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下了最后的决心。
但是王博不这么想,他大声说道:“臣还想力挽残局!”
……
善太平很是得意洋洋。
小人得志,大致就是这个模样,这一次击破清虚道,他很是立下了一番大功,虽然折损了不少将士,可很快程展就把他的一幢人补充起来。
现在他虽然还是幢主,却也是独当一面了,他奉霍虬的命令,带着一幢人会合当地的豪强,看顾这安陆的边境。
这是个轻闲的活儿,但是善太平却是意气飞扬,期盼着自己的好日子。
他本是乡下的小土匪头子,一跃而成统领几百正规军几百私军的大人物,昨天有个小地主甚至愿意把自己女儿进献给善太平。
但是善太平只是瞄了一眼人家姑娘,就说了句:“道贼未灭,何以为家!”
那个地主家的女儿,也算是中人之姿了,说话也算得体,如果是在以前,保不定善太平会带着一群土匪上门抢亲。
但是现在不同了,善太平顶多只看一眼,绝对不看第二眼,他堂堂的善太平善大人,那是响当当的人物,这婚事不能就这么委屈了。
他已经在美滋滋地想着这一切了,怎么安排大小老婆的吃饭问题,怎么让小老婆服服帖帖,大老婆贴贴服服,想娶几个就娶几个……
他想得很美,想得眼前都是一片血红。
“血红?”善太平反应过来了:“谁?”
几个一身是血私兵模样的人物一路飞奔过来,朝着这边叫道:“这位大老爷,大老爷,是道贼,是道贼!求你们请救我们一救啊!”
“道贼?”善太平当即兴奋起来,连大小老婆都抛开不顾了,他看到了更多的大小老婆了。
“大小老婆在哪里?我这就过去收拾他们!”
那几个报讯的部曲顾不得善太平的语病,大声道:“从北面过来了,他们人好多!好多,马上就到安陆郡了!”
“好!再多的道贼也不怕!幢主,集合队伍!集合队伍!把队伍都给我们集合起来!”
善太平手忙脚乱地点齐了亲兵,跳上马去,几百人的队伍也拉出来了,他刚想准备出发,又想到一事,当即朝那几个部曲询问道:“道贼有多少人?在哪里?”只是他不需要询问了,他已经看到了。
二百六十六章 道贼
到一事,当即善太平朝那几个部曲询问道:“道贼有哪里?”
只是他不需要询问了,他已经看到了。
在视线所及之处,正是大声呼喝的一队道贼,为数不多,却也不少,约有数百人,大约是道贼一坛能出战的全部实力了,军容不整,器械尚可,善太平仔细看了两回,终于一咬牙道:“冲上去,把他们都给我灭了……”
……
霍虬正稳坐在郡城之内的时候,正想着什么时候去勾搭院里风光的时候,就只看到善太平浑身是血被人架了进来,身边只剩下几十个丢盔弃甲的败兵,善太平精神不振,嘴里直叫:“我……我……我……”
他硬是说不出一句话,霍虬见这阵形,知道生变,当即是一个巴掌过去,然后骂道:“有话快说,不然老子斩了你!”
善太平那是一哆嗦,当即利索起来了:“霍军主,我输得好掺啊,你要替我报仇啊!”
霍虬也是新得程展的快信,说是清虚道准备再度南下,只是以他的想法,在竟陵他已经将清虚道众杀得落花流水片甲不留,这清虚道怎么还敢来?
他心底稍稍一松懈,却没料想生了大亏,一细问,却是善太平土匪出身,虽然够滑头,却没滑头过清虚道的道贼,先是使了个回马枪,被善太平识破,接着又是一个伏兵,又被善太平给扑破了。
善太平得意洋洋,队伍也散了架,哪料想这一回才是真正的伏兵和回马枪。当即把他这一幢人杀得大败。逃回郡城的时候,十停人只剩得下一两停而已。
霍虬颇有后悔之意:“我这一次独当一面,负责安陆地防务。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得要命,怎么就犯了这个一个闪失?”
他是降将出身,资历不深,却偏生第一个独当一面,让许多真正地老人看在眼中一百个不服气,他还在思索着善后之策。却是四处的塘报接连不断。
“败了!败了!我们败回来了!”
“我们折损了许多人马!”
“请霍大将军速派精兵前来支援!”
“贼兵甚多,我们不支,至少只能相持一日!”
四面八方都是贼兵的讯息,这一次清虚道又是下了血本,投入地兵力比前次还要多,而且尽是教中精锐,而霍虬手里,兵力反不如前次。
须知他手上只有三千步军和两千郡兵再加上两百马队。至于本地的私兵部曲,都至多只能自保而不能野战。
但情况更差的是这一次清虚道竟是连破了安陆以北的数个县城,不但裹胁无数附军,还缴获了大量物资军械。实力大张。
善太平脑子倒是活得很:“快向将主请援,快向将主请援!”
只要来前次那么多的马队。那么多的步军支援,别说是一个清虚道,就是十个清虚道都能平了。
但是霍虬却是想道:“我好不容易独当一面,若是不经一场力战,一触即溃,就向将主请援,别人会如何看待我?”
他沉吟了一会。
《伟大地晚周农民起义》一书记载:“清虚道起义军是最富有斗争精神的,虽然在经历了竟陵的失败之后,他们很快就重整旗鼓,再次南下安陆,发动浩浩荡荡的大起义!”
“许多地主阶级文人,喜欢粉饰程展这个大野心家,在竟陵失败上也不例外,这些反动文人,口口声声宣称起义军在竟陵郡遭遇了空前失败,折损六七万之巨,但这都是地主阶级的反动宣传!”
“以清虚道起义军的力量,如果损失了六七万人这么大的力量,怎么可能继续南下安陆发动起义?事实真相是:闻香教起义军中的一些不坚定份子,在严酷地阶段斗争面前,为金钱利益所引诱,失去了继续斗争的勇气,沦为反革命营阵的刽子手,正是他们的出卖,才导致了这一次地竟陵失败!”
“但是,以少教主张宣为主的农民起义军领袖,在突围后继续坚持起义战争,他们很快就凝聚起了更大地力量,再次南下竟陵!”
“这一次南下起义,他们按照‘集中兵力,打歼灭战’的原则,给予反动军队以重创,特别是善太平的土匪队伍几乎全军尽没,幢副、队主多人毙命,其余反动军队也受到了重创。”
“大叛徒霍虬虽然大大缩小了反动军队的伤亡,却不得不在事后承认‘初战不利,官兵死伤千
,死烈之多,为军兴以来所仅仅’,事实上反动军队下四五万人!”
“这都是张宣等起义将领改变了战法的结果,他们成功的歼灭战给予霍虬的叛徒队伍以致命性的打击,歼敌四五万人,而此前在竟陵的消耗战,虽然起义军艰苦奔战,但敌军损失尚不及竟陵大捷的一半!”
“但是竟陵的反动军队,在荆州军是最反动最凶恶的一支,在初期受挫之后,他们开始发起了疯狂的反扑……”
……
韩三的精神并不是特别好,他始终都不想通,那几万人的大队伍,怎么说没就没有了。
—
他是个流民,一个连狗都不如的流民,一个以吃上一顿狗食作为幸福的人,这种人,也是清虚道起义天然的同盟军。
这些年他在外面到处流浪,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安身的地方,这百姓太苦了!
大周朝南征北战,只是让司马辽在列祖列宗面前可以自夸上一两句,而对于普通的百姓来说,他们往往已经活不下去了。
当清虚道举事的燎原之势之后,他也成为道贼中的一员,他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
他韩三连狗都不如,他只要穿暖衣,吃饱饭,这条命就可以卖给别人了。
到哪不是卖力气!他就是这么一个亡命之徒,在清虚道中,他也混了个小头目,挂了把腰刀,但是他没有想到在竟陵,那么几万人就那么雪崩一样的完了。
都是乱哄哄的人群,韩三提着单刀就冲了出来,但怎么也冲不出来,冲不出来的除了他,还有少教主张宣,最后一行人都披头散发混出来的。
他想不通,怎么那马队一冲,步队一压,那几万人就这么没了,连自己手下的二十多个弟兄都没了。
但是他从来没有别的念想,吃饭穿衣,能过一天日子就是一天日子,可是就以为他要光着身子回清虚道的时候,天上掉下来的元宝砸到他。
少教主张宣是和他一起从竟陵冲出来的同行人之一,少教主一句话,就让他做了坛主,统领一千新弟兄,他在心底感激着少教主。
现在他穿的是上好的羊袍子,吃的顿顿有肉,睡得又安稳,身边随时还有二十多个人照应,人生在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但是他看到南面的时候,他的手不由地抖动着,那是恶魔啊!
他怎么也忘记不了那一刻的场景,几万人的大军,就那么雪崩的完蛋了,混乱成一团,死的死,伤的伤,似乎只有几个人逃出来……
而现在,十几万弟兄似乎又在重复着那一刻的场景,他的心好象冰冷冰冷,怎么也开不了口。
但是那些道众们没有察觉这一切,他们喜气洋洋地烤着全羊,分享着刚抢来的粮食,几十口锅就在那里造饭,这种香味,他们好久没有尝过了。
他们大多都是穷苦人,到了这个境地,他们只愿意过上一天好日子就行了,在乱军之中,倒让他们有了幸福的感觉。
军纪虽然很严,但是只要知道军法官的尺寸,他们就劫掠一番,不但衣食无忧,而且还能发上一笔小财,他们好多年没有过这样的日子了。
能吃饱饭的日子,他们想着这一切,有人的眼泪就这么流下来了。
游民,饥民,无论别人怎么称呼他们,现在他总算是有了幸福的感觉,他们看着南方,期盼的神色更重了。
打开每一座县城的日子,仿佛就是在过年,他们已经连开了七座县城,所以每天都象在过年,他们对于安陆和竟陵有着更多的期盼了。
那是郡城啊,打开县城之后便已经是过年了,那打开郡城,便是仙长们说的人世间的“小仙界”了吧?
竟陵的官军是强,可还不是在自己这边折损了上千人,打败了官军,那便是我们的小仙界了!
不知不觉间,道贼大声地吼叫起来,一声声饥渴的狼吼呼啸着。
韩三把刀抽了出来,却只听得那狼吼是在叫:“杀官军啊!杀官军啊!活下去啊!活下去啊!”
他精神顿时放松了,嘴里骂了句:“拼了,只要活下去就行了!拼了!”
道贼的几十个营地,这样带着希望的绝望此起彼伏,他们的怨气似乎无人能挡。
二百六十七章 决断
怎么让费立国腾不出手!”
原来程展以为夏语冰一语就说中了要害,但是没想到的是,商议了两天之后,又同军中诸将再次商议几次,仍然是毫无头绪。
到现在,霍虬请援的文书已经一封接着一封,程展第一波派出去的援军也已经赶到了安陆,第二波也已经出发了,可怎么对付费立国,程展还是一点头序也没有。
费立国这招确实是够狠毒,他就在边境上布置了三万枕戈待击的兵将,只要程展的兵力稍少一些,他就准备席卷而来。
核武器的威力永远是在发射架上,而现在费立国的三万大军发挥着同样的作用,他们就呆在那里,却让程展的大军只能呆在那里纹丝不动,只有两三千人一波两三千人一波地往安陆调兵。
而现在一群女儿也是在商议着这个问题,夏语冰的想法比较简单:“只要费立国不对付我们就可以,我们可以收买他的部下,然后派人搅乱她们军中!”
她的声音很是动听,可是她对面的解凤舞是当过镖头的,行走江湖的经验更老到:“我在江湖上走镖的时候,见过费家军的队伍,那真当是上上下下一条心,如使指臂的队伍,这种谋划用在其它队伍身上可以,用在费家军身上却是行不通的!”
程展也是否决夏语冰的思路:“费家军的可怕之处,即是上下一心,有若一人……哎,费立国又在催促我从闻香教得来的那批兵器了!”
一听到这一句。寒珑月就必须替她的旧友争取利益了:“阿展。你可是答应过地,这批兵器是优先武装我们闻香教地队伍的!我们要替你拿下西面的两个郡!”
夏语冰也是赞同寒珑月:“咱们可不能把兵器送给费立国那个老混账,让他凭白得了便宜!”
程展知道这等资敌地事情。结果必定是自己最后吃了大亏,只是卫王妃袁雪衣倒是名门出身,她眼波一转,当初有了决断:“要不要让我家里出面,告他费立国的黑状!”
李晓月赞了一声好,众女也颇有赞同的意思。程展却是眼一挑,说道:“告黑状,倒确实能收点效果,只是到了现在这个风波四起的时候,大周朝的威望还能值几文钱,要逼急了这个老贼,说不定就要和我们斗个鱼死网破,我们谁也讨不过好去!”
只是想到这个。他突然眼前一亮说道:“有了!有了!”
众女皆喜,不知道程展想出什么主意,却听得程展说道:“既然短时间不能让费立国腾不出手来,那我们也只能给清虚道增添些麻烦!”
他猛然想起一件事情来。襄阳六军早有他的故交旧友,而且襄阳一郡被竟陵人渗透得厉害。而襄阳有大军数万,虽然在汉水受挫,但仍是普天之下数一数二地强兵。
程展当即叫道:“我们可以让襄阳六军抄道贼的后路!”
只是这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极其困难,那边负责襄阳事务的李晓月和寒珑月二女都是柳眉一挑,开口说道:“夫君,这事颇难!”
李晓月把话挑明了:“夫君,咱们在襄阳是颇有势力,可是襄阳诸军的最高领袖可是慕容大将军,他和我们可没有什么交情,绝不会替我们火中取粟的!”
“何况襄阳军汉水新败,实力虽然犹存,可据探报说,襄北贼势甚强,襄阳军必定会立足襄城,先将其尽数荡平,才会顾及友军的安危!”
程展却是成竹在胸,他笑了笑,才说道:“我想到了一个慕容潜德决不会拒绝的好价钱!”
当他把这个价钱说出来的时候,众女都是诧异之后,然后一阵惊喜,连声道:“好主意!”
“绝妙啊!”
“夫君,果然是好主意啊!”
程展一想到自己地主意,也是暗自得意,他开出的代价是够惊人的,但是实际却是不费自己半分本钱,完全是空手套白狼,但是却让慕容潜德不得不答应。
他心思敏捷,对于费立国的威胁也想到了:“至于费立国要地军资,我想到了!”
“咱们有啊!压库底的破铜烂铁,咱们不是还有不少吗?都是当年李太守去襄阳地时
们搬来的,还有那些实在不堪用的军械,就是修补也都拿出一批出去给费立国!”
夏语冰当即问道:“费立国问起怎么办?”
程展笑得开心:“我就说楚国给我的货色就是这样的,实在对不住得很,请将就一下吧!”
夏语冰还是没明白过来:“那费立国若是发火了,咱们有什么办法来对付?”
“那就拖了乐!”程展还没说出话,那边司马琼已经替程展回答了:“夫君真是好算计,好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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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楚国那边去确认这批军资的成色,自然来来往往需要时间!”司马琼继续说道:“咱们缺的就是时间,这是生意人的老手法,先给你尝一点甜头,诱你上钩!”
只要你尝到了甜头,后面就由不得你了,费立国虽然得到了一批毫无用处的军资,可是他以为有了开头,那就有美好的结果,只是程展已经打定了主意:“这批破铜烂铁,是给费立国的头一批物资,也就是最后一批……”
他一想到,当即笑了起来:“咱们就同他拖一拖!你们想尽一切办法,能拖就拖,可也给费立国看到一点希望!让他以为我们在他的压力之下即将崩溃了,立即就要把他想要的一切东西就交给他!”
现在程展缺的就是时间了,他手上有好几万清虚道的俘虏要消化,要打散编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