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之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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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鹿之中原- 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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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与政治中心,日后最好的后果也就是祈祷着契戎蛮子大军压境之时,能率领西凉军拼死一战,最终在史书上留下一个不那么差的名声罢了。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除了当日离去的那些清客,足足还是剩下三分之一的门人跟着顾仙佛千里迢迢来到西凉,这些门人到底是为什么来的,顾仙佛心里怎么能不知道?尤其是这些清客里又多是想在边境建立功勋的武夫,十之一二才是手握笔杆子的文人,像郭首这样的顶尖谋士又是少之又少,顾仙佛怎能不好好招待?

    现在的西凉,起码能厚着脸皮说一句不缺甲士,不缺大马,不缺刀甲,但是唯独缺人才。

    哪怕是在西凉苦读十余年近二十年的读书人,如今还不是被长安的一场科举就给如此轻易吸走了?

    更何况如今长安城里又多了一个比科举更是香饽饽的翰林苑,日后西凉的读书种子,恐怕更是一日不如一日,一年不如一年了。

    顾仙佛与郭首重新落座之后,脸色煞白的听雪这才站起身,轻轻给二人斟满酒杯,虽然现在听雪心中惊骇甚至可以说是惊悸万分,但是却不敢轻易开口说话,只能以楚楚可怜的小眼神看着顾仙佛与郭首二人,可惜这二人一个是故意视而不见,一个是心情激荡之下直接把这个花倌儿忽略了。

    原本春风楼的头牌花魁,苦心孤诣谋划这么久,今日里打扮得如此精致,原本想能飞上枝头一步登天,却没想到还是逃脱不了像货物一样易手的命运。

    听雪竟然自己个儿坐在一旁笑了笑,这个笑容确实是她发自肺腑的,只是有些清冷和凄楚。

    顾仙佛手持酒盏,二指轻轻摩挲着杯璧,笑着说道:“郭先生先别忙着谢恩,本王这个主意对郭先生来说,并不轻松,甚至可以说很艰难,青木郡太守是张应龙,这位张大人出自张家嫡系,别看模样豪爽,但是心思却极其缜密,并且身后有着整个张家作为倚靠,郭先生到了青木郡,那就是一个人与整个张家掰腕子了,这事情,很棘手啊。现在王府里甚至整个西凉军里的甲士,郭先生想带多少走便带多少走,哪怕带走一个营房,本王也绝无二话,只是这些原本就不多的士子谋士,不是本王小气,本王身边现在奇缺这种读书人,只能让郭先生一人上阵了。”

    郭首豪爽大笑,抱拳拱手笑道:“下官谢过王爷嘱托,王爷请放心,下官哪怕是单枪匹马地到了青木郡,只要身上揣着那一方大印,最不济也能做个架空别驾,退路肯定是有的,大不了下官就再灰溜溜跑回御蛮郡吃干饭嘛,下官已经七十多的人了啊,这辈子不敢说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但是好歹在年轻时也走过了半个大乾,该见识的也见识了,现在下官就算什么都怕,但是唯独是不怕死的,下官也不用兴师动众,谋士下官自然是不需要,只让下官犬子一人跟着下官上任就行了,至于随行甲士,下官命贱,张家也不会真的对下官出一些无理手,王爷若是允诺,就把门外的六名甲士赐给下官便是。”

    顾仙佛含笑应下:“这六名甲士郭先生带走便是,除此之外本王再给郭先生配上三十名西凉甲士以供驱策,郭先生莫要拒绝,本王不能亲自送郭先生赴任,就让这些西凉甲士,代替本王送郭先生一程便是。”

    郭首也不交情做作,拱手郑重说道:“王爷与张家的第一战,便由下官打头阵,王爷尽管放心,下官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会把该做的做到。”

    顾仙佛与郭首几乎同时举起酒盏,二人轻轻一碰之下,一饮而尽。

    听雪坐在一旁微微发愣,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见证了一个隐形战场的开启。

    顾仙佛刚刚放下酒盏,还未说话,便听到外面出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吵闹之音,这吵闹之音中间还夹杂着一名男子说话的声音,因为隔着房门,顾仙佛听得也不真切,只是依稀听到“科举”、“三年”之类的模糊字眼儿。

    大约过了五六息的功夫,外面便瞬间归复平静。

    顾仙佛皱眉,面上略有不悦之色。

    一旁的听雪此时却已经是面色煞白,一双柔荑尽管是放在桌面之下,但是仍然是在微微颤抖。

    顾仙佛心中微微一动,脸上笑容玩味,对外面轻轻喊道:“把外面那小子带进来吧。”


第三百二十一章 程公子



    雅间房门被一名甲士打开,另外两名膀大腰圆身材挺拔的甲士压着一名年轻人走了进来。

    这名年轻人看年龄也不过是刚刚及冠,身材颀长,身着普通青色长衫,相貌勉强也算中上,颔下虽然有着一片青青胡茬,但是脸庞之上还是一副青涩模样,尤其是眼神,比起在江湖上摸爬滚打的同龄人比起来,清澈的多。

    这名年轻人一只眼睛已经乌青一片,脸颊也被西凉刀刀鞘狠狠抽了一记现在已经一片红肿,原本还因为被两名甲士把胳膊负在背后而有些难受所以挣扎,但是进了房间之后,便整个人怔怔地钉在了原地,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坐在桌子一旁略有尴尬的听雪,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该做什么动作。

    事先开门的那名甲士走上前来,弯腰抱拳沉声道:“启禀王爷,这小子试图冲撞王爷圣驾,被小的拦下,惊扰了王爷用膳,实在是罪该万死。”

    顾仙佛挥挥手,轻声道:“无妨,本王正好现在有些许无聊,让这小子进来调剂调剂气氛也好,你们把他留这儿,先下去吧。”

    那三名甲士面面相觑,虽然是听到了王爷命令,但是却没有谁敢迈出第一步。

    顾仙佛气急而笑,笑骂道:“老子现在就算手无缚鸡之力,也不是这么一个病恹恹的穷秀才能打到的,你们还不滚下去。”

    说着,顾仙佛提起桌面上的一壶好酒直接向那个为首的甲士扔过去,不过这一仍之下顾仙佛用的全是凭借手上功夫的巧劲,酒壶虽然被扔了过去,但是在空中并未洒出多少酒水出来。

    顾仙佛随意擦了擦手上的酒渍,摇头遗憾道:“还真是老了,以前别说是一壶酒,就是一坛子酒老子扔过去,都不带洒出那么一滴来的,唉,也怪不得你们这群小家伙看不起老子,行了行了,别偷笑了,抱着你们的新媳妇下去吧。”

    顾仙佛在与西凉甲士说话之时极其随意,嬉笑怒骂从来不加掩饰,这六名甲士虽然不是身份多么高,实力多么强的江湖高手,但是却也跟在顾仙佛身边伺候时间不短了,也是习惯了这位高高在上的西凉王的不守规矩,听着王爷在自己面前嬉笑怒骂,只是心中觉得无比舒坦。

    可是不论是顾仙佛还是这屋里屋外六名百战老卒,他们都忘了,顾仙佛今年紧紧是一个二十三岁的青年,而这些百战老卒,最年轻的也都三十一岁了。

    三名甲士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壶王爷赏赐的好酒,喜滋滋地朝王爷告辞之后便退出房子,最后一人临走之时还示威性地在那名书生面前晃了晃拳头示意让他老实一些,但是看到后者还是一副痴呆的模样看着听雪姑娘之后,这名甲士只能悻悻地放下自己拳头。

    三名甲士捧着酒壶出门,轻轻磕上房门之后,顾仙佛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压抑地极低的欢呼声。

    西凉军中男儿大多好酒,春风楼的酒水就算再好,在这些只会牛饮的西凉士卒嘴里也喝不出什么好来,所以他们的欢呼自然不会是因为酒水本身了。

    好酒大家伙喝过不少,但是王爷钦赐的酒,喝过的人总不多吧?

    顾仙佛看着那青衫士子还是一脸痴呆傻愣愣地看着听雪,心中好笑,轻咳一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

    青衫士子充耳不闻,只顾着盯着自己眼前的那个女子。

    顾仙佛微微蹙眉。

    听雪心中一紧,终于忍不住僭越小声提醒到:“程公子,王爷在问你话呢,你还不快快答话。”

    青衫书生如梦初醒,恋恋不舍地又看了听雪一眼,这才整理衣冠拱手行礼道:“小生拜见将军,小声姓程,名声光,草字羽纶,西凉大凤城人氏。”

    听到这程声光不伦不类的称呼,听雪心中再次一紧,她可是知道这个王爷表面上虽然看上去笑眯眯的,但是其实内心冰冷无情得很,这根姓程的木头如此愣头愣脑,可别把这西凉王真得罪过火了。

    这西凉王要是一怒之下降罪于这个程声光,他吃罪事小,要是再牵连到自己,这事儿就大了。

    听雪又待出声提醒,顾仙佛转头默不作声地看了听雪一眼,听雪立即便噤如寒蝉,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心里只是念叨着程公子你自求多福吧,老娘自己都顾不过来,可没法再捞你一把了。

    听雪这次还真冤枉了程声光,其实程声光倒不是真的想触顾仙佛的霉头,他也没这么大的胆子,只是他刚才一进入房间就被听雪牢牢吸引住了目光,根本没有听见周围人在说什么,至于将军这个称呼,都是他看到门口站岗的是身佩西凉刀的军中甲士,才自己推测出来的。

    顾仙佛微笑问道:“看来程公子也是一个彬彬有礼的读书人,不知道这次程公子突然闯入我这房间之中,是有何事?难道是想与我共饮一杯薄酒?”

    程声光被顾仙佛这一番话语挤兑得不轻快,不过这程声光也不愧是读书人,这种情况依然没有恼羞成怒,只是脸色一阵青白变换之后,沉默半晌之后才抱拳深深作揖,低声说道:“这位将军,实在是万分抱歉,小生明天便要离开御蛮郡去长安赶考,在离开之前,有些话想对听雪姑娘说一声,所以打听到听雪姑娘在将军房里之后,小生便一时糊涂地想要硬闯,惊扰了将军实在是罪过。”

    顾仙佛歪着脑袋细细打量程声光一眼,看他身上的儒雅气质确实是读书人不假,不过看他身上住一套洗的都有些发白的青衫和略带疲惫的面容便可知,这位程公子应该也是寒门出身,属于把读书当做最后一条通往龙门道路的鲤鱼。

    顾仙佛皱眉开口道:“还有一月有余,长安科举便要开始,程公子怎么现在才出发?从这里到长安,紧赶慢赶,也要一个月的功夫,若是在路上出点什么意外耽搁了时间,那科举可是不等人啊。”

    程声光面色黯然,苦笑说道:“小生也想早去几天,但是实在是盘缠不够,今天才打听到有个镖局的队伍要去往长安,小生好说歹说,他们才同意捎小生一程。”


第三百二十四章 破胆



    顾仙佛来不及去追杀重伤垂死的楚长双,在半空中强行收招,忍受着内力在胸腔内疯狂涌动带来的撕心裂肺感觉后奋力扭转身体。

    正好对上刘俗波澜不惊的瞳孔。

    刘俗一直自诩为读书人,有时也自嘲只是一介穷酸书生只是运道好才摸到了武道一途敲门砖,但归根结底,他还是那个一袭青衣的教书先生。

    读书人,都是既讲礼,也讲理的。

    刘俗右手搭在一口长约二尺的青铜古剑上,左手拽下腰间一壶酒饮尽,看着顾仙佛,心平气和道:“第一剑,为魑,为天地立心,是谓心剑。”

    心剑出鞘不过二寸有余,厚重如山的剑势便排山倒海而来。

    顾仙佛呼出一口浓浓的金黄雾气,把青龙胆递交到右手,左臂向前一探,艰难却又坚定地按住刘俗骨节分明的右手,那双金黄色的瞳孔深处似有雷池在疯狂运转。

    刘俗略有惊讶,轻咦一声,右手发力,试图拔出心剑。

    顾仙佛还是满不在乎的模样,力道无形之中又加大了几分,反而把刘俗的右手下按了半寸。

    刘俗第一次收起轻视之心,默然看了顾仙佛一眼后,再度发力!

    顾仙佛的身躯笔直如标枪,但是却被刘俗单手朝后开始推动,双脚在地面上画出两道深深的痕迹。

    刘俗依旧是不紧不慢的态度,但是从手中传递过来的力道却不断加大。

    起先,顾仙佛不过是退出十丈。

    然后,退出百丈。

    最后,眨眼之间,倒退九百六十丈。

    一路上烟尘滚滚,明明只有两人推手,却跑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大约有三百余块顽石,被二人撞破化为齑粉,一时间天地之间灰蒙蒙一片,昼夜不分。

    此时两人早已远离众人,刘俗看了顾仙佛几眼,后者脸上竟然绽放出一个笑意,只是从耳垂里流落下来的金黄血液破坏了笑容的美感。

    刘俗轻叹,尽力把语速放慢:“献祭一识,来封我一剑,值吗?我第二剑的剑势是这第一剑的两倍,第三剑的剑势是第二剑的两倍,到时你拿什么封?”

    顾仙佛此时双耳已经近乎失聪,但是能通过观察刘俗刻意放慢的语速了解他大概意思,所以便笑着说道:“我在西凉曾对草原匈奴说过,若想灭绝大乾,除非西凉蛮子全部死绝,今天我把这句话送给你,若想杀掉顾某,你得把我全身上下每一寸骨头,都打断。”

    刘俗此时的眼光已经有些欣赏,轻叹一声,放弃第一把魑。

    青铜古剑归鞘,引而不发的剑势在剑鞘内激荡,终于把这口古剑的剑胆炸的粉碎。

    顾仙佛停住,大约与刘俗距离五尺,身躯依旧挺拔,脚上布靴已经在这九百六十丈中被磨得粉碎,身上原本富贵内敛的长衫也变得衣衫褴褛。

    刘俗又摘下腰间一酒壶饮尽,把右手搭在第二口细若鱼肠的名剑之上,说道:“第二剑,名魅,为生民立命,是谓命剑。”

    顾仙佛想故技重施,大不了再废掉一识而已。

    但当他刚刚抬起右手,魅的剑尖已经抵在了他的胸口上。

    刘俗微笑,开口欲说什么。

    顾仙佛整个人的身躯却往前蛮不讲理的一撞。

    魅擦着顾仙佛的心脏刺入,滚烫的金黄鲜血沿着血槽喷涌而出,刘俗心底微微一惊,却见顾仙佛的一记散手已经拍在了自己天灵盖面前。

    刘俗看着顾仙佛那张依旧挂着笑容的脸,嘴角难得浮出一丝苦笑。

    刘俗后退,顾仙佛的散手如影随行般悬停在刘俗天灵盖前两寸。

    刘俗先是退了十丈。

    然后是百丈。

    最终退出九百六十一丈。

    刘俗在这九百六十一丈的距离中终于完成变招,松开握着魅的右手拦过顾仙佛散手,顾仙佛胸膛上插着魅,鼻腔血液汩汩不断流出。

    只不过血液中的金黄之色越来越淡,最后竟然有淡如清水的趋势。

    顾仙佛抬手,抹了一把鼻血放在眼前看了看,嘿嘿一笑,大大伸了个懒腰,似有风雷之声在其身边回响,无数驳杂气息从顾仙佛全身上下的毛孔中涌入体内。

    顾仙佛似乎又恢复了之前那豪气干云的模样,但是刘俗明白,他这只是强行以气机换命的苟延残喘之法罢了,现在他的身躯就像一个破绽百出的大水缸,里面的水纵然多的很,但是流出的水量更是惊人。

    顾仙佛朝刘俗招招手,示意他出第三剑。

    刘俗深深吸了口气,饮尽第三个酒葫芦,难得抬起手臂擦了擦嘴角酒渍,叹息道:“这第三剑,名魍,为往生继绝学,是谓学剑。这一剑等同于魑的八剑,魅的两剑,估计你单单用一识是破不掉的,魍剑一出,周围百丈定会生灵涂炭,这剑,不当出啊。”

    顾仙佛环顾四周,因为之前两人站位角度问题,顾仙佛之前把刘俗推出九百六十一丈可不是单单让两人回到起点而已,现在二人已经身处一片田野之中,西方不远处还有一片村庄升起炊烟袅袅。

    顾仙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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