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仙佛左手抓着缰绳,目送着徐芷瞳在家里护院的照顾下进入轿内,才收回目光,道:“无所谓,添双筷子的事,罗敷,等下你准备个马车,把小凤仙送到我府上,我和新岐先回去了。”
说罢,顾仙佛调转马头,和邓新岐一道朝来路走去,身后的小凤仙看着顾仙佛的背影,眼神中慢慢闪烁着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神采。
第二百四十章 枪仙
傍晚,风雪渐渐变小,最后肉眼几乎不可见,在顾府玩闹了一天的赵煜与商桃花才踏上回宫的马车,乘兴而来,兴尽而归。
与父亲一起用过晚饭,顾仙佛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在顾府这么大的宅院中,顾仙佛理所当然地拥有自己的一个小院,庭院不大,但被海婵收拾得非常精致,院内虽说是冯雪飘摇,却也有寒梅傲然挺立,屋内的地龙和火炉也是被海婵侍弄得通红,一进房间,就给顾仙佛一种温暖如春的感觉。
“少爷回来了,茶我已经泡好了。”顾仙佛刚刚走进房间,海婵便站起身施了个万福,端过一杯温度正好的参茶。
接过海婵柔荑中的瓷杯,顾仙佛一饮而尽,随后笑眯眯的看着海婵,一言不发。
本来就腼腆的海蝉被顾仙佛瞅得脸颊通红,以微不可查的声音柔弱说道:“天色不早了,婢子伺候少爷休息吧。”
顾仙佛解下身后防雪的狼毛大氅,海婵急忙伸出手借助,转身打算挂在门后。
这一转身,顾仙佛便在身后牢牢抱住了她,虽说这是冬日,但是顾仙佛房间里本来就温暖如春,所以海婵穿的比春天还单薄一些,顾仙佛本就是有备而来,脱下大氅后,身上也就只有两件衣物了。
这么一来,两人的躯体就紧紧贴合在了一起。
“少爷……”海婵感受到了耳边那温热的呼吸声,芳心一颤,颤抖着声音说道。
“怎么了?”顾仙佛把面庞埋在海婵那柔顺五黑的秀发中,嗅着女儿家身上独特迷人的体香,道:“你不是说要服侍我休息吗?”
“是……是的。”海婵勉强伸出手把顾仙佛的大氅挂在门后,整个身躯柔若无骨般的倒在了顾仙佛怀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环抱着自己的顾仙佛,刚想说话,整个人就被顾仙佛打横抱起,三步并两步,扔到了里屋那张大床上。
“少爷,这……这刚刚酉时啊,太……太……”海婵话语刚刚说出一半就被顾仙佛的大手打断,感受着自己胸前那只大手的作怪,海婵心情一阵激荡,面颊柔嫩,仿佛能被掐出水来。
顾仙佛趴在海婵上方,聚精会神的注视着这个等了自己六年的小侍女,不可否认,她的容貌非常精致,黛眉弯弯,琼鼻小巧,最美的还是海婵的眼睛,黑白分明的同时仿佛又是清泪盈眶,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面藏着如汪洋般的思念又夹杂着少女的羞怯。
当然,在欣赏自己小侍女绝世容颜的同时,顾仙佛的两只大手也没有停止作怪,不多时,原本衣装整齐的小侍女就如同一只小羊羔一般被剥光了仍在床上,雪白细腻的皮肤看得顾仙佛眼神中阵阵眩晕。
“少爷,海婵这一生,都是……你的人。”
在海婵这声柔软而坚强的宣誓中,两人的身体紧密的结合在了一起。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这天晚上,顾仙佛与海婵都像是疯狂了一般,接连不断的合欢了六次,直到过了丑时,二人才相拥着沉沉睡去。
过度的疯狂必然伴随着相应的代价,第二天午时,门外传来砰砰的砸门声,才把二人从好梦中惊醒。
“谁啊?大清早的扰人清梦,不想活了吗?!”睡眼朦胧的顾仙佛不耐烦的喝问道,起床气是他为数不多的弱点之一,这个时候如果拿公务来烦他,他做出的第一决断就是能杀的全都杀了然后继续睡觉。
“佛哥儿……我……我是罗敷啊,你别生气你别生气,是新岐大哥非让我来敲门的,不是我的主意啊。”门外传来罗敷欲哭无泪的声音,而他身后看热闹的邓新岐则奸笑着躲在假山后面,生怕被殃及池鱼。
“什么事?!”顾仙佛清醒了一些,但语气还是非常不好。
罗敷赶快说明情况:“是这样的佛哥儿,我爹今天六十大寿,请了乾国最有名的戏班子来唱堂会,你……你来不来啊?”
“不去!”顾仙佛没好气的说道,竟然是因为这点小事来打扰自己清梦,顾仙佛现在很认真的考虑京城昨天下雪是不是因为罗敷吃得太多的缘故,要不要把这胖子杀了祭天。
“那万音园里,据说有个相貌不输于海婵姐姐的小娘子,很多文人雅士都想一亲芳泽呢!”不得已,罗敷祭出了邓新岐教给他的杀手锏,虽然这时候海婵可能就在房里,虽然可能三个月吃不到海婵做的鱼羊翡翠汤,但是罗敷实在没有主意了,只好出此下策。
不多时,房内传出顾仙佛稳健的话语:“嗯,区区一个梨园之内,怎么会有如此国色天香之人,我家海婵早已经是闭月羞花、倾城倾国之姿,那梨园中怎么会有如此姿色的小娘子?这其中定隐藏了阴谋,待我前去查看一番,你们先去堂屋等我!”
闻言,罗敷先是目瞪口呆,这六年不见,佛哥儿不要脸的功夫已经炉火纯青了啊,这番话虽然谁都会说,但是若论能说到如顾仙佛如此理直气壮的人,罗敷除了左相邓南风这等老狐狸,再也没见过活的。
“傻愣着干什么?快走啊!要不等会药师出来,你这一顿揍少不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药师起床时的情况!”邓新岐从假山后一闪而出,拉着还在发呆的罗敷飞快跑向堂屋。
房间内,顾仙佛在海婵的服侍下慢斯条理的穿着衣服,海婵脸上挂着温馨的笑容,对顾仙佛今天的行为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是一边给顾仙佛梳头一边嘱咐道:“少爷,今天前去注意安全,梨园之中鱼龙混杂,虽说能给罗老爷唱堂会的都是经过层层审核,但是不敢担保里面是不是有别有用心之人,万事还是做最坏的打算好,退一万步讲,若是那些人没问题,少爷行……行事的时候也要小心些,莫沾染上不干净的病。”
顾仙佛握着海婵柔若无骨的柔荑,没好气的说道:“你把我当成罗敷那色胚了吗?我今天去是瞧瞧热闹,哪会像你想的那么不堪!”
被少爷训斥,海婵也没有生气,反而婉约一笑,笑容中满是江南水乡女子的秀美和温柔,“少爷,圣人有言,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夫为妻纲,少爷已经过了加冠之年,海婵出身贫贱,自然当不得正妻平妻之位,少爷还是早作打算才是。”
回应海婵这段话的,是顾仙佛深深的一个吻,接吻之时顾仙佛似乎要惩罚海婵的那番话,力量拿捏得稍重了些,待两人分开之时,气短的海婵都有些站不稳。
顾仙佛扳着美人柔软的香肩,笑眯眯地问道:“以后还这么说吗?”
“不……不敢了”海婵红着脸摇摇头,细声细语道,“少爷早些回来,在少爷不在京城这六年里,婢子又学会了几道菜,等晚上回来,烧给少爷吃。”
“好,安心在家等着,我尽量早些回来。”顾仙佛刮了一下海婵的琼鼻,披上她递过来的狼毛大氅,转身出门而去。
望着顾仙佛慢慢远处的背影,海婵这六年来第一次体会到何为小女子的幸福。
待到顾仙佛来到堂屋之时,邓新岐罗敷二人正在和顾淮喝茶,不过顾淮喝茶喝得安然自在,邓罗二人却是如坐针毡,邓新岐还好些,能勉强答上几句话,至于罗敷,已经是汗如雨下,不能自已了。
看到顾仙佛走进来,二人长出一口气。
果然,待到顾仙佛跟顾淮请安过后,顾淮笑眯眯的摆摆手,道:“你们年轻人啊,自己去玩吧,晚上记得回家吃饭就好。”
邓罗二人如蒙大赦,邓新岐还待施礼告辞就被罗敷一手拉着一个从堂屋内跑了出来。
堂屋内的顾淮抿了一口清茗,脸上的笑容如常,只是嘴里念叨的话语不似刚才那般和善:“这两个小家伙,打磨一下未尝不可重用,不过邓南风那老小子铁了心的要把新岐这孩子往火坑里推,我是不是该拉他一把?不管了不管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可是南风啊,你做初一,我做十五,监察院给你就给了,我是看在新岐的面子上,若是你还不知趣想要伸手拿更多的,那就休怪我把你的手砍掉。”
这时,顾名走进堂屋,一言不发地站在顾淮身后。
“都准备好了?”顾淮眼皮也没抬,轻声问道。
“一切准备就绪。”顾名点点头。
顾淮放下茶杯,站起身,道:“那就走吧,我老了,但是不给阿暝置办好那些东西,我还真舍不得走。”
顾名那个老人急忙上前半步,诚心说道:“老爷你可别瞎想,您的年龄比我还小,身子骨又硬朗,可不能自己吓唬自己。”
顾淮一边往外走一边摆摆手,说道:“这都是命,不认都不行。”
顾名跟在顾淮身后,乐呵呵道:“老爷,您是我一路看起来的,要说命硬,除了大少爷,就是您了,以前多少次必死之局都被您化解,我相信这一次,您定能逢凶化吉。”
“以前啊,我那是跟人斗,现在不一样,这是跟天斗。”顾淮走出堂屋,看着天空中那一朵朵洁白的云彩,感叹道:“不过我那个老朋友说的也不错,与人斗,其乐无穷,与天斗,更是其乐无穷啊!”
第二百五十章 始于唇齿
亥时一刻,天地一片寂静,世间万物都陷入沉睡。
原本的篝火还在熊熊燃烧着,但是旁边却再也不复之前的热闹景象,只有一名守夜的小厮时不时地往篝火里添两根枯枝保证火焰不断。
离马车几百步开外,有一名天字高手与数名马贼同时站岗守夜,那群马贼第一次服侍传说中的藩王,也不管王爷能不能看见自己的表现,一个个都把眼睛瞪得溜圆,就连眼前跑过一只兔子也恨不得一箭射死来炫耀一下自己战绩。
那名守夜的天字刀客虽是守夜,却未睁开双眼,反而在一块平坦巨石上盘膝而坐,那口古色古香的狭刀就摆放在自己大腿之上,双手搭了个念桥,一边默默运行内劲一边以念头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环境。
只是他的念头触及顾仙佛马车周围三丈的时候,却下意识地避开了。
被绑在顾仙佛马车上的郑盈盈早就被顾仙佛并非恐吓的言论吓到,哪怕嘴里步袜在喂食之时被小蛮扯掉也老老实实坐在那里不敢再发出声响,但脸颊之上却绯红一片,眼睛迷离仿佛要滴出水来。
刀客与郑盈盈的异象,其实都源于顾仙佛的马车内。
随着一阵低沉压抑却也充满力道感的低吟嘶吼传出,马车内终于恢复了平静。
守夜的天子刀客心中长出一口气。
被绑在车轮上的郑盈盈长出一口气。
婢子春水轻轻抬起一直埋头运作的螓首,展颜一笑后方才拿起一方手帕轻轻擦拭着嘴角,因为长时间运作春水身上已经出现了一些细密的汗珠,额前的几缕秀发也被汗珠打湿紧紧贴在绯红的脸蛋之上。
精疲力尽躺在雪白狐裘中的顾仙佛长长舒了一口气,尽管春水容貌确实不可与海婵等人相媲美,但是此人身上却有着被岁月冲刷积淀下来的妩媚之气由内而外散发出来,尤其是现在这一刻,端的是一个风情万种的美人儿。
春水仔细替顾仙佛清理身上之后方才取过搁置在旁边的一方狐裘替顾仙佛轻轻盖上,媚笑道:“爷可别着凉了,这玉门关的倒春寒,比别地来的更厉害一些,白天已经有些暖意,但是一到晚上,那股子刺骨的寒意却又慢慢显示出来了。”
顾仙佛摸了摸自己身上这柔软顺滑且无一丝杂色的雪白狐裘,轻声问道:“春水啊,你说,做这一床的狐裘雪被,得杀多少只白狐?”
春水不知顾仙佛为何突然说的这个话题,怔了片刻后便如实答道:“回爷的话,若是普通狐裘雪被,大多数是打着狐裘的名号,填充一些羊毛鹅毛之类的,撑死两三只白狐,不过既然是给爷您用的,白当家自然不敢糊弄,这床狐裘应当是全用的白狐颌下与脖颈毛发,约莫……杀了三四百只白狐吧。”
顾仙佛笑了笑,一边感受着这床以三四百只白狐性命代价作为祭奠得来的狐裘雪被上所传来的柔软感觉,一边轻笑道:“是啊,区区一床被子,便要了这三四百只白狐的命,你说是白参将太过心狠手辣,还是人杀白狐就如同白狐捕杀山兔是天道使然?美丽有时候也是一份罪孽啊。至少,在它没有相应的能力保护自身的时候,那美丽便是一份原罪。”
春水若是再听不懂顾仙佛话中深意,那脑子就不用在白起手下摸爬滚打数年了,当下春水面色凄苦,微微张嘴欲要说话,两行清泪却先流了下来。
顾仙佛不为所动,只是望着马车顶棚上贴的金饰悠悠道:“春水啊,本王不知道你是真的在玉门关过不下去了,还是认为跟着本王走能有更好的生活,你先不用解释,本王不想听也不感兴趣,因为本王知道,为了今晚,你肯定已经编好了无数套说辞,你是个聪明人,像白狐一样聪明,但是实力还不如白狐,白狐好歹还有尖牙利爪护卫自己,你有什么?你一无所有,在这个混账的世道,女子生得好看些,那就是罪孽,这一点儿不管你承不承认,这都是存在的,若是你再丑上三分,白起岂会把你掳到山上吃闲饭?”
春水面容暗淡地点点头,轻声说道:“爷所说得,分毫不差。”
顾仙佛笑了笑,翻了个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讲道:“现在你预感到你这只快要年老色衰的白狐要被恶人姑且说是恶人扒皮抽筋了,所以你慌了,想靠上本王,这点从你的角度出发,无可厚非,只是从本王角度出发,这便有些不讲道理了,本王虽然是一介藩王,但是身边的位置,还真是有限的,一个人挤进来,势必就要一个人出去,春水,你懂我的意思吗?”
春水抿了抿嘴唇,低声讲道:“婢子明白,爷的意思是您做上藩王的位子以后,可以与别人谈利益谈交情甚至谈生意,但唯独不会谈道德,您是坐在万人之上的少数人之一,而道德是维护天下万民的规矩,您自然不在此列,要想留到王爷身边,不能做一只吸血的藤蔓,要做一个能反哺回去的小树才可以,这样,王爷走得更远,我们这些抱大腿拍马屁的,才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王爷,婢子说得可对?”
顾仙佛心中一凛,但是表面上却含笑点头,道:“你说的话很对本王胃口,是谁教你的?”
春水摇摇头平静道:“回爷的话,玉门关的马贼大多数从来不认信义道德,脑子里想的都是明天吃什么劫了银子去哪里玩女人喝花酒,哪里会为婢子这一介玩物的前途操心,这些话是婢子自己个儿琢磨出来的,也您别不信,婢子脑袋是笨了点,但是婢子在琢磨上花的时间比旁人多一些,那么琢磨出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的答案,也算是有可能的了。爷,不管怎么样还是多谢您肯与婢子讲这一些话,以后您会西凉婢子在玉门关,肯定再无相见之日了,但不论怎样,婢子心里,都会紧紧挂念着爷。”
顾仙佛皱眉,心中疑惑越来越大,他貌似随意问道:“春水,你家是做什么的?怎么会被掳到这岭子上来。”
春水笑了笑,伸手把鬓角凌乱的青丝别到脑后,温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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