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动,常年抓药又练出一手敏锐手感,包起饺子来还算是有模有样。
唯独商桃花,尽管是花费了比旁人更多的气力与精力,但是包出来的饺子确实比起徐芷瞳与上官素手二人包出的饺子差了不是一点半点,当徐芷瞳包了接近半盖帘的时候,商桃花刚刚把第七个饺子郑重其事地放在自己面前空空如也的盖帘上。
而且看这七个饺子的模样,竟然整整七个都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开口大笑者有之,肚里没馅者有之,顾仙佛有种感觉,就算让商桃花包完整个盖帘的饺子,她都能给整出一盖帘模样不同的饺子出来。
顾仙佛搬了一个小马扎坐在商桃花身边,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份饺子皮儿和一双筷子,抄起一筷子饺子馅默不作声地放入饺子皮儿中央。
他当然想笑,但是看到商桃花黑着脸咬牙切齿的模样,顾仙佛敢拿项上人头担保,只要自己敢笑出声来,商桃花肯定能把自己生吞活剥了。
顾仙佛把包好的第一个饺子放在手掌心,托到眼前轻轻打量两眼,神色满意,内心颇有洋洋自得之感。
商桃花冷哼一声,面色不善:“你笑个屁啊!”
顾仙佛莫名其妙,把饺子放到盖帘之上,疑问道:“我哪里有笑啊?”
商桃花一副明察秋毫的模样:“你虽然现在脸上没笑,但是心中肯定在笑话我包的饺子,你这个人真是可恶,表里不一,口蜜腹剑,两面三刀!”
顾仙佛有些无言以对,小心翼翼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心中笑了?”
商桃花老神自在反问道:“你怎么证明你没笑?!”
顾仙佛彻底被商桃花这一幅蛮不讲理的恶霸模样给折服了,整个人愣在原地,除了傻眼不知道该干嘛了。
上官素手表面上平淡如水,但是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面的促狭笑意却是怎么都遮掩不住的。
顾仙佛向其投去求救目光,上官素手郑重地点点头,开口补了一刀:“桃花姐姐,他刚才确实是在心里偷笑,我能看出来。”
顾仙佛终于体会到了很久没有体会过的绝望感觉。
最终还是徐芷瞳看不下去,轻声开口说道:“桃花姐姐,素手姐姐,你们……你们不要再调笑药师哥哥了,他这一路上风尘仆仆,也……也挺不容易的。”
商桃花轻叹一声,徐徐开口说道:“你这个小妮子啊,就是心地太善良,以后你就等着被这个不要脸的欺负吧,你忘了咱刚才怎么说的了?这次你不好好惩治他一番,以后他出去一趟,肯定要带回几个小姑娘来,这次你可别忘了,他一回来就一头扎到春风楼里去了!我可是知道,这听雪楼的狐媚子,那可是妖娆得很,为了能傍上一记高枝,那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
徐芷瞳轻而易举地便羞红了脸,低头只管包饺子再也不敢说替顾仙佛求情的话语。
顾仙佛苦笑,直到此时他才知道今日里商桃花这个混世魔王之所以如此阴阳怪气的原因原来是因为自己去了春风楼里面宴请郭首。
把包好的饺子放到商桃花的盖帘之上,顾仙佛轻声解释道:“桃花你先消消气,我自然不会真是被春风楼里面的狐媚子迷住双眼,今日我去春风楼,一是为了替郭先生践行,二是想试探一下春风楼里面的人物。”
或许是听出了顾仙佛话语中的严肃之意,商桃花正襟危坐,浑然不觉顾仙佛那厮正暗中把那双贼溜溜的眼睛一直放在自己浑圆挺翘的臀瓣之上,只是带着担忧问道:“春风楼我了解一些,但是了解的肯定没有你多,你是觉得这栋楼有问题,还是说楼里某个人有问题。”
在商桃花视线扫过来之前,顾仙佛便把那一双色眯眯的眼睛收了回来,正襟危坐道:“既是这栋楼,也是一个人。”
商桃花一点即通,立即反问道:“齐掌柜有问题?”
顾仙佛轻轻叹了口气,开口说道:“我也没有具体证据,我只是感觉这个齐大掌柜有点问题,似乎……似乎与先父某位故人有联系,说是联系也不恰当,她应当是那位故人的一枚棋子罢了,先父曾经说过,他那位故人啊,下期的本事平平淡淡,与他不相上下,但是收官的本事,却远超先父,当然我也拿不住这个齐大掌柜到底是什么颜色的棋子,只能让密影再多盯着她一些了。”
商桃花冷哼一声:“你不说密影我还不来气,你还有脸在我们面前提起密影二字!”
商桃花气势汹汹的把手里半成品的饺子随手一扔,伸出还沾着些许面粉的右手狠狠揪住顾仙佛耳朵,兴师问罪道:“你给我说明白,为什么让陆家妹妹去密影里面?嗯?!陆家妹妹手无缚鸡之力,你让她跟着一群大老爷们东奔西走,风里来雨里去的,她怎能承受的住?你顾家是缺人还是怎么的?陆家妹妹本来就是一个苦命的人,跟了你……跟了你之后怎么还比以前更难受了?你是没见她现在的憔悴模样,整个人都快瘦没了!”
听着商桃花怒气冲天的碎碎念,顾仙佛也不顾耳朵上传来的灼热疼痛,笑眯眯地反手抓着商桃花沾满面粉的小手,轻声说道:“你先别着急,听我慢慢跟你说,锦帆之前过得什么样的日子,我自然清楚,而且锦帆是什么样的人,我更清楚,把她像金丝雀一样豢养在府邸之中,对她来说才是最残忍的一件事情,她想做事,而且想做和以前不一样的事情,从事密影一事,你看她是风里来雨里去,每日汤风冒雪的难受,可是她自己到底什么感受自己心里清楚,放心吧,我让人一直照付着她呢,若是她万一有一点撑不住或者不喜欢的苗头,我马上让人把她接回府邸之中。”
商桃花白了顾仙佛一眼,从顾仙佛手掌之中把自己小手抽回来,带着三分威胁意味说道:“哼,陆家妹妹今日回来,我已经托人去请她了,等会她到船上的时候,我一定要好好问问她,要是你说得有半分不实,看我不打断你第三条腿!”
商桃花摆摆手,如同驱赶一苍蝇般不耐烦说道:“行了行了,这里面的事儿你也帮不上忙,等会饺子熟了你滚进来吃就行了,现在滚出去吧,芷瞳前些日子说要喝鱼汤,你出去钓鱼去吧,都说清水湖里的鲫鱼熬汤一绝,你去给我钓百八十条的吧。”
百八十条?!
刚想站起身去拿鱼竿的顾仙佛一个踉跄,差点就跌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第三百三十章 大事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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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楼船甲板之上,临近护栏之处,呈品字形摆放着三条太师椅,而在这三条太师椅中间,放着两个精致茶几,茶几之上有着今年刚刚落下的春水湖新茶和八盘精致糕点。
三条太师椅之上坐着的,从左往右依次是陈珏,顾仙佛,严凤池三人,在三人身后,有着六名白衣婢子站在十余丈开外恭敬地等待召唤,并非她们不想离近了伺候,而是这六人都是有眼色之人,一听顾仙佛谈论的事情开头,便知不是自己能听得了的。
顾仙佛坐在中间的太师椅上,手持一光滑绛紫色钓竿,钓竿长约丈半,前细后粗,韧性极佳,一看卖相便可知是弥足珍贵的钓竿,在顾仙佛的腿上,为了御寒还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银狐裘子,银色与紫色相得益彰,远远看去煞是俊俏。
陈珏坐在左边的太师椅之上,身体微微前倾,手持一副碧绿色钓竿,沉声把目前西凉局势娓娓道来:“跟随王爷入西凉的顾府清客,明面上一共有二百七十三人,其中武夫一百九十八,文臣七十五,武夫当中,天字高手有四十七名,这些也是顾相这些年替王爷攒下的家底儿,其实按照原本顾相谋划,此次入西凉的天子高手,应当在六十名左右才是,可惜在长安城外山神庙的时候,有一伙辽东来的天字高手,临出发前不知道接到了什么信息,当天夜里一共十三人,便悄悄的离开了,只言片语都未留下。”
顾仙佛躺在太师椅上,抬头望着宛如墨色丝绸一般的夜空,慢悠悠道:“西凉虽说穷了点,但是也不差这十三名天字高手,既然人各有志,就随他们去吧,不过子奉,还得麻烦你告知斧骁一声,这走掉的十三名天字高手,他们既然从辽东来,那便回辽东去,本王也不多做计较,但是若他们怀有异心,想借着顾府这颗倒下的大树往上走一步,那密影就得和他们好好说道说道了。”
陈珏微微一笑,神色之间略有狰狞:“王爷放心,自从王爷吩咐子奉与斧骁统领暗中接洽以后,密影的事务子奉都在尽快入手,这走掉的十三人都在密影监视之下,但凡其中一人有异心,三日之内,斧骁便可调动方圆百里之内的谍子,全被围杀之。”
顾仙佛拣起一块桂花糕扔进嘴里,微微坐直了身体,扫视着周围湖光夜色,只觉得此时临湖御风,湖中有锦鲤时不时地跳跃出湖面又快速落下,岸边垂柳柔软腰肢随风摆动,一切景色如诗如画,顾仙佛在恍惚间,似乎又沉浸到了之前在白云庵里才进入得奇异状态之中。
净缘小尼独身一人浪迹江湖去了,可是一个从小在深山里长大的小绵羊,就算身怀不世掌法,又怎么会是那些江湖老油条的对手?
郭念锋虽说表面上临阵倒戈了,但是在自己离开之后,这厮是否会立即转身去朝他背后主子告状,这都是未知数。
天地师太是龙骑经营了数十年的隐秘棋子,如今突然被顾仙佛连根拔起,龙骑难免会投之以桃报之以李,自己日后更要小心谨慎才是。
老黄跟黑龙又回到他那栋小院了,一人一狗还将继续以前平静的生活,对于一个西凉老卒来说,到底这算是不错的善终,还是一个恶心的结局?
周青回到了大凤城,也不知现在会是在做些什么事情?
一想到周青的秀丽容颜,顾仙佛便神情一清,刹那间便从那种恍惚状态中拔出身来。
仰天深深吐出一口肺中的浊气,顾仙佛轻轻晃了晃脑袋,询问道:“跟随咱们进入西凉的这些人安排得如何了?”
陈珏低声答道:“遵照王爷之前的吩咐,文臣都散布到了定阳、青木两郡之中,而且都没有给太高的官帽子,最高的也不过三品而已,而且这都是寥寥无几之人,大多数都是在六七品之间,子狐去了定阳郡一个小县,名唤应夏县武夫也都散布到了西凉军与西凉卫当中,那四十七名天字高手除了留下七名在王府中以备不时之需之外,剩余四十名全都放在了西凉军中,目前应在各军之中担任斥候与游弩手。”
顾仙佛摇摇头,平静说道:“密影已经分出一房来看着凉王府,这七名天字高手留不留在此地,意义不大,你明天把他们都带下去便是,切记天字高手还是不要往西凉卫里放,要多多填充到游弩手之中,现在草原上契戎蛮子的骑骁最近越来越不知进退,竟然敢越过边境线三里地来我境内袭扰,每日西凉军斥候都会与契戎骑骁爆发小规模遭遇战,而且这种遭遇战都必须是以一方全部阵亡才能告终的,所以斥候的性命,是我们必须加大力度要投入的。”
陈珏此时却格外倔强,低声说道:“王爷说得,子奉都明白,但是密影只有一房跟着王爷,这一房又得分出半房来看着王府,平常还看不出什么毛病来,但是一到关键时刻,人数调动肯定会捉襟见肘,王爷,与其临渴掘井,不如未雨绸缪,王爷对西凉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有着七名天字高手坐镇王府,密影也能多分出一些人手来保护王爷。”
顾仙佛摇头无奈而笑,挥挥手道:“怕了你了,行吧,你留下三名好手在王府里便可,剩下四名让他们明日日出之前抓紧滚蛋到军中去,军器司的相应人员都安排好了吗?”
陈珏自信一笑,朗声道:“军器司是王爷吩咐得重中之重,子奉哪敢怠慢,军器司目前已经秘密在枯荣塔以北三十里的一处山坳中安顿下来,人员也都已经做好了安置,周围更有两房密影与三百余名西凉卫层层庇护,王爷大可放心,就算御蛮郡被攻陷了,军器司也没有半点差池,对了,军器司的司主托子奉给王爷带句话,说是那件东西的研制已经过半了,再有半年的时间便可成型了。”
顾仙佛微微一怔,然后朗声大笑,笑容中有着说不出得豪迈与欣喜,良久笑毕之后,他看着广阔的湖面,又抬头看看那弯悄悄爬上来的上弦月,微笑吐出四字:“大事可期。”
第二百三十一章 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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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正午,大雨骤停,长安终于恢复了晴空万里的模样。
自从顾仙佛失踪以来,长安太白居的生意虽说不上一落千丈,但是明显萧条下来,倒不是长安里的权贵在为顾仙佛的失踪忧虑,主要原因还是在于大家都不敢去触顾相的霉头。
现在长安风云诡谲,在公门修行了十几年的老狐狸自然都是能隔着三里地就能闻到其紧张气氛的,在自己闭门谢客的同时,也都告诫自己的儿孙后辈不要轻易外出,毕竟在这种敏感时刻,你吃一个酒席,在有心人眼里可能就是一个具有暗示性质的政治信号。
然而今天太白居的吹花小筑里,却格外热闹起来。以整个吹花小筑为核心,牵动着整个太白居都高速运作起来,所有的名贵珍稀食材如流水一般被启用,派遣过去顺菜的都是平日里寻常不肯见客的太白居姑娘,来这儿唱小曲的更不用多说,不是听雪楼的头牌你都进不了吹花小筑的大门。
甲胄鲜亮的执金吾早已把太白居围得水泄不通,虽未挂出谢绝外客的牌子,但稍微有点眼力见的人见了这戒备森严的执金吾后还是选择另挑一个地儿觅食,毕竟菜在哪都能吃,执金吾的霉头,却不是轻易能触得。
眉清目秀的婢子端着一热气腾腾的锅子迈着碎花小步走进吹花小筑,步伐精确到步与步之间的差距都不到半寸,把锅子在桌子上放下以后,莞尔一笑,又提着裙摆躬身告退。
赵焱挽起袍袖,也不顾热直接掀开锅盖,瞬间先是一股白色的锅气直冲而出,然后那勾人心脾的香味才迅速在吹花小筑蔓延开来。
太子拿起汤勺,一边轻轻搅拌着锅子里的汤汁,一边笑着说道:“这份鱼羊翡翠汤,非老鬄不明白个中妙处,首先所选的羊肉要肥瘦相间,最好是三年山羊的后颈肉,鱼头要香鲜嫩滑,最好是一年半的大湖鱼。把鱼和羊肉放在一起烹调,味道能互补。再放上吹花小筑这的秘制豆腐一熬,味道更加浓郁,这些都能决定鱼羊翡翠汤的味道,但事都不是决定因素,最关键的,是这锅气,只有把这锅气锁在锅子里,从起锅到上桌不能超过百步,这样的鱼羊翡翠汤,才够鲜亮。”
吹花小筑内的唯一长桌之上,坐在首位的自然是太子殿下,分居左右的幕僚亲信加起来也有十二三人。坐在赵焱右手边的俱是太子亲信,这些人虽大部分的都在朝堂之中名声不显地位不高,但多是青年才俊,又基本都是出身名门望族,身后的隐形势力支持,日后的前途都是无可限量之辈。
而除了这些青年才俊外,坐在太子左手边的俱是太子幕僚智囊,虽说出身贫寒但都是从太子一入主东宫就开始鞍前马后之辈,在太子心中的地位信任自然不用多说,尤其是坐在太子左手边那留着山羊胡子自号盱眙翁的老人,从太子启蒙之时就教导太子写字读书,二人之间的感情不是寻常人所能企及,就连太子与皇后之间的感情相比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