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花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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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花记-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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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人,此时终于明白了在人家有身份的人眼里,自己究竟算是个什么东西了!或许说,在金钱的面前,自己算是个什么东西!
她一面手忙脚乱的赶紧重新让已经失去作用的衣服扣子从新上岗,一面努力让自己的血流速度,以接近正常流速运行。
她窘迫的看着颜维尴尬道:“哎呀,你看我这是……我可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啊!我这是怎么了!我……”
说罢便突然的举手,向自己的头部猛的抡了一拳!“啪!”的一声闷响,足以让全亚太地区,都能看出她的自悔与屈辱!
但可惜的是,若再来一回,她肯定还是个这,应该不会有所改变!
这就是穷人的悲哀与无奈!
颜维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了,于是假装不悦道:“行了!好好坐在床上听我问话!”
床上,这个平时再正常再普通不过的名词,现在便犹如一把铁锤般的,又在这个女人那可怜的自尊心上猛击了一记!她现在甚至认为,自己现在就应该是脱光了,叉开双腿躺在床上让人家玩儿!而不是坐在这里回答人家的什么问题。什么问题它能值五块钱啊!
她现在的心情就跟十八岁那年,嫁给自己现在男人时的那个洞房花烛夜,如出一辙。那时是爹娘收了人家的彩礼,自己必须要坐在人家的洞房新床上。而现在,现在人家的那五块钱还揣在自己的裤腰里呢!自己便必须还要坐在床上!她觉的,对于像她这种贫苦的女人来说,收了人家这么大数目的一笔钱,能作为回报的,便只有自己所拥有的身体了。尽管如此,恐怕就连这个,自己现在也并非是其百分之百的产权拥有者了!
八十
“我且问你,还是刚才那个问题,这个房间里住着什么客人,他现在人呢?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时,他人在哪里?在干什么?”
这个妇女彻底的明白了!原来这是一名私家侦探受命于他的雇主,在调查这倒霉的雇主那红杏出墙的太太,给自己带来的屈辱!
想到这里,这个女人忽然觉的自己好像没有那么委屈那么难受了。她甚至有些幸灾乐祸的认为,有钱人也是个扯淡!烦心事儿与屈辱也不见得便又会比我们穷人少了多少。
这种事儿以前在自己工作的这家饭店里也不是没有见过,追到这里来捉奸的闹剧,几乎每个月都能碰到!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糊涂的认为成那个样子呢?
“回先生的话,这个房间里住的是一名太太。她是今天中午才住进来的,就她一个人,可没看见还有人来找过她。就刚才,刚才不久前这名太太的房间里传来一声很大的响声……”
颜维当听到这名房间清洁女工说这里是住着一名太太时,几乎都要遗憾的认为自己找错了地方!但听到她说刚才不久前她的房间里传出一声很大的声响时,颜维认为自己还是找对了地方!于是立刻的打断了这个女人的话道:“什么声响?是不是枪声?”
现在是战时,南京城里几乎天天都能传来枪声!这个女人不会连枪声也分辨不出的!
这个女人又会错意了,或许说她从头到尾的就没有猜对过一回!
“回先生的话,这位太太可没有开枪殉情啊!我亲眼看见她完好无损的从这个房间里走出去的。走的时候还是带着她的那件皮子面儿的细长条盒子,也没看见有什么不对的。”
不是枪声?但她所描述的那个什么皮子面儿细长条盒子又是什么呢?难道说是盛放卸了枪管儿的狙击步枪吗?
“那究竟是什么声响?到底有多大?”
颜维不相信自己判断错了!但他同时也对这个枪手居然是个女人,而感到这个世界真是变的太恐怖了!一个弱质女流,居然能在夜色中,凭借目标附近微弱的灯光,三百米距离精确狙杀一名资深特务头子!这个世界太不可思议!
一个疯狂的大间谍时代!
“嗯……多大声就不好说了,反正当时我正在隔壁房间收拾完客人刚刚退房后的床上被褥,正准备出门而便听到了。隔着一堵墙呢,声音还是清晰的传到隔壁房间里了。您说,那该是一声多大的声响呢?至于说是什么声响……”
说着这个女人伸出右臂,指着窗台下簸箕内的一大堆碎玻璃渣子道:“我敢肯定是我们饭店摆放在客房内桌子上的那个花瓶了!不过这位太太也许是误会了,她没必要为打了一个花瓶就匆匆离开,这个花瓶不值钱的,她在总台交付的押金便足可以赔付的了。”
很明显,这个女人还在顺着她自己的思路往下走,她还是挺有想象力的。无奈,她只是经常的想象力偏轨!
自从自己一进房门,颜维便注意到了这个女人正在打扫窗台下的那堆碎玻璃渣子,可就是没能联想到这个环节,从而使整个的思路清晰起来!看来自己绝对不是一个专业的优秀特务。
整个事情的演变过程应该是这样的——一个女人,或者说一个女枪手吧,带着她那杆二用惯了的狙击步枪,(这点从她那个做工考究,甚至是用皮子作为表面装饰的枪盒,便不难看出。)将枪管儿拆卸下,装进了她的那个做工精良的细长条枪盒中。在事先摸清楚了苗荐非的确切住址后,通过精细的挑选,最终选定了这家秦淮大饭店,作为她狙击的最终地点。然后于今天中午,带着那个装有她的狙击步枪的皮面儿枪盒,以假身份开房住进了这个房间,这个狙击现场。
再然后便是漫长枯燥的等待,等待之后便是目标的出现。自己与苗荐非寻欢后,回到了他注定要命丧黄泉的那个公馆门口。苗荐非下车了,通过至少六倍以上的瞄准镜,这个女枪手依靠早就对苗荐非熟记脑海的印象,迅速推开窗户端起狙击步枪,将枪管儿一个小头架在了窗户框子上,通过高倍瞄准镜,将苗荐非的脑袋锁定在了枪口之下!
枪响的一瞬间,这名聪明且经验丰富的女枪手,用右手单手持枪进行最后的锁定瞄准,然后伸出左手慢慢的拿起了早就准备在身边的那个,饭店用来装饰房间的玻璃花瓶!在右手手指慢慢扣动扳机的同时,左手高高的举起了那个即将要粉身碎骨的花瓶!在用尽全力将那个花瓶摔向地面的同时,(这点从花瓶的粉碎程度,便不难看出。)居然神奇的还能克服自己身体的大幅度甩动,所带来的巨大晃动,以不可想象的精湛神技,用右手食指扣动扳机,使这颗致命的子弹在飞行过三百米之后,成功精确的射进了苗荐非的太阳穴!
而随着这个花瓶触地一瞬间,大力粉碎所发出的巨大声响!同一时间,必须是同一时间,她狙击步枪内的击发撞针,必须随着花瓶接触地面的一瞬间,分秒不差的精确撞击弹壳底部,造成底火迅速燃烧爆炸!而弹壳内火药燃烧爆炸所发出的巨大声响,则由这个花瓶的粉身碎骨,所彻底掩盖了!这也就是为何有人在这座饭店内开枪,而所有住客包括员工,都浑然不觉的原因了!能听见声响的所有人,没人会认为这个房间内打响了一枪。他们听到的都是这个房间内摔碎了一个玻璃或陶瓷器皿。
颜维就这么的一直用眼睛望着窗台部位,脑海里一整幅清晰完整的画面,生动的随着颜维思绪的结束,而慢慢消失了。仿佛这名女枪手已经通过她狙击步枪上安装的高倍瞄准镜,清晰的看到她的狙击目标已经倒地了。她利索的迅速拆掉自己狙击步枪的枪管儿,然后从容不迫的将步枪装在了她的那个做工精美的皮面儿枪盒内,之后迅速的走到房间门口,打开门看着正闻讯走到门口,一脸惊讶的那名客房清洁女工,从容不迫的信步离开了!
颜维将已经从窗台下方慢慢移到门口的双眼缓缓闭上,现在他的脑海里甚至都能清晰的看到那名女枪手,从容离去的背影!他的耳朵中甚至都能听到那名女枪手离去时双脚高跟鞋,哒!哒!接触走廊大理石地面时,所发出的清脆声响!
这声响是那么的清脆那么的神秘!
颜维此刻对这个神秘的女枪手太过感兴趣了!他决定无论如何也要设法找到这个神秘的女人!她太令人着迷了,就这枪法,颜维估计自己手下享誉整个军团的神枪手曲飞与贺澜,也不是那么容易便能做到的!
就这心计,反正自己是设计不来!
一定要找到她,不为别的,就为对她的那份探知欲望,那份神秘感!
“这个女人长什么样?详细的描述给我。要一个细微环节都不许遗漏的说!”
颜维终于能用眼睛看见真实世界里的事物了,他看着那名一直都在惊讶的看着自己魂飞体外,神游想象案情的女人,笑着问道。
“年纪可能比我还要大几岁!可人家那摸样,看着可是真显年轻啊!不过她在走过我身边离开时,我看到她眼角的那几丝皱纹了。”
这个女人绝不会使用什么岁月痕迹这一类的词语,但她又想了一下道:“反正那就是说明她的年纪不小了,反正绝对比我大!应该有三十四五岁了!”
女人那对岁月容颜所独具的敏感,将这个神秘女枪手的年龄,形容的准确之至!
“至于说人家那摸样嘛……”
说到这儿,那个女人明显的显露出一种女人与女人间,才会表现出的那种特有的自卑与嫉妒。
“这位太太的摸样可真是令每一个见过她的人,都绝不会忘记!太漂亮了!太高贵了!”
太漂亮了,太高贵了,也许这就是她可以形容一个美丽女人的全部词汇了!但无疑,这个女人定是十分漂亮并富有气质的了!
“还有就是她个子大的很……”
说罢便用眼睛四下的扫描颜维,似乎在同身高一米八的颜维做比较!
不过她看了一会儿,又想了一下道:“比一般的男人个子都要高!”那意思便是说,肯定再高还是高不过颜维的了。
“那双穿着高跟鞋的脚,也足足比我的大了三四号!”
这个女人又补充了一句。
听她这么说,颜维便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投向她的脚,去印证这个女枪手的脚,到底有多大。见这个女人的脚在女人之中应该也不算是很小的了,便在脑海里又对这个女枪手的印象多加了一个特征。
“单眼皮,尖尖的下巴,高鼻梁,嘴唇挺厚的,烫着头发。是那种只能在‘花漫舞’美发厅,才能烫出来的高档花样!没有四五块钱是绝对不够的!”
女人说这些时,眼睛瞪的大大的,一脸的羡慕与不理解!在她的理解中,就拿今天自己赚到的这五块钱意外之财来说吧,打死她也绝不会去给了美发厅,去烫个头发的!
颜维听罢她的描述笑了一下,没想到这个貌似糊里糊涂的女人,居然会对一个不关自己什么事儿的普通住客,观察的如此入微!一个连五分钱都不舍得花了,去理发店收拾收拾自己头发的女人,居然也会对像什么“花漫舞”之类的高档美发厅感兴趣,并还知道行情!看来一个女人对美的那种渴望,是贫穷无法束缚的!而自己的这五块钱,也绝对花的物有所值!
其实只是颜维还不大了解这个江湖罢了。像“车”、“船”、“店”、“脚”、“衙”这类吃江湖开口饭的人,还真是这个江湖中,自古便能最细心观察每一个人每一件事物的一种人了!他们每天都要面对这个江湖上形形色色的各类人群。学会看人,学会琢磨人,便是他们的拿手好戏了!
八十一
“还有什么补充的没有了?”
颜维不想放过对这个神秘女人探知的丝毫线索。
这个客房清洁女工再使劲儿的回忆了一下后,抬起头看着颜维道:“对了,她嘴角有一个小黑痣!在左边呢还是在右边呢?”
说罢便伸出两手,卡在自己面前比划着,应该是在比照着与那个女人迎面相对时的情形,在努力的回忆并证实着。
“对了,是在她嘴角的右边的,不错,就是右边。”
女工一锤定音。
颜维的五块钱物超所值。
“她走后你清洁这里时,有没有发现什么她的遗留物品?”
颜维对这个不大报什么希望,他认为一名如此优秀的女枪手,不会犯这个低级错误。
当颜维惊奇的看到这名客房清洁女工,在听到自己的发问时那种隐藏不住的不安表现时,颜维兴奋了!
“是不是你看到了她遗留下的什么物品,私自藏起来了?”
颜维加重了语气。一半儿是瞎胡,一半儿是激动!
女人用藏在嘴里并未露出的上排牙齿咬着下嘴唇,再次在心里权衡者什么。
颜维现在只寄希望,能再从她的嘴里说出一些什么来。也许,也许这就是他能尽快与这个令他十分感兴趣的神秘女人,见面的重要因素了!
颜维再次掏出那个足可以令这个女人放弃一切的牛皮钱包,又从里面掏出了一张钞票,这次不是五块钱了,是一张面额清清楚楚写着拾圓,印着国父头像的钞票!
这个价钱足可以让这个女人出卖她身体上的每一个部位了!包括她的灵魂!
这个女人像是看着一颗随时就要爆炸的炸弹一样,用已经微微颤抖的右手,再次接过了这张可以让她在这里受尽屈辱,累死累活两个月才能换到的钞票!还是那个动作,那个掀起衣襟摸索自己开在裤腰上的那个暗兜的动作。但这次,她并不只是将那张她一生中还从未拥有过的最大面额钞票装进去,而是从里面还取出了一样东西!
当这个东西放在女人手心儿中央,呈现在颜维面前时,颜维便立刻明白了刚才这个女人,迟迟不肯将这个东西交给自己的原因了。她并不是贪得无厌一味跟自己坐地起价的索取,她在换算,在计算。在心里一直的算计着她手里的那样东西,与她刚刚得到的五块钱巨款之间的价值。
女人手心儿里是一枚做工精致的纯金耳钉!
显然此时的五法币价值,已经不足以跟一枚这样做工精致的纯金耳钉相抗衡了!这也是这个女人踌躇的真正原因了。但此刻再加上一张面额拾元的钞票,这个女人可以将自己最隐私最宝贵的东西,掏出来亮在颜维面前!
颜维小心的从女人手心儿里取过那枚做工精致的耳钉,用拇指与食指捏住拿到眼前,反复的观看了一番,然后便放回到了口袋里。对那个女人道:“再想想还有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了?”
那个女人使劲儿的想了一会儿后,又使劲儿的对颜维摇头。她以这种形式来对颜维表明,自己真是尽力来对得起颜维的那十五块钱了!
颜维今天是存心要这个可怜的女人爆血管儿,爆一切能爆的东西!他又拿出了那个足以折磨女人身心的牛皮钱包!
颜维再次的抽出了十块钱,用食指与中指夹着亮在女人面前道:“第一次的五块钱,是作为我对你问话的回报。那十块钱,是对你交出意外之财的交换补偿!而这十块钱……”
颜维说着用眼睛瞟了一眼夹在自己手里的那十块钱,而后便抬起眼皮看着这个早已失态但并未有丝毫察觉,张着嘴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颜维手指间,那张诱人至极的拾元钞票,嘴里不断的喘着粗气,脖子早已充血膨胀的女人继续道:“是作为你从现在开始,无论对谁,都不得再将今天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包括这个女人的一切一切,再对任何一个人说起的报酬!包括你家里的男人!谁都不行!”
这个女人已经不会再出声回答颜维的话了,因为自从颜维抽出这张钞票以后,她那本来还算是性感的嘴唇,便再也没有闭住过!
见她喘着粗气,双眼还是一如既往的死死盯着自己手指间的那张钞票,慢慢的伸出右手,靠近那张马上就要属于她的钞票。颜维看着她“嗯”了一声,以提醒她拿到这张钞票的代价。
女人那还算是性感的嘴终于合上了,恢复声带发声功能后,立刻看着颜维使劲儿的连连点头道:“我保证,打死我也不会将今天所看到的一切,再对任何一个人说出去的!我保证!”
说罢那刚刚还在看着颜维信誓旦旦的双眼,便又立刻再次不由自主的,回到了那张钞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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