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之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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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鹿之中原- 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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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军统领陆心佛位于慕容长青右侧,一身黑甲黑马更显肃杀,手里长枪较之慕容长青手中龙枪短上三分,但是上面血槽开的却极深。

    左军统领卫小凤位于慕容长青右侧,战甲装束与寻常士卒无异,只是手里拿着的却非正常标配龙枪,而是卫家家传名枪“骊泉”,尺寸大小与寻常龙枪不同,但是重量材质却与寻常龙枪天差地别,西凉军装备三年换一拨,龙枪是所有军备中损耗最快的,但是唯独卫小凤手里骊泉,自他从戎起便用这支枪,到现在还是用这支枪,如今对他而言,骊泉只是他手臂延伸罢了。

    在西凉军三大统领对面,是被押解而来的一百余人的草原蛮子,这百余草原蛮子虽被俘虏良久,但是却并无多大病态在里面,大部分都是身强体壮面露凶狠,尽管双臂被五花大绑地绑缚在身后,但是走路之时还是挣扎不已,就是从他们嘴里吐出来的蛮语叽里呱啦没什么人能听懂罢了。

    这百余草原蛮子被押解上来的时候,围观的百姓情绪更加高涨,来参加过一次阅兵的老人更是聚精会神,生怕错过接下来的精彩瞬间。

    顾仙佛轻轻抬手。

    一直立在百里鼓面前的校尉抱着龙枪,狠击鼓面。

    演武场四周的上千弓弩手齐齐拉开弓弦,手里利箭正对准那百余蛮子。

    押解这些草原蛮子的甲士从腰间拔出西凉刀纷纷割开这些蛮子身上的粗绳,有数名凶焰最盛的草原蛮子刚刚解开束缚便挣扎着朝身后西凉甲士扑将过来,而那些别选为目标的甲士面不改色,手里西凉刀还未抬起之时,这数名草原蛮子便被几名箭术最好的弓弩手轻松点杀,三尺余长的铁箭穿颅而过,只有一丝丝鲜血顺着箭槽流了出来。

    剩下的草原蛮子虽然还是面色凶狠,但好歹没有以血肉之躯再去挑衅装备齐全的西凉甲士,只是抱成一团握紧拳头冷眼看着周围的甲士和对面的慕容长青三人。

    顾仙佛再度挥手,一标西凉甲士抱着这些草原蛮子的皮甲与弯刀快步走了上来,这些弯刀大多还算完好,草原上冶铁工艺虽然比起西凉差了不知多少条街,但是关乎到士卒生命的弯刀却没有任敢怠慢,再者说这些年的战争里,大乾俘虏了不少的草原蛮子,草原也俘虏了不少的汉人,而一个群体数量越庞大,里面什么人都有的可能性也更大。

    顾淮之前跟顾仙佛说过,这与风气无关,纯粹是概率问题。

    西凉卫中有一伍长名何书叹,在玉门关与马贼一战中受伤颇重,这几日刚刚重伤痊愈,虽说还能上阵挥刀但却承担不了西凉卫那种繁重的工作,顾仙佛便把其调到了普通军营之中担任标长一职,何书叹自己事情自己清楚,也就没有坚持留在西凉卫里,当天晚上与同样重伤初愈的虎头儿喝了一坛大钟凉之后,便收拾行囊来到了新的军营之中。

    何书叹带着自己这刚刚熟悉过来的一标袍泽走上演武场,把手里还沾着血渍的皮甲与弯刀往地上一扔,看着对面的百余草原蛮子,平静道:“把皮甲穿上,把战刀拿起来。”

    对面草原蛮子不知这何书叹是何等意思,一个个面面相觑却没有人敢出列去拣自己的兵甲。

    何书叹皱眉,又重复一遍道:“给你们一刻钟时间,一刻钟时间后,要是地上还有一把弯刀一件战甲,你们所有人都得被乱箭射死在这儿。”

    这时,草原蛮子中一身材中等汉子拨开人群走了出来,面无惧色地看着何书叹,用略显怪异的语调吐出一句西凉话:“我认得你,你是西凉的骑骁,我的兄弟图隆,就是死在你的刀下。”

    骑骁,是草原蛮子对谍子和斥候的称呼。

    何书叹撇了撇嘴,没有接话。

    那壮汉深深喘了一口粗气,压低声音嘶吼道:“西凉骑骁,我敬重你是条汉子,我们做了阶下囚,你要杀便杀,谁皱一下眉头,谁不是草原上长大的汉子,你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羞辱我们,是想做什么?!”

    何书叹第一次正视这名壮汉,解释道:“不是羞辱你们,而是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你们可以选择死于乱箭之下,也可以选择拾起地上这的这些兵甲,像个男人一样战死在西凉。”

    壮汉环视周围一圈,脸色铁青问道:“西凉骑骁,你让我这一百个只有皮甲和弯刀的兄弟面对这至少九百名严阵以待的弓弩手,不是把我们当做一个杂耍艺人是干什么?如果是这样,我们拒绝再拿起弯刀,我们被俘已经令草原蒙羞,不会再让草原蒙羞第二次。”

    何书叹微微侧身,让出身后被挡着的三位统领,朗声道:“你们的对手,只是对面三位将军。”


第二百四十八章 站着说话不腰疼



    百余名草原蛮子在那之前发言壮汉带领下,纷纷弯腰捡起地上的皮甲披上,弯刀则随手撕下一方布条紧紧绑在手上,这种做法在西凉流传了数百年,既可以让握刀更有力量,也可以防止在力竭之时使站刀脱手。而在西凉与草原作战的这些年里,西凉学会了草原的很多战术,草原自然也会窥得西凉一二。

    看着这些草原蛮子终于又重新变得杀气腾腾,顾仙佛满意地笑了笑,一手扶在栏杆之上朗声道:“尔等原为我西凉军阶下囚,今日适逢我西凉杀春,念及上天有好生之德,本王给予你们一线机会,你们对面的这三人,乃是我西凉三军统帅慕容长青、左军统帅卫小凤以及右军统帅陆心佛,本王今天把话放这儿,只要你们能在他们三人任意一人身上留下一丝伤疤,让他们中任意一人流下一滴鲜血,那么你们还活着的所有人,本王全部放回去。尔等也不用在心中诽谤本王不讲道理,本王最讲道理不过,西凉军三位统领,不论本身实力几何,俱会把自身实力压制在地字境界,若是突破地字一分,算你们赢。”

    顾仙佛每说一句话,先前那名说话的壮汉就会把顾仙佛的话语翻译成匈奴语,随着顾仙佛话语一字一句吐出,那些草原匈奴的眼睛里也慢慢点燃起战火。

    顾仙佛顿了顿,朝演武场上何书叹大声喊道:“何标长,上次玉门关一战,重伤可以痊愈?”

    饶是何书叹一向坚硬冷酷如铁,但在这演武场上千万人目光之下突然收到顾仙佛问候也是面目有些涨红,他深吸一口气,拱手用自己最大嗓音说道:“有劳王爷挂怀,末将现在已经好得不能再好了,哪怕现在王爷点名让末将开路,末将也能现在便提刀跃马!”

    顾仙佛豪迈一笑,大声道:“既然如此,何标长可有心替三位统领压阵!”

    何书叹倒提西凉刀躬身深深一拜,大声喝道:“末将,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顾仙佛一拍栏杆,吐出两字:“击鼓!”

    百里鼓再次传来九声干脆利落的敲击之声。

    慕容长青三人朝观礼台上的西凉王微微颔首,然后齐齐提枪横陈在胸前。

    百余名草原匈奴提起弯刀,简单分了一个梯次冲锋队形,在那名之前言语过的壮汉带领下,分成三波队伍双眼通红便朝慕容长青冲锋过来。

    慕容长青三人端坐于马上,轻轻一夹马腹,胯下三匹通灵白马长嘶一声,不到三四丈的距离便把速度轻轻松松提到了最高。

    一场小规模战役一触即发。

    围观等待这一刻许久的围观人群顿时开始沸腾,大声叫嚷着欢呼着,更有甚者捶胸顿足,只为了接下来的流血与死人。

    但就在这关键时刻,顾仙佛却从栏杆处坐了回来,重新拣起一块桂花糕细嚼慢咽起来。

    陈靖祁落座于顾仙佛对面,微笑问道:“王爷,最精彩的一幕马上这就便开始了,怎么不看了?”

    顾仙佛摇头而笑:“必胜的战局,没意思,这一百匈奴蛮子那股子气劲已经被磨没了,一百个空壳子而已,别看现在嗷嗷叫着,等会儿死伤十余人,胳膊一断,脑浆子一迸,他们这股子原本就不多的气儿啊,散的更快,别说慕容长青三人,就是汉卿一人,也能摧枯拉朽一般把他们砍瓜切菜了。”

    陈靖祁还未说话,便听着下边传来阵阵喝彩之声,再看躲在栏杆后面如公鸡一般涨得脸色通红的两名内寺,陈靖祁便知晓演武场上战局如何了。

    栏杆旁边,段内寺兴奋得手舞足蹈,不论是看到慕容长青手里龙枪把两三人一块扫飞,还是看到陆心佛手里长枪如灵蛇一般在匈奴蛮子胸前戳出一个透明窟窿,亦或是卫小凤手里骊泉直接当头把一人天灵盖砸的脑浆迸裂。这些在寻常人第一次看来震惊甚至可以说是恶心反胃的局面,让段内寺这个原本心中就有些阴暗的老内寺心里止不住地欢呼雀跃,原本尖锐的嗓子都被喊得有些沙哑。

    葛子龙站在段内寺一边,拿一方手帕掩嘴轻轻咳嗽了两声,这才凑到段内寺身旁,笑道:“段内寺,这出戏,您老可还满意啊?”

    段内寺听到葛子龙招呼,这才如梦初醒。一边伸出袖子胡乱擦了擦额头上汗水,一边粗重喘息道:“满意,满意,实在是满意啊,咱家是打死都没想到,这杀匈奴蛮子,竟然是如此有意思的一件事请,葛先生,你说,咱家若是没挨这一刀,来做个征服四方的将军,骑马喝酒杀人,是不是也挺好的?”

    听到段内寺最后几句话,葛子龙内心笑的乐不可支,不过表面上还是云淡风轻地点点头,赞同道:“段内寺这句话说得有道理啊,可能是段内寺天生就是一个骑马打天下的材料,若是不做内寺做将军,保不齐这匈奴都被您老给打散打溃了。段内寺,您说是不是”

    也不知是否故意,段内寺丝毫没有听出葛子龙言下的挤兑之意,只是一个劲儿地摆手说着抬举了抬举了。

    葛子龙轻轻笑了笑,话锋一转说道:“其实啊,咱站在这观礼台上看下面甲士拼死作战,一条条鲜活性命就这么消失,断臂横飞脑浆迸裂,看得是挺过瘾啊,但是要是真让咱上战场提刀啊,咱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啊,就不行了。这和做人做事儿,是一个道理,有些时候啊,人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所以啊,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儿都敢做,可是到了要承担后果的时候啊,这就慌了,可是这也晚了啊,这世界上哪有后悔药啊,这人要是一开始就能管住嘴管住手,那不就是皆大欢喜了吗,段内寺你说是不是?”

    段内寺再傻,也能听出葛子龙的弦外之音了,更何况段内寺还是在皇宫里摸爬滚打了十余年的人精,当下便干笑两声,搓搓手问道:“葛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葛子龙转了个身,背靠着栏杆抬头望天,幽幽说道:“这西凉啊,虽然地广人稀,但是也不是说,谁都能在西凉乱说话乱做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有些为人臣子的,做了出格的事情,以为人不知鬼不觉,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呢?”

    段内寺终于确定了葛子龙与自己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当下心中大怒,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指着葛子龙喝问道:“姓葛的,你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咱家称呼你一声先生,你还真把自己当先生了啊?!你不过是一个过了今日没明日的病秧子,竟然敢对咱家这么口无遮掩,你还”

    “段内寺。”葛子龙轻声打断段内寺的色厉内荏,不紧不慢诉说道,“你在宫里摸爬滚打十余年,还算有些人脉和威望,这辈子又挨了这一刀,没有妻子子嗣,平常也没做什么亏心的事情,所以啊,也算是无欲则刚了。”

    段内寺冷笑,对葛子龙的说法却只是笑而不语,腰杆也听得更加笔直了三分。

    葛子龙波澜不惊,继续说道:“可是不知段内寺是否忘了,你段家把你送到这宫里去,是图的什么?是图你段家的一个薪火相传,你又挨了这一刀,段家香火是肯定指望不上你了,也就只有一大哥,尚有一子,只是这个儿子,实在是不争气,不仅每日喝花酒不说,还在赌坊里欠了人家三万多两的银子,你说,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今年的科举,他还有资格参加吗?”

    葛子龙说话不紧不慢,段内寺却如坠冰窟。

    后者伸手指着前者,颤颤巍巍道:“你你血口喷人!”

    葛子龙怡然自得,举步来到段内寺旁边,低声细语道:“我是不是血口喷人,您老自己个心里清楚,现在就别喊出来啦,让旁人听了去,这就是黄泥巴糊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段内寺,这人在屋檐下啊,该低头的时候,就得低头,嗯?”

    葛子龙说完这番话便转过身去,继续看着慕容长青三人对剩余的二十余名草原蛮子的一一绞杀,笑而不语。

    段内寺站在原地,脸色变化不定,额头之上有冷汗津津。

    顾仙佛与陈靖祁二人皆没注意到葛子龙与段内寺的暗中交锋,或者说是见到了却没放在眼里,二人依旧是喝着大碗粗茶吃着点心,于外面喊杀欢呼声中谈笑风生。

    陈靖祁放下手里茶盏砸吧了一下嘴才笑问道:“王爷,下官第一次来西凉,对西凉这些阅兵之事实在是知之甚少啊,不知等这三位统领杀完这些草原蛮子之后,接下来是什么动作?”

    顾仙佛擦了擦手上糕点残渣,不紧不慢道:“这西凉说事有十万大军,但大多分布在边关和青木、定阳两郡,在这大营之中,也就三四万之数,不过这三四万虽是说着不多,但是这要是真铺将开来,也是无边无际啊,大本营里,肯定不可能留这么多人。所以呢,今日这好戏也就差不多了,等到慕容将军把残局处理干净以后,便是从这观礼人数中挑出十人来与西凉军中儿郎小比,不比内功只论招数,若是这十人中有得胜者,便可留在军中从伍长做起,或者拿着百两银子在西凉扬名立万。这也是大多数江湖游侠儿来咱西凉军营观礼的目的。”

    陈靖祁拱手恭敬道:“王爷果然是慧眼识珠啊,此办法,一举多得,甚好,甚好啊。”

    顾仙佛顿了顿,继续讲道:“等到这事儿完成,咱今日事儿也就差不多了,陈大人先去本王给你安排好的客栈住下,喝几口西凉的琥玉凉,叫几个西凉姑娘来唱两声小曲儿,明日本王再带着陈大人,去咱西凉军各个营寨,进行阅兵的正事儿。”

    陈靖祁大笑,略带三分调笑道:“那就,让王爷破费啦,下官可是要好好蹭王爷一碗好酒喝啊。”

    顾仙佛同时大笑,就此时的其乐融融看来,还真像一对亲密无间的至交好友。


第二百四十九章 洪兵甲



    在西凉“杀春”阅兵举行得如火如荼之际,大乾西边包括草原上的所有目光都放在了这场盛大又不合时宜的盛会之上,盘算顾仙佛用意者有之伺机而动者有之惴惴不安者有之不屑一顾者亦有之。

    只不过很少有人注意到,在西凉军阅兵开始两天前的时间,御蛮郡娘子关相邻的一个狭小关隘中,便有两营人马带着干粮瞒着所有人,静静地摸出了关卡。

    这两营俱是战力能在西凉军中排中上,但是所负责位置又是极其不重要的两营,当初顾仙佛力排众议把这两营安插到这个不知名关隘的时候,还受到了大部分幕僚的反对。

    这两营是罕见的“骑兵营”,顾名思义在这两营之中,除了必要的辎重以及辅兵之外,俱是骑兵!而且这两营之中基本没有刚刚入伍的青壮,俱是在战场上好几年的摸爬滚打,跟草原蛮子真刀真枪拼过的百战老卒。

    尽管这两营之中没有重骑,人数也不如寻常大营人数多,但是就综合来看,这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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