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绝杀:当关东军遇上苏联红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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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绝杀:当关东军遇上苏联红军-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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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均未参战,只有一共17门火炮在张鼓峰撑门面。
  力量对比这叫一个悬殊。尾高想自力更生,将第19师团留守罗南的第73、76联队及部分特种部队也调过来。当增兵计划上报到“朝鲜军”司令部时,被中村司令官一口否决。
  “朝鲜军”参谋长北野宪造少将此时正在第19师团视察,看了实在于心不忍。
  都是武士,不能见死不救,北野便想了个变通办法,他向中村发去电报,提出可以不以增兵的名义,就说是第19师团内部的“外地演习”,这样一方面可缓第19师团之急,另一方面也能免除参谋本部的追责。
  有参谋长说情,中村考虑再三,终于同意了增兵方案,不过还是附加了前提,要求尾高尽量不再扩大事态云云,其实尾高哪还有力气去扩大事态,他能保住高地一线就不错了。
  方案批下来,已是8月1日晚上,援兵到达张鼓峰,最快也得天亮以后。可是在白天的战斗中,苏军竟未能占得分毫便宜。
  归根结底,前线苏军不缺人,不缺武器,缺的是一位可以心无旁骛坐下来指挥打仗的核心。
  小报告之王
  苏联远东方面军司令是布柳赫尔,中国名字叫加伦。他是苏联建军时第一批授衔的五大元帅之一,红旗勋章和红星勋章的获得者。“九一八”前,加伦在中苏同江之战中,曾指挥远东苏军击败张学良的东北军,并俘虏上万名中国官兵,由此被苏联人誉为“远东军魂”。
  当张鼓峰战斗打响时,加伦的心思却并不在战场上,因为他已经自身难保。
  加伦是苏联国内战争时崛起的名将,这一批将领与斯大林几乎同时出道。
  最初接到秘密指令,被派到远东去清查加伦的正是留希科夫,但是加伦处事十分谨慎小心,在肃反运动蔓延远东,告密风无处不在的情况下,留希科夫竟然难以抓到他的把柄,而加伦也想方设法不让留希科夫靠近自己。
  一番暗斗下来,留希科夫落败,直到叛逃前,他都没能逮捕加伦,只将空军部长抓了起来,后者是加伦的得力助手。
  苏联高层接着派出苏军总政治部主任麦赫利斯,以接替留希科夫的使命。
  身为总政治部主任,麦赫利斯的文化程度和政治理论水平却并不高。据说有一次斯大林送给他一本论列宁的书,麦赫利斯拿到后恭恭敬敬地请对方在书上题词留念,可即便是这样的“御批书”,他也从未翻开看过其中的任何一页!
  麦赫利斯讲的是另一种“政治”。这厮最擅长的本事,就是告密和打小报告,这些小报告里面,除了极少数苏联高层可以豁免外,从“敌人”到同事,无所不包,因此有“小报告之王”的称谓。
  麦赫利斯把更为冷酷无情的“肃反风暴”带到了远东。他在远东太平洋舰队“抓间谍”,不过二十天时间,就从舰队高层挖出66名“敌人的奸细和帮凶”。当然,这些还都是小喽啰,他要抓的,其实还是加伦。
  留希科夫挖空心思都没能完成的活,“小报告之王”也感到棘手。为了保护自己,加伦几乎已在日常生活中练就了一身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别人很难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找到“罪证”。
  麦赫利斯久攻不破,便采取突然袭击的心理战术,鬼魅一样地现身加伦家中,对加伦进行旁敲侧击。加伦从始至终不动声色,在麦赫利斯怏怏而去后,他对妻子说:“想要吃掉我的豺狼来了。我不知道是他们吃掉我,还是我吃掉他们,但是我吃掉他们是不可能的。”
  面对随时会从黑暗角落里蹿出来咬自己脖子的豺狼,苏军元帅只能以静制动,随对方去瞎折腾,最终麦赫利斯以“钦差大臣”的身份,在张鼓峰之战中成为了主角。
  豺狼终究不能代替猛虎,麦赫利斯说到底是个阴谋家和打手,并不是军事家,而就过往履历来看,他仅在营级单位担任过政委,没有丝毫指挥大兵团作战的能力和经验。他一上阵,就弄得前线一片混乱:步炮协同、步车协同根本无从谈起,步兵和坦克不知哪里才是突破的重点,炮兵糊里糊涂地瞎轰了一天,也没能给步兵帮上多少忙。
  在日军战机未能参战的情况下,苏军的一百多架战机本来大有可为,可是因天气情况糟糕,仅仅出动了30架次,中间还被日军用高射炮击落了3架。
  麦赫利斯不得不向斯大林报告:“在作战地区,需要一位名副其实的能够统帅一切的总指挥。”
  得知前线战况紧急,斯大林直接给加伦打去电话,命令他立即赶往张鼓峰,以便“真正同日本人作战”。
  1938年8月2日,加伦赶到前线,亲自指挥对日作战。当加伦赶到时,麦赫利斯还在瞎指挥,他下令一个步兵师沿着张鼓峰和沙草峰之间的凹地,向日军发动正面进攻。
  一个单兵突进的步兵师对尾高来说,正好是主动送上门的猎物,他求之不得。幸好加伦及时赶到,一看就知道这是臭不可闻的烂招,急忙喊停,苏军才没有被包饺子。
  小巫见大巫
  加伦对前线战场进行了观察,他发现张鼓峰东南方向的52高地上只有日军一个中队,显然这是防守上的最大薄弱点,于是决定用两个营的步兵,从52高地进行突破。
  就在日军防线摇摇欲坠之际,日军援兵的先行部队恰好到达张鼓峰,使尾高的可控兵力一下子多出两个大队,他赶紧全部派往52高地。
  两个大队对两个营,苏军在局部处于劣势,激战到下午只得后撤,双方形成近距离对峙。
  加伦指挥经验十分丰富,初步接触和试探下来,他对日军的防御能力已经心中有数。尽管从兵力和火力上看,苏军的确要超过日军,但日军在张鼓峰构筑了较完备的防御工事,加上所使用的步兵又是日军精锐部队,作战十分顽强,所以防线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攻破的。
  加伦是一个慢工出细活的将领。他擅长在对峙中创造战机,比如过去的中苏同江之战,加伦就一直等了两个多月,最终找到东北海军的破绽,从而得以完成致命一击。
  这一次,他也打算等一等,不用两个月,也许几天就成。
  加伦能等,不等于苏联高层也有同样的耐心。仅隔一天,远东军事高层再次出现令人匪夷所思的人事大调整。
  1938年8月3日,在苏联高层的授意下,远东方面军编成了步兵第39军,直接负责张鼓峰之战。不过指挥第39军的,不是加伦,而是原远东方面军参谋长施特恩,后者被任命为第39军军长,全权指挥张鼓峰一役,加伦转瞬之间便被抛于局外。
  施特恩接到的绝密命令是:“实施猛烈的全线打击。”远东方面军及后贝加尔军区的所有苏军进入了完全战斗准备状态。
  日军方面,通过不断升级的作战规模,尾高终于知道自己这娄子捅的有多大了。自个儿捅的娄子,还得自个儿给糊上,尾高想来想去,决定使出日军的看家绝招:大规模的迂回进攻。
  迂回进攻战术,是包括陆军士官学校、陆军大学在内的日本军校的主课程。军校老师们会告诉自己的学生:在实施正面进攻后,一定要辅之以侧翼包围,而且用于包围的兵力越多越强,时机越出其不意,歼灭敌人的效果就会越明显。
  迂回进攻最初只是日军中流行的一种战术理论,但后来却编入作战条令,成为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教义,以至于一谈到进攻,如果没有实施迂回包围,几乎是完全不可想象的。
  在这一思维的影响下,当战场上的任何一个日军指挥官被问及,进攻的目的是什么时,他都会根据条令回答你:“包围敌人并将之歼灭!”
  尾高一遇到坎,本能地便想到了迂回,他准备等援兵主力一到,即派一个联队绕到苏军后方。
  和尾高一样,参谋本部和“朝鲜军”高层的脑袋里,也无一例外地灌满了迂回战术。在这些人的概念里,进攻等于迂回,迂回等于进攻,此外别无分店。尾高把方案往上一报,他们立马跳了起来:什么,你要进攻?这不摆明是要“扩大事态”吗,绝对不行!
  尾高其实不是要进攻,他只是要更好地防守,可惜无人能予以理解。方案驳回后,他只得老老实实重回原点。
  第19师团被固定在张鼓峰的山脊上,进退不得,等于是自己将自己绑在板凳上挨揍。在援兵到达战场后,尾高据此做出了新的部署,但仍感相当吃紧,于是要求将留在朝鲜的最后一个联队编制——长勇联队也调过来。
  “朝鲜军”中村司令官又是一番扭扭捏捏,装腔作势,不过尾高费尽周折,总算拿到了调兵令。至此,第19师团已大部分集结于张鼓峰。
  都是在增兵添将,跟苏联人一比,日军只是小巫见大巫。苏军新成立的第39军共拥有兵力2。3万人,机关枪有一千多挺,坦克、火炮、飞机的数量均在两百以上。这些数据里面,仅步兵和坦克,参战苏军就是日军的三倍。
  有加伦的前车之鉴,新任军长施特恩哪敢懈怠,他一边继续对张鼓峰发动攻势和战术侦察,一边大规模调兵遣将,以便发动总攻。
  人还没见,嗓门已经先从门外传了过来。
  施特恩的动作让尾高心惊肉跳,步兵是不可能多出来了,他就向参谋本部讨要航空部队。
  这时日苏已重开谈判,重光葵和李维诺夫又念起了停战经,而在中国关内战场上,侵华日军已踏上了进攻武汉和广州的行程。参谋本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根本不想再跟苏联发生纠纷,因此他们既不允许尾高迂回出击,也不肯投入航空部队,以免飞机飞来飞去,造成越境作战的嫌疑。
  专守防御
  眼看苏军即将发动大反击,军部内部开始出现主动撤兵论,陆军省次官东条英机以下都持这个观点,认为不如让第19师团主动撤离张鼓峰,如此要进就进,要退就退,比死守张鼓峰要强得多。
  这是个好建议,可是刚一提出来,便遭到参谋本部的激烈反对,其中嗓门最响的是作战课长稻田正纯。
  在稻田看来,前面一场胜仗,已经让第19师团扬了名,说明第19师团确实是对苏作战的第一精锐师团。要是就此不声不响地撤出张鼓峰,外面知道的说是主动撤离,不知道的,准以为是打了败仗,那怎么能成?
  稻田大叫:“不光彩的撤退,不仅玷污皇国军队传统,还将受到苏联的侮辱。”
  参谋次长多田骏虽然不会像稻田这样扯着喉咙乱嚷嚷,但也觉得撤出张鼓峰便等于没了面子,遂对稻田的意见采取了默认态度。
  陆军省和参谋本部相持不下,该天皇出来裁断了,可是裕仁一言不发。
  此一时彼一时,此时的尾高早就不像原来那么气壮如牛了。对他来说,名也有了,继续在张鼓峰守下去,可以预见的是,绝不会再有什么好果子吃。
  尾高就巴望着上头赶紧下个撤退令,他好马上屁颠屁颠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偏偏人怕出名猪怕肥,一个似有似无的“大胜仗”,以及臆想中对苏作战“红旗标兵”的树立,就把第19师团给活活钉在了张鼓峰,使他们处于前进不能,后退不准的尴尬境地。
  就算是死守,也得守得下去才行。尾高把住在军营的“朝鲜军”北野参谋长找来,现场指给他看:每天飞机炸,大炮轰,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要飞机绝对不可能,北野便通过“朝鲜军”向参谋本部申请大炮。好说歹说之下,参谋本部终于松了口,答应拨出一批炮兵部队,专归尾高调度。
  在长勇联队和炮兵部队正式到达前线之前,还有一段足够尾高煎熬的日子。
  1938年8月6日,第39军用于张鼓峰的兵力集结完毕,在施特恩的指挥下,按计划对张鼓峰实施总攻。
  张鼓峰是被河流相夹的一个狭长地带,西面是图们江,东面是哈桑湖,要从陆路登上张鼓峰,只能从北面的沙草峰和南面的52高地进出。施特恩以一个师搭配一个坦克营,分别从南北两面发动进攻。
  苏军使用的坦克为t…26轻型坦克,这种坦克因防护能力较差,所以一般不单独行动,主要用于支援步兵作战,中国在抗战中购买过一批,由此成立的机械化部队在昆仑关战役中曾给予日军以重创。
  平原战是坦克的最佳舞台。张鼓峰虽是丘陵,但坡度不大,坦克车辆在行驶中障碍很少,这使得t…26火力强、速度快的优点得到了充分发挥,日军前沿阵地的胸墙因此被坦克炮打成了锯齿形状。
  继坦克之后,飞机也找到了机会。到下午4点,连日罩于张鼓峰一带的浓雾逐渐消散,苏联空军趁机对张鼓峰和沙草峰进行反复轰炸,重型轰炸机出动超过两百架次,到最后,连张鼓峰峰顶上那块著名的刀形岩石都被炸得粉碎。
  防御张鼓峰的日军承受了极大压力。在日本陆军的辞典上,关于防御有两种军事用语,一种叫做攻势防御,或称决战防御,是以攻为守,逼迫对方进行决战,但是尾高的大规模迂回计划遭弃,也就意味着攻势防御没了可能。
  第二种就是专守防御,说得难听一点,等于缩在乌龟壳里被人揍。要是第19师团有乌龟壳就好了,不幸的是他们根本没有。士兵穷极之下,连手榴弹和石块都用上了,仍然无法阻止苏军的突进。
  夜幕降临后,苏军的飞机坦克作用减弱,尾高急调两个大队至山顶增援,通过发动夜袭,才把已进至山顶的苏军驱走。
  加伦打了一天没结果,“下课”,施特恩新官上任,一天之内同样是两手空空。想到麦赫利斯那阴森森的目光,他的脊背立刻起了丝丝凉意。
  施特恩给前线发去了一份捷报——不是战报,是捷报,上面说:“日军残余分子已被清除出我境内,所有的边防站都被我红军牢牢控制。”
  在一切不切实际的要求面前,就算是原来不擅说谎的人都被迫无师自通。施特恩对迅速取胜尚无把握,但他知道自己除了搪塞,已别无他法。
  经过第一天的较量,施特恩初步尝到了机械化密集打击的甜头。张鼓峰的陆地面积南北相加,总共不过3公里,一弹丸之地耳,这么多大炮、坦克和飞机投入进去,可以轻易形成遮天盖地一般的火力优势。
  1938年8月7日,施特恩如法炮制,在飞机大炮的轮番轰炸下,日军损失比第一天更为严重。
  苏军炮火覆盖面很广。张鼓峰以北有一座伪满军哨所,伪满士兵将生火的炉子搁在哨所附近,被苏军炮兵发现,以为是什么新式武器,立即延伸射击,直到将炉子炸飞为止。
  轰炸刚刚告一段落,苏军即以坦克为先导,步兵随后,向日军守备阵地发起包围攻击。t…26坦克一马当先,扮演了战场清道夫角色:工事压塌,暗堡击毁,电话线碾断,日军阵地内被冲得人仰马翻。
  日军用以对付坦克的是速射炮和炸药包,只是坦克太多,一时难以应付,速射炮也接连被苏军击毁。所有阵地之中,最危险的仍然是52高地。
  52高地与张鼓峰山顶血脉相连,一失全失。尾高急调预备队增援,意识到使命艰巨,行前预备队专门举行了简短仪式,匆匆忙忙地表达了“必死报国”的决心,然后才急速向52高地赶去。
  知道残酷,到了现场一看,比想象中还要残酷:守卫52高地的日军伤亡惨重,大队长和几个中队长非死即伤,阵地已经面目全非。
  预备队毕竟是生力军,一番死拼,高地总算没有易手。
  螳臂当车
  一天鏖战下来,拍着胸口喊庆幸的是尾高,深感失望的则是施特恩,因为他的网里仍然找不到大鱼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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