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之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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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鹿之中原- 第2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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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鲜美,厨子刀工再好,馆子名气再大,此时不可避免的也是门庭冷落起来。

    但是以往闻香下马就算门庭再冷落,也不会像如今这样门前马车空无一辆。

    那个只会闷着头切羊肉的汉子,原本没生意之时便喜欢拿着一碟花生米,拎着一角黄酒坐在自家馆子门槛上晒太阳,但是今天在闻香下马往来的行人却略带诧异地发现,那个以往雷打不动的身影,此刻偷懒的最好时光,竟然没有出现在门口。

    有寥寥几位兴起的老鬄早晨起来在长安城里溜达一圈,中午肚子也空了也正好溜达到闻香下马门口了,本想进去切一盘羊肉打二两酒解解乏,但是走到门口之时一脚抬起却跨不过门槛,只觉得面前有一道无形墙壁在阻挡着无关人员入内,若是再想硬闯便能感觉一股子如芒在背的寒冷刺骨敢扑面而来。

    这时这些老鬄才恍然大悟,不是今天自己个儿在闻香下马捡了个巧,而是今日的闻香下马又被人包场了。

    至于是哪位大人包场,那就不在这些老鬄的思索范围之内了,反正不是皇子皇孙也是功勋贵胄,反正从以往的惯例来看,两品的大员起码还是没有资格包下这个被陛下亲自提笔的苍蝇馆子的。

    在闻香下马里面,大堂内空空如也,桌椅板凳归置得整整齐齐,并不见有一个人影,别说那个只管着埋头切羊肉的汉子,就连以往那个最能诈唬穿衣打扮如花蝴蝶一般的老板娘,竟然也没有站在柜台后面一脸财迷地数着自己今日流水,看来今日的闻香下马确实与往常不同。

    而在闻香下马原本沉静幽雅的后院,此时却时不时传来一阵阵脚步与物体碰撞之声,显然是有着不少人在院里忙活。

    祁钺今日难得没有穿他那身一穿就是四季的羊皮袄,而是罕见地披上了那件专属于他的朱红色补服,这件朱红色补服是当今陛下特意赏赐给祁钺的盛典,这可是连当日权倾朝野的顾相都没有过的殊荣。

    当然,也可能是顾相的地位与权势不仅仅是一件补服便能概括得了。

    祁钺坐在主位之上,面前桌案之上除了一杯清淡茶水之后再无他物,但是在他面前四五步之遥的庭院中央,却有着一堆上好木柴在噼里啪啦地燃烧着。

    但是这堆木柴之上架着的却不是全羊,而是一个完整的羊头。

    这正是草原上最地道的烤羊头了。

    原本负责切羊肉的那名憨厚汉子此时正蹲在那个羊头旁边,在自家娘子的指点下一层一层给羊头刷着各种调料,虽然是在火堆旁边被篝火映照得脸色发红,但是看他脸上的诚挚笑容便可知这个事情让他发自内心的愉悦。

    过了不多时功夫,门外传来一阵沉稳脚步声,祁钺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抬头透过自己面前茶水所散发出来的氤氲雾气向门口看去,门口出现的是一身着灰色长衫的中年男子,这个男子长相平和,两鬓已然霜白,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子不凡的雍容气度,饶是这个涂抹着料酱的汉子平日里不谙世事,却也一眼能看出这个中年男子身居高位。

    一直指点着自家男人的老板娘心中一凛,脸上慌忙堆积出最诚恳的笑意站起身来,正待相迎上去之时,却听见身后的祁钺轻轻咳嗽一声,这闻香下马的老板娘和自家男人也不知是怎么凑到一块去的,性子正好相反,憨厚汉子笨嘴拙舌,埋头只顾一心一意切羊肉,但是这老板娘却是个七窍玲珑心的人物,听到祁钺一个信号之后便没有掺和这不该自己掺和的事情,蹲下身来继续一边口中讲着烤羊头的秘诀一边替自家男人擦拭着额头汗水。

    憨厚汉子嘿嘿笑了笑,好似天底下就没有自家媳妇不会做的菜。

    祁钺正待起身相迎,那名灰袍男子却两步抢将过来笑呵呵拱手道:“祁阁老祁阁老,您老歇着,下官又不是外人,何必这么客气。”

    祁钺微微一阵失神,但是马上反应过来,立即便抬手招呼那个灰袍男子在自己旁边坐下,笑眯眯道:“唉,老夫听人喊了半辈子的祁祭酒,这些日子听人喊祁阁老三字之时,总是有些不适应,到现在还没有适应过来,邓大人见谅了,邓大人请坐,还有几位老朋友新朋友没到,咱老哥俩再等等。”

    来着不是旁人,正是原本的大乾左相邓南风,不过此时的邓南风却不是左相了,而是掌管天下得意士子翰林院的邓大学士了,相比起被废掉的左相之位,这大学士一职虽然实权上不如前者,但是从长远来看,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起码这个“天下文人之首”的名号,就是响当当的值一些分量。

    祁钺与邓南风坐在一起东一句西一句的闲谈着,说的都是一些庙堂趣事,大多数时候都是祁钺在说邓南风含笑听着,他做了大乾十六年的左相,似乎是习惯了被比他高了不只一头的右相压在屁股底下,哪怕现在他成了名动天下的大学士,与邓南风说话之时也是下意识地透露出一份保守与拘谨。

    又过了片刻功夫,门口再次传来脚步声,这次脚步声有些杂乱,等到脚步声的主人出现在门口之时,烤着仰头的憨厚汉子心底略带自豪地笑了笑,看来自己方才判断不错,果然是一名武夫,一名文臣。

    陈靖祁与一名身材颀长的中年男人一块步入闻香下马的后院,这中年男人看上去比邓南风还要衰老三分,面目上也更加柔和一些,看其面目轮廓,年轻之时必定也是一名动一时的美男子,尤其是那一双深邃双眼,里面似乎蕴藏着无数奥秘使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这名中年男子能与陈靖祁这死胖子联袂而来地位肯定不低,陈靖祁是户部侍郎,这中年男子是吏部侍郎,姓谢,名胤洲,从某个角度来讲,谢胤洲来头比起在场所有人只大不小。

    原因无他,他的姓氏正是出自“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谢。

    祁钺坐直上身微微颔首代表向两位打过招呼,陈靖祁与谢胤洲立即执晚辈礼回礼,待到毕恭毕敬做了一记长揖之后,二人才在桌案旁边坐下。

    在陈靖祁谢胤洲二人之后出现在门口的,是在场所有人的老熟人最近名动长安的“小天师”卢东来,卢东来自龙虎山至长安之后,可谓是风头一时无两,不仅官场得意,还收了个百年难得一遇材质的徒弟,尤其是最后一件事儿,让龙虎山上的师兄弟暗自艳羡不已,纷纷叫嚷着要来天下第一雄城走上一遭。

    卢东来与诸位前辈见礼,最终做到最后的一张桌案上,在卢东来之前还空着一张文案,除了祁钺之外,目前谁也不知道这张椅子上要搁上谁的屁股。

    庭院内的木柴依旧噼里啪啦地自顾自燃烧着,此时已经接近五分熟的样子,在场的众人已经能隐隐约约闻到羊头上传来的香气,但是最后一人没有到场,场中五人也没有好意思说要先尝第一筷子。

    又过了一会儿功夫,当火上羊头已经差不多六七分熟的时候,烤羊头的憨厚汉子突然抬头往门口望去,双眼之中一时间光芒大盛,老板娘见状心中微微惊诧,把雪白柔荑往自家男人肩膀上轻轻一搭,憨厚汉子这才反应过来,朝媳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刹那间气机皆无,又变成了一个平常人。

    几乎是同时,一个风流倜傥面如冠玉的年轻男子出现在庭院门口,身长八尺身材伟岸,剑眉星目一表人才,腰间左侧配一淡黄色玉珏,右侧悬一精致长剑。

    见到此人,院中大多数人都真真切切地吃了一惊,这名年轻男子与庭院中的大多数人生分到连话都没有说过,骤然看到他出现在庭院之中,未收到消息的这四位来宾皆都面面相觑,不知祁钺到底要酝酿着些什么幺蛾子。

    朱国公长孙,当今天子亲外甥,朱炳忠笑道:“真是想不到,在这小小的闻香下马中,既有当朝功勋贵胄,又有不出世的江湖高手,看来今天,朱某既有口福,又有眼福了。”

    祁钺微微一笑,伸手一指最后一张桌案,笑道:“朱世侄先请坐,不论口福还是眼福,等会儿老夫都为世侄一一呈现。”


第三百八十一章 收官



    王一川缓缓把手中剑鞘抬起,去势正是战云这一大戟劈下来的正中心。

    战云这一记大戟速度是极快的,只在顾仙佛眼中拉出一道残影,顾仙佛根本捕捉不到这一记大戟原本的真身和路线,顾仙佛根本看不出来而王一川手中的剑鞘,运行的速度却是极慢,慢到如蜗牛龟爬。

    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来,哪怕是再重演一百次,王一川手中的剑鞘也别想赶上战云手里的大戟,但是这世间有些事情,确确实实是不讲道理的,尤其是在大小宗师之间的,战云这一记大戟劈将下来,刚刚达到王一川头顶百会穴三寸之时,王一川手中的剑鞘真真切切地顶在了战云手中的大戟之上。

    此时,顾仙佛终于隐隐约约明白了之前父亲喝完酒之后一直念叨这的一句话:“慢就是快,不知就是道。”

    虽然心里明白,但是顾仙佛却表述不出来,只是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丹田气海与后腰雪山之中这两处致命窍穴之中沉寂了许久的被尘封的窍穴又有了隐约几分松动的迹象。

    战云手中的大戟与王一川手中的剑鞘着实一击,出乎顾仙佛预料的是,这二者相撞并没有发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响声,甚至连一丁点的声音都没有散发出来,仿佛战云这来势汹汹的一记大戟只是砍在了棉花之上,看似来势汹汹,但是却消失的无声无息。

    雷声大雨点小?

    顾仙佛放下捂住自己耳朵的双手,探头探脑疑神疑鬼地看了这还在僵持的二人,心中越发拿捏不住这次战斗的走向了。

    战云这一记大戟被王一川手中剑鞘锁挡,为人却一点都不慌不忙,虽然是身在半空之中,但是腰身却再度发力,那股子一直被压抑着的磅礴生机终于在猛的停顿一下之后骤然爆发出来。

    一瞬间,以二人为核心,如亮日一般的白光便瞬间爆发出来。

    顾仙佛以手遮面,双眼紧闭,转过身来背对两人,以此法来逃避这股子亮日所带来的强烈白光。

    白光中央的二人虽然是在僵持,但是面目却大不相同,战云面色沉稳,双眼之中全是胜券在握的神情而反观对面的王一川,此时却嘴唇紧闭,双眼之中隐约有着一抹隐忧之色。

    战云再度狞笑一声,浑身气机一瞬间全部爆发出来,那股子磅礴的生机顿时全部爆发出来,以一种东流入海不复返的姿态全部涌入王一川体内,看这个架势,似乎是要治愈王一川体内的全部顽疾一样。

    但是此时王一川却面色大惊,似乎这股子磅礴生机正是他所要规避的蛇蝎一样,只见他方才最后画的那三个符篆,终于在此刻发挥了作用,只见那三个符篆在空中由无形瞬间转变为有形,三个原先简朴素质的符篆一瞬间全部化解为最原始最简单的笔画,这些笔画也不多,三个符篆总共也就拆除出来十一个笔画,这些笔画或横或竖,或撇或捺,只是却没有点或勾之类的小笔画。

    这十一个横竖撇捺刚刚出现,便由内而外散发出来一阵肃杀悲凉之气,仿佛是十一把远古时代的兵戈穿越了时空来到大乾乾元历十七年的这座破庙里,这十一把兵戈似乎是刚刚从食人的野兽体内拔出来,上面还流淌着无形的鲜血与冤魂,而这些冤魂与鲜血同时又凝结出了难以量表的杀气。

    十一把绝世凶器徘徊在王一川身边,散发出来滔天的凶气,足以乌云蔽日。

    顾仙佛虽然此时眼不能看口不能言,但是却依然能感受到这身后的十一处杀气足以让人汗流浃背,此时顾仙佛终于明白过来,这王一川最后画出的三个符篆,乃是已经近乎于失传的兵家符篆!

    先是道家,然后是佛家,最后是兵家,顾仙佛现在确实有些不知道这个大宗师,这个王一川到底有多少压箱底的本事了。

    这十一个笔画所凝结出来的绝世凶器虽然上面都泛着滔天的凶焰,但是这十一把绝世凶器此时的杀意却并不强烈,相反却是凶焰旺盛,面对这来势汹汹的蓬勃生机之时,并无绽放出什么毁天灭地的威力,而是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态度与这股蓬勃生机开始了一股令人难以置信的水乳交融的京城。

    若是把战云喷涌出来的那股子蓬勃生机比喻为滔天洪水的话,那么王一川所释放出来的这十一个笔画就是十一个坚固的支点,这十一个支点联合在一起,构筑起了一个坚固的堤坝,任凭风浪起,我自八方不动。

    但是这一记堤坝的作用却并非是拦住这股子巨浪滔天,毕竟巨浪若是一重高过一重的话,就算堤坝再坚固,洪水也有漫过堤坝的那一天,所以这记堤坝的作用并非阻拦,而是转化。

    此时白光终于慢慢散去,顾仙佛试探性的睁开双眼,却在第一时间便看到了让他难以置信的一副景象。

    原本蓬勃的生机,经过这十一个笔画的转化之后,全部化为了凛然的杀气,宛如万箭齐发一般,全部朝着王一川整个人袭杀而来,顾仙佛哪怕身在王一川身后三步开外,但是依然却能感受到这股子杀气是如何凝重滔天。

    看到这生机转化为杀气之后,王一川却是切切实实地出了一口气,左手掐了一个诡异法诀,右手里剑鞘宛如一只花蝴蝶一般上下翻飞,每逢剑鞘与一枚罡气相撞之时,那股罡气便瞬间烟消云散。

    顾仙佛现在倒是很轻易地认出来了,王一川此时掐的这个诡异法诀是已经灭绝失传的农家防守法诀,名字有些恶俗,为“江山社稷”,这个法诀早在百年之前就已经失传,算是农家的顶级防御手段之一,这段法诀极其难学,更难施展,命格八字,身怀气运缺一不可,今日王一川能如此轻易地施展出来,确实能看出来这个大宗师果然是名不虚传。

    战云面色阴沉,手里再加上三把力道,手中大戟舞动得虎虎生风,一记狠过一记的朝王一川头顶劈下来,但是这大戟在一撞到王一川身边三寸之时,便被这江山社稷轻易地隔开,未建任何功勋。


第三百八十二章 宁根骨



    王一川的要害之处除了他自己知道,当今这个世上恐怕就只有战云一人知道。

    他最大的敌人不是死,而是生。

    他之所以能踏入大宗师,正是因为他走了与寻常武夫截然相反的路子,别人是死中求生,他是生中求死。

    在他到达大宗师的那一刻起,他浑身的生机就被凝练到了一个被无限接近与凝固的地步,正是因为他的生机凝固了,所以他的整个体质才可以达到一个“无”的状态。

    小宗师的气机可以说是一气呵成源远流长,譬如顾烟,可以一剑斩尽六百甲,然后才需要换一口气,而只要让他换气成功,那第二剑依然可以斩尽六百甲,也就是说,小宗师之所以恐怖,正是因为小宗师的一股气比寻常武夫哪怕是天子武夫也要高出千百倍去,只要给小宗师一个换气的瞬间,那他们就可以永不疲惫的战斗下去。

    当然,若说顾烟一剑可以斩尽六百甲,按照战云此时的实力,那至少一剑可以斩尽八百甲,而且若是换气成功之后,第二剑的实力只能比第一剑强,不可能比第一剑弱,毕竟战云走的是“以战养战,愈战愈勇”的路子。

    但是战云此时依然敌不过王一川,正是因为战云毕竟还是小宗师,不管如何都需要换那一口气,而大宗师,已然不需要换气了。

    或者说,他体内,再也没有气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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