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然也!”
第一百五十七章:血溅长安
去楼上打了声招呼之后,李承乾便带着杨婷儿出了门,这时候街道上的人已经稀疏了不少,但喧嚣之声却还不少,孩子们互相追逐打闹着,偶尔不小心撞在行人身上,那人也只是笑骂一番,然后叮嘱孩子小心跑动,街道上有武侯巡街,两侧亦是有不良人四处巡视。
“殿下,出事了。”
王忠一边汗流浃背的喘息,一边看着李承乾艰难的说到,李承乾一个眼神望过去,却见他大大的喘了口气道:“长安县刘元满门被杀!”
“嘭”
烟火绚烂,只是在绚烂的烟火之下,李承乾的脸色从一开始的微笑变成了沉默,沉默在变成铁青,铁青色变成了无法解释的愤怒。
“凶手抓住了?”
“子楚跟怀德已经去追了。”
“去看看!”李承乾阴沉着脸色,疾步朝着一边的康宁坊走去,一路行来,他自然也在猜测这事是谁做的,满门被杀,究竟是多大的后台,多大的恨意才会将这事做的如此决绝?
现在委实不是个杀人越货的好年头,若是乱世,莫说是杀两个县令,即便是州道长官死上两个也没人会在意,大唐开国以来,虽然算不上是政通人和的盛世,但也绝非是那种任由别人烧杀抢掠的世道,所以想杀人满门,除了深仇大恨之外却也没别的解释了。
他刘元只是一个小小县令,即便是在最富庶的长安也不过是五品而已,对一个五品县令有着深仇大恨,而且还是非得杀人全家才解气的深仇大恨,有能力将人杀尽,最后不露马脚。绝非是普通的寻仇。
综合来看,这人位高权重,对刘元怨念极深,而且性子暴虐不计后果。
会是谁呢?
说话间已到了刘元府邸,这宅子不算大,两进而已,东西跨度也就三丈左右,朱漆色的大门显然是很久未曾打理,最下面已经开始有些腐烂,显然也是有些年头,进了屋门便看见一众侍卫举着火把在四处验看,同行还有些身着铠甲的武侯与大理寺过来的不良人,众人见了李承乾近皆起身施礼,负责的也开始过来给他讲述案情。
“长安县刘元,连同老母、妻、儿,仆役共计七人,老朴死于门房。身中两刀”说着领着李承乾进了门房的,看着一个短衫打扮的苍老仆人躺在椅子上,管事指着三处受伤的地方道:“脖颈一刀,伤口深三寸,长五寸,胸口一刀,力及投背,贯穿肺腑,
只是杨婷儿一手牵着李承乾的衣袖,一边四处打量着尸体所在的位置,在火光的映照下,看了眼老朴的胸口有些疑惑道:“应该先是被踹了一脚,这一脚力道极大,依这人的体制,应该是当场死了才对。”
说着,接过边上不良人的铁戒尺,轻轻戳了一下尸体胸口,只是稍稍一用力,胸口就已经塌陷了下去,胸骨劲碎,显然如她所料。
看着边上管事一脸诧异的神情,杨婷儿嘿嘿一笑道。
“喏~胸口上有泥嘛……”
“刀伤切口平整,显然是这在出脚的下一刻,刀便已经出手。”一边说着,杨婷儿一边比划道:“就像这样!出脚,挥刀横扫,收刀直进,招招致命。”
“招招出尽全力,挥刀直进,倒像是军伍上面的人。”李承乾眯着眼睛看了一阵,道:“婷儿若是全力杀次人,会用多长时间?”
“这~”杨婷儿犹豫了下,而后道:“刹那便够了吧,就在老朴开门的一霎,直接出刀直击喉头,刀入五寸,开门关门的时间都算上也不过是一息而已。”
“那他为何还要费这么大的力气,杀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老仆?”
“嗯~化蛇添足了吧。”
李承乾微微一笑,有着这种武艺的杀手,断然不会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唯一的解释便是受了别人指使,费力掩人耳目的,只是武人性子高傲,不想多浪费时间,便就用尽了全力,手法上虽是用的武人的,但招式却是江湖人的。
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仅仅是为了掩人耳目?
在门房转了一圈,转身又去了后宅,看了几个尸体之后,不管是杀人的方式还是招式的运用都是如出一辙,显然是一人所为。
“刘元的尸首在哪?”
“在书房。”
“去看看。”
众人打着火把在前面带路。只是刚到了书房门口,脚下却是被什么东西膈了一下,快速的扫了一眼四周,书房正门对着的是一条小路,小路两边是一片花园,此时正值七月,正是繁华似锦的时候,只是圃中一侧的花草有些凋敝,显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了一般,朝着边上王忠与武子楚使了个眼色,将杨婷儿护在身后,手中横刀缓缓出鞘,轻轻推开房中的大门。
管事不知李承乾在做什么,走过去赶走了屋中正在检查的不良人,转身对着他道:“只是刘县令死装有些奇怪,就如方才白衣公子所说的,一刀毙命。”
李承乾靠在墙边站着,朝着那管事打了个眼色示意让他赶紧除去,只是终究不是常在身边的,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不知在做什么,疑惑间正要发问,却听头上发出“嘭”的一声。
接下来便是“啊!”的一声惨叫,李承乾转身跳窗而出,由于正好回过了头,恰好能看见尘土飞扬中,一点冷芒乍现而出,只是刹那间已是转了两个方向,血液的压力带着人头高高飞起三尺,管事的身子还在惊恐的向后退着,就已经没了脑袋。
混乱的声潮,弄得清状况与弄不清状况的人,反应过来的与未曾反应过来的,都混合在这一刻。
“刺客!有刺客!”
一切的猜测如今都已经变成了现实,倚翠楼里有人故意卖出破绽引自己出来,用刘元一家七口的性命将自己拖住,故意画蛇添足的将几人死装弄得凄惨也是为了拖延时间。这帮家伙究竟是谁!为什么要用这种下作手段对付自己?
“叮叮当当~一阵刀剑相撞的声音霎时间在院子里响起,对招时用力的闷哼声,刀锋相击的叮当声,还有速度过快衣袂发出的呼呼声霎时间从这里响起,一道黑影正在于李承乾对阵,另一道身影正从隔壁院墙着自上向下冲来,手中长剑一抖,目标却是直指李承乾而去的。
只是此时一道白色身影乍然而现,抬起一脚便朝着黑影踹了过去,杨婷儿速度快的有些猝不及防,那黑影那人在空中不得借力,本想收剑去砍已经来不及,长剑刚收了一半便被杨婷儿一脚踹在腰失去了控制,朝着木窗摔飞出去,接着便是木屑飞舞间,冲向几米之外,轰隆隆隆——
李承乾与那刺客正在缠斗,武器把两人周遭围的密不透风,周遭侍卫有心插手却是不知该如何帮忙,只能是拿着刀在外面干瞪眼。撞爆的窗棂,飞扬的尘土,屋内吊顶碎裂被灯火引燃的火光,嘈杂的侍卫霎时间乱成一片。
另一道黑影消失后便是一片沉寂,夜风拂过,被热气吹起的火星亦是随着众人。
双方从交手到了现在不过短短半刻时间,周遭不良人与武侯甚至根本弄不懂这是怎么回事。只是见着忽然间有人大喊刺客,就赶紧过来支援,渐渐的本就不大的院落已经挤满了人。
这时候人武侯终于是反应过来了,寻个机会想要上前砍杀只是人刚走了两步,却见一道寒光闪过,断手与横刀打着旋飞向夜空,李承乾趁着那人出刀空隙急速推进,手中横刀一拧,瞬间就在那刺客胸前划出一大道口子
李承乾嘴角狞笑,那刺客受了重伤,自知行动已经失败,转身就要逃跑,此处都已经被武侯包围,逃跑的路线也只能是放在房上,那刺客捂着左胸墩地,而后双脚用力一蹬,瞬间便朝着房顶窜去。
“下去吧你……”
刺客显然想不到李承乾在短短的几个呼吸之内做了这等布置,此时伤口虽然不疼,但终归还是让他少了些灵活,看着房顶上正在呲牙嘿嘿笑着的王忠,只觉得胸口一股大力传来,整个身影瞬间倒飞而出。
“嘭”的一声闷响,终归还是武艺高强的,身体总是会本能的做出一些保护自己的措施,挨了王忠偷袭之下,很自然的在空中便调整好了自己落地的姿势,但一丈高的地方被人踹下来,即便是身体素质再好也会有种背过去的无力感,趁着刺客受创,周围武侯一窝蜂的窜了过来,来不及寻绳子,便用腰带绑粽子一般的将他绑了起来。
房屋之中火光炽烈,只是在火光之下,一道身影瞬间从窗口窜出,剑光如电,直刺李承乾。下一刻兵器交击的声音密集地响起,只是与方才有守有攻的进击不同,此刻此时的姿势已经完全是在搏命了,场中气氛徒然变得紧张,杨婷儿见那人窜了出来不找自己,反而继续攻击李承乾,嘴角一钩,寻了个机会便也就加入了战团,本来就有些狼狈的刺客此时更是有些狗急跳墙的意思,全然不顾杨婷儿在后面攻击,一心只想着用自己的剑在李承乾身上留下一些伤痕。
第一百五十八章:血溅长安2(谢谢弓长喝奶111的打赏)
三个呼吸过后,刺客无力躺在地上,本来死死抓着的长剑如今已然成了半握状,而且依旧不断的想要握紧,平平看着李承乾越来越靠近的脚部,最终还是无力的翻过身子。喉咙有些痒,一些黏黏的东西总是不断的流出来,顺着气管流进肺里,虽然他平时总觉得呼吸是件麻烦事,但不能喘气的感觉却不是一时半晌就能适应的,看着站在自己头上的那个俊俏少年,那人咧嘴笑了笑。
嘴里一边冒着血沫一边嘴里念叨着什么,李承乾不会唇语,自然听不出来,他不懂,但边上的杨婷儿却是会的。凑近看着那人道。
“他叫你师兄~”
“哈?”
“他说师兄的功夫果然厉害,还说不愧是大师伯教导出来的弟子。”
“嗯?。”
“他说他有点疼,看在同门的份上能不能给他个痛快。”
“有病吧!”
李承乾没理这个快要死的,杨婷儿看了看白色衣服上的血迹有些厌恶,蹲下身子看着那个将死的刺客,歪着头小声道:“你为什么要刺杀师兄啊,师兄人那么好。”
“汩~汩~”
刺客咧着嘴笑了笑,只是这带着血液,加上因为疼痛勾起的笑容委实有些难看,用尽力气指了指自己胸口,汩汩的说了些什么,杨婷儿有些烦闷的摇了摇头:“可是我不会杀人呀~我道现在连只鸡都没杀过呢。”
“呼~汩~~汩。”刺客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杨婷儿,脸色说不出的别扭,有些不可置信,有些玩笑,有些失望,还有些其余的东西,不过这些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的眼睛渐渐的开始失去焦距,而且不断的向上翻腾,浑身也因为忽如其来的冰冷跟疼痛渐渐抽搐了起来。
打架杀人这种事情在长安城里并不新鲜,但大都都是在暗里进行的,比如一些帮派争斗,或是一些江湖游侠们在街头赌剑决斗,但眼前这突如其来的情景却不一样,杨婷儿看了一阵,也是觉得没多大意思,手中横刀顺手一递,锋利的刀锋便瞬间刺穿他的额头,而后一拔,那人的抽搐瞬间就停了下来。
杨婷儿虽然没有杀过人,但她师父却是是时常带她去菜市口看死人,各种各样的死人,甚至有几次还带着她去了战场,哪里的血腥程度更是恶心的厉害,所以对于死人这件事情她看的很淡,用丝巾将长刀擦拭干净然后收回刀鞘,转身走道李承乾身边小声道:“师兄,他们为什么叫你师兄啊,是不是咱们同门啊。”
“喏~那不还有一个活着的么,过去问问。”
此时被绑成粽子的刺客全然没有了方才的杀气,虽然嘴上塞了一大块布条,然仍然可见那双弯成月牙的眼睛,显然是在笑着。
“谁派你来的?”
“呵呵~师兄,闻名不如见面啊,见着师弟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嘎嘎。”
“你们都他·妈的是一群神经病吗?”
皱着眉头看着这刺客,思虑了半晌,而后眼神一拧,长刀瞬间刺进那人肩头,力气之大,瞬间透背而出,那刺客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好似要吃了自己的李承乾,勾起有些狰狞的笑容说到:“疼~疼~师兄,唔。”
“少他娘给我师兄师弟的凑近乎,费了这么大力气把我引过来,为的什么!谁是谁指使你们过来刺杀我的!说!”
话说着,长刀用力的猛然一打横,那刺客疼的睁大了眼睛,张圆了嘴,看着李承乾道:“前驸马都尉王谦指使的,为的是引开你,刺杀你爹,不过我与王谦不是一伙的,哎呀!师兄轻点,疼!疼!疼!”
李承乾闻言睁大了眼睛看着众人道:“通知左右武卫快去护驾!快!快呀!”他好似疯子一般的叫嚷着,抽出长刀便要走,刚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一把邻起那刺客,恨声道:“我不管你们是谁,有什么目的,若是我爹我娘丢了一根汗毛!老子扒了你们的皮!”
“嘿嘿~只要师兄当上皇帝,咱们的皮随殿下怎么扒。”看着李承乾走的远了,那刺客一咧嘴看着边上押送自己的武侯道:“哦~疼~疼~疼,你看看,你看看,什么叫人情凉薄?刚见面就要打要杀的,同门师兄弟都一点不客气,”
武侯恨恨踹了那刺客一脚,狞笑道:“对你客气?好!进了大理寺大牢自会有人对你客气的,少他娘嬉皮笑脸的,等着诛九族吧你!”
听着武侯的话,此刻低头思考了一阵,猛然转头看着边上武侯道:“哎?现在几更了?”抬头看了看天色,呲了呲牙,半晌才道:“啧啧~怎么会这么安静,莫不是王谦那混蛋把我们买了?这他娘的没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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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谦!我草你祖宗!你是要害死我们么!是不是要害死我们!”
丑时两刻,天空中晨星闪烁,金水河上画舫之中,一个中年人指着一个身醉汉大声呼吼这,语气有些愤怒,但更多的还是担忧。
这夜只是下玄月,天空中繁星点点,忽明忽暗的在上面眨着眼,王谦一脸醉意的躺在船舱里,看着呼吼他的那人呵呵一笑道。
“不过是杀两个人罢了~那些人手段那么高……”
“那也不能现在动手!早了!早了!”
“查不出来的!能有什么事,你李孝常是郡王,只要你一天不反,自然也就屁事没有,嗝,没事的急什么……”
“那也不能现在就动手!早了!早了!”
“坐下喝酒,消消气,没必要大呼小叫的,都成什么了,一条船上的蚂蚱,再说了,杀个县令而已……”
“德裕说的是,孝常也太激动了些,没事的……”
“跟了你们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长孙安业呢!混账东西怎么还不来!”
“跟元弘善一起出去了,过会就回来,急什么。”
“这是掉脑袋的大事!要抄九族的你知不知道!”
“一会就回来……先坐下喝口酒,冷静冷静……”
“孝常今日是怎么了,不过是杀了个县令而已,若换做是我,顺便将杜如晦也杀了了事。”
“安业!深知我心~呵呵来,敬哥哥一杯,喝酒~”
“你们!哎……”
的脑仁有些疼,看着几个同伙或是醉生梦死,或是粗枝大叶,心里竟是忽然想起李承乾那小王八蛋骂自己儿子的那句话。
猪队友啊!
他已经有很久很久,未曾有过这种无奈的感觉了,即便是隋炀帝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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