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之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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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鹿之中原- 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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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个不一样的意思来。

    但是也正因为如此,顾仙佛回到西凉第一个月,才能出其不意地拿下这至关重要的格伦布达。

    顾仙佛揉揉脸颊,面容疲惫,笑容却有些释然:虽说这次唐突举动肯定会让长安不喜,今年军费不是削减两成就是三成,但是好歹拿了个开门红不是,西凉的精气神儿提起来了,这就比什么都重要了。

    梳理完格伦布达,顾仙佛又开始思索起萼绿城,萼绿城历史悠久且处于契戎与西凉边界之处,但是地理位置却有些尴尬谁都能轻易占领,但是谁都别想守住,所以经历了几次无意义的拉锯战以后,顾仙佛与左贤王便极其默契地放弃了这块嘴边的肥肉,但是私下里的动作也极其默契地变本加厉起来。

    样记牛肉铺在萼绿城扎根多年,再加上大大小小西凉卫谍子与军中斥候在萼绿城潜伏了三四年之久,若是假以时日,这些谍子肯定能落地生根,但是这次为了突袭格伦布达,萼绿城中的所有西凉谍子倾巢而出,这便等于把萼绿城拱手让人了,下次谍子想要渗透进去,肯定难上加难。

    顾仙佛自嘲地笑了笑,自己思索起来只是难上加难这四个字,但是当谍子真做起来,却不知要填上多上条性命才能叩开萼绿城大门,大战之前先死谍子,再死斥候,最后死将军士卒,这一点是西凉老人都知道的,但是却极少有人知道,再没有大战的时候,也有着无数谍子死去,且死得无声无息,好像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记住他们。

    不过从对萼绿城的渗透上看来,论玩谍战,草原契戎那帮大老粗,还是比西凉略逊一筹的,比起密影来,更是差了好几条街的距离。

    这也算是不是好消息的好消息吧。

    顾仙佛站起身,一边活动着有些发麻的双脚一边走到院墙根,一手扶在墙壁之上,抬头向上望去,他没有望墙头,而是望向更远的天空。

    同时他的思绪也随着视野的广阔更加广阔起来。

    现在整个西凉都得他自己一个人操心,原来自己只需要负责武将的吃喝拉撒,可是现在随着带上这个西凉王的帽子,又得负责文官,西凉军政在大乾数一数二,但是民风教化却实在差得离谱,要不然大乾也不会极其默契地给西凉冠上一个蛮子的称号。

    在以前,谁都知道,蛮子那是专门指草原匈奴的。

    四大家族中的张家肯定会给自己下绊子,其余三家都是老狐狸,目前立场不好说,陈珏放出去的饵已经良久了,至于他们是否咬钩,谁也不敢打包票。从顾府里带来的谋士倒是不少,但是大多数却都是适合做背后幕僚的角色,要是让他们真的独当一面,也不是做不到,就是怕他们做得太好好到忘记了自己是谁。

    一直郁郁不得志的人别看平日里咋呼着“安贫乐道”,但是若真有朝一日手握重柄,不为恶还好,若是为其恶来,那才是最没有底线的。

    父亲说得还真不错,这教化风俗,西凉差得远了,就连排在倒数第二的南疆也比西凉好上数倍,要说种子,还得一看八大门派之一的春秋学宫,二看大乾国子监。

    前者收纳了逐鹿之战中颠沛流离的种子,后者让这些种子在土壤之上生根发芽,不出二十年,又是一副千林锦绣的局面。

    世人都说百姓命贱如草,只要根还在,怎么都能凑合着活下去,其实人也差不多,只要留下一两颗种子,过个十年二十年的,怎么也能繁衍出一片树林来。

    而现在除了春秋学宫与国子监,恐怕还要加上翰林院,别看翰林院如今刚刚兴起,但是有着陛下不遗余力的大力支持,有着祁钺祁祭酒的领衔,翰林院这颗大树,恐怕只能以疯长二字来形容。

    自从顾淮去了以后,在庙堂之上那些原本不起眼的“当世大儒”、“法学名士”也如雨后春笋般一个接一个地冒了出来,仿佛这些五六十胡子一大把的老头子是突然从天上掉下来的,站在庙堂之上慷慨激昂,毫无违和感。

    也毫不记得那个男人在的时候他们是何等姿态。

    顾仙佛轻轻叹了口气,随后又豪爽大笑。

    就算你们故意不记得又有何用?当年我父可是一个人压下一座朝堂!

    白衣小尼一边费劲地翻着土壤一边看着对面的这个年轻人既哭且笑,心中觉得这个男子好生奇怪。


第二百九十章 上天下地



    夕阳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西边院墙之上,顾仙佛才在之前的繁杂思绪中解脱出来。

    白衣小尼正在手持一杆木锨费劲地翻着菜圃土壤,只不过山中土壤本就厚实,此时冬去春来刚刚解冻,再加上这小尼手里的不过是一介木锨而已,所以翻土格外费劲,半个多时辰过去了,仅仅才翻了不到三尺土地不说,还累得自身香汗淋漓气喘吁吁。

    顾仙佛看着好笑,向那白衣小尼走过去,双手合什见礼。

    这院中除了一笼鸡与一只黑狗外,活人就只有小尼与顾仙佛二人,白衣小尼久居深山几乎未曾见过外人,看过顾仙佛一行人本就有些新鲜感,而方才看到顾仙佛独自一人立在墙根旁边既哭且笑,更是大感好奇,如今看到顾仙佛过来,白衣小尼也慌忙把手里木锨放下,中规中矩还礼。

    顾仙佛含笑问候道:“在下姓顾,单名一个酒字,冒昧入住白云庵,叨扰师太了,不知师太如何称呼?”

    白衣小尼双手合什郑重道:“顾善人言重了,白云庵虽然庙但是却从来不会把来人拒之门外,小尼法号净缘,师太这个称呼小尼是担不起的,让师傅听见又要骂我不知天高地厚啦。”

    这法号净缘的白衣小尼毕竟年龄还是孩子心性,说前几句话的时候还是端庄持重颇有大家风范,但是说到自己师傅对,习惯性地吐了吐粉红色的小舌头,一脸后怕表情。

    顾仙佛笑了笑,疑惑问道:“净缘小师傅,在下有些好奇,怎么你是用木锨翻地?若是你换一把铁锨的话,估计早就翻完这些土地了。”

    净缘哭丧着脸小声答道:“谁说不是呢,可可家师说出家人就要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这土里不知有多少虫蚁居住,若是一铁锨下去,那是多大罪过,所以家师便让一直让小尼用木锨翻地。”

    顾仙佛听了这谬论只感觉心中好笑,不可思议追问道:“恕在下愚钝,这木锨与铁锨同样用来翻地,这蛇虫鼠蚁在木锨与铁锨面前,都是脆弱不堪,为何令师太只允许小师傅用木锨而不允许用铁锨?”

    净缘装作大人模样地叹了口气,无奈道:“在这白云庵里,除了菩萨之外,就是师傅最大,她老人家既然这么说了,小尼还能怎么办,只能照办喽,其实吧,我觉得师傅此言也不尽实,好像师傅对铁器非常厌恶,在白云庵中,是见不到铁器的,翻地的锨是木锨,切菜用的刀是石刀,一点铁星子也没有。”

    顾仙佛感觉这净缘确实说话颇有意思,故意逗她道:“照你这个说法,你师傅可是说谎了,出家人可是不能说谎的!”

    净缘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骇得小脸煞白,慌忙摆手说道:“没有没有,小尼可不敢如此说师傅,小尼可不敢。”

    顾仙佛被净缘这反应逗得哈哈大笑,心中长久积压的郁闷也减轻不少,笑道:“小师傅莫要惊慌,在下与你讲个顽笑话,小师傅莫要当真。”

    净缘微微一怔,反应过来之后对顾仙佛怒目而视,在这清澈目光注视之下,顾仙佛竟然难得有些愧疚,不过看到这白衣小尼即使生气也是这幅俏丽动人姿态,顾仙佛心中难得的那一点愧疚瞬间烟消云散。

    拿起一边搁置着的木锨,顾仙佛一边往净缘之前翻动的土地那里走去,一边笑道:“都是在下的不是,小师傅莫要生气,在下今日就卖几分力气,帮小师太整治整治这片菜圃,权当赔罪了。”

    净缘虽然久居白云庵之中,但平日诵经念佛的次数并不多,再加上她还是个少女心态,所以这股气来得快也去得快,看见顾仙佛手持木锨像模像样地掘了几木锨的土,净缘站在不远处看着顾仙佛,好奇问道:“你还会翻土?我之前看你这一身装扮,还以为你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世家公子呢。”

    没想到这八个字前几天刚被顾仙佛用在冯青身上,转眼间又被用在了自己身上,顾仙佛一边费劲掘着土地一边乐呵呵笑道:“我可不是什么世家公子,从小我就是一个干粗活的命,在地里刨食吃这么多年,哪能还不会翻土啊。”

    净缘仔细看了顾仙佛的动作片刻,抿嘴笑道:“还干粗活呢,你看看你的动作,一点也不对,就是全凭着一股子蛮力在翻土。”

    顾仙佛气息略有不畅,稍微放缓了一下掘土节奏缓了口气之后才说道:“一力降十会嘛,只要能把这菜圃整好了,管它动作对不对呢。小师太,你在这白云庵多久了?”

    净缘手扶着水缸,看着暮色四合的天色,悠然道:“十七年啦,自我打记事起,就是在这白云庵里长大的,师傅说她是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早晨,于白云庵门口捡到我的,这十七年里啊,我一直在白云庵里,前些年师傅下山采买之时还带着我,最近这几年,师傅都不带我了。”

    顾仙佛点点头,他之前早有预料,这净缘虽然已经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但是却还是一份处子心性,看事待人宛如一片纯净琉璃,这与她天赋秉性有一定关系,但是更多的却是这十七年里她一直久居深山,未曾受过人世间那些鬼蜮伎俩的污染。

    世人都说出淤泥而不染,可是哪里有那么多的真白莲?

    顾仙佛换了个手继续掘土,似不经意间问道:“小师太,今天一直听你口口声声说你师傅你师傅的,你师傅到底是何许人也?可否说来听听?”

    净缘拿起一双白嫩小手在嘴边呵了呵,边想边说道:“师傅是个挺神秘的人,尤其是最近几年,隔三差五地都要出去一趟,有时回来的时候身上都带着伤,她虽然不说,但是有时我也会自己个儿瞧见,只是我不说破罢了,她肚子里似乎有着满腹的心事,但都不肯讲给我听,她一直把我当成小孩子,师傅法号也没怎么跟我说起过,有次无意间我看到了一封别人给她写的书信,才知道师傅法号上天下地,怎么样,是不是霸气的很?”

    天地师太?

    顾仙佛眼皮轻轻一跳。


第二百九十一章 天地师太



    那片菜圃刚刚掘了不到五六尺的大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这时候老黄与流苏二人也已经把晚饭收拾妥当,顾仙佛与净缘便跟着老黄进屋用饭。

    因为是在白云庵里,所以这顿晚饭虽然丰盛量多,但是却既无酒也无肉。顾仙佛在饭桌之上只就着青菜用了半碗米饭,便笑着放下碗筷跟虎头儿回屋了。

    来到厢房,点灯关门,虎头儿从行李之中取出烧鸡肘子还有昨夜剩下的大半块獐子肉,最后取出半酒囊的黄酒,搁置于桌上。

    虎头儿替顾仙佛倒酒,然后低声发牢骚道:“王爷您看看,这么多人吃饭,竟然整了一大桌子的素菜,这怎么能吃得下去,真不知道那些尼姑和尚是怎么活下来的,吃一辈子素,啧啧,还不如直接抹脖子算了。”

    顾仙佛撕下一只肥硕鸡腿塞进嘴里,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含糊不清道:“要不说你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呢,你看看人家净缘小师傅,那么小个人,可整整吃了两大碗米饭,要不是顾忌着咱们外人在场,我估计还得再吃两碗。”

    想起净缘放下碗筷时那副意犹未尽的模样,虎头儿一边啃着半只碳烤猪蹄一边后怕不已,感叹道:“这净缘小师太还真是,别看人不大,这肚量可真不足足七八两米饭啊那可是,就让她怎么不声不响地给消灭了,啧啧,也真是个人物。”顾仙佛想起方才净缘坐在饭桌旁边,捧着一比她脸蛋还大的一海碗米饭就着两颗青菜吃得津津有味的场景,也是会心一笑,心底暗道一句得亏这姑娘出家了,若是个未出阁的姑娘,那谁家男人敢要,恐怕吃也得吃穷了。

    虎头儿一口气啃上半只猪蹄方才感觉有些饱腹感,在一块桌布上胡乱擦了擦手,略带三分感慨说道:“王爷说末将只会打打杀杀,这句话还真是说到了点子上,虎头儿前半辈子啊,就是魔道一老魁,虽说担当不起滥杀无辜这四个字,但是若是真让虎头儿扪心自问,还真不敢说过得问心无愧了。”

    顾仙佛摇头轻笑,大口啃食着手里仅剩的小半只鸡腿轻声说道:“出来走江湖的,不是杀人,就是被人杀,谁手上没沾染过几条人命,你也不必太过自责,魔道哦不,道德宗的弟子,这些年里能以一宗之力抗衡整个武林,虽说有我父制衡江湖的手腕因素在里面,但是打铁还需自身硬,道德宗弟子,靠的就是一个狠字嘛。”

    虎头儿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拿刀割下一块细长条状的獐子肉放到顾仙佛面前碗碟里,然后自己才又割下一块扔进嘴里大嚼特嚼,同时说道:“王爷讲话一针见血啊,道德宗本就是众矢之的,若是再不狠一些,那早就被那一些狼子野心之辈给生吞活剥了,所以虎头儿前半辈子手上沾染鲜血虽多,但是好歹还不算穷凶极恶,至于后来惹上朝廷探子远走西凉,也算是祸福相依的两件事情,差点身死朝廷鹰犬手里,是祸,而现在自个也成了朝廷鹰犬,那便是福了,嘿,放在以前打死末将末将都想不到,会有一天能与王爷在一张桌子上喝酒吃肉,王爷还能听着末将在这侃侃而谈,这事儿别说说给师傅听,就是说给宗主他老人家听,他都不能信的。末将斗胆,敬王爷一杯。”

    说着,虎头儿双手捧起海碗,朝顾仙佛恭敬一敬之后,仰首全部干掉,一滴不留。

    顾仙佛见状,心疼皱眉怒道:“你小子少喝点,这半袋子酒是咱最后的存货了,这十天半个月的,就靠着这一点黄酒了。”

    虎头儿嘿嘿一笑,岔开话题问道:“十天半个月?王爷,咱们在这要呆这么长时间啊?您别怪末将多嘴,这山中山匪就算再有能耐,也都是小问题,不值得让您在这儿滞留这么长时间啊,您贵为西凉王,晚一天回西凉,那便多一天的变数,末将当然肯为王爷效死,但是万一末将是说万一,遇到扎手的点子,真让王爷出点意外,那末将真是百死莫赎了,要不王爷,您看这样行不行,等过两三天,末将把身体里的余毒全请了以后,末将便提着西凉刀杀上山去,有多少山匪,末将便给王爷拎回多少人头回来。”

    顾仙佛笑问道:“怎么?张妙清这厮下的毒这么厉害?竟然要你花这么多时间才能驱除?”

    虎头儿摇头道:“厉害倒算不上厉害,就是太过稀奇古怪,除了化功之外,对人体没有半点伤害,说来惭愧,末将自诩也是在江湖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老江湖了,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便着了这小子的道。”

    顾仙佛点点头,低头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黄酒,问道:“虎头儿,你行走江湖的阅历不浅,有没有听说过天地师太这个人。”

    虎头儿微微一滞,郑重说道:“自然听说过此人,天地师太比虎头儿成名早十余年,算是虎头儿前辈,在她纵横江湖的时候,那可是风头一时无两,据说有着倾城倾国之姿且体有异香,盛夏出门必定身旁有蜂蝶环绕,不知多少游侠儿都对这个天地师太念念不忘,不过一来她是个绝情寡义的尼姑,四大皆空二来是个实打实地天字中品高手,一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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