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之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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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鹿之中原- 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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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着,您就是一粒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响当当的一粒铜豌豆。”

    顾仙佛故意吹胡子瞪眼,佯怒道:“怎么个意思?你佩服少爷的心态,不佩服少爷的品行德行,不佩服少爷的文治武功啊!”

    海婵秀气地抿嘴一笑,轻声附和道:“少爷的德行那自然是没的说,上官姐姐之前不就是说过嘛,您可是长安的天字第一号大纨绔,有谁的德行能比得上您哪再说您的品行,长安城里的大小官吏,哪个不说您粘上毛比猴还精,可是出了名的顾家小狐狸,品行又有谁能比得上您您的文治武功嘛,三百千您从来没看过,四书五经您说是蠢蠡之言,不屑于读,吟诗作对您也不会,那肯定是没的说至于武功嘛,您之前还是个响当当的天字高手,可是现在呀,您什么情况您自个儿知道。”

    海婵娓娓道来的话语顾仙佛全听在耳里记在心里,但是想反驳却无法反驳,毕竟海婵的话说的虽然刺在里顾仙佛心坎上,但是却句句属实,顾仙佛想反驳也反驳不掉,不过海婵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顾仙佛却得意洋洋地坐直了身躯,整理整理衣衫,自豪笑道:“哈哈哈,以前你说我身无长力还行,但是现在啊,可不行了,你是不知道,少爷刚才遇到谁了,你是不知道,少爷学会了什么!”

    海婵看着对面的少爷得意洋洋地表情,一时间有些目瞪口呆:这还是以前自己那个沉稳老练的少爷?


第三百八十五章 朱家府邸(上)



    顾仙佛在山中破庙的遭遇,被有心人以最快的速度调动最好的游隼信鸽飞速传递到了长安城中西城的几处府邸之中。

    在朱国公的府邸,此时朱国公丧事刚刚过去,朱家府邸上上的白布还没有彻底撤换掉,朱家府邸上下不管是管家还是长随,皆是一副哀痛之色,他们脸上的神色当然不是因为为了讨几两银子的赏钱而故意做出来的悲恸模样,朱家府邸的下人都是有些见识之辈,在朱国公在世的时候,哪怕他躺在床榻之上动弹不得,但是好歹也是一个定海神针一样的存在,只要有朱国公在,旁人对待朱家府邸的态度与现在是截然不同的,起码来拜访朱家人的来客所递上的纹银那都是三十两往上的,而现在朱国公一去,虽说这个葬礼之上,来吊唁之人出手那是相当阔绰,但是等这个葬礼一去,再有人上门,所递出的银子那和以前就不一样喽。

    在朱家最大最奢华的那所堂屋之内,空了十多年的那把黄花梨太师椅现在被下人处理得干干净净,被摆放在了堂屋最显眼之处。

    在这个黄花梨太师椅之上,坐着的自然是朱家家主了。

    朱伯安正襟危坐,一身白底蓝边的便服着在身上,与他桀骜不驯的气质相辅相成,更显得朱伯安风流倜傥。

    在朱伯安对面端坐的,是一个肥胖的中年男子,脸上肥肉把眼睛几乎要挤成一条细缝,身上虽然是穿金戴玉,但是却并不显那股子爆发气质,相反,在看似奢华的服装之上,流露出来的却是雍容华贵的黄紫公卿的功勋贵胄气质。

    能踏上朱家府邸的长安官吏,不多长安城中能肥胖成这个模样的胖子,也不多,二者相一叠加,那便就只有一个人了。

    虎贲大当家,户部侍郎,陈靖祁。

    陈靖祁这个人习惯在人面前示弱,这倒不是畏惧的原因,而是一个做谍子坐久了的老谍子的职业使然,不论武功多么超群的谍子,只要是被敌人盯上,那就几乎没有落得个好下场,所以做谍子的,都想把自己能藏得多深就藏多深,能多么不起眼,就多么不起眼。

    陈靖祁深谙这个生存铁律,在朝中,或者是在长安城中,不论是面对什么样的人,他总是一副笑呵呵极好说话的模样,从来没有与谁红脸过,但是只有那些身份地位足够高,高的超出陈靖祁一大截的人才能从这死胖子谄媚的脸上看出来,这个胖子对任何人的谄媚,那都不是谄媚,只是一种以谄媚做外表的藐视,深深刻在骨子里的蔑视。

    一个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手上人命上百条,精通各种包括剥人皮,抽人筋酷吏刑罚的老谍子,又怎么会真的畏惧那些只会在朝堂上动动嘴唇和笔杆子的文人?

    但是现在,坐在朱家府邸,朱伯安对面的陈靖祁,却是发自肺腑的敬畏与胆寒。

    此时的陈靖祁只把屁股在椅子上沾了个边,脸上全都堆积着发自肺腑的诚恳笑容,此时若是有一个郎中来给陈靖祁把一把他的脉搏的话,就会发现他现在的心跳已经到了一个超出平常界限的高度,而且是超出多矣。

    笑话,纵然是一个身经百战的老谍子,但是此刻坐在他对面的却是天下杀神,大乾军神朱伯安。

    若说陈靖祁手上的人命以数百计的话,那朱伯安手上的人命就得数以万记,数以十万记!

    陈靖祁微笑着搓了搓手,身体前倾想要开口说话,但是看到对面的朱伯安脸皮都不抬一下,陈靖祁便又把到了嘴边的话语咽了回去。

    朱伯安端起旁边的青花茶盏,放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清茗,抬起头来看了对面的陈靖祁一眼,面色波澜不惊。

    门外传来轻轻的扣门之声,陈靖祁讶然抬头,却见朱伯安轻轻朝门口昂了昂头,这时,如标枪一般站立于朱伯安身后的一名身穿贴身短靠的年轻汉子低头应是,快走两步来到门后,轻轻把门打开,只见一名灰衣长随模样打扮的家丁急匆匆快步走了进来,此人身手敏捷手脚麻利,右手手臂之上放着一方上好的白色丝绸,在这丝绸之上驾着一只神情昂扬的紫红色游隼,看这品相应当是游隼中的上品,只是这只游隼虽然昂然而立,但是它的一只右腿却已经被利器削断,左翅上也是鲜血淋漓,若不是之前这名长随止血及时,恐怕这只游隼就活不到现在了。

    见到朱伯安以后,这只紫红色的游隼明显是兴奋了起来,拍打着翅膀便要上前与主人亲近亲近,但是它的左翅却已经受了重伤,这一拍之下又牵动了伤口,刹那间这只游隼便惊叫起来,只是嗓音却已经有些嘶哑,叫出来的声音也晦暗不鸣,再也不复之前的清脆。

    看到这只游隼,朱伯安表面上冷峻的脸庞上罕见地露出几分笑意与怜爱,他先是伸手轻轻摸了摸这只紫红色游隼的顶冠,然后才伸出另一只手细致地解下这只游隼左腿上的一只精致竹筒,整个动作之轻柔,宛如在自己最心疼的情人。

    在那名长随身边耳语几句之后,那名长随躬身应下,小心翼翼地扶着这只游隼退了出去,这只游隼可不单单是千金难买的上好品种,它还是朱伯安的心头肉,是朱伯安的宝贝疙瘩,至少有两次传递的消息救了整个北原军,所以这只游隼不仅仅在朱伯安心中是宝贝疙瘩,在整个北原军将士心中,那都是一种类似伙伴袍泽的关系。

    朱伯安从那支细小精致的竹筒之中抽出一只细小的纸条出来,纸条上并没有字句,全都是外人看不懂的鬼画符,一般人看这种密信是根本看不懂,就算是北原军中的人物,也需要对应着解码簿子一一翻遍才能解出意思,不过到了朱伯安这个位置这个境地,自然是不需要逐字逐句地去对照解码簿子解释了,只是扫了一遍,便看明白了上面的寓意。

    用内劲把纸条化为齑粉之后,朱伯安神情落寞了少许。


第三百八十六章 朱家府邸(中)



    陈靖祁稍微往前身子探了探,低声招呼道:“朱将军,怎么个情况?莫非”

    朱伯安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神情略有疲惫,没有直面陈靖祁的话语,而是瞅着窗外那个退去的长随,轻声说道:“长安城的纨绔里,最喜欢做那四样事情?架鹰斗犬,偷香窃玉。为何把架鹰放在首位,一是因为上好的鹰隼千金难求,二是因为就算你把一只上好的鹰隼弄到手里,也不一定能熬到过它,鹰隼气性高,说好听是心高气傲,说难听点就是死倔,不撞南墙不回头,所以能把一只上好的鹰隼给熬熟了,那不仅仅是钱财权势的象征,还是本事的象征,咱大乾立国十七年,这有些武夫的倔脾气气质啊,还没有完全磨灭,咱大乾的这些纨绔二代们,也不都是只知道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混吃等死的蛀虫,有些二代们啊,也算是凭借本事说话,你在长安有一只上好的鹰隼,那就像在西凉有一匹上好成色的西凉大马一样,那可是十分值得骄傲的事情。”

    陈靖祁不知道朱伯安为何会提起这个长安的架鹰斗犬,但是他知道朱伯安谈起这一些肯定是有他的深意的,虽然陈靖祁现在心里急于知道答案,并且根本不明白朱伯安为什么在这种关键时刻突然提起这些架鹰斗犬的事情,但是在这个大乾军神面前,他还是只能微笑附和:“是啊,只有咱大乾将军的后人,才把架鹰斗犬视为人生头等大事,不过下官对于这一类事情,确实是虽不能至,心向往之啊,不过下官是没见过猪肉,但是好歹见过猪跑啊,朱将军的鹰隼,看这成色与气性,都是一等一的吧?”

    朱伯安把手里茶盏轻轻搁置到一旁的茶几之上,立即便有一名身着白色孝服的二八婢子轻手轻脚地走上前来,把朱伯安手边的茶盏添满茶水。

    在朱家府邸,朱国公在世的时候,任用的老管家是跟随朱国公一起长大的一名长随,这名老管家眼睛比捕蛇的苍鹰都毒,哪怕隔着两扇院墙都能闻到违反规定的下人的味道,更可怕的是这个老管家把规矩看得比天都大,为此还特意亲力亲为地为朱家所有下人制作了一部极其详细的规章制度,其中就包括给朱家家主续水的时候,不能超过多长时间,续的茶水不能超过七分不能少于六分等等严苛的规定。

    待到那名婢子悄无声息地退下之后,朱伯安才略带得意道:“碧眼红冠这四个字,陈大人应当是听说过的,因为这种鹰隼他的顶端有一抹极其艳丽的红毛,所以冠以红冠的称呼,又因为红冠与红倌同音,所以这种游隼又被成为俏娘子,这种碧眼红冠啊,飞行速度不是最快的,最多也就能排的上前三甲,但是这种鹰隼,绝对是最有毅力,也是最聪明的,陈大人如果仔细观察过就会知道,在咱长安城中啊,这种豢养鹰隼的笼子,大多是二十八根老竹所编制的笼子,但是豢养这种碧眼红冠,那得用四十二根老竹编制的才行,要不然啊,这种游隼从笼子里飞出来,那是轻而易举的。”

    陈靖祁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润了润有些发干枯的喉咙,放下茶盏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嘴里唇齿留香,那股子茶香的气息在舌根慢慢的泛滥起来,此时陈靖祁不由得在内心赞叹起来:“要说这老朱家不愧是老牌的功勋贵胄,就连招呼客人的茶水都是这么上得了台面的老茶,别看表面上其貌不扬,一入口也没感觉有什么特别的,但是喝下去之后,那股子后知后觉的茶香味道才慢慢泛滥开来,这才是老茶应有的味道啊。”

    朱伯安正襟危坐如标枪直指天际,身上的杀气引而不发,略带惆怅道:“其实啊,咱们每个人,都像是一只被禁锢在牢笼里的碧眼红冠,只不过这牢笼啊,有大有有粗有细,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活在牢笼之中,不过有的呢,想象力丰富一点,总觉得自己能超脱囚笼的禁锢,这辈子就花在拼命摆脱牢笼之上了,但是等到穷其一生好不容易成功之后才陡然发现啊,他只不过是从一个囚笼转移到更大的一个囚笼里面罢了。”

    陈靖祁深有感触的点点头,悠悠然地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是啊,朱将军所说的确实有道理,而且是非常深刻的道理,这年头啊,处在比咱们低一些的呢,知道这辈子最多也就是在笼子里活动活动,也不可能换到更大的笼子里面,这辈子倒腾倒腾也就罢了,比咱们高一些的呢,就那么一群人,也不会再有什么变动,他们这辈子也就到了最大的笼子里了,也就懒得再折腾了,只有咱们这一群不上不下的,一心想着要往更大的笼子里去看看,又怕一不留神就被上面的的人挤到下面的笼子里去,而最大的问题,是咱明明知道这些事情必然会发生,但还是忍不住要去做,道家把这些称之为道,其实啊,这不过就是规矩罢了,天圆地方,这就是规矩,我们处在这天地之间,处在这朝堂之中,那就要遵守这里面的规矩,罢了,这就是命吧。”

    朱伯安稍微活动活动筋骨,一字一顿说道:“是啊,恐怕这就是命吧,但是正是因为有这些规矩存在,才能把咱所有的人都纳入到一个轨道之中,这样整个朝堂,整个大乾才能有秩序,有规矩的生存下去,但是有些人啊,就是觉得现在的规矩不好,现在的秩序不好,总是想突破现有的规矩,但是以自己一己之身对抗整个天下,说起来或许容易,但是真做起来,那可是与整个天下为敌啊,做起来,哪有说起来那么容易啊。”

    陈靖祁当然听出了朱伯安的言外之意,也明白了朱伯安所指的到底是谁,再一联想到之前朱伯安看密信时候的神态,陈靖祁欠了欠身子,试探性地问道:“事情,失败了?”


第三百八十七章 朱家府邸 (下)



    在朱家府邸堂屋里的朱伯安与陈靖祁在暗自发愁的同时,在朱家后院也有人在暗自发愁。

    不同的是,朱伯安与陈靖祁是在为天下大势与西凉形势而担忧,而后院这个人,却是在为自己而担忧。

    朱炳忠搬了一把街上常见的三钱银子左右的破旧太师椅,将其放在乌青色的屋檐下面,也不用下人伺候,自己提了一壶烫好的黄酒,自己去厨房切了二两厨子卤好的猪头肉,在咸菜坛子里捞了一筷子萝卜丝,把猪头肉与萝卜丝放在一只碟子里。

    然后他自己坐在那张太师椅之上,随便从院子里晾衣绳上拣了一条刚刚洗完的破旧毛毯铺在自己腿上,然后把装着萝卜丝与猪头肉的碟子放到自己腿上,右手提着装着黄酒的酒壶,喝一口黄酒,就着一口猪头肉或者萝卜丝,小生活过得惬意无比。

    但是尽管生活惬意,但是朱炳忠脸上却是笑意全无,当然也没有疲惫伤心神色,脸上有的只有如死水一般的平静,这种平静是那种失望到了绝境之后才显露出来的平静。

    在朱炳忠的对面,坐着一个衣着朴素的女子,这名女子身材高挑,即使坐在一只小马扎上,也能看出这个女子和朱炳忠身高差不多,这名女子脸上覆盖着半层面纱,遮挡住她的眼睛以下的所有面目,露在外面的双眼极其秀气清秀,额头洁白,但是有些宽大。

    这名女子身份很不一般,但是在长安城的功勋贵胄之中,大多数是只闻其名,但是却无缘得见,因为这个女子常年居住在邓南风,以前的邓相,现在的邓大学士的府邸后院。

    这名女子名字略艳俗,唤作“鱼鸢”,是前朝某个朝代的“帝师”,在那个不知名朝代被大乾铁蹄与长枪攻破以后,帝都被一把大火付之一炬,而那个扬名在外的帝师便被邓南风动用了很多的手段与心血,暗中通过驿站接力,直接把这名唤作鱼鸢的女子给掳到了长安城的邓家府邸。

    这些年,鱼鸢在长安城声名鹊起,说是名声在外也毫不为过,邓家这些年的决策,尤其是邓新岐的做法与行为,很多都是受了鱼鸢的影响,而经过时间的检验之后,旁人也看出来她的决策确实是可以担当的上“算无遗策”这四个字的。

    朱炳忠对于对面的鱼鸢连脸皮都没有抬一下,只是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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