沙一时半会过不去,咱们要是……”

    郭相宜低头笑了笑,捏了捏这小书童白皙的脸庞,笑道:“这你怕啥,咱家里没有鲤鱼了,不是还有别的饭菜吗,不就是一条鲤鱼吗,来的这位,可是咱堂堂的顾相之后,现如今的西凉王,整个西凉都是人家家的,吃你一条鲤鱼怎么了,要不是今天机缘巧合,就算把你的鲤鱼送到人家嘴边上,人家都不屑得咬一口呢,快去吧。”

    被称为小木头的小书童还是站在原地不肯迈动脚步,双手抓着衣襟小声嘟囔道:“什么狗屁的西凉王,就算是王爷,哪有白吃人家鲤鱼的道理。”

    郭相宜秀气的眼眉微微一蹙,沉声说道:“今天怎么这么多话语,还不快去!”

    小木头嘴巴一瘪,差点哭出声来,抬起头狠狠瞪了顾仙佛一眼之后,才转身去往屋外走去,看样子是把这条鲤鱼之死的罪孽归结到了顾仙佛的头上。

    等到小木头的身影消失在堂屋之后,顾仙佛才笑着开口说道:“郭先生找了一个很顾家的小书童啊这也是郭先生的福分啊,有这么一个书童看家,起码能保证,家里的东西少不了。”

    郭相宜摆摆手,摇摇头说道:“唉,让顾公子见笑了,只因为平日里这院子中只有郭某与小木头主仆二人,平日里对他的管教也就疏松了一些,今日遇到事情,让顾公子见笑了。”

    顾仙佛摆摆手,客气笑道:“无妨无妨,只是刚刚药师听到郭先生所说,平日里院子里只有郭先生与小……小木头在此居住?那这位烧的一手好菜的姑娘,难不成……是从神话故事里蹦出来的田螺姑娘?”

    郭相宜脸上显露出一丝宠溺的笑容,伸手摆弄着手边的茶盏,轻声说道:“什么田螺姑娘,只不过是郭某在荒漠中遇到的一个可怜人儿罢了,家里糟了麻烦,便远走西凉想避一避,没想到碰到了风沙,差点死在荒漠之中,郭某那一日正好外出,遇到了这位姑娘,便把她带回到四合院中以避风沙,等到麻烦过去之后,这位姑娘还是该去哪儿去哪儿,和郭某没任何关系。”

    顾仙佛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里面的茶沫,慢悠悠开口说道:“郭先生明明已经隐居世外了,为什么还为了这个素不相识的小女子就主动搅到麻烦里面去?这可不符合郭先生的作风啊。”

    郭相宜难得地有些扭捏,脸色微微一红,轻声说道:“嗨,当时郭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脑袋被风沙吹得,有些不灵光了,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做了一个不成熟的决定,现在想来,还是有些后悔啊。”

    顾仙佛哈哈大笑,也不再因为这件事而调笑郭相宜,这郭相宜虽然是士评榜榜眼,素有鬼才之称,但是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介凡人而已,是人就有七情六欲,见到能瞧对眼的女子,有这种想法也属于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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